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奈何天》吞佛童子

4、程澄的贪念

　　下楼的时候，冉闵蹲下去要背陆由景，陆小仙人不同意：“我拉着你手就行了，我闭着眼也能下楼的你忘了。”边说边把手往冉闵手里头送，冉二公子也没坚持，握着陆由景的手一阶一阶往下走。
　　程澄跟在后头，看人冉二公子那节奏控制的，嘿，简直可以去乐队打鼓点了。
　　楼梯上没什么人，一楼大厅里人可不少，看病的陪同的咨询的挂号的人来人往。程澄马上进入警备状态，拉开两只胳膊挡道陆由景身前，头也不回地说：“由由，哥保护你，走！”
　　程澄往前走了两步，意识到后边有什么不对，猛然转头，看见冉闵已经陆由景打横抱起来了。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这两人就合而为一了，程澄心说怎么这么突然呢，刚刚还说不让背，现在这就直接抱起来了。
　　陆小仙人一双胳膊老老实实环着冉二公子的脖子，脑袋乖巧挨着冉二公子的脑袋，眼闭着，唇抿着，加上皮肤本来就白，这样一看，嘿，还真想一生活不能自理的病号。
　　啊呸!程澄在心里骂自己，说什么呢程澄你这不是诅咒由由么？！
　　医院里抱着个病人这事还算比较正常，所以一路上没得到太多的关注，就是有几个小姑娘从一楼大厅一直跟出了医院大门，头凑一起不知嘀咕什么，看那表情好像还挺兴奋的，程澄回头瞪她们一眼，几个小姑娘先是一愣，然后咯咯咯的笑，搞得程小爷自己挺不好意思的，怎么感觉像是被调戏了。
　　上出租车了，陆小仙人还是一直闭着眼，冉闵说了地址之后，就没再开口，程澄一个人也说不起来，出租车直奔东城区而去,在一家日本料理店前面下了车。
　　中午十二点，正好是吃饭的点儿。
　　程澄拿着菜单一顿乱点，正宗的日本料理没怎么吃过，但日本人的东西都小气，一碟寿司就那么几个还不够他开胃的。
　　他点完了，冉二公子又点了几个，也没问陆由景的意见，看来两人不是第一次来吃了。
　　就算第一次也无所谓，人家青梅竹马十几年的交情，对方喜欢吃啥心里自然知道地清清楚楚。
　　冉闵挨在陆由景身边，用筷子夹着寿司往陆由景嘴里送。出乎意料的是，陆由景没老老实实张开嘴等着那块寿司送进来，而是突然睁开了眼。
　　那一瞬，程小爷的心忽然颤了一下。
　　程小爷为什么心颤？
　　因为那两只眼漆黑湛亮。
　　陆由景的眼本来是褐色的，有时候近看还会觉得带点妖气，而程小爷一向喜欢黑眼球的，越黑越好，黑得跟墨似的最好。
　　当然，现实中，你注意观察，绝大部分的人的眼珠都是褐色的，什么你说你见过纯黑的？如果他没带美瞳，那么恭喜你，你捡到宝了，赶紧回家圈养起来。
　　机率低不代表没有，程澄就捡到过，当然因为实力和道行的关系，让他把谢钦连圈养起来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他被谢钦连给圈养起来。
　　程小爷安慰自己：谁圈养谁这不是问题关键所在，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至于本质是什么，程小爷没说，可能是他故作高深，也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
　　程小爷的心颤了一下之后的反应是去看冉闵。不是看冉闵的眼珠有多黑，而是此时此刻程小爷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我，程澄，能不能从冉闵手里头把陆由景抢过来？
　　程小爷向来行动派，比如他跟谢钦连的关系上，开始可一直是他主动的，至于后来，程小爷说：后来就没啥值得说了的，反正你们都知道。
　　但是，整体而言，程小爷还是个比较有智慧的人，当一件事成功的几率低不说还有可能导致自己尸骨无存时，理智会告诉我们：不要去做。
　　程小爷也是有理智的人，所以，把陆由景抢过来这个想法只在头脑里存在了三秒钟，而后便被他的智慧和理智联手掐死。
　　程澄在对面坐好，一伸筷子，一块生鱼片入口。
　　程小爷唯一的感觉：想吐出来。唯二的感觉：鲁迅先生怎么评价那汤来着，这他妈就是那传说中难以下咽的什么什么汤的固化状态吧……
　　程澄放下筷子。陆由景一双眼看向他：“吃好了么？”
　　程澄“：饱了，很饱。”
　　陆由景又问：“好吃么？”
　　程澄犹豫了一下：“还行。”
　　冉闵抬眼看他，先是陈述事实：“这是本城最好的一家日本料理店”；而后是下结论：“原来你不喜欢吃日本菜”；最后还貌似非常体贴地问了一句：“刚刚怎么不说？早知道你不喜欢吃，就换一家了。”
　　“我……”
　　这句话以我字开头以我字结尾，没能顺利进行下去的原因是陆小仙人忽然开口，冉闵的视线刷一下就过去了。
　　没了交谈对象，程澄自己还说个什么劲呢，眼神也很自然地就跟着转了过去。
　　“程澄，你真不喜欢吃日本菜啊。”陆小仙人眼神一派纯真至诚地看着他，对上那依旧浓黑如墨的眼珠，程澄心里又是一颤。陆小仙人接着说，“其实我也不喜欢吃外国菜，不过这家的鳗鱼还是挺好吃的。”
　　“嗯，挺好的。”程澄低头去喝茶。
　　话，当然是不由衷的。虽说程澄是个吃货，但他基本上不是很难养，只要不是很难吃的东西都没有问题，要赶上谢钦连那样的厨艺简直是顿顿幸福到死。
　　不管怎么说，他一普通人家的孩子，能吃饱就行，哪跟陆由景似的，一看就是块无价之宝。
　　只要陆小仙人往那一站，什么话不用说，什么动作不用做，就算是最不识货的睁眼瞎都能靠神经末梢感觉到那精致宝贵的仙气，就算是最不靠谱的珠宝鉴定机构也不舍得在温润如玉光滑似锦的肌肤上盖上一个“赝品”的戳。
　　所以，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喂养无价之宝自然不能用猪食，虽然程澄没能亲眼看见，甚至没能亲耳听谁提起，但用膝盖想也知道，人陆由由从小吃的那都是美味佳肴，跟猪食差了十几个档次呢……噢，不，他可没说他是猪，谁规定吃猪食的都是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