11、第二章 彼之流年（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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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燕从此再也没来过，小雨去她住的地方找她，不知何时已经搬走了，一小间屋子只留下一张空空的板床，他记得那天红燕姐是怎样躺在那上面无声的哭泣。小雨这几天一直精神恍惚着，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梦里一株桃花妖冶得开，花瓣鲜红鲜红的，然后落下来，就变成血流了一地，那只小小的西施狗在血泊里低头走着，抬起头来，满嘴血肉。
王石依旧像以前一样，偷开车，对客人笑，和女孩子们玩闹。小雨总偷偷观察他，却又躲着。他很想上前问一句，“王哥，你知道红燕姐走了吗？”可又觉得如果这样问出口，红燕姐就太可怜了。
“小雨，杜太太喊你上楼去。”领班过来叫他。
“小雨，那个杜太太不会是看上你了吧？哎，长得俊就是好啊！”王哥笑他。
小雨抿抿嘴低头进了电梯，他很怕杜太太在他上班的时候找他，好像自己不是门童而是什么特殊的人。不过杜太太对他这么好，他实在不能拒绝，况且，经理也说过她是个不能得罪的很重要的客人。
杜太太的套房在顶楼，幽长的回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小雨轻轻敲了门。
“小雨，快进来。”杜太太亲自开的门，今天没打牌，她去商场逛了逛，然后就回来休息了。似乎是刚起床，头发蓬松的垂下来，脸上有一种惺忪的暧昧。
小雨进屋才发现杜太太竟然只穿了件长长的真丝睡衣，昏黄的灯光下少妇洁白的胸脯泛着珍珠般的光。
“您……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出去！”小雨涨红着脸转身就去开门，却被杜太太一把从背后抱住，抵在了门上。
“小雨别走，跟着姐吧，姐喜欢你！” 她两团丰满的□□抵在小雨的背上，光滑的手臂蛇一样死死缠着他，身前的黄铜把手抵着小雨的胃，让他想呕吐。
“你放开！”小雨吓得心如擂鼓，使劲去拽她攥紧的手。
“小雨乖，跟我走吧……姐疼你，姐疼你！” 她闭着眼睛胡乱亲着他的脖子耳朵，潮湿的喘息声在小雨耳边放大。
小雨觉得窒息了一样，急促的喘着气，咬着嘴唇使劲去掰她的手指，终于一下子把她推到在地，拉开门逃了出去。
他就那样穿着制服跑出酒店，似乎身后有妖怪在追。外面的喧哗扑面而来，大街热闹小巷幽深，有热闹的灯火稀疏的星。他急促得喘气，呼吸着还微凉的春夜的风，只听见自己脚步的回声，震得鼓膜作响。家里铁柱和铁军还没有回来，嫂子在隔壁串门，屋里亮着一盏小灯，他爬到地铺上抱着被子发抖，像小时候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拼命眨眼忍着眼泪，嘴唇不住的哆嗦。斑驳的墙上贴着电视里那个演英雄的大明星，床头的牛皮纸袋里叠着要送给芽春的绿裙子，他抱着纸袋躲到被子里缩成小小的一团，终于忍不住哭出来，蒙着头掉着大滴大滴的眼泪，打在黄色的牛皮纸上，晕开。
一夜反侧，第二天早晨小雨肿胀的眼睛把铁军吓了一跳。他想起酒店里的杜太太就忍不住畏缩起来，却被铁军拉着出了门。
阳光下的喜来登依旧光辉气派，杜太太已经走了，一切都很平静，昨晚的事就好像噩梦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然而小雨非常不安，似乎有什么在暗地里酝酿，等着有一天破土而出，然而他毫无办法，只能等着承受。
他这几天瘦了很多，原本就单薄的身子愈发瘦弱了。还异常想家，总梦见自己变回了小孩子，躺在那河边茸茸的草丛里睡觉。他想着也许过段时间可以请假回家一趟，看看爸爸，看看芽春。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倾诉，红燕和事情和杜太太的事情日夜交杂着，已经超过了他的负荷。
“小雨，交班了！”同事拍醒走神的他。
“哦，好。”小雨不好意思的笑笑。
去更衣室换下制服，走出后门看见王石开着一辆黑色的老爷车。
“漂亮吧，这车！连城很少见的！”王石兴奋得招呼，“上来吧，带你兜风去！”
小雨看见这么兴高采烈的王石，忽然就恼怒起来。就是在这对面的巷子里，红燕姐从黑暗之中走出来，鲜艳的红衣和孱弱的惨白的脸，像一个永久的悲凉的梦魇。
他于是不发一言的上了车，王石没有察觉他的悲伤，哼着歌踩下了油门。
车窗大开着，速度很快，风刮起头发，砸在脸上有些疼。穿过闹区上了沿江的路，路上就渐渐安静下来。莲花形的路灯高高照耀着，远处的虹桥倒映在江面上，上下连起来像女子妩媚的眼睛。桥的那端，是与主城隔江而望的珠岛。
“你知道红燕姐走了吗？”小雨关上车窗，低低开了口。
王石一愣，车速慢了下来。
“知道。”他单手握方向盘，烦躁得伸手耙了耙头发。
“你们……在一起的吧？”小雨抬头看他，眼里映着江水的波光。
“之前都好好的，谁知道她提出来要结婚！”王石满是不耐烦，“我才20出头，还没混出个人样来呢，结什么婚啊！她天天催天天催，烦死了！”他皱着眉头，“还说有我的孩子了，谁信啊！不就是想结婚吗，别说没有，就算真有孩子了也不能要，谁养得起啊！”他唾了一声，转头看着路边泛着微波的岷江。
小雨气得浑身发抖，在黑暗的车里死死瞪着他。那妖红的桃花又开始血一样的往下落，那西施狗满嘴鲜血的冲他叫。他再也无法忍受，狂躁症一样的叫着拍打着车门，“停车停车！让我下车！我要下车！”
“你疯了吗！”王石吓得一惊，脚下使劲一踩，车子“吱——”的一声横在路中间。
“你小子想死啊！想死也别拖着我！”他伸手使劲给了小雨一巴掌，小雨被甩得脸一歪，牙齿抵破腮，嘴角流下血来。
他不做声，沉默得打开车门，正要跨出去，就见后窗射进一道刺眼的白光，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只“哐”得一声，一辆车子撞了上来。
小雨的头狠狠撞到车窗上，王石也趴倒在方向盘上。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肇事的车子已经扬长而去。
王石捂着被蹭破的脸伸头对着看不见影子的大马路喊，“操你妈的没长眼啊！”
小雨只觉得一阵头晕，像从高空中头朝下往下掉一样，眼前一阵阵的黑。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听见王石的声音似乎从幽冥中响起。
“完了，这是客人的车，杜太太的车。”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二章 彼之流年（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