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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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成亲那天，宁荣二府都是喜气洋洋。贾母也穿了那艳丽的裳子，不似平常那般简朴，唯一没变的倒是那股子笑脸。
持珠作为贾环身边的贴身丫鬟倒也有幸瞧见了那传说中的凤辣子。
琏二奶奶果真就如人们说的那样，样貌是一顶一的好，那眉眼间却也流露出一股子风流和辣劲儿，真真是个人物。
小夫妻浓情蜜意的，这新婚初期，琏二爷倒是也没再去府里摸那些个丫鬟了，只每日紧巴着自己媳妇儿，只是，没了两月，倒又是故态复萌，可惜，那王熙凤到底不是个摆设玩意儿，直接将那个丫头给打了一顿又赶出了府去，倒是震慑了一些丫鬟婆子。
瑞烟将这些事儿在持珠面前学舌，末了又说：“那琏二奶奶可真是个厉害人物，你说是不是啊，持珠？”
持珠咬断了针线，又仔细平整了一下贾环的衣裳，抬头答道：“的确是个厉害人物。”
瑞烟笑道：“下辈子若是能托生，我倒是真希望自己像是琏二奶奶这种人物。”
持珠轻笑了起来，答：“若能托生，当个男儿岂不更好？”
瑞烟苦着脸，说：“那我那些个胭脂膏子怎么办？”
持珠被逗笑了。
她起身想要将贾环的衣裳折叠好，倒是被瑞烟拿去了。
“这手艺倒是越发好了起来，谁能晓得半月前还跟个打铁匠拿绣花针似的？”
瑞烟这话是开玩笑了，但持珠本也不是那自小就被教养着拿针线的人，在贾母那会儿的时候，这些事儿也轮不到她们，手艺也就是能拿出去见人而已，说不上精细。
偏巧瑞烟别的不会摆弄，针线活儿却是极好的，琏二奶奶刚嫁过来，免不得要弄些事端，他们这院子里的人，就她们两个也不去凑热闹，持珠索性就把这针线活捡起来，也算是有备无患。
“我把这衣裳先给三爷拿去吧。”持珠说，瑞烟点了点头。
到了卧室里，贾环不在，兴许是还未从赵姨娘那里回来。那赵姨娘对贾环并不非常亲近，可自从前日里从丫鬟们那里听到贾母说的那番话，怕是觉着能盼出头了，所以对贾环突然又起了那母子的殷殷之情，母子二人这段时日倒也安生。
持珠把衣服放好，正要出去的时候，就瞧见探春过来了，旁边还带着一个叫做待书的大丫头，一双同主子一样灵动的大眼睛，是个机灵的主儿。
“环儿呢？”探春问道。
持珠让彩儿端了茶来，回道：“去姨娘那里了。”
话说那日探春偏帮了贾环一把，第二日贾环就去了探春那儿，也没带上持珠，所以这二人说了什么她也不知晓，只是自那以后，姐弟之间的间隙像是撇开了不少，所以这会儿子探春来贾环这儿，丫头们也不惊讶。
“三小姐喝茶。”持珠将茶端给探春，她只应了，却并没动，搁在一旁，看样子是要等贾环回来。
持珠把那点心也端过来，放在一旁。
这点心是赵姨娘差人送来的，是贾政前些日子赏给她的江南吃食，不甜不腻的，卖相还精致。
贾环自己吃了两个，又拣了两个给持珠，余下的让她留着，说等探春过来时给她端上来。
果真，探春对这江南小点心十分高兴，有一搭没一搭的倒是吃了两三个。
“三爷回来了！”门边的彩儿喊道，撩开帘子，贾环打外边进来，瞧见探春，抬眼一笑。
“你倒是忙的厉害。”探春悠悠的说。
贾环走过来，坐在一边，先是瞧了一眼那盘子里的点心，这才看向探春。
“我倒是想忙，可谁不知道我是这府里最闲散的人。”
探春啐了一口：“四岁都没有，倒是说那些个浑话说的厉害。”
贾环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探春是见不得人家在她跟前厉害的，只是念在贾环是她胞弟，这些日子像是想通了一般，也不尽干那些个混账事，向着学好去了，所以也就忍了他，只说：“太太明日里要去进香，喊了你一道去。”
贾环冷笑：“不过是个丫头的事儿，倒是打发了你过来。”
探春眉毛蹙起，喝道：“不过才得了老祖宗一句话，你就上了天？”
贾环收敛表情，过了会儿，笑道：“环儿不敢。”
探春用那帕子擦了擦嘴，道：“你且时刻记着不敢二字，做姐姐的向来是帮理不帮亲的。”
“环儿明白。”贾环恭顺道。
探春话带到了，也不多耽搁，带着待书离开了，持珠送到了院门口，就把打发回去了。
进了屋子，贾环正晃荡着双脚继续吃那剩下的点心，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儿，好是那眼睛里不似往日一般只有戾气，现下是精气满满。
持珠重新给贾环沏了一壶茶。
“持珠。”
“太太进香我要跟着去吗？”
持珠将茶盅放在贾环面前，说：“三爷心里自是已经有了思量。”
贾环放下那点心，现在是一口都不动了。他自喝了茶，然后说：“我不过是刚得了一句口头上无关紧要的话，他们倒是有了这番变动。”
贾环放下茶盅，盯着那盘子点心，眼神突然变得狠辣，他轻声说。
“所以，合该我要拿着它们，不然我就只是那进香时跟在一旁的小厮，太太让我去东边我就只能往东边。”
持珠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人，贾环开口。
“持珠，把这点心倒了。”
沉默的气氛在这房间里蔓延开来，不多久，持珠回答道：“是，三爷。”
第二日五更天的时候，天还未大亮。
持珠现在多半时候就睡在外榻那里，她也不敢睡的沉，所以贾环喊人的时候她就起了。
持珠撩开床帘子，贾环的脸有些红润。这可不是健康的征兆。因着贾环瘦弱，那身子骨不强健，每日晨起的时候体温还偏凉。
“三爷。”持珠喊了一声，又去探了探贾环的额头，是有点发热。
“不打紧。”贾环说，皱着眉头起身，呼哧的喘了口气。
“三爷且等一下。”持珠说，按捏了一下贾环的肩膀，然后出去打了盆温水过来，绞了帕子。
贾环明白了持珠的想法，他解开了寝衣。
持珠替他擦了擦两腋还有胸口等地，又给他挑了件轻便却保暖的衣裳，末了又给他拿了一个香袋，里面放的却不是香片，而是一些腌渍好的梅子。
“您也带着。”
持珠将那些个梅子放好，只提防她不在身边的时候贾环不舒服。贾环一一应了。
待他们到了大房那里，王夫人身边的金钏儿让贾环他们等着。
王夫人自然是还没起的。
做小辈的自然是要在外边候着嫡母的。
持珠站在贾环的后边，天还未大亮，贾环吸着气稳着自己的呼吸，竭力不能让人看出他生病了的事情。
这大家院子里，旁人都道贾环得了太太的恩典一同去进香，是个天大的好事儿，贾环却不这么想。这会儿子去进香，不过是想暂时离了他跟老祖宗之间，若贾母是一时兴起也就罢了，若不是……
贾环想到这儿，暗自垂了眼睛。
不管是什么，他这病还真该死的来的不是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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