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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金銮殿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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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初的路上,从喜迎客栈到皇宫,这条我们未走完的路。追风为了照顾我跑得很慢,十指相扣的两个人,竟不知道要说什么。瞧我俩这没精打采的样子,哪像是年轻人谈恋爱。
我在考虑一个伤脑筋的问题,我是不是该改口?每天都是你啊我啊的,是不是不太合适。改什么呢,蔡大哥?蔡哥哥?瘟神哥哥?宝塔哥哥?想破脑袋都没有答案!
我闲扯:“你可有家人?”
他答:“打小就没了,是义父将我抚养长大的。”
“你义父是?”
“总管曹公公!”
脑海中迅速影映出两部电影《流行蝴蝶剑》,《新龙门客栈》,冷静,我要冷静。
“他待你可好?没有欺辱你吧?”我紧张地问。据说太监都有一些奇怪的嗜好。
“义父对我恩重如山!十岁就破格允我入六扇门学武。”
我说呢武林外传怎么能骗我,六扇门的总瓢把子果然是一个太监。
我调侃道:“如果我和你义父一起掉进水里,你便如何?”我知道有人要说俗,可我就好这一口。
“我义父水性甚好,不过!我义父为什么会掉水里?你又为何要落水?你二人一同落水又有什么渊源?你莫要想东想西,等见了圣上,讨了药来,你就大好了。”
人人都说他傻,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如果圣上不给药,如果我好不了呢?” 我拉过他的手,把玩他的手指,练武的人手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厚茧子,用指甲去戳只觉得硬。
他喉里咕隆了两声,没成句子。连我都不知道的答案,勉强他来答又有何用。
前头,疯跑来一匹黄骠马,风驰电掣般从我们身边掠过,黑宝塔用袖子替我挡住尘土。
只听得后边喊:“走了一晚上,还在这儿磨什么,赶紧去殿上!” 定睛一看,不是吕不举还是谁。敢情他刚才是跑过了,才调转的马头。
老蔡问:“怎么?”
吕不举答:“别说了,赶紧!”
被阉了的追风马跟上吕不举那匹被阉了的黄骠马,飞沙走石一路朝金銮宝殿而去。
女人是不可以上朝的,这点规矩我懂,不过吕不举像拽死猪一样把我们拽上朝堂。金殿官也不阻拦,还帮着连连催促。
金銮宝殿,重檐庑殿顶,檐角飞十兽,门窗上浮云雕龙,金砖铺地。处处金碧辉煌,处处盘龙飞鹤,文武百官按品阶两旁站里,高高在上的宝座里端坐一人,我们远远停住,跪下三拜九叩。
圣上赐平身,我们这才看清楚周围。
昨日宴席上的那些人,绝大部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他,他,他们不会以为我们是妖精打架才耽误了时辰吧。吐血问苍天,人间从此无清白两字!
左大人一脸坏笑,凑过来小声问:“两位别来无恙啊,赶了这么久的路。”
黑宝塔显得不太好意思,我却面不改色:“左大人别来无恙,我们从客栈来!”
边上有人咳嗽,抬眼正撞上赵大人探寻的目光,我觉得赵大人以后可以改名叫“破喉咙”。
圣上一摆手,有老医官来给我把脉,这位医官简直比太白金星还太白金星。脸上只看得见雪白的头发和眉毛,皮肤全都褶到了一处。医官斟酌了一下,颤颤巍巍跪在龙书案前磕头:“容老臣启禀,七郡主中的毒,比上官姑娘还凶险上十分,如今靠外力压制,不服解药怕是熬不过十日。”
圣上不解:“这是为何?你方才说上官爱卿可活百日无妨。”
老医官再叩:“禀皇上,皇上虽命人下了同样的毒,但人与人肌理不同。以辩证论治来讲,七郡主旧疾未清,又添毒伤,如不及时医治,扶正保本就难上加难。”
“好,江太医退下,孤自有分寸!”
江太医谢恩出去。殿上静悄悄,没人出大气,大家都在等皇帝再开金口。
皇帝道:“上官爱卿是功臣之后,七儿是我皇家的子孙,孤对你们出此下策,也于心不忍。只是太子受制于人,贼人又口口声声只许派女帅迎战。兵寡,势弱,气候寒冷。孤百思无良方。大夫们直言,我朝女子,唯你二人可重用。孤又怕你们贪图安逸,不思进取,损我将士,不得已作了一回小人。”
有清悦的女子声:“灵珠死不足惜,愿为江山百姓效犬马之劳!”
顺着高风亮节的声音寻过去,果然在一角上站着一个彪悍的绿衣女人。女文曲上官灵珠,名字很好听,声音也很好听,就是人长得很一般,所以说呢,老天待人是公平的。学富五车的人一般美丽不到哪里去,想当年唱着交大无美女的各位可以安心了。
我跪下道:“禀圣上,小七我贪图安逸,不思进取,庸庸碌碌,且只能活十日,怕是要辜负圣意。”
皇帝扭头朝文王:“王兄啊,果如你所料,即使孤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七儿也不会任人摆布。”
王爷爹叹气:“这孩子拗得很,若要出奇兵恐怕也非她不可!”
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挑,大字识不了几个,兵法不清,方向不明。除了白白耗损将士,实在是无一可取。请圣上明断!”
王爷爹目光如炬:“你看看你身边这些人,你说你无一可取,他们却只愿意帮你。七儿你才回京两日,雀符早已入手。加上虎符,你便可以号令群雄。”
号令群雄,万能女主,恩,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雌鸡司晨,悖逆天理,圣上三思啊!”一个老臣跪下去。见有人带了这个头,另几个老头儿也按耐不住蠢蠢欲动地跪了下去。“是啊!” “三思啊!”
说我不行也就罢了,为啥还要拿性别来说事儿。
皇帝一拍龙书案,一指带头的老臣:“嘟!于大夫妖言惑众,扰乱人心,属大凶之兆,来人啊!拖出去凌迟!”
“凌迟”这两个字颇有点份量,其他的老头儿缩回去几丈。于大夫不依不饶:“牝鸡之晨,惟家之索。残杀忠良,驱逐正士,播弃黎老。圣上惟以妇言是用!可叹!可叹啊!”
两个金殿将左右一分,拉肩头拢二臂把于大夫五花大绑,他骂骂咧咧还不停歇,就这般被拖了出去。伴君果然如伴虎,众大臣面如猪肝,拿捏不准圣上的心思,不敢冒冒然求情。
你说这叫啥事。这事咱管还是不管。女人么,心思细密了一点,心肠软了一点,手段差了一点,办事犹豫了一点。
金殿官喊:“犯人已经绑赴五门,请圣上定夺!”
皇帝斩字没有出口。
一咬牙,一跺脚。我出声:“且慢!”
“这老头儿说话虽不中听,倒也不致死,请圣上息怒!”
上官灵珠附和我:“于大夫忠心耿耿三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万岁圣裁!”
皇帝说话果然是嘎嘣脆:“朕可以不杀他,朕也可以给尔等解药,十个月内朕等两位爱卿的捷报!”
皇上以翠花上酸菜的口气命令老医官给我们解药,不过只是十个月的份,要是之后不及时服下最后两贴药,还是要见阎罗的。
于大夫又重新被人推了回来,跪倒:“谢圣上不杀之恩!”
皇帝圆睁龙目:“不是朕不杀于你,无奈何两位爱卿苦苦求情,才饶你不死!”
于大夫再次出言不逊:“妇人之仁!臣死不足惜还请圣上明鉴!”
皇帝又好气又好笑:“于大夫,不如你考考她们,让孤也开开眼界,什么才是将才。”
于大夫背着手,立在正中,摇身一变,从阶下囚到考试官:“何谓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
上官灵珠道: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
其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我鼓掌:“好!” 黑宝塔笑眯眯看着我。
于大夫略点头:“这都是死书,我且问你,开战之前为帅者要审度哪些?”
我说:“道”(道义)、“天”(天时)、“地”(地利)、“将”(将帅)、“法”(法制)。——大哥之前分析伊拉克形势的时候说得清清楚楚。俺拿来依样画葫芦。
于大夫点头,上官灵珠补充:“兵法云:夫用兵之道,先定其谋,然后乃施其实。审天地之道,察众人之心,习兵等之器,明赏罚之理,观敌众之谋,视道路之险,别安危之处,占主客之情,知进退之宜,顺机会之时,设守彻之备,强征战之势,扬士卒之能,图成败之计,虑生死之事,然后乃可出军任将、张擒敌之势,此为治军之大略也。”
我以纯洁的45度角仰望上官灵珠,丫百度过的吧。
龙颜大悦:“妙!妙啊!两位爱卿不愧是国之栋梁。”
我与上官灵珠互看了一眼,我心中纳闷,这些都是死道理,是个大将都知道的东西,皇帝怎就那么受用。上官灵珠眉生疑窦,怕也有相同的感悟,只是碍于人多,我们只能憋着。
基本就这么定了,我为主帅,上官灵珠为军师,慕容双率武王部下,点五万兵随我们出征。
司天使大人兴致勃勃地盘算着拜帅,点将,出兵的吉时。皇帝突然问文王,“王兄,依朕看你这个宝贝女儿,是不是也该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