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计划》深海水母

13、第十三章

　　纪沉这是第一次在夜里等人，就这样一盏昏暗的小灯，泛着蜡黄的光晕，只能照亮纪沉的一小部分脸。纪沉喜欢这样在晚上想案子，将自己埋在黑暗里，没有什么能扰乱自己的思绪。今天竟成了在这里等某个女人。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他的黑色沙发扶手，大脑却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怔怔地坐在这里，或许是一直在想她白天伤的怎么样。一直就这个状态持续了几个小时，现在也确实累了。

　　知道她现在正在跟那个长的白白净净的小法医在一起，也没能按下电话里那个号码。想起白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白脸那样离开，不知是魔怔了还是怎的，竟理直气壮的认为抱她离开的应该是自己。

　　回忆着白天西瓜和三姐的格斗场景：自己跟西瓜交过手，知道她身手不俗，前半截打的三姐措手不及，在自己预料之内，可后半截明显放水。这丫头不是想进不是想进重案组吗，怎么不抓住机会，而给局长看到这样一种结局。而且就三姐的攻击性，不至于让一个训练有素的警察虚弱到晕厥那种程度。

　　种种的不合情理也只有真正和申璃交过手的纪沉才看的出来。

　　她是在演戏。纪沉目前只能这样推断，目的不是进重案组还能是什么？装作无力倒下……

　　难道目的是十二楼？在十二楼有什她想知道的事情，还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她的目标很简单，只是那个十二楼的小白脸。一切都是为了勾起那个叫做向虔的同情心，然后顺势钻入那个男人的怀抱。

　　纪沉不敢想了，心里毛毛的，手不停的来回摩擦他那趴下来的黑发，心里为自己的思想感到恶心。明明是分析案子的头脑，今夜是怎么了，从来只是陪着老妈看过几集言情剧，这种狗血剧情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到自己的脑子中来。

　　就这样有一茬没一茬的想着，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古代等待夫君回家的怨妇一般，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哼哼，也算是告诉周围的空气，这个家里还是有人气儿的。

　　就这样沙发上的纪沉被东方太阳的微微光亮吵醒，这也是第一次在家里的沙发上醒来。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清醒，知道她没有回来，却还是想扒头儿看看她的房间。

　　早餐前的一个电话打破了纪沉的大脑空白。

　　“喂，纪警官，彻夜未归，不好意思奥。我现在或许需要你帮我个忙。”

　　“说。”纪沉面无表情，内心经过一晚的沉淀也波澜不惊，不过是真的还是故意自己调整到这个状态的就无人知晓了。

　　“请帮我在我的衣橱里带一套衣服过来。”

　　“嗯。”

　　“还有……还有……”

　　“……”

　　“还有内衣。”说道这里申璃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成了蚊子哼哼。可是纪警官是谁啊，监听是他的职业工作，虽然最后两个字申璃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说出声音来，可纪警官即使准确捕捉到那两个字，而且那波澜不惊的心境还被吹起了一阵涟漪。

　　“……好……”，这个字也是在纪大警官的嘴封儿里挤出来的。

　　女人的内衣……“子弹头将军”以前在执行任务时也不是没搜到过这东西，可……可是在踏进女子闺房的时候总有些不适。按照申璃说的打开衣橱下面的抽屉，里面只有黑色的内衣齐涮涮的摆成两排，肃穆有秩，性感如猫的女子形象浮现在纪沉眼前……

　　纪警官走神儿中……

　　根据约定，申璃在七楼的女厕所等着来送东西的纪沉，她可不想让他直接送到12楼，这不就等于告诉向虔，她和纪警官同居吗？

　　“喂，我到七楼了，你在哪？”

　　“来女厕所。”

　　“出来。”

　　申璃在女厕所探出半个身子，只见申璃穿着一个宽松的男士纯白色T恤，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早上好，纪警官！”然后迅速在纪沉的手里抽走盛衣服的纸袋。换好衣服出来后发现纪沉任然在门口等她。

　　可是两人不知为何，相望两无言。纪沉是因为申璃刚刚身上那身衣服，而申璃却因为纪沉此时黑沉沉的脸。

　　“昨天伤的怎么样？”还是纪沉先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伤的不重，三姐对我手下留情了。昨天没回家也忘记打电话了。…………对不起。”

　　申璃根本不敢看纪沉的脸，她怕看到他生气的眼神更怕看到他漠不关心的眼神。

　　“没有必要道歉，我知道你在那个法医那里。你晚上回不回家与我无关，更何况我也没有必要等你，你只是我的房客，而我只是房东，不是吗？好啦，我去上班了，你也快点到岗吧。”

　　申璃没有说一句话，她也说不出什么。只是觉得纪沉在提醒自己别自作多情了，我们只是普通关系。而对纪沉幻想越来越深的申璃只能暗暗在心里苦笑。说的这样让人难堪，果然还是没摸清他的脾气，果然还只是房客。

　　走廊里大步流星的走着的纪沉正为自己的莫名其妙通过无表情的方式发泄，可当他走进办公室，丁白展就感觉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在自己身边飘过，有暴风雨之前黑云压日的感觉。他假装在低头看文件，可细看小同志的眼珠子都快要瞟飞了，他凭自己的直觉很识趣的没有抬头看纪沉，只是偷偷的。

　　纪沉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忽地倚到椅子背上，头作仰天状靠在倚背上，闭上眼睛，双手抱在胸前，成冥思状。这是纪沉的招牌动作，他每次碰到棘手的案子，都会这样思考。

　　这一大早纪沉就到办公室这个样子坐在椅子上，就连这个办公室里还有个早早来的丁白展都没有发现。丁白展也不敢随意出声，只是在心里琢磨，难道真的跟昨天那个跟三姐格斗的那个叫做星期一的女孩子有关。

　　也不怪丁白展这样想，那个叫星期一的接线员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成了警局今天的头条，同时一起登上头条的绯闻男主角是纪沉和向虔。昨天谁都看到了向虔把星期一抱走，把大名鼎鼎的纪警官晾在了看台上只有痴痴看的份儿。而名不见经传，只是静静在十二楼坐着本分工作的“小鲜肉”向虔也被推倒了风口浪尖处，本来警局的众花痴们只把眼光钉在重案组，谁也不知道向虔这号人的存在，而这次的格斗虽然没有向虔这个法医表现的份儿，却因为关心星期一让这个被隐藏的帅哥瞬间成了众花痴小女警心中的香饽饽，让一向冷清的十二楼也一度成为热议。

　　申璃大早上坐到接线员的位子上就一直被铃铛盯着，铃铛那两眼放出的光仿佛都能把申璃给烧焦。申璃也低着头假装看文件，她怕抬头对上铃铛那双明晃晃写着“八卦”的眼睛，把自己给亮瞎。

　　“星期一，你居然认识纪警官。更可笑的是我居然不知道。”

　　“……”回答铃铛的只有低头。

　　“昨天带你离开的小帅哥是谁？据说是十二楼的，你们什么关系？男女朋友？”铃铛见申璃不理她，连忙抱住申璃的胳膊，使劲儿摇晃申璃的胳膊，活像跟母亲索要糖果的孩子。犀利的八卦眼神也变成活泼的八卦眼神。还真是为八卦而生的百变小樱。

　　“我……不认识纪警官啊？”申璃终于回答了。

　　“别啊你坑我啊。全局都在讨论你们三个。”

　　“为什么是我们三个？”申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讨论她和向虔也就算了，誰让他们昨天在众人面前上演了狗血的罗曼史呢，这她申璃认了。可纪沉怎么了，为什么把他扯进来了。

　　“纪警官怎么了？”申璃只能尝试在铃铛这个八卦圣母嘴里知道点儿什么。

　　“装什么傻啊，你俩昨天走了，把想去扶你的纪警官给晾在观众看台的半截啦。我昨天可是第一次看到纪警官对除了四姐以外的女孩子留流眼神儿昂，你们关系一定不一般。”

　　果然稍微一问，铃铛就会像喇叭一样把所有她知道的信息都广播给你。不过这个广播却带给申璃心中的波澜不少。

　　“我们警局竟然还有这样秀气的白净小生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勾搭上的？听说是十二楼的，谁啊？你们俩什么关系？”铃铛又迅速把话题转到她更关心的向虔身上。

　　“你说纪沉昨天在看台上给我留眼神了？”申璃根本没听见铃铛问的向虔的任何消息。

　　“哼，何止是留眼神这么简单啊，简直就是立在那里目送着你们俩离开的。我正想问你呢，你不会是个活脱脱的小贱人吧？”

　　铃铛这句话把申璃从乱想中的晃神中给拉回来。

　　“小贱人？我出生之后还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叫我！”

　　申璃的表情短暂的划过一丝怒气，虽然知道不能把汜水中的申璃给展现出来，及时收住了，但还是被铃铛的寻找八卦的鹰眼给捕捉到了，甚至突然感觉眼前的孩子让自己有些恐惧。

　　“就……就……就是说你不会是纪警官和四姐的第三者吧，然后自己还手里握着向虔这样一个优质备胎……他还兢兢业业的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说着说着就理直气壮起来，把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恐惧抛到脑后了。

　　“纪沉和申琉是一对儿？”申璃后知后觉道。

　　“昂，这是全局都知道的秘密，你不知道？装吧你就，绿茶婊在当了小三之后都这样，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看你平常只知道干精神，没想到心机这样重，我居然还跟你是亲密同事，好危险，幸亏我及时侦破你这个披着羊皮的狼，不对，披着白莲花的皮的绿茶婊。不然我哪天要是泡上一个优质男友，说不定还不被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抢走，完了我还因为失恋抱着你哭。”铃铛越说越激动，都站起来光明正大的指着申璃，一只脚踩在自己的椅子上，沉浸在她无厘头的推理中。

　　“也就是向虔那样的小鲜肉会信你，这种小伎俩随便哪个女人看了都不会信。”

　　申璃哪有功夫理这个神经病，任凭铃铛跟说单口相声似的自己在那天花乱坠的表演，自己只是雷打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用右手拄着下巴，梳理着铃铛刚刚吐露给自己的信息。“申琉和纪沉是一对，自己却厚颜无耻的搬到纪沉家里，还想跟纪沉慢慢培养感情？这样是抢了申琉的男人。”

　　“喂，新人，别以为你是局长钦点的降落伞就可以无视我。喂……喂……”

　　申璃的思绪被铃铛的粗鲁摇晃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