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姑》d*********芊

38、心绪难平

　　外面的欢呼声起哄声不断，内心的激动按捺不住，小首丘微微伸脖子偷窥，被典索一个冷眼缩了回去。
　　凭什么赤留可以去外面看热闹，她只能够乖乖地呆在房里写字，小首丘恶狠狠地落笔，不忘瞪竹简一眼，满脸阴鸷。
　　典索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相比起外面追逐中刺激又血腥的场面，典索更愿意呆在一旁，他明白赤留叫他过来看孩子的缘故，他的父母亲人都是被白虎活生生地咬死，身首分离死无全尸，成了猛兽的盘中餐。
　　如果不是赤留救下他，他可能也会沦落至此。
　　的确是用心良苦，不过典索已经不是当年孤立无援的孤儿了，如今看到这些似曾相识的场景，典索的心里毫无涟漪。
　　“外面究竟在干什么呀？”听着一声声的叫好，又想起空昀的话，小首丘实在是难以静心，什么叫做有可能她也会成为里面的一个？
　　典索数不清这已经是她问的第几遍了，不过他依旧是沉默以对。
　　“连你也不告诉我。”小首丘咬起毛笔，只能瞥见外面的一角，红旗飘扬，可是她怎么都没脑补出集会的活动，只能够叹口气继续写字。
　　房间继续寂静一片，蓦然典索开口：“你要去看吗？”场外差不多快结束了，原本绿色的草坪此时此刻被血液染得赤红，青翠的青草挥舞就像一朵朵妖娆妩媚的彼岸花，更触目惊心。
　　小首丘愣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带我去看吗？”典索果然就比赤留好说话。
　　“你可能会后悔，我都几乎确认，你一定会后悔。”她还小，和他们当初一样都是孤立无援，不过赤留给了她太多的宠爱和安稳，她并没有被逼上梁山，典索不确定她能否承受。
　　毕竟，当年的典索也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消化眼前弱肉强食的一幕。
　　“你怎么知道我会后悔。”她胆子有这么小吗？小首丘抿抿唇，以前的往事重放在眼前，小首丘还真的觉得自己有点儿太胆怯了。
　　“想看就去看。”典索直接走入房里，任由那个小身子凑上前。
　　围栏旁边人不少，小首丘完全没办法站在门边看到草地上的盛况，最后她直接踩上典索，将他当作人肉梯子后，总算是看到了冰山一角。
　　鲜血已经将白虎染红，白一片红一片的毛发让它多了一些可怖，地上陈列着许多血肉模糊的东西，似乎是……残肢，小首丘隐隐猜到了些许，可惜心中答案的残暴让她不敢相信。
　　“嗷～”白虎咆哮一声，思考中的小首丘瑟抖一下，立即从他身上倒栽下来，多亏了在最后一刹那，典索抓住了她的一只腿，这才没让她脑袋着地。
　　“你有事吗？”典索看到她煞白的脸，算是出于关心。
　　小首丘双唇颤抖，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些残肢鲜血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小首丘咽了一口口水，瘫坐在椅子上，抓着毛笔惊慌失措，大脑一片空白。
　　实在是太可怕了，害怕到了哭都哭不出来，原来这就是赤留带她走的原因。
　　【八王叔，我从小就见过这个，你不是也是吗？没什么可怕的，就当是一次磨练。】
　　【她不需要接受这些，因为这根本不是磨炼，这是没有人性的屠杀。】
　　【那又怎么样，他就是个奴隶，或许有一天他也会成为那群人之间的一个，我们这种刀尖上的人，迟早需要经历这么些。】
　　他们两人的话还在耳畔回响，小首丘总算是明白了他们的话。
　　如果没有赤留，她就会成为一个中原奴隶吗？要么就会像董琪那样身不由己受人胁迫，最后死不得其所；要么就会像这些奴隶一样成为白虎的盘中餐，求生的欲望反而成了别人的笑柄。
　　“我们从小就见了这些，我是，王是，小王子也是。”
　　典索的声音传来，突如其来的话让小首丘心里一骇，她顿时觉得后背一凉，心惊胆战地回头，典索一本正经的脸呈现在眼前，她总算是心安了些，“你们不会害怕吗？”声音里带了些哭腔。
　　“谁会不害怕呢？看多了就会麻木，再后来便会以之为乐。”典索想到那些笑声都觉得心寒，论人心究竟能有多坏。
　　小首丘只觉得心寒不已，内心涌起一种莫名的寒凉，这些日子过去，赤留总给她看到草原的美丽和自然的包容，可她忘了人性里的善恶。
　　“这样子很好玩吗？”小首丘有一种莫名地代入感，“他们是不是很无聊呀？”
　　记得当时小首丘拿着一根棍子搅翻了蚂蚁窝，并以此为乐，后来被赤留呵斥责备，看来他就是不希望自己喜欢上这种生杀予夺的感觉吧。
　　欣赏别人的痛苦是一种罪过。
　　“你没有尝试过，一刹那的快感却是很多人一辈子的噩梦，或许这种感觉会让人上瘾，或许他们真的是无聊。”在小的时候，典索完全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等到越来越接近权力中心，他总算是感受到了上位者的感觉，却又害怕自己迷恋。
　　小首丘似懂非懂，但她是真的害怕，真的失落，真的难过。
　　小脑袋埋在胳膊里，脑海里的阴影挥之不去，耳旁的笑声萦绕不绝，就像是地狱里厉鬼招魂时邪恶的笑声，小首丘摇了摇头，很想远离这一切。
　　典索看到她的神情，舒了口气，小首丘果真还是害怕，这种场面来得太猛烈，她的确需要时间消化，不过典索现在还想着如何应付赤留追究起来的臭脸。
　　他自己选择带小首丘去瞟了一眼，自己就要选择接受赤留的暴怒。
　　好在赤留被图翁阿公缠住了，只看了小首丘两眼，说说话就走了，于是典索暂时安全，还能继续蹦跶一会儿。
　　已经接近傍晚，场内血腥残暴的场面总算是安静下来，余热未散，仆人们开始清理草地上的血迹，典索看到仆人们来回的情形，转向房里问向那个闷闷不乐怏怏不语的小人儿，“夕阳很美，你要去看吗？”
　　小首丘透过门帘的缝隙瞅过去，一轮娇艳火红的夕阳挂在空中，赤红中不含有一丝杂质，昏黄的柔光洒向大地，所有人都沐浴在天神的恩赐里，天际染红，红霞明丽，美断魂常，这才是小首丘心中真正的自然，也是最美的匈奴。
　　“真漂亮。”今日被影响的情绪总算是平复了些，小首丘迎着阳光走出，触目惊心的草地依旧猩红一片，火焰一般的红色和自然的明红构成了强烈的对比，小首丘忽然感慨万千，内心百感交集，伤心、难过、恐惧、失落、同时还夹杂了一丝侥幸。
　　明明都是红，一个是自然的恩赐，一个却是人类的残忍。
　　小首丘半垂着眼帘，眸子中多了一份成熟，脑海里多了些感悟，这或许就是长大吧。
　　小小的身影，被夕阳拉着老长。
　　……
　　地位尊贵的客人开始交谈喝酒起来，篝火再次燃起，几人歌颂起图翁阿公的招待，开始试探起纳吉灵的归属。
　　“图翁阿公！你是如此的热情好客！天神会保佑你！保佑我们的草原明珠纳吉灵！”遇华的目的很明晰，所以他绕着纳吉灵的话题穷追不舍。
　　纳吉灵的美，在他眼里超过了一切，当然，图翁阿公的权势也让他趋之若鹜。
　　图翁阿公很明显对他不怎么看好，于是客套回答：“多谢祝福！”
　　遇华大抿了一口酒，随后有些讪讪地回首。
　　图翁阿公看到不言不语目光游离的赤留，心里思索着如何试探他才好，随后思索的目光又移向空昀，虽说这个少年年纪轻轻，可是这一日的表现算是不俗，图翁阿公看得出来空昀将来前途无量，可是这两个人都不表态，图翁阿公有些不知所措。
　　赤留和空昀，图翁阿公的人选就在此。
　　赤留看上去心不在焉，他时不时注视着远方那一间小屋子，偶尔会看到典索随风飞舞的辫发，这才安心。
　　“寮妆王！你的那个中原奴隶呢？怎么没看见了？”图翁阿公总算是找到了和赤留搭话的内容。
　　“孤叫她和典索找东西去了。”赤留眉毛一挑，轻松应付了过去，不过他不知道图翁阿公问这话想要做什么。
　　“这样啊。”图翁阿公笑笑，“看样子这个小男孩奴隶挺能干的，不过我倒是发现，寮妆王身边的仆人都是男人，不知道准不准备找个女仆人。”它就是想问，如果他说不准备，也就是没打算让纳吉灵嫁过去，更不打算给她配一个女仆人，这种试探，应该算是比较明显了。
　　谁知道赤留依旧是不置可否，反而不痛不痒地说：“孤身边有明娘这个女仆人。”
　　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图翁阿公只能叹气，“我看着寮妆王似乎很宠爱那个小奴隶呀，这可不是好事。”
　　空昀听到他们的谈话，又看到远处心事重重走来的小首丘，他来了兴致，借着图翁阿公在场开始使乱，“寮妆王，你身边男仆那么多，不如将他送给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