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第三十七章 奇迹、希望与魔法，都是存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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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er……”
马基利看着无铭消失的位置，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仅有短短数日，他有着共同理想的他们早就成为了挚友……虽然马基利知道无铭注定会消失，但要说他心中没有一丝感伤，那是不可能的。
“我会连你——不，是连‘你们’的份一起努力的。”
天知道这个世界还存在多少像无铭这样的无名英雄，他们不像一般的英灵，没有响亮的名声、当然也不受世人颂赞，甚至也可能曾被当作大恶人对待。但是，他们从没有怨恨过自己的境遇，他们只是日复一日的、无论生前死後都持续在为这个世界而战。
“英雄吗？听起来挺不错的，或许，有天我也能当看看？”
注视着被无铭的伪．螺旋剑摧毁的圣杯残骸，永人的早已回复了过去的优雅和自信……在这里哀悼挚友之死毫无意义，与其继续悼念羽斯缇萨，还不如带着她的遗志继续前进。
“在那之前，先改掉容易大意的毛病吧，永人。”
“噢，我才不要，如果连一些小事也要在意的话，那可就不优雅了。”
永人回应马基利吐槽的同时，拿出了他的魔术礼装——一把红宝石手杖，对准远处不停蠕动着的一堆魔力碎块。
“在谈谈我‘无伤大雅’的习惯之前，先来解决其他的麻烦如何？马基利？”
马基利没有回答，他背後蜂拥成群的翅膀和六足均为狰狞刀锋的虫子使魔，代替主人说出了答案。
“不要大意的上吧！吾友马基利．佐尔根哟！”
“这句话由你来说简直槽点满满啊！远坂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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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意识多久了呢？感觉又能重新掌握身躯的马基利自问着，同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只可惜他的身躯受到重创，甚至——两腿的肌腱被扯断了数根，试着站起来的这个动作给姑且还算是完好的残馀肌腱带来极大的负担，更让马基利本人差点因剧烈的痛楚而再次失去昏厥。
马基利失去意识前的最後景象，是圣杯的残渣被他精心饲养的几只使魔、以及永人在为荷包怒吼的同时丢出的魔力宝石摧毁的景象。
他们失算了，即使是最谨慎的马基利，也没料想到圣杯即使只剩下残渣，被破坏之後爆发出来的力量依旧把他和永人折磨的痛不欲生。
不，说不定不只是造成重创，搞不好还能夺走他们两个人的命。
魔力的火焰四处奔窜着，游走在马基利和永人的周围，如果他们不能想出脱身的办法的话，就只能把性命留在这里了。
“醒醒啊！永人！”
苏醒过来的只有马基利，永人因为将绝大部分的魔力全都赌在摧毁圣杯残渣的那一击上、忘了留一些用来保护自己，导致他受到上伤远比马基利还要严重许多。如果不是他胸膛还有微弱起伏的话，马基利甚至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马基利只是在做无用功，永人即使没死，也已经离死不远了。
或许是皇天终究不负苦心人、或许是那个只会端坐於云端上看着芸芸众生受苦的混帐突然莫名其妙的想发发慈悲，在马基利持续不断的呼唤下，永人终於醒了。
“马基利……”
习惯保持从容不迫的优雅姿态的永人，此刻一点都不优雅的虚弱微笑着，说：“啊哈哈……看来……我要很不优雅的死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
力几乎耗尽、又身受重伤，虽然马基利还有独自脱逃的能力，但如果带上已经完全丧失行动能力的永人的话，他只会把自己的命也搭上去。
“快走吧……马基利……我很清楚……我……已经没救了……”
蚕食着地面的火焰已经逼近了马基利，如果他再不逃的话，只会跟着永人一起变成死人。
然而，他没有逃走——他没有丢下永人这个夥伴，一个人像条丧家之犬似的独自逃跑，而是用自己同样被圣杯残渣的魔力重创的身躯背负永人，咬紧牙关、强忍着从两腿传来的阵阵剧痛。
“给我振作起来！永人！你不是突然兴趣使然的想要当英雄吗？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起找出拯救羽斯缇萨的办法吗？如果你在这里就放弃的话……你的誓言又算什麽……”
火焰蔓延至马基利的脚下，开始灼烧他的血肉。
“啊！”
饶是马基利的意志坚韧过人，他也不禁叫了一声，永人劝他放弃的魔音更是再次响起。
“快逃……马基利……丢下我……一个人逃……”
“绝……”
即使从脚趾开始，下肢开始慢慢的化为焦炭，马基利也没有弃永人於不顾。
“绝不……”
因为疼痛而停下的脚步，再次朝着那唯一的逃生方向迈进。
缓慢，但是坚决，如同并没有抛下夥伴的主人。
“绝……不……绝不……绝不绝不绝不！！！！！”
马基利神色狰狞的疯狂叫道。
“我告诉你，远坂永人……我已经失去了羽斯缇萨，绝不会再眼睁睁看着朋友死在自己面前！给你两个选择……我和你一起死在这里，或着你和我一起逃出去！”
永人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是昏过去还是死了。
马基利艰难的再跨出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对现在的他而言，都难如登天，只是他绝不会就此退缩，为了带着永人——带着羽斯缇萨被圣杯吞噬後仅存的挚友一起逃出去，他绝对不会退缩！
快到了，出口就在前面了，他甚至看到了因为担心主人安危而前来查看情况的远坂和佐尔根家的仆人们。
“啊啊啊啊啊——！！！！！”
马基利使出了浑身力气，向出口以慢的离谱的速度前进着，最後在到达的那一刻，因为化为焦炭而变得脆弱异常的两腿崩解至只剩下膝盖以上的部位，再理所当然的和永人一起重重的摔在地上，随後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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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於永人的事，我很抱歉，夫人。”
醒来之後，不顾大病未愈的身体，马基利立刻催促自己的随从带着两脚半残的他赶到远坂家。
等待着他的，除了穿着黑衣的永人的妻子、远坂家的下人、以及和远坂家交情不错的各方势力代表外，只有面部覆上白布的、死去的永人。
“您别这麽说，佐尔根大人。”
永人的妻子肚子微凸，里头显然有个还在孕育中的小生命，这个母亲也知道自己不能因为丈夫的死去而倒下，否则只会连累腹中的胎儿。
马基利还记得，当初永人在得知自己即将成为父亲後，是多麽激动的向两名友人诉说着自己的喜悦。
很可惜的，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再也没机会见到父亲了。
“他有说什麽吗？还是说……连遗言都来不及留下？”
“有的，佐尔根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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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性格粗心大意，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永人还是准备了不少储存治愈魔术的魔力宝石，只是他伤重的即使用光库存的宝石，也没办法救回他，顶多只能让他多呼吸几口空气、多看这个令他眷恋无比的世界几眼。
“我……”
永人的目光失去了焦距，他感觉的到，自己的意识正随着生命不停流失。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有想说的话——他还是有无论如何都一定让挚友知道的话。
“永人！”
永人的妻子直呼着深爱的丈夫的名，眼中盈满了不舍、悲伤的泪水。
她无法哭泣，作为新兴魔术名门远坂家的开创者的妻子，她不能哭泣；作为在永人死後必须掌管远坂家好一段时日的女人，她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软弱。
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着，不仅是为了昭示坚强，更为了能让将逝者走的毫无负担。
“我有话……要说……要跟……马基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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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人他说，他有一句话，一定要让您听到。”
虽然马基利没能拯救永人，但他至少把永人带出来了，让永人不至於只能埋葬在圆藏山的地下大空洞中。
“是……他要说的……是什麽？”
马基利的抓住轮椅的扶手，全身不停颤抖着。
“他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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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一段友情的真挚程度，即使是给当事人一本书的篇幅，也是说不完的。
马基利和已经逝去的羽斯缇萨、永人间的情谊，正是如此的令人动容，无论是不想伤害到友人所珍视的一切的纯白少女、临死前说出对友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出他的感激的红衣魔术师、还是即使死亡的威胁就在眼前也不肯抛下友人的役虫使，如果把他们三人的故事编成一本书，想必一定会是部感人的名作吧？
後来，继承逝去之人的遗志、独自踏上追求奇迹与魔法之路的马基利，在漫长的路途中体悟到一件事：他不可能以区区的凡人之身成就伟业。
为了追寻那足以拯救世人、为深陷绝境者带来救赎的黄昏残光，也为了代替挚友们达成他们的理想，马基利知道，自己必须要有着足以称之为不死的寿命，才能至少在未来的某一天见证奇迹的降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追求永生，不知从何时起，梦想着成为英雄、成为正义的夥伴的马基利，他的灵魂开始变质，曾经崇高而不容任何人质疑的理想，也堕落成为求永生不择手段的邪愿。
到底是从什麽时後开始的呢？
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呢？
回想起过去——回想起那个比任何人都虔诚的祈祷着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能获得救赎的自己，间桐脏砚发出口的，除了对世事无常、以万物为刍狗的不仁天地的感叹，就只有对这些年下来，自己伤害了这麽多人的无尽懊悔与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
脏砚——不——马基利的精神识海的空间中，不只有他在。
“这并非你的本意，你只不过想要有足够的时间追寻奇迹，只可惜你失败了，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阿拉席德向并非以一个乾枯瘦小的邪恶老人、而是以理应意气风发的青年形象现身於识海空间中的马基利，说出了自己对於他人生的体悟。
“奇迹和魔法，真的存在吗？羽斯缇萨、永人、我……我们付出了不知道多少代价，但还是失败了；而我原本只是为了拥有足够用来追寻奇迹的时间怕，结果却堕落成危害他人的邪物……”
“我向你保证，马基利．佐尔根先生——”
在知道了马基利的经历後，依然认为这个世上有奇迹和魔法存在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努力了这麽久，却依然一无所获，最後甚至连自己都不在是那个怀抱希望的最初的自己。
任何人都有资格说马基利是邪恶的，但没有人指责与他有关的一切全都是错误的……马基利．佐尔根，只不过是个追寻实现的机率渺小可悲的理想，到最後发现自己一无所获，发现自己两手抓住的除了虚无以外什麽都没有的可怜人罢了。
“——奇迹和魔法，都是存在的。”
“就算你这麽说，我也——”
太像了，马基利这样想着，阿拉席德太像那个当初的自己了……热血、冲动，除非遭遇到真正的绝望，否则哪怕是遍体鳞伤，也绝不会就此停下脚步。
“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马基利先生，你不可能靠你自己一个人就成功……虽说如此，但还是要一直努力、坚持下去，我也是如此，你知道是为什麽吗？”
“为什麽？”
阿拉席德说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那个被马基利埋葬在比曾经的自己还要深的记忆深处的答案……
“为了让人们知道，这世上还有奇迹的存在——还有可以相信的希望存在！
“为了继承过往所有走上相同道路的人们的遗志——为了让他们的努力不会白费！”
“为了给後继者们一个榜样——为了让他们即使面对命运残酷的一面也不会绝望，即使知道自己会倒下，也还是愿意继续相信奇迹、继续相信希望！”
“过去的你，不正是做着和我说的一样的事吗？马基利．佐尔根！”
“为什麽要放弃？为什麽要绝望？你不是做着前人无法完成的事吗？你不是要代替逝去的挚友们完成他们的遗忘吗？你不是在他们失败之後带着他们的意志继续前进吗？既然如此，那你为什麽又要绝望？”
“就算自己失败了，那又如何？就像你被追寻着相同理想的前人托付了遗愿，就算自己失败了也没关系，只要托付给其他人就行了啊！”
“为什麽不相信奇迹、不相信希望？你自己不就是那些把遗志托付给你的人们的奇迹、不就是他们的希望吗？将背负着与你相同的理想继续在没有尽头道路上的人们，他们不就是你的奇迹、你的希望吗？”
阿拉席德的一番激励人心、感人肺腑的话语，究其真面目，也不过就是‘拜托了请相信我吧’的嘴炮罢了，随便找一个文采还算过得去的失意作家，也可以写出相同等级甚至更优秀的文章。
但不会有人像阿拉席德一样，把一篇差强人意的作文用的这麽好，因为这全都是他的真心话。
再怎麽完美的谎言，也不会有真心话来的具说服力……或许还有阿拉席德和曾经的马基利拥有相同理想，导致他们之间必定会产生共鸣的这方面影响在，但无论如何，没有谁比阿拉席德还适合说服已经放弃了的马基利重拾信心。
“啊啊，是这样吗？”
马基利终於露出了释怀的笑。
“可惜，我已经没有努力的机会了呢……”
“既然如此，就由我来代替你去做吧。”
马基利没有再出声，而是用无声的口型说出了自己的感激。
不久之後，彷佛是得以释怀一般，马基利从这个只剩下不停重复着悲伤和绝望、简直无药可救到了极点，即使如此，还是有一群人不肯放弃、坚持奋战下去的世界中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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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得到了不少有用的资料，只可惜他的灵魂太脆弱了，不然我应该还能再挖掘更多东西出来。”
“不过罪恶之人能得到惩戒，终归是一件好事，多多少少能抚慰那些因他而受苦的人们的心灵。”
在外面的世界，时间仅过去了短短数秒钟，在这段时间过後，艾琳瑟拉略带遗憾的撤去在治好雁夜和樱後并未消散的圣光。
“谢谢……我间桐雁夜没有什麽利用价值，唯一能付出的，只有这条没用的命而已。”
“真的？”
阿拉席德问道。
“阿拉席德阁下，你救了樱、还解除了我多年以来的梦魇，这份大恩大德，我无以回报。”
“我明白了，可惜我没有需要用上你的地方……艾琳瑟拉，你有什麽意见吗？”
艾琳瑟拉也明白阿拉席德的意思，於是在装作沉思了一会儿之後，说道：“不如让他来和我们圣鳞骑士团的纳迦一同学习圣光之道吧，您意下如何？阿拉席德大人？”
圣光……想到那股治愈了自己的神圣而温暖的力量，雁夜的心里也不禁生起了憧憬。
“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圣光绝不会拒绝任何真诚的呼唤，只要你奉行为他人奉献、面对邪恶也绝不退缩的圣光教义……”
随着艾琳瑟拉的引导，雁夜身上也似乎出现了一些微弱的光芒。
阿拉席德从深渊监视者的手中接过一套童装，为樱穿上之後再把这个已经受了够多苦小女孩送到一个在乎她的人的怀中。
慢慢长夜过去，雁夜和樱回到了已不再充斥着恐惧的间桐宅邸，深渊监视者在屋子外头守夜直到天明，阿拉席德和艾琳瑟拉离开了这个并非他们归宿的地方。
在而在间桐家院子的某个角落，有一块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小石子被深埋在土壤中，上头用小的肉眼难见的高等精灵萨拉斯语刻了一段话：
【马基利．佐尔根，曾经一度追寻正义和足以拯救世人的奇迹，後来迷失了的魔术师，他的灵魂在找回最初的自我後长眠於此。】
作者有话说
第121章 第三十七章 奇迹、希望与魔法，都是存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