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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秦盛,你说得没错,我活该,像我这种人活该被抛弃。” ...


  •   他本无心攻击她,只是出于本能不甘示弱。

      良久之后才发现她温软竟然出奇的没有顶嘴,她只是低垂着个脑袋,日光在她黑亮的长发上照出一道道月牙,颓然生出一股子凉意。

      再看她手,紧紧地拽着衣角,似乎要把它戳破。

      秦盛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个什么梨子应当是她劳什子真爱,然而这个真爱如今却抛弃了她,功成名就在身,如花美眷在怀,(虽然他不觉得那个马桶可以称之为如花美眷)而她却为了三百多块钱,跪地撒泼。

      这样一对比,真真是寒了她温软那颗姑且称之为少女心的心。

      要是搁在以往,秦盛必定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她,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走开。

      别说你心碎了,你就算是血肉模糊,尸骨无存了都跟他秦盛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现在,秦盛看着温软那副凄凉的模样,却半点挪不开脚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丫的不高兴,死矫情,他就是无法放任不管,总觉得这女人本就生一张笑脸,悲伤不适合她。

      于是某人开始扭捏的征途了,他先是搓搓手,再是摸摸头发,之后又围着温软三步两步的走来走去,奈何温软一个眼神都舍不得给他。

      我们秦大少爷开始有些炸毛了,心里嘀咕着,怎样安慰人来着,完全没经验有木有。

      向来都只有他口出伤人,然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份儿。

      如何把人骂哭他很有经验,如何帮人擦眼泪他可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挣扎了半天,眼瞅着太阳越来越大,老娘估计也等急了了,秦盛终于想出个好法子,他在想,待会儿是给温软加月薪一千好呢,还是两千好呢。

      两千吧,这姑娘有点贪,得多个点,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于是某人弯下腰来,笑得金灿灿的大脸对着温软那张沉寂的小脸,这不看不得了,一看心里就咯噔一下。

      温软竟然在哭,他清晰的感觉到那滴晶莹的泪水灼烧他脸的感觉。

      他见过她咧嘴大笑的模样,见过她死皮赖脸的模样,见过她疲惫不堪的模样,见过她怒不可遏的模样,却唯独没见过她掉眼泪。

      这一个多月来,不管他怎么折磨折腾她,她总是如弹簧一样,越压越强,简直没脸没脸皮。

      以至于他忘了哪怕她是金刚钻造的,终究还是有颗柔软的心,她会受伤会流泪会难过。

      于是乎某人负疚感一下子爆棚了,决定给她加五千。

      正当秦盛准备说加薪之事时,温软抹了把泪水。

      露出苦涩的笑容,声音有些嘶哑。

      “秦盛,你说得没错,我活该,像我这种人活该被抛弃。”

      温软其实并没有生秦盛的气,因为他一向嘴贱毒蛇,她早已受教。

      她这些年早已练就一身铜墙铁骨,唯独剩了那么一个伤口,它经久不愈,流脓流血。

      温软以前可以忽视它,以为只要不触碰就不会疼。

      但如今却有一个人来戳着伤口,她疼得死去活来。

      对于宋世离的抛弃,这辈子她都无法忘记。

      人们的记忆力其实并不太好,大多只记住,特别好的,或者特别不好的。

      与宋世离大学的那段甜蜜时光是特别好的,她无法忘记。

      可这世上雪中送炭容易被记住,雪上加霜更容易被记住。

      宋世离在她父亲锒铛入狱之时,不仅没能给她伸出援助之手,却提出了分手。

      年少时受的伤,留下的创口总是最深。

      今天巧遇故人,爱虽早已不在,也无法说恨,但不是没有怨怼的。

      为什么她满心欢喜想要依靠一生的爱人,最后却还是将她弃之如敝履,新人换故人。

      他现在春风得意,才子佳人。

      她现在却摸爬滚打,半生不死。

      这些她本想一笑泯恩仇,但秦盛却在提醒她,你被抛弃不是命运的不公,本就该你得不到。

      于是心里那块伤口就鲜血如注,悲伤这股逆流一下子就溢出眼球,变成没出息的眼泪了。

      可你再怎么痛哭失声也没有用,今天依旧得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于是温软立马就从爱恨情仇里抽身出来,奔向生活的柴米油盐。

      “不是说要见你母亲吗,我们走吧。”

      温软猛吸了一口空气,似是要把胸腔里慢慢地悲伤全部换掉。

      秦盛还愣着没动,温软刚刚那句话,如一枝箭镞射中了他的心。

      “秦盛,你说得没错,我活该,像我这种人活该被抛弃。”

      原来伤害别人一点快感都没有,他宁愿她对他拳脚相向,破口大骂,也不愿她这般隐忍孤绝,近乎自虐的说出这种伤人伤己的话。

      “像我这种人活该被抛弃”这句话久久回荡在秦盛的脑海里,似是一条冰冷的小蛇,游移在他的五脏六腑,只觉得疼得厉害。

      多久了,是多久心脏没有这么疼了。

      秦盛其实想说,‘温软,被抛弃的从来都不是你,是我。

      至少你不开心我会想法子去安慰你,然而我不开心却无人察觉,或者是察觉了也无人来管。

      论起被抛弃,我在那片灰暗肮脏的境地里呆了那么多年,竟无一人向我伸出援助之手。

      我才是被抛弃的,从来都是。’

      “好吧,见我妈去,记住,她要是说什么疯话千万不要搭理她。

      到时候她可能会夸你漂亮,知书达理,大方知性,种种违心话。

      你不要得瑟,她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在她眼里,但凡是个肯和我在一起的雌性,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儿,她都能夸得你天上有地上无,以至于你会得意忘形,忘记自己其实就是一坨牛粪。

      切记我的话,千万不要答应她任何不人道的条件。

      不然以后挥泪抹脖子的时候,有你受的!”

      秦盛一说起他妈,萌萌的脸气得鼓鼓的,眼睛亮得跟两颗大葡萄似的,小嘴巴红润至极,萌得恰得出水来。

      温软吸了口口水,做吞咽状。

      还来不及思忖秦盛刚刚对他母上大人的一番评教,就已经开始垂涎他秦盛的美色了。

      “冒昧问一句,请问你走在大街上,有没有女性或者是男性对你下黑手!”

      温软一改之前的颓废模样,色迷迷的问。

      秦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了,恨不得一口唾沫淹死眼前这个猥琐小人。

      刚刚还一副情伤难愈的死样子,现在又活了。

      神经病院这年头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种潜性黄、暴份子,随时都可能转化为强、奸、犯,为什么不把她关起来。

      还好刚刚没有嘴贱说要给她加薪,不然又得想着法子给收回来。

      温软要是知道秦盛刚刚动过给她加薪的念头,肯定得立马插自己两刀来证明自己真的很受伤,需要大把的救济金来安抚不安的灵魂。

      “温软,你是不是觉得头有点痒?”

      “没有啊,我早上刚洗的头。”温软非常听话的摸了摸脑袋。

      “是吗,你信不信我随时拧下你那锃光瓦亮的脑勺!”

      “。。。”

      温软随秦盛进碧沉的时候,就被眼前的风景给惊呆了。

      楼台水榭,假山池沼,怪石嶙峋。到处青红粉黛,蜂蝶成群,远处更有丝竹盘耳,绕梁三日。

      景美人更美,里面的服务员个个都身穿旗袍,各式各样,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更有风姿。

      她们或站,或坐,或煮茶,或斟茶。美不胜收,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温软顿时就不高兴了,声音闷哼哼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穿旗袍?”

      “你以为皇帝选秀啊,我是不是还得给你挂个牌子,三十八号进场!

      你要是穿旗袍肯定不妥。

      第一,人家会把你当成服务员呼来喝去,你是我秦盛的女朋友怎么能被人使唤。

      第二,你是来见我妈的,这里到处都是穿旗袍的,哪个不比你美,你要是再穿个旗袍这不就是等着人家压你风头吗。

      第三,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那个身材,胸前两团肥肉那么大,就不怕撑爆盘扣!”

      秦盛说得头头是道,前面那些温软觉得在理,说到最后一句时,温软恨不得抢过旁边美女手上的那杯热茶,泼他一脸。

      丫的让你以后还卖萌,让你以后还嘴贱!

      一个大约二三十岁出头的曼妙少妇,袅袅娜娜的向他们走来,眼里眉梢尽是风情,举手抬足尽是风韵。

      她穿一袭泼墨纹竹旗袍,衬得身材玲珑有致,曼妙绝伦。

      头发用一根碧玉簪子挽起,露出脖颈的皮肤欺霜赛雪,没有一丝瑕疵。

      左手腕处戴着一只碧青镯子,一看就知价格不菲,不禁让温软想起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这句诗。

      她带有一种成熟女人的魅力,烟视媚行,艳而不妖,美而不俗。

      温软见过不少美人,然而眼前这位美人算得上是美人中的极品,当算个中翘楚,是个非常有味道气质的女人。

      她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直勾勾地望着温软,温软不仅不觉得尴尬,反而觉得那眼神温润如玉,沁人心脾,反倒生出一丝好感。

      直觉这个女人就是老板娘,气质气场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

      能经营这样一家茶馆的人也必定不是俗物。

      “想必这位就是老板吧,请问一下秦夫人在哪?”

      本该听从秦盛安排,但温软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想跟她交流。

      “哦?你怎么就看出来我是老板呢?”碧沉挑了挑眉,眉眼越发的生动起来。

      一听人说秦盛已经带姑娘来了,她赶紧下楼,果然看到秦盛身旁那个素丽的人儿。

      看气质应该读过一些书,不像是随便找来的姑娘。

      虽说她和秦盛并未挽着走,但以秦盛那个死洁癖,一般人离他必须有一米远,这姑娘跟他走得很贴近,看得出秦盛和她熟识,并且不排斥她。

      这姑娘看见她毫不怯场,眼睛很清澈干净,多年来积累的经验可以看出她是个正经姑娘。

      秦盛必定不会跟她说自己就是老板,这肯定是她自己猜出来的。

      “如果我说是直觉,你肯定不会相信,理由有三点。

      一,这里的女人都穿着旗袍,但却无一人戴有饰物,你是唯一一个,而且饰物价值不菲。

      二,服务员穿的旗袍虽各色各样,但却大体都是差不多的款式。而你身上这个旗袍是罗云扣,设计也很繁复,所以必定在这有个高职。

      三,你在路上走的时候,眼神丝毫不避讳,反倒那些姑娘看你的时候眼神却带有敬意。”

      温软不是卖弄,而是为了给他秦盛长脸,为什么要给秦盛长脸呢,因为表现好会加工钱啊,工钱什么的最诱人有木有!

      秦盛听完这番话不由对温软刮目相看,他很奇怪脑子里装着大便的人这会儿子怎么就突然开窍了呢。

      不过在老妈面前很长脸有木有!

      秦盛挑了挑眉,像碧沉使了个挑衅的眼色,仿佛在说,看吧,这姑娘可是我的人!

      “温软,你果然是孺子可教也,在我的耳濡目染下,看待事情,说话方式都跟我一样了,不亏是我相中的人!”

      秦盛勾唇一笑,萌脸霎时又大放光彩,光辉满堂。

      温软没有回话,只是含情脉脉的看了秦盛一眼。

      这一眼可谓是百转千回,袅娜旖旎。

      从秦盛的角度上看,温软这是赤、裸、裸的勾引有木有。

      他心头刚刚竟然不由一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掷地有声。

      从碧沉的角度上看,果然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看这两两相互对视,明眼人一看就知他们有奸情,碧沉只差没掏出手绢抹眼泪。

      心里呐喊着:“儿啊,终于你这样的也有人要了,太不容易了,定是祖宗显灵,让这么好的姑娘眼睛被屎糊住了!”

      从温软的角度上看,“尼玛,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好吗!

      我要你夸我做啥,给钱才是实在,有本事你拿一沓子钱塞给我说,老子就喜欢你这样聪明的,这些钱你就先拿去花花,不够爷还有!”

      “没错,我是老板,小姑娘挺激灵的,很有我年轻的风范嘛,哈哈。

      你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碧沉,秦盛的妈妈。”

      碧沉笑得合不拢嘴,眼里都是笑意,这个儿媳妇她很喜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秦盛,你说得没错,我活该,像我这种人活该被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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