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日记》缘未央

1、第 1 章

　　在我国的西南境内有着这样一座城，她傍水却无山可依，四面开阔，清江之水从她的边上绕过，这在多石多山多喀斯特地貌的西南地区，确实是不易多见的地段。鹅城，是她的唯一名字，它是整个鹅城地区的中心。
　　这是一个平常的午后，江面也显得很平静，因为上午的捞沙船早已三三五五的停靠在江边。
　　炽热的阳光铺撒在江面上，感觉空气中都熨着热气。酷热、是鹅城夏日最显著的特点，午后大家都懒得出来游动，闲散的时光、就如同这江水一样日复一日，时时相似而又时时不同的流逝。
　　鹅城的积水滩，在这块属于鹅城郊区的地方密集的落有几十户人家，简易、低矮的房屋就如同雨后在杂草间长出来的蘑菇。他们都是进城务工无钱在城里租房而又几乎是举家来此的“外来户”。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挂着白色的背心，右手拿着蒲葵扇坐在门前旷地的树荫底下缓慢而略显沉重的摇着。还未打理的蓬头乱发下盖着一副因为强光的经常照射习惯了的眯着的眼睛，眉头紧锁又有烦心事了。
　　是的，郁清远要上高中了，记得拿到通知书那一刻孩子是多么的兴奋、雀跃，他和芸芸又是多么的骄傲、欣慰，对于清远而言它已足足的推迟了两年。
　　现在上高中了而学费对于这样的一个家庭而言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是稳定性的支出。做父母的当然时常记在心上，家里无什么积蓄。父母却不是待业在家一天在工地上也能挣几个钱，但谁知道不会有什么意外。
　　高兴归高兴，郁君山现在正在筹思着孩子的学费呢。
　　郁君山在早年的时候当过兵，在部队的时候学会了电焊。后来退役回家但是在家里云中这样的小县城这电焊的技术没法使，所以就撇下妻子齐芸芸和孩子郁清远独自来到鹅城闯荡。后来几经周折在一家建筑工地上当上了电焊工，一干就干了八九年，从地底下的几层到地面上的十几层都有焊过。
　　每天领着微薄的工资，不！那简直不叫工资应该叫作生理补偿。
　　但是，话又说回来。工资低毕竟工作是有着落了呀，谁叫你不会其他的。每天干的活很累但是心里还很美滋的，因为家里那小子有出息了给老子挣了脸。
　　虽然孩子曾经也“鲁莽”过，让他费了不伤心芸芸流了不少泪，但毕竟后来还是回到了“正道上”，到底是他郁君山的儿子。
　　记得当时，清远刚上初中而且是周一到周五都要住在学校的，首次离开父亲的他就显得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刚上初中的他，就敢于挑战学校的各种规定。几次面临着退学的危险，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和自己趣味相投的同学一起逃课、抽烟、喝酒……
　　这是每一个叛逆少年想学坏的途径。
　　他们要一次来要挟父母并反抗他们强加于身上的不合时宜的想法。
　　早在小学毕业的时候，清远就曾表示自己不想再升学，但是被父母断然拒绝了，没有办法只好去学校。到了初中课就比以前多了，上了一段时间退学的欲望就更加的强烈，学校生活的苦闷、枯燥让他找到了几个不想上学的理由。首先，他感到自己的学习实在是太差了连他自己都没有信心把它搞好，更不想再受到各种异样的眼光；其次，原来在一起的好同学，已经有几个不来学校，还有几个表示下学期也不会来了。一个人在学校注定更加孤独无趣，不如索性离开吧；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父亲不在身边是辍学的根本。父亲远在鹅城的工地云中的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管着自己，当然，母亲是管不了自己的。
　　就这样怀着得过且过的心态，清远就和一帮同学在学校既浑浑噩噩又忐忐忑忑的“混”日子，浑噩是因为没有了方向，学生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这日子难熬；忐忑是因为有老师盯着，成绩不好时不时刁难一下也怪难受的。
　　当然，他们现在还感觉不到追寻的快乐或者说是意义。
　　一学期熬了过来，清远下定决心跟父母说出了不想念书的想法。寒假里父亲回到了云中，郁清远就硬着胆对父亲说“爸，下学期我不去学校了”说话时低着头，让他不敢面对父亲。
　　“不上学，年纪这么小你能干什么？” 母亲质问道。
　　他依旧低着头不出声，他已经做好了挨骂甚至挨打的准备。
　　“人渐渐长大了就越来越不像话。”父亲发火了，怒吼道“难道你要跟我一起到工地上去么？”将他的头啐得更低。
　　郁清远不敢应声，只好无条件的回到了自己时时刻刻都想逃离的地方。事实证明他确实还小，还没有到可以敢跟父亲拍板的年纪，还是老实的回到学校来吧。
　　到学校之后，毫无意外的发现上学期表示这学期不来的同学都如期履约，现在什么叫真正的“独学而无友”郁清远算是切身的体验了。一日得知郁清远还在学校的几位好友特来看他，却受到了他们一顿的数落。
　　余善一句：“人生短暂，不需在此地多浪费光阴，读再多的书又有什么用呢？外面的世界远比呆在这枯燥的校园里好。”大有醍醐灌顶之效。
　　时间过了一季，郁清远也长了胆在暑假里他再一次重申了不想再念书的想法。可事实证明，在严厉的父亲面前他还是弱小的。听了孩子的想法，郁君山气得狠狠的一记耳光扇在他的脸上。郁清远那还未成熟的幼稚的心还是经不起这用力的一颤的，只好悻悻的那个伤心的地方，接着那没黑没白的煎熬。
　　好友的离开让郁清远再一次感受到了孤独，老师旁敲侧击的讽刺让他感到自己的脸比父亲抽的耳光还要火辣。
　　在校园里，有时候郁清远也会默默的发一阵呆。他痛恨嘲笑者的嘲笑，也痛恨自己。“去你妈的！学个屁！”当他看到那毫无意外的烂成绩时他铁了心，这一次即使怒目相向也在所不惜。
　　过完年，还没有开学郁君山就去了鹅城个工地，到开学那天郁清远说什么也不去学校报到，他母亲齐芸芸怎么劝骂都不听，他烦了干脆就不理的跑开了。郁清远也如愿以偿的离开了那个不愿意再凑近一闻的地方。
　　齐芸芸制止不了这个不肖儿，只好告诉了在鹅城的郁君山。在工地上当听到郁清远不去学校的消息时，他气得将手中的焊棒狠狠的掷在了地上，心里骂念道要是在他身旁非抽打得他满地滚不可，这小子真是反了天了。
　　终于退了学，可是退学在家的郁清远感觉事实并非如之前想象的好过。一来“好友”不在身边，其他的同龄人也上学了一人在家实在是无聊得很；二来整日面对母亲的吵骂自己也心烦得很。
　　对于母亲的叨唠，他避之不及。一天内极少的呆在家里。但凡上桌吃饭，或落床睡觉都要伴随着母亲的一阵喧吵。长到现在，郁清远第一次觉得母亲是如此的烦。
　　但是，母亲比他更烦，一个孩子家不上学能干什么？整天“不务正业”像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能不气人吗？简直就像俄罗斯文学里的“多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