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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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出来了，见了贾环垂手在一边安静等候，她略微思量，却不多说。
“走罢。”
“是，太太。”
贾环随着王夫人离开贾府，天色蒙蒙的，两顶小轿抬起，不失了身份，却也不铺张。
老百姓们虽然不知道那轿子里的人是谁，这年头，能坐的起轿子的，不管他是谁，都是他们惹不起的，所以那些摆早市的人都让了道。
贾环素日里能出府的机会并不多，他撩开车帘看了几番，了了好奇心也就罢了，在轿子里轻声咳嗽让自己好过一点。
约莫一个小时后，他们就到了寺庙里。
轿子放下，贾环掐了自己一记，然后出来。
“环儿过来。”王夫人招呼着，贾环应了，走在王夫人的身边。
太太带他进了庙里，见了那师太。
那师太人长得倒算是和蔼，就是一双眼睛一看就不是个善主儿，满口的佛经慈悲，眼睛却像是直勾勾的盯着人的钱袋。
这样的人，佛祖焉能保她平安？贾环在心里冷笑，面上却端着稚儿无知的表情，聆听着这些谨言道理。
厨房里，持珠并王夫人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们在那里忙碌。
她年小，又兼是贾环的丫鬟，主子都不受宠，更何况是个丫头，就被金钏儿打发去提水了。
持珠去院子里提水，这儿连个压水器都没有，只有一口看上去有些深不可测的井，黑窟窿洞的，有些吓人。
持珠抿了抿嘴唇，小心地放了桶下去。她正打水，却突然听见一声喊声，吓得她失手把桶给掉井里了。
她下意识要去捞桶，却忘了自己站在井边，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一下子差点栽进去，多亏有人拉了她一把。
“好家伙，你差点就掉井里了！”那人说道。
持珠只瞧见那根黄带子就扑通跪在了地上。
“奴婢给王爷请安。”
那人听了，笑了起来：“你这安请的，我都不知道受还是不受的好。”
持珠咬着嘴唇没说话。
“起来吧。”
“谢王爷。”持珠起身，却不该抬头。
“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该抬起头看看你的救命恩人？”
持珠听了，慢慢地抬起头，不敢做大的动作，一口气几乎憋在胸腔里，有些生疼。
那人面若冠玉，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姿容秀美，穿着一身月牙袍子，系着黄带子和美玉，整个人朗朗如清风，看上去就真真是个人物。
“小安子，把那水桶弄上来吧。”少年喊道，站在一旁一个八九岁的男童听了，应了一声，手脚利落的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根长篙，不多久就把那跌落在水井里的桶给弄了上来。
持珠从那个叫做小安子的男童手里接过桶，再次跪下道谢。
少年笑了笑，让持珠起来，又吩咐小安子提了桶水，放下后就带着那个叫做小安子的男童离开了。
持珠一直恭送着对方，直到看不见了，这才咬了咬嘴唇，提着一桶水去了厨房。
“怎么去了那么久。”金钏儿皱眉说道，不等持珠回话，玉钏儿赶紧过来提了水桶说：“快点，太太要等急了。”
金钏儿也不搭理持珠了，径自把那红匣子取出来，把去年摘得那干梅花拿出来，捡了几片放了进去，不多久，梅花的香气就在这小屋子里散发出来。
“把那点心摆出来，摆精致点。”金钏儿吩咐道，持珠应了，踮着脚拿了那食盒出来，仔细的摆弄了一下。
玉钏儿看了，有些不满意：“笨手笨脚的。”她把持珠拨开，自己又摆了一番。
“别同她说了赶紧拿出去。”金钏儿说道，两个人一个端着梅花茶，一个端着点心就出去了，余下持珠把厨房收拾一下。
持珠把食盒洗干净，然后摞在一起。
在这个满口经文的地方，不论是那茶还是那点心，哪个不是精贵的。
都说穷苦之人向佛，是因为有个惦念，有个盼望，可佛若是只受这富贵人家的香火又有什么用？
持珠敛了眉眼。
午休的那一刻钟，王夫人放了贾环一会儿时间，让他去转转。
庵里的尼姑子都道王夫人是个慈悲人，王夫人只道贾环还是个孩子，让他过来一直坐了一上午，已经是拘了他的性子。这话说完之后，又是一通阿弥陀佛。
贾环并不推辞，出了大殿找了持珠，说要去庵里的后院子逛逛，此刻桃花缤纷，正是赏花的好时候。
“三爷觉得怎么样？”持珠问。
贾环舒了口气，答：“好多了。”就是那大殿里的香火，熏得他脑仁疼，却偏生不能说，只能忍着，这会儿子出来了，嗅着那新鲜的空气，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那两个丫头差使你了吧。”贾环边走边说，音量不大，却不是问句。
“只是些份内的事情。”持珠说。
贾环冷笑一声：“份内的事儿？”
持珠往前踏了一步，抬起手，将贾环头发上的桃花拂去，说：“三爷，不打紧的。”
“你是我的丫鬟，你受了欺负，以后，我自然要替你讨回来。”贾环哼了一声。
“那持珠就多谢三爷了。”持珠也玩笑了一句，不妨被贾环拉住了手。
贾环瞧着持珠被绳子勒红了的手心，后者缩了一下，被他用力的拉住了。
持珠叹了口气：“三爷，别被人瞧见了。”
贾环听了，面色一怔，然后默默地放开了持珠的手。
“三爷走吧。”持珠说，贾环静默了半响，然后应了一声。
两个人走着，不多久，贾环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像是卷着风散在了她耳畔间一样。
“以后我会给你讨回来的。”
持珠的脚步一顿，接着又跟上，低声应了一句。
“恩。”
五月的时候，捎来了一个消息，贾母的女儿贾敏突然病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贾敏就没了。
持珠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绣花针把指尖给刺破了，殷红的血珠子渗出来，糟蹋了一件半新不旧的褂子。
这故事似乎要开始了，持珠垂眸想。
“持珠，三爷喊你过去！”瑞烟过来说道，持珠应了一声。
她去了房间，贾环正坐在椅子上，一张小脸在烛光下，虽然稚嫩，却让人看不分明。
“持珠。”
“三爷。”
持珠上前。
贾环从椅子上下来，开口说道：“跟我去老祖宗那里。”
“是，三爷。”
持珠在前面提着灯笼，赵姨娘在院门口等着，她的神情可看不出一丝悲伤，但还在教导贾环等会儿要哭出来。
“老太太最疼爱她了，这会儿子正是你表现的机会。”
贾环没有应，赵姨娘也不需要他开口，她自己说话的时候几乎就从来都听不见他们姐弟的话语，只管自己冲他们耳边输入那些个不怎么长心的话语。
马道婆在一旁帮衬，不时还跟赵姨娘打着马虎眼，笑着。
这两个人有什么勾搭旁人虽不知细节，但却明显能看出没安什么好心。
贾环厌烦的把视线从她们两个身上收回来，他抿着嘴一言不发，只到越要接近贾母院子里的时候才终于开口说：“姨娘等会儿看太太怎么做，您也怎么做就好，切莫出风头。”
“环儿莫怕，这可是个好机会，谁不知道老太太最爱她的小女儿了，这府里，老太太说了一，谁又敢说二啊，要不然那屋里的那个，怎么能那么猖狂？”赵姨娘不屑地说道。
贾环翻了翻眼睛，做儿子的也只能点到为止，终归她也不至于干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少不得就是被训斥一通，所以就不再多言。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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