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血祭》铃木千叶子

9、母死战起

　　婉儿刚一进屋就看见三公主立在窗边，“小姐，你身体才刚好些，魏医特意嘱咐过的，受不得一点儿风，怎又站在风口上，快快坐回榻上，回回暖。”说着，拿了件羊绒小坎肩帮三公主盖上，又作势要关了窗，却被三公主阻止了，“无碍，想透透气罢了，倒是你，之前只觉得是惹人烦的小蹄子，没想到却是变成老妈子咯。”三公主本是想打趣打趣她，没想到竟惹的婉儿一阵大哭，“小姐，你若生气，尽管打骂婉儿，但千万别再吓婉儿了，玄武大帝刚抱你回来时，你满身是血，脸色苍白，婉儿好怕小姐就丢下婉儿一人，再也不要婉儿了...幸好幸好小姐没事...”
　　看着婉儿哭得梨花带雨的，三公主心里一阵悸动，却又不好表现，温情的戏码一直都不适合她，只唤了一声“傻婉儿...”又甩了一块丝帕过去，故作嫌弃地说，“我这不是没事么快擦擦脸，都变成小花猫了，变成小花猫，我可不要你了啊。”婉儿急忙把脸上的泪漬擦干，立在三公主身后，想想又觉得不妥，又帮三公主加了一件雪貂披风才安心。
　　“小姐...人间正值飘雪，”怕是看不到那人了吧...婉儿又哪会不知道三公主的心思，只怕是一颗心都在那人的身上了，以至于...连自己也不顾了。“正值飘雪么雪是什么样的真如书上所说的洗尽铅华，魏立清秋么”她从未见过雪，神界并无雨雪，若可以，她想与那人踏雪赏梅。她望向人间，她知道并不能找到她，只不过久而久之，已成为心中的一种慰藉了。
　　“小姐，这伤是为那人而伤的么”三公主不语，眼神却有了丝丝颤动，“我就知道，小姐自小聪慧，何时是受了伤回来的，现身旁又多了人护着，也...只有那人伤的了你罢了。”婉儿说到后面，情绪越发激动起来，“小姐，集万千星辉的你怎能任他如此糟蹋，这次竟伤成这样......”“我愿...”只一个“我愿”便可代替所有，亦能说明所有，“这伤是我自己所至，与他无关。”婉儿一下子禁了声，但眼泪还是不停，她似乎能理解她的心情，却还是止不住地为她心疼。
　　神，魔，又该要如何在一起......
　　门外传来敲门声，三公主眼神示意，婉儿拂了泪，关了窗，扶三公主回榻上坐定，才去应的门。进来的竟是宿浣，“怎么是你，你可知现在的非常时期，有多少人在暗处，你不知么”三公主眉头一皱，“放心，我避开他们过来的，上回一见，他并没有认出我。”他，指的是玄武大帝。“不可松懈，他随时会来，若是为了看我的状况，那现在便可走了。”三公主虽已无生命大碍，却伤了气根，身体还是十分虚弱。“你难道不想知道他的情况么”“要说便说，整这些做什么。”宿浣嘴角一咧，三公主还是一点也没变。“反正比你的状况好多了。下回三公主再有这种行为的时候还请三思。”
　　宿浣这话明显是话里有话，三公主也不甚在意，“这万冰刃还伤不了我的性命。”“不愧是三公主，竟已猜到是万冰刃，既知是万冰刃，便也该知道这是世间利器，若论伤人，只是没有用对它罢了。”宿浣拂拂袖，倒也丝毫不在意，自行坐在了偏座上。三公主也只抬头瞥了几眼，倒是婉儿恨得牙痒痒，这厮竟越发放肆起来，还真拿这当自己家不成。“我虽知它名，却不知它竟能让魔非魔么”宿浣摇摇头，“怕是世间没有一样东西能让魔，非魔吧，它只不过在插入身体的那一刻，让血液冻结骤停，没有生命体征，自然也就不会被困住，但必须得马上拔出，不然便永远被冻结，就如‘活死人’一般了。虽如此，它自带的千年寒气还是会顺势侵入，不死也伤...”这把万冰刃是宿浣的母亲留给他的，要说他是怎么知道它的用处的，是因为母亲正是用这把匕首刺进了他的身体，才救了他一命，而他却亲眼看着她倒在血泊中......
　　魔界，君霖的伤已好了大半，虽说当时的惨重模样，却也只是外伤，而且刺的位置又正好避开险要，让君霖不得不怀疑她的身份起来。她到底是谁，又为何要救自己“圣君!”炎炜慌忙地进来，欲说又止的神情，君霖有不好的预感，“怎么了。”“圣姑...已遭杀害，圣君节哀!”君霖脚下生风，炎炜紧随其后，在看到已没了气息的姑母时，君霖一步一步慢慢走近，轻柔地抚着她沉寂的面容，生怕打扰到她一般，“是谁干的。”口中慢慢吐出这句话，声音像落入深井，沉闷而有力，“是神界的人，怕是没看到圣君，圣姑恰巧出现，便......”炎炜小心地观察着君霖的神态，他知道圣姑对于圣君来说，就如亲母一般，只怕这世上，最在意的就是圣姑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让他千倍万倍偿还。我并不想做挑起事端的那人，为何偏偏要逼我做那人!姑母，你告诉霖儿该如何做啊？”虽生而为魔，姑母却也以真心相待，“霖儿可知这世间万物皆有生命，也皆有真心，也有爱恨，也会痛苦流泪。”“向来都是以真心换真心，霖儿，我为你取此名，便是要你牢记心中之道。”“霖儿，若等一日你能保护自己时，你便有了属于你自己的责任。”这些场景还历历在目，却已物是人非。如今，君霖要违背姑母所教的一切，姑母可能原谅君霖么......“炎炜，随我去人间。”君霖把姑母葬在了人间，青青湖畔，清风徐徐，姑母，你可还喜欢这里，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炎炜，传令下去，各领地严阵以待，十日后，随我攻上九重天!”“是!”炎炜离去，君霖立与山之巅，向天怒吼，“杀母之丑，不共戴天，十日后，必毁你玄武门，让你上万天神祭我之母。”整个神界为之所震，这算是君霖所下的战帖了，不消片刻，众神便聚于大殿之外，求见玄武大帝。三公主自然也得到了消息，虽知道神魔总会有对战的那一天，却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此事定有人在搞鬼，怕只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便唤来婉儿，扶她去见玄武大帝，到殿前，有二守卫立于门前，“三公主。玄武大帝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失礼了。”二人倒也不卑不亢。“三公主有要事求见，还不速速让开，耽误了，你们可担当得起？”二人保持沉默，仍立于门前。“若我偏要进呢”三公主正打算硬闯，从殿内传来一声，“让她进来吧。”三公主示意婉儿退下，自行进入殿内。
　　不出意料之外，黄龙帝也在，还立着一人，身着蓝白色相间锦袍，头戴羽冠，这人她再熟悉不过了，“皇爷爷，黄龙爷爷...皇伯伯”三公主还是叫了那人。“念儿怎么来了，身体还未完全复原，怎能受风，也不知披件外袍。”三公主刚想说无事，那边便传来了声音，“是霓儿来了啊。”三公主一愣，接着传来了响亮的巴掌声，那人撞倒了座椅，捂着脸倒在不远处。玄武大帝一下子拉下脸来，眼神犀利，那人连声求饶，“儿臣一时口误，并非有心为之，以后定不会再犯。”那人原本英俊白皙的脸上多了五个血红的指印，表情也变得扭曲起来，而自己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眼中的恨意，是对自己。神界人人皆知，这“霓儿”二字已成禁忌，自己虽名为“念霓”，玄武大帝也只唤过自己“念儿”，他说此话，只不过意在试探罢了。
　　从小，自己便知这唯一的皇伯伯对自己并不喜爱，甚至于厌恶，随着自己的长大，更甚。以前自己不知是为何，哭喊着要皇伯伯抱，还一直跟在他后面转，他却从未理睬，现在也猜到一二，怕是恨自己夺了本属于他的东西吧，他对自己的恨从未改变。三公主心揪着，不愿去看那人。“我是为魔界一事而来，皇爷爷大可不必瞒我，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了。”三公主不顾其他，只盯着玄武大帝的眼睛，问道，“我只为问一件事，那魔界圣君口中之母，本是一人间女子，却被视为亲母一般，她，真如他口中所说，由我神界所害么”“我若真要伤，也只会伤他，现在他既已认定是由我神界之人所为，其他的都已无用，这一战在所难免。”确实，现在事实已经不重要了，但一旦开战，六界都不能避免，必将受到牵连。
　　或许自己还可一试，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想到过去的相识，那圣君也是个心系天下苍生之人，若把误会解开，说不定能避免一场混战。三公主回到未单殿内后，立马召了宿浣来。

作者有话说

　　君霖要魔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