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下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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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哒……”一声脆响，暖玉做的棋子毫无预兆的碎成了几瓣，从空中落下。
白狐摇了摇头，无奈地看向再次神游天外的希因，不置可否，“蛇君大人，这已经是第五十八枚暖玉了，饶是再富足，也经不起如此这般的折腾消耗啊。”说完摸了摸自己怀中孩童的脑袋，替其理好耳鬓睡得有些凌乱的发丝。
希因回过神来，皱眉看着眼前棋局，正是杀伐的关头，却因自己一时的走神，以至于神思混沌，让这念力失了分寸，毁了一盘好棋。
白狐边叹气边收拾残局，瞥了一眼身边幸灾乐祸的老熊猫精，笑道：“听说昨日蛇君大人去了岩惠山？”
希因抬眼，不满道：“是谁跟你说的？!”
白狐笑了笑，眼光直指还在偷着乐的老熊猫，吓得熊猫精急忙转过身去，却依旧能感受到背后希因的“和善”目光。
“若说这岩惠山风景秀丽，确实是个修身养心的好地方。”听得白狐如是说，熊猫精赶紧转过头来点头附和道：“那是那是，蛇君定是去那儿吸取精华，疗伤去的，绝不是为那什么……那什么……”后面的话就在希因的挑眉中强行咽了下去。
老熊猫拍着毛茸茸的胸脯，暗自庆幸，还好还好，差点说漏了嘴。
没承想，那白狐却不想就这么地善罢甘休，一边笼着棋子，一边接着道：“哦？原来蛇君去那岩惠山是为了吐纳日月，休养生息？可是不知，前几日，蛇君为何会去那青州的白马书院？一间教养儒生的学堂，虽在凡世间有些名气，但何德何能引得蛇君好奇探望？还是说，那白马书院也聚集着这天地间罕见的灵气？恕在下孤陋寡闻，从未曾听说过人世间，还留存有这么块福地。”
白狐的话音刚落，老熊猫就感受到了一阵浓烈的杀气，紫色衣袍翻飞，妖气尽显，虽然被寒心符打伤的仙气还未尽数补回，但也不妨碍蛇君大人施展威压。
“你竟敢跟踪我！！”
老熊猫抖着肥硕的屁股，一溜烟跑了个没影，连个委屈的眼神都没来得及留下。
白狐捂嘴掩笑，希因收了浑身怒气，只深锁的眉头还在暴露着他的心事。
半晌的静默。
“那是他曾经求学的地方。”却是蛇君难得的多话。
“我……我就是想去看看……”看看他在遇到我之前，在做些什么，是怎样的神情，想要知道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不论是现在，过去，还是未来。
白狐眼皮一跳，他不过是随口一说，竟然能炸出这冷漠蛇君的一席肺腑之言，实属罕见，莫不是手中尚有余温的棋子提醒着自己这些都是现实，否则白狐要以为今天自己是撞了邪了。
“你……何必这样苦？”白狐下意识的看了看怀中熟睡的人，想必是累极了，丝毫没有被吵醒的迹象，“你大可以直接去找他。”
不过才不足半月而已，自己还能忍的，希因这样想着。
可转念又一想，还能忍多久呢？
不是不想直接去找他，而是不敢找，当初那傻书生赶自己走，想必是不想连累自己吧，可是当真听到那些话语，还是会不由得心寒，万一并非是不想连累自己呢？万一那些话都是他的肺腑之言呢？万一这一切……
只是不想，
也不愿承认，
这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
千年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情绪，即便到现在，都理不清。
这样的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却不是因为面对凶残恶毒的凶兽，也不是遇到了居心叵测的术士，而对方，只不过是一个毫无半点法力的虔弱书生。
希因饶是再怎么难过，也决计说不出“我害怕”这样的话语，他抚了抚皱紧了的眉头，慢慢吸了口气，妄图平复情绪。
有那么片刻的寂静，白狐也不敢打搅。
过后，希因似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人偶递了过去，只见那人偶与希因一模一样，连表情都似有那么几分生动。
那人偶上的气息让白狐隐隐不安，但还是接了过来，仔细瞧，才发现乃是魔物所制，由希因的欲望凝结而成，不由得皱眉，问道：“蛇君从何处得到此物”
“一个愚人。”希因没再说下去。
白狐仔细观看，又挑了根神思进去，把那人偶从里到外看了个透彻，交还给了希因，道；“本是用来迷惑人心之物，但主人已故，如今并无害处，只要捏碎人偶，便能重现当日与这人偶相遇之人的所言所动。”
希因愣愣的端详着人偶，似是回忆起了什么高兴的事。
九难七劫都熬过来了，不过是俗世的儿女情长罢了，有何可惧？
“我要下山。”希因再次抬眸却是完全换了一副神情，目中皆是笃定。
白狐被希因突如其来的气势震得一愣，挥手拂袖，做了个请的姿势，微笑道：“蛇君请自便。”
希因转身刚行了两步，却听得身后一声喟叹：“那书生……”
定是在人偶里瞧见了。
希因顿了顿，停下来静候下文。
白狐搂了搂几乎要从自己腿上掉下去的孩童，这才道：“是个长情的……”
听的人不见喜怒，化为一道青烟融于空中，也不知是否是错觉，却是比往日要快那么几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