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已经放下的过去 ...
-
最终的结果,是修斯和尼洛睡一张床,而飞羽则是睡在他们床脚边。
尼洛躺在外侧,躺在里面。
造成这样的结果是尼洛嫌弃他睡眠太浅,躺在外面睡不着,影响不好。修斯表示正是因为这样,自己睡在外面才会更加安全,换做尼洛,说不准半夜被人捅了一刀才有反应。
尼洛对修斯直白的鄙视表示愤怒,郑重声明自己和卡斯特那类白痴不是一路货色,让他躺里面就老实地躺里面好了。修斯只好无奈地接受,因为他知道尼洛这是在关心自己,这一点从尼洛难以掩饰的傲娇表情中就可以看出。
修斯侧着头眯起眼睛看尼洛,低声询问,“那个看起来傻兮兮的家伙不是你同伴吗?你不管他?”
“现在还不是。”尼洛很淡定地否决,飞羽现在最多也只能算是他还算看好的同学而已,还谈不上同伴。至于未来是否会成为同伴,那也是未知数。
“哦。”修斯一边往里边挤了挤,一边合上眼睛,既然不是尼洛的同伴,飞羽的处境就不关他什么事了。
尼洛不知道自己给出的答案修斯是否满意,不过他可以确定,修斯确实接受了他的回答。
修斯身上浅浅的香气若有若无地钻入尼洛的鼻中,尼洛一边想着心事,一边静静地听着室内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陷入了沉睡。
【注意:为了避免人物发生混乱,接下来主角的名字重新改为季辞。】
梦中。
季辞感觉自己好像从高空中坠落,周身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光亮。因为没有时间的概念,他也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在不过程停地下落中,他终于看到了一个光点。抱着对结束这份黑暗的期盼,他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去抓那个光点。
光点被抓住的瞬间,仿佛发生了可怕的化学反应一般爆发出强烈的白光。季辞眨了眨眼,发现握在自己手中的光点变成了另一只手。
那只手很白很瘦,因为主人平常的精心护理显得细腻滑嫩,指甲也被修剪得很整齐圆润,还做了令人赏心悦目的法式水晶甲。
季辞凝视着那只手,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也忘记了自己想做什么。
因为这只手的主人,是他的妻子,曾经与他同床共枕了三年的妻子。
“你终于醒了。”妻子松了口气,半带抱怨地说,“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整整两天!而且还怎么叫都叫不醒。我还以为你突然变成植物人了呢。”
妻子是个精致的女人,任何时候都会将自己的最佳状态呈现出来。但是季辞却看到她现在头发散乱、眼睛浮肿,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光鲜模样。
“哦。”季辞思索着现在是什么状况。
妻子回握住季辞的手,牵至自己的腹部,露出幸福的神情,欣然道:“你知道吗?我怀孕了。我周三的时候刚确定这件事,结果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好你醒了。”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里已经满是庆幸。
“是吗?”季辞动作迟缓缩回自己的手,揉了揉脑袋。
妻子用力点点头,好像把他反应迟钝的表现当成了久睡不醒的后遗症。她俯身将季辞的身体扶正,在他背后塞了两只软绵绵的枕头,让他得以勉强坐起。
“睡了那么久,肚子一定饿了,我叫宇哥买碗粥带来。”妻子笑着对他说。妻子总是称呼她的表哥为宇哥,和宇哥的关系亲密得堪比亲兄妹。
“我不饿。”季辞漠然地看着妻子的笑脸,淡淡地说,“我的名字叫尼洛。”
季辞已经决定,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既然如此,就不能够再怀念过去,也没有必要再用以前的名字。
妻子的笑容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画面,静止不动的样子宛如一具木偶。所有的声音都在此刻消失,眼前的一切似乎变成了一幅静默的画。在一眨眼的功夫间,这幅诡异的画终于崩裂成无数块,消失无踪。
突然,一束光打到了季辞的身上。
架子鼓、电吉他和贝斯的合成的旋律同主唱的嘶吼交织在一起,组成熟悉到让人感动的摇滚乐曲。被音响放大的歌声与观众的尖叫互相竞赛,说不清那个更加响亮一点。
这是季辞的回忆,季辞瞬间反应了过来。他记得这一天,因为这是他母亲自杀的前一天。
“林喻!林喻!林喻!”
“季辞!季辞!季辞!”
一曲终了,狂热的粉丝仍旧大声地吼叫着自己喜欢的乐手的名字。
在乐队,最受欢迎的要属留着一头飘逸长发的邪魅型男林喻,只凭外在的条件就足够让无数少女失去理智了,更何况他抱着贝斯认真弹奏时散发的荷尔蒙是平常的十倍。
因此,所有人都能够理解,林喻会如此受欢迎。
叫人疑惑的是身为吉他手季辞为何能够同林喻一争高下了。论长相,季辞只能算是清秀,论才华,季辞的吉他还谈不上是什么大手,论曝光度,季辞平常为人低调,就是站在舞台上,他也不会刻意展示自己;可他偏偏就是吸引了一大票的死忠粉丝,只要是他出场的表演,每场必到,过年过节各种礼物收到手软。
“啊,好累……”一到后台,林喻立马瘫倒在椅子上,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
季辞的心脏和脉搏也都跳得很快,怦怦的声音仿佛是在耳朵的旁边响起一样。他也很累,不过他平时喜欢锻炼身体,所以状态比林喻要好。
一个短发的少女闯入后台,瞄准了季辞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季、季辞,请和我睡觉!”
“……”乐队的成员均是一脸呆滞地望着少女,统一的表情仿佛在惊叹少女勇气可嘉。
虽然乐队里的大部分成员都不怎么介意和自己的粉丝发生什么关系,但是季辞明显是一个例外,他不止不会和素不相识的女人睡觉,而且还烟酒不沾。
季辞默默地思考应该如何应对不会伤到少女的自尊心。
过了许久,季辞开口:“你确定要和我发生关系吗?如果和我这样的人扯上关系,绝对会惹上你意想不到的麻烦。请你慎重考虑一下。”
尽管季辞拒绝的意思很明白地表达了出来,但是他的态度出乎意料的柔和,少女少足无措。
“我、我……”她只是和朋友玩游戏输了,被逼无奈才来向季辞提出这样的邀请的,并不是真的想要和季辞发生鞥关系。
没有想到季辞私底下看起来这么斯文温柔,和台上歇斯底里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季辞笑了笑,仍旧是一副和气的样子:“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要和我发生关系。下次不要再和朋友玩这样的游戏了,不是每次都能安全过关的。”
少女没有想到自己早就被季辞看穿了,恨不得变成鸵鸟把脑袋埋在坑里。季辞很明显没有追究的意思,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兔子的速度离开后台。
“季辞啊,你不会是不喜欢女人吧?”林喻缓过了气,揶揄季辞。
鼓手曾经说过,如果节操等同于金钱,林喻掉的节操已经可以买下一个金矿了。这个比喻很形象地说明了林喻这家伙种马的程度,得到了乐队全体成员的一致认同。
季辞朝他丢了个白眼,很认真地说:“我是要为我未来的老婆守身如玉的。”
“噗——哈哈哈~守身如玉,你们听到了没有?”林喻笑得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背都直不起来,干脆在地上笑够了才爬起来。
其他成员也很给面子地跟着大笑起来,不过笑归笑,他们还是很尊重季辞的意愿的。
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少女的事情却并没有到这里就结束。
季辞记得,母亲去世的时候,少女拿出全部的积蓄帮助他联系殡仪馆,准备一系列的下葬手续。一直默默守护在他身边,等他想通恢复正常的生活。
这个少女和他相识明明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却能够毫不犹豫地为他付出所有,这在季辞看来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季辞总是不自觉地同别人保持距离,从来不会主动搭理和关心别人,不过一旦被搭话,又会无意识地用温柔的态度应对。他尽力让自己表现得冷漠,却总是失败地让靠近的人感受到安全距离中传达出来的关怀,这比有意识的热情叫人更加难以抗拒。
他曾经以为这个少女爱上了他,还想过如果要结婚,选择少女也未尝不可。不过少女最终的结婚对象并非季辞,而是他们乐队的另一个粉丝,也很迷季辞。
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不是没有朋友,而是自己在拒绝朋友。也许是天性如此,他在内心深处一直竖立着一面透明的墙壁,将靠近自己的人通通都隔离在外。
少女订婚那会儿还约了季辞同她未婚夫一起去KTV聚会。在包厢里,少女拿着话筒却不唱歌,而是对着大喊大叫,什么“季辞,抱抱我好吗?”、“你是让我第一次觉得活着也不算是一件坏事的人。”以及“ 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你更棒的人了”这类的类似表白的、羞耻度简直破表的肉麻话。
季辞以为自己会被少女的未婚夫用眼神凌迟处死,没有想到他不仅没有半点危机感,还盯着少女手中的话筒跃跃欲试,想要跟着一起向季辞表白。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遇上的貌似也不全是坏事嘛。季辞心里想着,嘴角也自然地勾起。眼前的画面又开始崩塌,然后黑至连一根手指都看不到。
又只剩下一片黑暗。季辞以为自己会继续在黑暗中无止境的坠落,或者从这个诡异的梦中醒来,唯独没有想到自己的面前会再出现一个人。
我去,还有完没完?!这是季辞心中唯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