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
我很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杰斯收到支票后的第四天付清了我的律师费用，他客气地送了一大束洋百合到我的律所表示感谢，我礼貌地收下后，彼此再无过多联系。
罗比对这场官司的胜利显得比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开心，他甚至夸张地邀约了一些业内和八卦杂志对这场官司进行了一些潜移默化地软广告式宣传，并且命令我并且全程配合。我拒绝不能，在看到自己的照片登在这些杂志上的时候，虽然明知道这是一种宣传策略，并且这对我以后的职业生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我依然觉得有些难以适应。
某天我正无聊至极对着一本杂志内页上自己的彩色照片，用黑色钢笔在自己那张印刷出来的照片脸上自娱自乐的进行二次元创作时，刚换不久的新手机响起，绿色屏幕上显示这是一个陌生来电。
“您好，我是秋阳•林，哪位来电？”我点开通话键，习惯性地报出自己的名字，并且礼貌地询问对方的身份。
“你把自己的性感照片存储成了我手机的待机画面，结果你自己的手机上却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存储？”瑞恩熟悉的浑厚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非常不客气地质问我道：“在我手机上你是‘甜心小熊’，在你手机上我却是无名氏？”
“哈哈，不要为了这种无谓的小事生气嘛。”不晓得为什么，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就令我来没由的一阵开心，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上星期有个朋友结婚，在新婚前夜的新娘狂欢派对上，太过兴奋的伴娘将我的手机扔进了马桶里——哦，千万不要问我那个马桶里当时装着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当我把手机捞起来后，里面几乎所有的通讯录都阵亡了。新手机买回来后，我只来得及将备忘录和名片薄上的人名存储下来，你的号码……等我找到你的名片后就会存储进去的，我保证。”
“说谎。”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在我的感染下也带出些许笑意，“你根本就没有我的名片。”
“是的。”我隔着电话线点头微笑，“所以我没有来得及存储下你的号码，你能原谅我吗？”
“或许。”电话那头的笑声爽朗极了，“本来我特意跑到城里来请你吃午餐，但现在看来这顿午餐该你付帐了。”
“没有问题。”我爽快地答应了这个条件，“你现在人在哪里？”
“路上，到你的律师事务所大概还有十分钟路程，中午我们就在附近吃饭吧，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中餐馆，离你们律所不远，名字叫‘秦楼’，你听过吗？”
“听过。”事实上，我不但听说过，而且还在那里洗了两年的盘子。
“很好，十分钟后中餐馆见，Bye。”
似乎认定了我不会爽约，瑞恩没有等待我的回答，电话很快被他挂断了。
我从手提包里拿出笔记本，把手机上刚才瑞恩的来电号码翻找出来，誊写进笔记本里的通讯录，接下来把来电号码存储进手机时，我只犹豫了三秒，还是忍不住偷笑着把号码用户名存储成了‘军装可爱多’。
美味又营养，好吃看得见。
只可惜是全球限量版，有钱也买不到。
在往‘秦楼’走的路上，我突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国内论坛上一句名言，‘爱张国荣爱得疯狂时，我甚至想过变性和他搅基。’
这念头太疯狂，我毫不犹豫地将之挥别于脑后。
‘秦楼’离律所只有两条街的距离，装修得相当豪华，但东西却很便宜。‘秦楼’的老板是位女性，名字叫秦晴，中国四川籍，她老公是《米其林》杂志的专业美食评论家，据说是去中国旅游的时候，和老板娘因吃结缘，结果花了两年时间，终于将老板娘娶回了美国。
在我留学最艰难的时候，秦晴帮了我一把，给了我一份只需要在周末洗洗盘子的工作，却让我领着全职大厨的工资，在我申请助学贷款的时候，也是她帮我当起了担保人，我能够成功拿到律师执业资格，不得不说，里面有她很大的功劳。对我而言，她简直就是我的天使。
走进‘秦楼’，只扫了一眼里面就餐的人群，几乎不需要刻意寻找，就能够搭眼见到瑞恩。
蓝色条纹衬衫里简单地套了件黑色背心，合身衣着恰到好处地撑起他厚实的肩背肌肉，腰间的硬质牛皮腰带恰到好处地扣扎出他紧实的腰线，棕色短发，五官俊朗，轮廓很深，鬓角齐得象刀削——噢，上帝，他真的是性感极了。
啧，可惜他偏偏是个GAY。
“嘿，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我按我的口味点好餐了。”漂亮的蓝眼睛在看到我时溢满了笑意，“你今天看起来很漂亮。”
“真的？”我微笑着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后施施然坐下，“谢谢你的赞赏，不过在我们中国有句古老的俗老，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用美国人的话来解释，大概意思就是说，突然而来的马屁，都能够让人闻到不愉快的味道。”
瑞恩干笑了两声，看着我摊了摊手，“嘿，亲爱的，我必须得告诉你，做人不能太悲观，我就不能只是单纯的来看看你？顺便请你吃顿饭什么的，看在你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的份上？”
“事情解决了？”好吧，他既然不想先开口，我也就懂事地不想过早拆穿他的小把戏，干脆顺着他的话头笑侃着往下说，“本来我还计划着，如果部队真的调查到了我这里，我会大方地告诉他们，我和你相处得非常好，你器大活好一夜七次不带重样之类的。”
瑞恩大笑起来，“器大活好一夜七次不带重样？嘿，这话听起来真是不错！我现在真应该遗憾他们没有调查到你这里就给我下了结论的举措了，哈哈哈。”
“听起来他们给你下了个不错的结论，那么你不用担心会被踢出军队了？”我微笑着支起右臂，撑着脑袋望着他。
“没错，我仍旧可以待在彭德尔顿营，但是为了暂缓流言，他们把我调到了后勤部队，负责一些内务管理，你知道的，就是为战斗部队提供各种物质的后备支援，装备维修以及医疗援助等等。”瑞恩低头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吮了一口，“挺好的，真的。”
“可是你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我歪着脑袋望着他，诚实地揭穿道，“你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说‘这一切糟糕透了’。”
“没有，真的，挺好的，我还待在军队里，虽然对新岗位仍然有些不适应，不过我总会调整过来的。”瑞恩耸耸肩，力图表现出平静的模样，但很快便烦躁不安地向服务员招手起来，“怎么菜品还没上来？服务员！嘿，别看了蠢货，我就是在说你呢，你就不能去厨房催催看吗？！”
“嘿，冷静点。”我伸出一只手拉住他的手腕，微微使力地示意他坐下，“该来的总会来的，着急也没有用，再耐心等等，来，坐下来，先陪我聊聊天好吗？”
“抱歉，我只是饿了，血糖一低就容易控制不住情绪。”瑞恩烦躁地挠了挠头，“好吧，聊天，你想聊什么？”
“我昨天看了本书，上面说‘有些秘密只能跟不熟悉的陌生人诉说’。”我耐心地安抚着他，同时不失时机地小心翼翼着用轻柔的嗓音诱哄他道，“我相信你花了两个小时开车来找我，并不只是想要单纯地向我表达谢意吧？还是说你想告诉我，到今天为止，我仍然是你的手机待机屏幕，而你这么久以来一直对着我的性感照片，终于发现自己还是能够对女人感性趣的，所以才特意跑来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什么？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瑞恩惊跳起来，满脸惊疑地看着我，直到见我仍然坐在原位托着脑袋笑眯眯的望着他，才终于反应过来，漂亮的蓝色眼睛慢慢眯起来瞪视我道，“你刚才是在逗我，对吧？”
眼看着他身上的烦躁不安情绪终于缓和下来，我索性淘气地朝他眨眨眼，“原本是的，但显然你的回答刺痛了我的少女心。”
“可是我是不会对此道歉的，而且恕我冒昧，女士，你早就过了自称少女的年龄了。”瑞恩重新坐下，把刚才惊跳起时落下来的袖口重新捋回肘部，露出一小截肌肉紧实的小臂，脸上也重新出现了淡淡笑容，“嘿，琳达，不管怎样，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谢我会为这顿饭付款吗？”我揉了揉鼻尖，轻轻叹了口气，毫不避讳的直入正题道：“你显然对我不感兴趣，和你接触虽然不久，但你显然不是人情事故非常通达熟练的类型，所以你约我出来，显然不是为了道谢或是约会吧？那么我只能擅自揣度说，你有事需要我帮忙，对吗？”
“你们做律师的都是这么咄咄逼人吗？我感觉自己就像站在法庭上被你审问一样。”瑞恩烦躁地挠挠头，嘟囔着抱怨道：“我听说你们中国人都习惯在饭桌上谈事情，难道我们不应该边吃边说吗？”
“我们中国人只是习惯在饭桌上谈生意罢了，你该不会是来找我谈生意的吧？”我故意坏笑着挑挑眉，“如果是的话，我必须告诉你，按律所的收费标准，我每小时的咨询费是200美金。”
“什么？这见鬼的价格简直就是在抢劫！”瑞恩瞪大眼睛无法置信地望着我，“你是抢匪吗？你是抢匪吧！”
我淡定地笑望着他，甚至还颇有心情地对着他假惺惺惺地鼓了鼓掌，“不错的尝试，但是没有人告诉你不要试图在律师面前玩‘转移话题’的招数吗？”
瑞恩瞪眼看我，突然开口道，“你现在只有60分了。”
“那是什么？”我莫名其妙极了，“我的MP值吗？嘲讽技能一开就能清空你的HP血条？”
“当然不是，你以为我们是在玩魔兽世界吗？”瑞恩坐在椅背上，脊背挺得笔直，双臂环在胸前一副防备的模样高昂着头，语气高傲极了，“那是你在我心目中的朋友分值表。”
“……噗。”
我忍不住愉悦地低声偷笑起来，噢，上帝，我是应该先吐槽这见鬼的分值表存在，还是应该先感激在他心目中我居然能够称得上朋友？
服务员终于送来了宫保鸡丁和木须肉，我礼貌地谢过，接着从面前的筷盒里取出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瑞恩，“这个分值表听起来蛮有趣的，我能请教一下，满分是多少吗？”
“一百。”瑞恩‘啪’地一声掰开连在一起的卫生筷，高傲地哼哧道：“顺便一说，你之前的得分是八十分。”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成绩。”我努力憋着笑意，耐心地安抚了他一下又态度良好地道了歉，“抱歉，我会努力表现争取加分的，瑞恩考评官。”
“鉴于你认错的态度不错，我会考虑的。”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浑厚笑音，瑞恩端起桌上的柠檬水杯朝我举了举。
“那么就当是我请求你，给我个机会表现怎么样？”我放缓语速，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微笑着慢条斯理地诱哄他道：“譬如说你今天来找我，有没有那么一点可能是有事情需要我帮忙？而我又正好可以趁机赚点……你知道的，‘朋友分值’？”
“……”瑞恩短暂地沉默了片刻，放下筷子，伸手挠了挠耳侧地发际，充满了自嘲地开口道：“军纪处接受了我的申诉，但他们下一步却将我从MSOT（海军陆战队特别行动队）调到了后勤处，虽然他们告诉我这是一种短期安置，但谁知道呢……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私生活而被迫强制退役，同样身为士兵，我渴望着光荣退役，而不是这种不名誉的强制遣退，所以我接受了他们的调职。就像杰斯老爹说的，是金子不管在哪里总会发光发亮的，所以我只要把自己当做一砣黄金做的狗屎就好。”
黄金做成的……狗屎么？
虽然他口头这么说着，可是职业习惯还是使我听出了他语气里那莫名地踌躇，抽了抽嘴角，我索性开口打消了他的踯躅不定，“听起来这砣黄金做的狗屎似乎有些别的计划？”
“你们做律师的观察力都是这么的敏锐吗？真是#￥%#￥%……”
瑞恩烦躁地挠了挠头，眼神闪烁地低喃了一句什么，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抬头看着我，漂亮的蓝色眼睛里有着试探、无奈和祈求，“嘿，听着，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忙——下星期的哥伦布日，凯利多恩•麦格瑞特准将会在基地里开个私人的派对，我也接到了他的邀请，并且重点注明，希望我能够携伴参加。”
“所以你打算让我跟你一起去？”我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是我？别告诉我你有恐女症，身边认识的女性屈指可数，只有我最适合？”
“当然不是。”瑞恩恼怒而又不服气地瞪我一眼，“还记得你教我如何向军纪处提起申诉吗？那天麦格瑞特准将也在，他看过了你存在我手机上的性感照片，还夸我品味不错来着，所以他昨天邀请了我，还叮嘱我可以带你一起去他的派对，因为他的太太也是位中国人，说是如果你去了，说不定能够和他太太交上朋友。”
“就这么简单？”我眯起眼睛和他对视，“我只需要陪你参加这场派对就可以了？”
“当然。”瑞恩涎着脸干笑了两声，“但是，我是说但是——如果你能趁机和他太太交上朋友的话，能不能顺便的请求她在准将的枕边吹吹风，要知道麦格瑞特准将虽然不是基地的主要负责人，但只要他愿意帮忙，说不定我能够有机会调回MSOT……”
“OK。”我爽快地点头答应道，“但我不保证会不会真的起效，我可不相信堂堂准将会被老婆的几句枕边风吹动。”
“总得试一试吧。”瑞恩嘟囔着说道，“不是你教我的吗？什么‘死马当作活马医’来着。”
“没问题，不过……”我故意拖长嗓音，眼见他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后，这才施施然地开口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能帮你这个忙，但同样的，你也得帮我一个小忙。”
“小忙？”瑞恩警惕地看着我，“有多‘小’？”
“非常小。”我拍着胸口向他保证道，并且预先说明，“不会让你帮忙和我假结婚，因为我已经搞定了美国的绿卡；更不会让你假装我男朋友去气我的前任男友什么的；也不会让你违反美国宪法或是军法；更加不会要你帮我杀人或是干些什么违反地勾当！真的只是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忙而己，你就当是互助小组，我帮助你，你帮助我，OK？”
“真的是个非常小的忙？”瑞恩还是一副警惕的模样盯着我，“你保证？”
“我保证！”我面色坦然，还不忘故意刺激他，“好歹你也是海军陆战队上尉，做人这么畏首畏尾的好吗？拿出你的勇气来，我又不会要你的命！”
“总觉得你的笑容背后藏着什么可怕的怪兽。”瑞恩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我半天，终于叹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给我，“好吧，成交，我就不信你能耍出什么把戏来。”
“当然。”
我笑眯眯地握住瑞恩递过来的手掌，和他大拇指相交盖了一个孩子的约定章，“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