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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戚戚故里 ...

  •   当晚,我与吕不举约法三章,不管是核桃壳核桃仁哪怕是核桃粉都不许出现在我眼前,不许提瞎子,不许提姓蔡的,一字都不许!

      他挠了挠脖子,将信将疑地答应:“好吧,不过,姓蔡的和瞎子有什么关系?”

      我就势将手里的筷子拍了过去“说了不许就是不许!”

      他哆哆嗦嗦地问:“那——可不可以提更年期?”

      吕不举是我的仇人!大仇人!

      他在我无比恶毒的辱骂声中,缩了出去。

      记忆就是这样的,赤裸裸地摆在你眼前,左也是他,右也是他,睡也是他,醒也是他,连顺天府二十三丈高的城墙,三尺厚的铜质城门也夹杂着他的气息。十丈红尘,有没有一种感情,坚贞到铜墙铁壁,水泼不进,你问我,我也无法答你。

      有人在等我,八郡主慕容双一人一马立在城下,一袭红衣,孤零零,冷清清。

      她从吕不举的“拖车”上,牵过我的缰绳,不满地撇嘴:“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些天!”

      两匹马齐头并进,我还没有问,她就开说了,她还没说完,我已瞪大了眼睛。

      大致的意思是:辽东以北山野之地,一直由两大少数民族部落把持,海西部和泰宁部,他们本该年年上供,岁岁称臣。原本互相牵制,老死不往来的两个部落,近五年,忽然联起姻来,嫁嫁嫁!娶娶娶!又通过了大小几次的部落间冲突,泰宁部逐渐衰弱,海西部趁机吞噬了泰宁残部。现在海西部的首领莫言达达在新宝一带暗自屯兵十万,准备起事。最可恨的是,当朝的太子不知中了什么邪,鬼使神差地跑到了大山里去,被海西部的人抓了回去。

      我道:“那个昏庸的太子,不要也罢!”

      慕容双抢白:“可不是么!但圣上和太后可不这么想。”

      “你猜怎的?海西部非但下了战书要攻打我们的城池,还以太子的性命要挟圣上。”慕容双紧握粉拳。

      “莫言达达说,此役必须派女帅与之交战,且率兵不得超过五万。如若不然,就杀掉太子,用人头祭旗。”

      “荒唐!”吕不举插嘴。

      “圣上已经一一应允了,还依照对方的要求把战事定在了腊月!”

      我摇头:“天时地利人和,敢情一样都没沾上”

      “对阿!”慕容双一催坐骑挨得我更近。

      “所以说这个女元帅可不好选呢,朝中半数的大人们提议,让前朝左班丞相之女,人称女文曲的上官灵珠挂帅,可是司天使大人却说,一定要找一个五行缺火的姑娘才行。太傅、太保、以及其他几位大人就保举了小七——你!”

      我在马上摇两摇晃两晃。

      如今,是本穿越都去打仗,请问这么狗血的情节为啥要落在我身上,而且天时地利人和帅哥没一样齐全的,难道是作者老眼昏花想让我战死沙场?

      吕不举道:“奇啊!这丫头还缺火,她不口吐火球就谢天谢地了。”

      我说呢,这一路太太平平,谁也不想着我这个帐本,原来是万岁爷派了一个好差事给我。一个一个巴不得我去冲锋陷阵,我死了皇帝高兴,我活了天下太平。我要不去替他们抵挡一阵,这些人纸醉金迷的美日子怕是也要少过那么几天。

      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连芝麻渣滓都没给我剩下。

      走走停停,不多时来到赵府,一双石狮子睡卧两侧,门上铜色青青,兽面衔环,取意“门之铺首,所以衔环者也。”

      慕容双与我告别:“小七你先去知会赵大人,我去六扇门瞧瞧,他们可把上官姑娘接来了,晚上,我父王摆了酒宴给你们接风。”说罢,一抱拳,就扬长而去。

      我点了几个人把兰昔和春风先送回去,并嘱咐她们通知我大哥。

      这里的事情刚办妥,赵府正门大开,有个管家模样的人接了出来,我也没有客气,骑着马就直接进去。

      当赵书宏看见我和吕不举四仰八叉地躺在他书房的椅子上时,他也只能装作全不在意。

      赵大人问:“八郡主可都交待清楚了?”
      。。。。。。
      再问:“她可说,上官姑娘何时到?”
      。。。。。。
      又问:“可要先安排客房给你们歇息?”

      我点头:“给我找张床,给他找个女人!”

      吕不举拉住我的手,热泪盈眶:“同志啊!”

      我把手缩回来,在衣服上蹭了蹭:“我是怕你憋坏了对赵大人发兽性。”

      回头再看赵书宏,他脸上分明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去死!
      他果真不知我一片苦心,现在满世界的断袖风,他又生得这么美,我这是为了他才出的好主意。

      简明扼要地向赵大人说了我的要求:我要一个伶俐的丫环,一桶洗澡水,几块点心,不过请注意,绝对不准带核桃。

      当我慵懒地泡在赵家的大木桶里的时候,我规划着我的五年和十年计划。还真是想破头,都想不出个好办法。

      系好衣服之后,有个老婆子领了三个高矮长相都不错的丫环来给我挑,

      我问1号:“你叫什么名字?”
      答:“大人说让小姐给起”
      再问她一遍:“叫什么名字?”
      她还答:“请小姐给起!”

      我问2号:“你叫什么名字?”
      答:“大人说。。。回郡主,我叫韩红!”

      我问3号:“你叫什么名字?”
      3号答:“大人说让郡主给起,不过奴婢以为七郡主您早有了打算。该是奴婢问您才是!”

      我点头,对婆子一指3号说,“就这个吧!”

      她站到我身后替我擦干头发,我从腰间解下春雷的遗物:“我曾有个丫鬟叫春雷,她为了我被太子爷一剑刺死,这一挂香囊是她留下的。”

      小丫鬟扑通跪下:“奴婢从此之后就唤做春雷,春雷姐姐的香囊,奴婢也会贴身带着,从此之后对七郡主绝无二心!”

      我笑着点头,把春雷的香囊替她系上:“不用叫郡主,叫小七就可以。”

      休息够了,我向赵大人辞行。

      进府的时候我带了一车药来,出门之前,赵大人又给添了两车。贴身的侍卫六名,神箭手八个,随军的大夫两位,医童四个。御寒的衣物一车,密制的兵器两车。我看着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感叹自己是不是也染上了贼不走空的习性。贼不走空?又想起老蔡来了,他可别让我瞧见,他可别栽在我手里!

      文王府,第一次来,好像是座着囚车。短短八个月,再次登门,我却换了一个身份,换了一份心情。

      派腿快的去传了话,等近了,看见府门口站着我最想见的人。

      下了马,扑进哑叔的怀里,鼻涕眼泪都往他身上蹭。问:“我娘呢?”

      他朝我摆手。

      “还在宫里?”

      他点头。

      见到大哥大嫂林娘娘自然又抱头痛哭,他们不埋怨我,只说回来就好。

      骨血,骨血毕竟有着割不断的千丝万缕。

      大哥很正式地跟我谈了一次,颇像是伊拉克军情分析。大到地理形势,小到对方的武器装备,对方首领的品行。着重讲了山路和平地的测量差别,冬天气候糟糕的程度,海西人如何骁勇善战,我方将领如何无用武之地。

      我最后不得不哭丧着脸归纳一句:“大哥,按您这么讲,你们是不是直接给准备丧事比较稳妥?”

      我口无遮拦,挨了哑叔一记板栗。

      武王爷派人来请,我急急忙忙再次动身。

      大哥给添了心腹两名,八百袋军粮,千匹战马,弓箭无数,死士三百,草药十车,最重要的是我拿到他的雀符,全国的粮草军饷供我差遣。

      当我再上马的时候,后面的队伍已经黑压压瞧不见头,我只留下丫环春雷和贴身的侍卫,吩咐其他人先去帅府候命。

      今天的武王府熟人遍地,我与八郡主携手揽腕踏进正厅,抬眼就瞧见了我那三个不许。

      核桃糕,瞎子,还有蔡五爷!

      席正中端坐着武王,陪席的有田哥哥五姐伉俪,左大人伉俪,吕不举,赵大人,最要命的还有六扇门中诸位,人鬼蛇神一个不落。

      所以说天要亡我是没得可治。

      慕容双给介绍:“上官姑娘!咱终于把人给盼奇了,这就是七郡主!”
      那位瞎子姑娘款款起身在原地给我施礼:“灵珠目不能视,在此参见七郡主!久仰大名!”

      唔?哪里不对!

      我道:“我有什么好久仰的,倒是听人说上官姑娘人称文曲星下凡!”

      她忙客套:“哪里哪里?就是一个瞎子罢了”

      咦?真的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哪里?

      每一个人都有一张奇怪的脸,他们在讨论一些跟我没有关系的事情,比如谁是先锋官,谁带哪路兵,哪一位将军德高望重可以依托,哪一位谋事智勇双全料事如神。粮草,军饷,军队的调配。

      但我还在想到底是哪里不对。

      田哥哥现在是通议大夫,正三品的官职。他对局势的分析有章有法,瞎子姑娘也非常积极地参与了讨论,时不时得到大家的赞赏。仿佛要去做元帅的不是我而是她!以前看电视,常常有工党保守党在议会大厦积极发言,抨击局势,如今只是换了一个版本,换了几张皮相而已。

      究竟是哪里呢?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我想漏了!

      我让春雷附耳过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她点头出去。

      酒过三巡,我趁大家都没留意,就大大方方起身出厅。春雷在门口拉着我就往小道走,跨过小院。几个侍卫擒住五六个瞎眼的叫花子等在那里。

      我对他们进行了非常详细的问卷调查,并以银子和糕点引诱他们说实话。

      春雷问:“为什么会这样呢?以前怎么没留意。”
      我含糊其辞:“你又不是瞎子,安知他们的喜乐?”

      我们主仆二人说说笑笑又转了回去。

      我的调查结果还未公布于世,屋里头慕容双与“瞎子”姑娘已经打开了锅。

      不是我不明白,是世界进入了光子时代。我这个人老气横秋,总停留在原地反复研究再研究,而依慕容双的禀性,只要有一线端倪,就先一棍子打死,再拎起来看是人还是画皮。

      “瞎子”姑娘用的是匕首,一寸短一寸险,纯看热闹来说,她的武功决不在慕容双之下。两个姑娘同样都用巧字诀,“瞎子”姑娘晃慕容双的面门,手上的匕首却往腰间去,这要捅上了就是一个血窟窿。慕容双一拧腰肢,反手一剑,“瞎子”姑娘一哈腰闪开,顺势又粘了上去。兵器短,讲究一个近身,真被粘上了,兵器长的人施展不开,反倒是吃亏了些。这几招,慕容双没占着便宜,前后招架忙得不亦乐乎。不过再怎么说,“瞎子”姑娘也没有胜算,这里是慕容家的一亩三分地。如今她已插翅难飞。

      武王手下的女将不在少数,见自家郡主没讨着便宜,便一拥而上,慕容双乘机跳出圈外。这下子,短刃显出劣势,十几柄长家伙上下翻飞,格开哪个又有其他的点了上来,人一多,近身也不好使了,谁都离得老远。“瞎子”姑娘边打边退。

      吕不举用鼻子出气:“林小七!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敢情我光欣赏别人打仗,竟忘了自己堵住一扇门,吕不举的“么”字还未落地,“瞎子”姑娘一纵身,匕首已压到我脖颈上。暗自叫苦不迭,以后打架你们倒讲究一下专业精神,每每殃及我这条小猫鱼做什么。

      “瞎子”姑娘环视四周:“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头一次感受到声带在刀刃上挪移:“真正的上官姑娘,怕是要怪你毁了她清誉!”

      刀头又逼进了半分:“她已经死了!”

      我艰难地开口:“不可能!如果连慕容双这样的莽撞鬼,都能发觉你的纰漏。女文曲又怎么会疏忽呢?”

      她刀尖向上挑,我本能地一抽搐,带有体温的液体顺着脖子往下滑。只听得她讪笑: “慕容双发现,是因为我下毒不慎,我要是按兵不动,你们谁也不会怀疑。”

      我不置可否:“哦?你我寒暄的第一句,我就想,这瞎子怎么耳朵不好使,明明早就听过我的动静。第二句话,我又想,可以毫不避讳自称瞎子的瞎子,一定超凡脱俗,是高人中的高人。而后,你渐露马脚,高谈阔论却毫无新意,我便生了疑窦。瞎子的手都用来摸东摸西,你的手上可有细小的口子?瞎子看书要比我等常人慢何止三四倍,而女文曲鹤立鸡群又怎可能是个瞎子?”

      “你————上官灵珠骗我!”

      她握刀的手莫名地发颤。想必她此刻脸色一定不好看,只可惜我看不到。

      马二爷劈头盖脑就数落蔡五爷:“老五啊老五,你看看你,离开济南府三魂就丢了两魂七。让你去接上官姑娘,你接回来一个李鬼。六个兄弟里,就你办事最稳妥,现在连两个女娃儿都不如。”

      吕四爷赶忙掏出一支飞镖,塞给蔡五爷:“老五,你将功补过,赶紧打伤这女贼,再迟一迟,人要是跑了,你让我们的脸往哪儿搁!”

      所有的人都仿佛清醒了过来,大喊不行!但是他们都晚了。一念之差,往往只是那一念,出手了就再也无法收回去!蔡老五就像被怨鬼缠了身,僵僵地呆在原地。

      镖嗖地一声,带着风响朝“瞎子”持刀的右手飞来,瞎子一扁身,顺势把我向右一推,哧地嵌入我左肩二分。我一无盔甲,二无功夫,只晓得半壁身子一麻,用眼角带过去,乐了,洞庭湖的水质果然有被污染,从我肩头流出来的血都变了颜色。

      很多人都说着同一句话:“镖上有毒!”

      “四哥?”蔡老五哀从中来,声不能自已。

      我第一次从他的脸上读出这么浓重的悲伤,要不是身体还在“瞎子”姑娘的手里,要不是已经从麻木变为气血逆行,我想我会大笑三声,为吕四爷的妙计叫好!

      “瞎子”姑娘见我中毒,站立都成问题,索性抛开我要走。她哪知道,我后面还跟着赵大人派的那几个护卫。只是我受擒,他们不好动弹,她刚松手,一柄长剑就没入她后心。她喉里发出轻微的声音,还未到嘴边,死尸已经栽倒。

      吕不举在我被“瞎子”推出去的一霎那就起身将我扶助,封住我的心脉,用真气护住我一口气,一咬牙取出毒镖“嘡”地仍在地上。赵大人用剑抵住吕四爷的前胸:“解药呢?”

      吕四爷不慌不忙:“不妨事,这花无百日红,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人的性命,好歹也是御用的珍品,解药么,自然圣上才有!”

      “四哥?为何?”蔡老五还在原地。

      吕不举破口大骂:“格老子的!姓蔡的!骂你祖宗八辈都不解气!还杵在那里做什么,等人夸你暗器准?那女人没瞎,我家这丫头瞎了眼,每日里心心念念都是你!”

      田哥哥走过来,固执地伸手:“走吧,哥哥带你回家!”

      我的眼睛潮了。

      慕容双急道:“回家有什么用!”

      其它人仿佛在看一台戏,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咬牙切齿,有人漠不关心。

      蔡老五像是被人当头棒喝,竟发了疯般,一把推开护住我的吕不举和田哥哥,扛起我只留一句:“走,面圣去!”

      马二爷笑着摇头:“傻老五!让他们去吧!”

      至于别人,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力气再察看过多,逆行的气血随着身体的颠簸几番欲出,又被我紧咬住牙关压了回去。上下几次后,喉咙口腥痒难忍,哇地咳出一大口血,而后就人事不知。

      再醒,天蒙蒙亮,精神出奇地好,有一股力量在我体内帮忙压制住毒性。四周瞧看,我们在我们曾经路过的那个喜迎客栈。桌上的菜有宫爆鸡丁,糖醋排骨,松子鲑鱼,四季虾球,青炒鳝背还有蒜泥白肉,当日他欠我的,这一次都还清。菜已经凉了,看来是我错过了吃的时辰。

      黑宝塔疲惫地搭在床上,眉头锁得很紧,化不开。墙上有几个带血的掌印入墙三四分,低头看,他攥紧的拳头里,粉灰和血肉模糊在一起。昨夜,想必他一定是耗尽了全力,护我性命。我对他没有怨,早在我遇见他之前,他就是他了。我不求有何改变,既然天不容我,这些都是我的命,可笑的是,我本不信命。

      我伸手去摸墙上那些血掌印,够不着,又探过去半个身子,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们终于又如此接近,我们终于又四目相对,我们终于又在一起。

      互相能听到呼吸的声音,他的沉稳中带一丝杂质,我的则轻如棉絮。

      见他愧疚的神色,我安慰他道:“树上站了八只鸟,你用石头打死了一只,还剩几只鸟?”
      答:“七”
      我摇头:“不对!全飞走了!”

      “还有,夜黑风高的晚上,小李遇见一个鬼,那鬼落荒而逃,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那是胆小鬼呀。”

      不好笑么,为什么他的拳头攥得更紧。

      他无阻地问我:“你说的那个大侠,真的把他心仪之人一掌打死?”
      问的是上次给他讲的故事,阿朱那段。
      我点头。

      他道:“那他之后要怎么活?”

      我叹:“嗯。。。大侠可以为国为民而活!”

      他垂下眼帘不敢看我,偌大个人就好像孩子:“你不会原谅我,我。。。我发了一个毒誓——”

      当他把那个奇怪的誓言说了之后,我笑得前仰后合,止不住咳嗽。“咳—咳—你义父还真小孩子样,编个那么奇怪的毒誓,让你发。咳—不过你看,我俩又说上话,这该怎么办?按照你的说法,咳—我是不是快死了?”

      他神色沉寂,不再言语,只是搂住我的身体,我们在这刀口风尖求得片刻的温情。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戚戚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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