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 天 霜 之 流 星 锁》浮游生物

4、第4章

　　天翻地覆！用天翻地覆四个字来形容少林目前的状况最最合适了！
　　
　　当天晚上，寺院钟声大作，而且是被敲得乱七八糟，异常恐怖！等和尚们衣衫都来不及整理冲到钟楼，就看见负责撞钟的小和尚双手被绑着吊在钟楼上，他额头粘张几乎与他身长一般的纸，纸上洋洋洒洒五个大字——“段霜戏少林”。
　　
　　序幕至此拉开。
　　
　　第一天——
　　
　　段霜现身宝灵大殿，正好被明字辈的一伙和尚撞上，十个打一个，段霜欺负他们绰绰有余，可怜他们被打成个猪头，闻讯的和尚们才刚刚从四面围来，
　　
　　“妖女，妖女，你跑不掉了！”
　　
　　段霜皱皱眉，“本小姐等得肚子都饿了，所以现在不高兴和你们玩了！”就在几十号和尚面前，她施展轻功从大殿的屋檐离开，等几个能上屋檐的和尚跟上，哪里还看得见她的影子。
　　
　　总之这一天，少林寺哪里都看得到她，比较倒霉最先遇到她的和尚无一例外被打得鼻青眼肿，好似猪头。然后就见一大群和尚叫嚣着，开始全寺扫荡，队伍越聚多壮大，猪头也越来越多，可是段霜就在他们面前跑得无影无踪。
　　
　　晚上满寺全是累趴下的和尚。
　　
　　忘痴大师和其他忘字辈的大师不得不和司徒宏父子在禅房商量对策。
　　
　　“那个小妖女的轻功简直匪夷所思，我看除了大师……”司徒宏刚说一半，就看见忘痴大师他们面色不太自然。
　　
　　干咳了一下，忘痴道，“这个……若拼轻功，和尚只怕占不了上风。”
　　
　　忘愁大师统领全寺武僧，他的好些得意弟子都被段霜欺负得不轻，“师兄，那个妖女刁钻古怪，完全不按理出牌，打打就跑，跑了一半就冲回来，而且武功奇奇怪怪，我看再多的人占不到她的便宜！”
　　
　　澜廷本来也是很不认同段霜今天的作为，不过听了忘愁大师的话，十足十那天夜里她对自己的所做，不知怎么倒忍不住笑出声，但立刻被司徒宏狠狠瞪一眼。
　　
　　忘怨大师也道，“师兄，我看这样下去不行。妖女这样玩，我们十天也占不到便宜，反而全寺上下都被她弄得鸡犬不宁。”
　　
　　忘痴很看中这个师弟，虽然他只负责寺里众僧的衣食起居，但头脑慎密，少有人能及，“依师弟之见？”
　　
　　“我也打探过，那妖女虽然轻功绝顶，但武功平平，我们不能与她智取，也不能跟着她转，我们就是用车轮战，不让妖女有喘息的机会。我们把弟子编组，每组都必须有一两个武功高强的，必要的话，我们师兄弟也要出马。而且每组巡视寺院不得相距太远，保证及时援助另一组。”
　　
　　司徒宏拍掌，“大师妙计！”
　　
　　就在这时，寺里恐怖的钟声又响起，他们彼此对看——
　　
　　“明天，明天就捉到你！”
　　
　　
　　第二天——
　　
　　和尚们整齐划一，高度警觉，一清早就在寺里巡视了，他们着重关注屋脊长梁，那是妖女最喜欢出没的地方！但是，直到中午都没有动静。连跟着一起出来的忘愁和忘怨也觉得纳闷，越纳闷心里就越不安！
　　
　　又走了一圈，忘愁和忘怨忽然停下脚步，“师弟你有没有觉得从早上寺里总有种味道？”
　　
　　忘愁也忽然感觉了些什么，“有些臭，好象是……”
　　
　　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鞭炮声从屋檐传来，他们抬头就看见段霜肩头架着一个长长竹竿，竹竿一头绑着串已经点燃的鞭炮，从屋檐上从这边跑到那边，来来回回，玩得不亦乐乎。
　　
　　忘愁大喝，“妖女，就怕你不现身！”
　　
　　段霜看到了他们，笑嘻嘻来到他们站的院落屋檐，鞭炮还在震耳欲聋地响，就见她嘴唇动动，然后伸出手指，从一掰到了三——
　　
　　“哇，师父，好多猫啊！”
　　
　　“是鸡啊，师父！”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动物，仿佛是被鞭炮惊吓了，纷纷从寺院的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地上乱跑的，半空乱跳的，完全肆无忌惮的！
　　
　　鞭炮很快放没，但寺里不比方才安宁多少！
　　
　　从各个角落传来和尚们的惊呼，“啊，兔子！”
　　
　　“不要过来，走开！”
　　
　　忘怨气得一把抓过正跳过眼前的一只老母鸡，刚想摔，段霜在屋檐喊住他，
　　
　　“大和尚！不能丢哟，会死的，杀生啊。”
　　
　　忘怨一愣，半天松开手，老母鸡‘咯咯’落到地上，很不客气地在他面前拉泡屎，大摇大摆地走了。
　　
　　段霜还在屋檐上指挥，“定住啊，右脚可不能落下啊。你下面是只小乌龟，阿弥陀佛，差点就死在和尚脚下了。”
　　
　　“可恨啊！”忘怨气得都捏碎了手里的佛珠。
　　
　　段霜笑不动，只得趴在屋檐上了，“小心，一定要小心，不要杀生啊！”
　　
　　这时忘愁拿了个竹笼，艰难地避开满地乱跑的动物，“师兄，角落和草丛里全是，应该是妖女布置的。”
　　
　　段霜也看见了他们手上的东西，“哈哈……才发现？我昨天一夜没睡去山里找，山下偷的，你知道多不容易，我先要给它们熏迷香，然后一批一批地扛上来，再找合适的地方放它们，哎……你们和尚也真是懒惰，一大清早不好好打扫寺院，却跑来晨训，活该！本小姐补睡了一觉正好找你们和尚玩，怎么，好不好玩啊？”
　　
　　“佛祖也有狮子吼的时候！”忘怨纵身飞到屋檐，二话不说就去捉人！
　　
　　段霜退开两丈外，“本小姐肯定打不过你个大和尚，不过你有本事抓到我吗？”
　　
　　忘怨追了她几座院落，连她的衣衫也碰不到，段霜带他转了个圈还是来到原先那个院子，然后就听见忘愁在地上喊，“师兄，有几个弟子踩到那些，那些……”
　　
　　段霜瞪大眼，“哦，完了，完了，少林寺的和尚犯戒了！罪过，罪过，你这大和尚还不快去救生，说不定还有的挽回，哎，孽啊孽……”
　　
　　现在在忘怨的眼里这个小不点儿的女孩子无疑是最恶的魔鬼化生，他雷霆狂吼，“别管那些孽畜，统统来捉这妖女！”
　　
　　好半天没人响应，段霜乖乖地等着，一脸坏笑。
　　
　　这时只有忘愁在下面小声呼唤，“师兄……”
　　
　　少林寺清规戒律，那些和尚别说没有吃过荤腥，就连荤腥长什么样都不一定全知道，这一下蹦出那么多乱蹦乱跳的活物，他们早就鸡飞蛋打，哪还顾得了什么？
　　
　　段霜不是不给和尚面子，但憋得太久很伤身，
　　
　　“哇哈哈哈哈……就凭你们这些徒子徒孙还想捉本小姐，早了八辈子啊，哈哈哈哈，笑死人了！大和尚今天还想不想抓到我啊，别急，我有的是时间。”
　　
　　这一天直到深夜，和尚们才把寺里的动物统统捉住，而那恐怖的钟声一直陪伴着他们，无疑，段霜又胜。
　　
　　“那个妖女老是在夜里做手脚，我们就夜里捉她！”
　　
　　忘痴不得不安抚今天气得最厉害的忘怨，
　　
　　“师弟，子弟们白天被妖女折腾，如果晚上还不让他们休息，这……”
　　
　　“那个妖女就仗着自己绝顶的轻功如此嚣张，如果抓到她，就先废了她的双脚！”
　　
　　话一出就见忘痴他们同时冲他摆眼色，忘怨忽然想到司徒父子也在一边，知道自己失态了，慌忙急打佛号。
　　
　　司徒宏干咳咳，“那小妖女比起她母亲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她现在还这般年纪，如果长大了，那整个江湖还不被她搅得生灵涂炭？”
　　
　　忘痴点头，“我看那妖女诡异狡诈，不知道会有什么点子。我们的计划跟不上她的变化，最好随机应变，我就不相信我们忘字辈全部出马，还捉不到她！”
　　
　　澜廷悄悄离开了长辈们的禅房。
　　
　　有种预感，他会遇到段霜。走出大师禅房院落，澜廷沿着小道漫无目的地走，寺院的墙很高，月色下黑森森，偶然墙面上出现几张古怪的图画，显得不伦不类的好笑。
　　
　　等一下！
　　
　　澜廷突然折回来，没错！白挞挞的应该是白灰石溶水后的颜料，不过一般没人会用它涂墙，不好上色也很难擦，会用这种东西搞破坏，连想也不用想是谁！
　　
　　澜廷苦笑，一路顺着乱七八糟的墙画走去，沿途还见到不少巡夜的小和尚倒在墙根，不过无性命之忧，只是被点了穴，走了一会儿就瞧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蹦上蹦下，忙得不亦乐乎，澜廷见着真哭笑不得。
　　
　　“谁？”段霜立刻就察觉有人，她警觉得回头，却看见一个熟面孔从黑暗角落里走出来，“啊，见到你，我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你吐露了我的行踪。”
　　
　　“对不起，”澜廷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立刻道歉，“我以为你是住客，一问就可以……”
　　
　　段霜道，“四年前，司徒老头也在少林，他立刻就能想到是我也不奇怪了。”
　　
　　“请尊重家父！”澜廷正色道。
　　
　　段霜挥把刷子，指到他面前，离眼睛只有几分，“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值得我尊重的东西！”
　　
　　两个人对视，一样的年轻，一样的骄傲……
　　
　　段霜收回刷子，踱着步，“你这么晚不睡见到我就只有三件事可以做：一、和我一起夜间做画，二、一边带呆着！三、去喊人抓我。你选哪件？
　　
　　澜廷沉声，“闹了两天也该够了，百年来还没有人能在少林的地头上这么放肆，见好就手。我知道你不是十恶不赦……”
　　
　　“停！”段霜挥手打断他，“什么叫你知道我不是十恶不赦？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就喜欢自说自话给所有人分门别类，那个是英雄，那个是坏蛋。哼，本小姐只做自己高兴的事，才不屑你们给我按什么名头！”
　　
　　澜廷知道逞不过她的口舌之利，“你现在把忘痴大师他们惹怒了，从明天起他们会亲自找你，趁现在你出少室山吧！”
　　
　　段霜小脸一扬，“我偏不！臭和尚越是想抓到我，我偏要在他们眼前晃。他们不是口口声声说戒骄戒躁，六根清净，怎么为了个小小的妖女就鸡飞蛋打的？哼，少林寺不过如此，哼，忘痴，忘怨……骗死人不偿命！我若被他们捉到，你知道下场会如何吗？”
　　
　　澜廷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
　　
　　段霜并不是真问他，“我段霜行走江湖的第一战就是拿少林开刀，司徒小呆你没法阻止我，就乖乖一边看吧！”
　　
　　
　　第三天——
　　
　　应该算是最宁静的一天，因为段霜一整天到没有露面，澜廷当然是知道折腾了一夜，肯定是到哪里补睡了。饶是这样忘字辈的大师还是全部出动，
　　
　　“这里，这里，把这里刷干净！还有那里！”
　　
　　托段霜的福，少林几十年来还没有这样清扫过，那些古刹百年墙体也是第一次得到细心粉刷，散发出新的生命力。
　　
　　可能休息得太舒服，这夜的钟声持续得格外久，格外……刺耳！
　　
　　段霜再胜。
　　
　　
　　第四天——
　　
　　从早晨开始有一些离嵩山不远的江湖豪杰开始续续赶到少林，到了中午也聚了不少，有人帮忙。少林寺离里的气势明显壮大了不少，
　　
　　“大师，小妖女在少林无法无天的行径我们都知道了，只要大师一声令下，我们定全力捉拿那妖女！”
　　
　　“谢众位大侠，只不过那小妖女太过诡诈，而且自持轻功，极难应付！大家在捉拿她的时候一定要极为小心！”忘愁先提醒了一下，否则到时更多的人被那妖女耍得乱转，少林的颜面就更难保了。
　　
　　这时一个胡子长长的老伯从人群里走出来，“大师，依我之见，这妖女能在少林潜伏那么久不被发现，而且神出鬼没，想来必有内应的。”
　　
　　惊醒梦中人，忘痴一拍手掌，“多亏赵老英雄提点！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师弟，将所有弟子都召集到大雄宝殿前。”
　　
　　幸好大雄宝殿够大，黑压压好几百号光头的和尚集中在一起，场面还是很壮观的。
　　
　　明戌也跟在人群里，可是那心情是别人无法领会的。这几天少林被折腾的鸡犬不宁，他总觉得自己的罪过最大，但是要揭发那姑娘就住在藏经阁又是打死他也做不出的。几天的身心折磨，是吃不好，睡不着，本来就瘦弱的他更是憔悴不堪。
　　
　　“众弟子听着，大家都知道少林这几日正逢劫难，有一个魔教妖女滋事挑衅，可是至今我们都抓不住她，现在经众英雄分析，在我们少林必有那妖女的同伙！”
　　
　　话一出，和尚们纷纷议论，场面极其混乱。
　　
　　忘痴等了一会儿继续道，“我们少林蒙皇上御点，得江湖人士抬爱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决不能允许出这样的叛徒！现在揭发有功，众弟子觉得谁最近行径最有可疑，可以立刻向本座提出，当然本座也不会随便冤枉了谁。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少林，你们明白了吗？”
　　
　　明戌听师父的话仿佛是字字针对自己，他难过得抱着头蹲在地上，不过好在和尚多，大多都坐在地上，也不现突兀。
　　
　　“师叔，我觉得明戌最近古古怪怪的！”
　　
　　喧闹的环境下，突然有人这么大喊一声，明戌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他慌张地去看说话的人，却是与他一起练功，后来入忘愁大师门下的师兄明酉。
　　
　　忘痴等人本来一听还挺兴奋，但忽然发现被说得人是明戌，不由都一皱眉。
　　
　　不等他们开口，又有人道，“明酉师兄，你没有证据别信口开河。谁不知道你一直恨明戌抢了你的名额。”
　　
　　替明戌说话的是他身边的明未。
　　
　　明酉脸色大变，“明未你别帮那个小子强出头！他突然间武功好起来，而且半夜还会去药房拿药，鬼鬼祟祟的，不是有诈是什么？”
　　
　　“师父让他去守藏经阁，现在他武功有进展你就不服气了？半夜拿药……大家瞧瞧他脸上身上的伤不就明白了？明戌这么用功想赶上大家，不给师父丢脸，却给别有用心的人……”
　　
　　“你说谁别有用心！”明酉一下冲过来。
　　
　　明未才不怕他，“怎么，说你！”
　　
　　明戌急得直拉明未的衣袖，“师兄……”天，他真的很想哭啊。
　　
　　场面居然变成了子弟间的纷争，饶是忘痴也气得够呛，“统统给我住口！还嫌少林寺闹得笑话不够吗？”
　　
　　全场顷刻鸦雀无声。
　　
　　偏偏这时——“好好笑的笑话啊，少林寺的笑话真是多的数不过来啊！”
　　
　　所有人的目光齐唰唰看向大雄宝殿的屋脊，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走了出来，圆圆的脸笑得像熟透了的红果。她不紧不慢，在屋檐边坐下，“少林，少林，不过，如此，如此。”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忘怨恨恨瞪着她，“妖女！”
　　
　　段霜掏了掏耳朵，“忘怨大师对不对啊？改个名字吧，哀怨好不好？”
　　
　　忘痴按住忘怨的肩头，沉声对段霜道，“段施主私访少林不知有何贵干？”
　　
　　“其实……本来也没有事，不过现在找到了点事做。”
　　
　　“姑娘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分明是存心与少林过不去，拆其颜面！椐我知当年极地门一事，少林并未参与，不知段小淳为什么处处与少林敌对？”江湖人士中有个大汉踏出来道。
　　
　　段霜很认真听，还点着头，“少林寺还有颜面吗？我还以为早没有了呢？还有今天大闹少林的人是我！我娘已经放我出来行走江湖，要不要和少林做对呢，也全由我自己做主，不要动不动就牵扯到她老人家，你们这样很不尊敬我的！”
　　
　　“那少林可有得罪姑娘的地方？”忘痴问。
　　
　　“没有，”段霜摇头，“我是小姑娘，你们是和尚庙，怎么都扯不上关系。”
　　
　　忘痴就问，“那姑娘是故意无礼取闹？”
　　
　　段霜叹息，“告诉你会把你气坏的。我来少林只不过想借些佛经看看的，本来已经看得差不多想走了，但见你们忽然兴师动众要来抓我，就留下来陪你们玩玩喽。哎……说到底是你们自找的，真的。”
　　
　　“借佛经？”忘怨拉长声音，“明戌！”
　　
　　段霜不得不再掏掏耳朵，“没错是藏经阁，否则你以为那个小和尚满头满脑的伤是谁弄得，铁头功也不用练成这样吧。”
　　
　　在人群里的明酉高兴地喊了起来，还一把拽过明戌挤到了前面，“师叔，我就说明戌有古怪的……”
　　
　　“混帐！”忘痴对他喝，“退一边，没有你的事！”
　　
　　段霜摇着头笑，“少林的和尚啊……”
　　
　　忘愁站出来，“姑娘，念你年纪小还不懂事，许多事我们和尚可以不追究！不过既然你今天到了少林就请告诉我，念稽师叔被你们母女掳去究竟是生是死，你们可否放回师叔？”
　　
　　段霜忽地收敛起嬉笑的面孔，
　　
　　“死了！捉了和尚不杀养着种地啊……早就碎尸万段，死无全尸了！”
　　
　　“可恨，我就算下阿鼻地狱也要杀你个小妖女！”忘怨一口气冲上了大雄宝殿。
　　
　　“师弟！”忘痴一下没拉住他，大雄宝殿怎么是可以随随便便上上下下的！
　　
　　段霜夸张地哇哇叫，“不好了，和尚开杀戒了！”
　　
　　忘怨的功夫高出她不止一筹，但段霜又蹦又跳，不正面和他照面。一个大和尚和一个小姑娘就在大雄宝
　　殿的屋脊追追打打起来，场面怎么看怎么尴尬！
　　
　　“大师，那个小妖女分明是在戏弄人。不如我们上去帮忘怨大师，两三下就把那小妖女给搞定了！”
　　
　　忘痴他们当然知道，可是——“大雄宝殿是皇上礼佛的重地，万不得已是不可以随便闯入的。众英雄的心意贫僧明白，忘怨能应付那妖女的。”
　　
　　忘愁不得不在底下喊，“师兄，把妖女引下来！”
　　
　　上面的段霜好气好笑，抽空对忘怨道，“我以为笨和尚就一个，原来你们每个都是啊？”
　　
　　“妖女休逞口舌之利，我不会上你的当！”现在他算明白了，这个妖女最擅长的就是把人气得七窍生烟然后寻机逃走！
　　
　　完全没有在场人兴奋心态的是澜廷和明戌。在澜廷看来，这么多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联合起来围剿一个人是不对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再怎样十恶不赦的人也该用个堂堂正正方法来处置！而明戌想得没那么多，他只真真关心段霜的安危，她的机变他很相信，但忘怨师叔的武功他更清楚，而且现在大家已经团团围住了大雄宝殿，除非有神仙相救，迟早段姑娘会被捉到的！
　　
　　事实的确如此，段霜所擅长的轻功最经不起消耗，很快她面对忘怨浑厚的内力已没有原先的灵活。
　　
　　“师兄，妖女不行了，将她引下来！”
　　
　　段霜狠狠瞪了眼一直一直叫的忘愁，不屑地道，“切，真以为本小姐只会轻功？给你们好好开开眼。”
　　
　　说完，她从怀里掏出一串叮叮当当的东西，虎虎有声地舞动起来。
　　
　　司徒宏看得清楚，失声道，“流星锁！”随后他扭头去瞪澜廷，“你的呢？”
　　
　　澜廷一怔，下意识伸出手一指，“在房里。”
　　
　　屋脊上的形势又开始变换。少林的武功至阳至刚，最不擅长应付就是这种小巧精怪的东西，本来忘怨就疲于追逐段霜飘忽不定的行踪，现在一根叮叮当当的绳子更是指上指下，难以近她身了。不近身，他根本不可能制服段霜！
　　
　　“怎么办，那妖女好象真难应付？”忘愁退到忘痴身边，小声问。
　　
　　可忘痴倒是笑了，“她不使兵器我倒担心，不过现在——放心，忘怨绝对能擒住那妖女，你等着吧。”
　　
　　明白这一点的还有澜廷，因为他最知道使好流星锁关键就是内力，偏偏这是段霜最不擅长的，现在的上风只是暂时，而且是更消耗她的内力！澜廷急，不明白绝顶聪明的她怎么就想出了这个下下策！
　　
　　正这时，段霜回手就是一招银蛇吐杏，忘怨想也不想伸手就去劈。
　　
　　“和尚别抓，我在锁头喂了毒！”
　　
　　茂茂然这句话，等忘怨猛然想到她是在使诈，却已经有一瞬的迟疑，而下一刻段霜就笑嘻嘻飞出一脚。本来这一脚也没什么，顶多摔出一丈开外，爬起来了再战就得了，但是——段霜早已经算好，引他到了屋檐边，这一小摔可是跌下大殿！
　　
　　“上当了！”忘痴大师也不简单，硕大的身子竟轻盈的像只大鹰，直冲上去托了一把忘怨，正当人们要大声喝彩的时候，段霜也没闲着，电光石火，她甩手就向空中一挥，
　　
　　“锁头是没毒，不过这个就厉害了——挂面消饿散！”
　　
　　白朦朦一片，就见她居高临下不知撒了什么下来！
　　
　　“又是妖女的诡计，看住她……”忘痴回到地面，才刚叫了一半，就听见有人凄惨地喊道，“啊，我的眼睛！”
　　
　　“不好，大家闭气，用衣服裹住自己，卧倒！”忘愁也叫道。
　　
　　忽然间百把人齐齐趴倒在地，动也不敢动，澜廷却迟疑着半卧不卧，一抬头就见段霜从自己的头顶掠过，还借机踩了几个人的脑袋好借力。她瞧到了澜廷，冲他眨眼，笑得极端嚣张，
　　
　　“面粉掉进眼睛里当然会疼，谁让你张大眼睛去看了！哈哈哈哈……对不起大家了，不知道会多出那么多人，今天晚上的挂面上不够的了，啊哈哈哈哈……”
　　
　　忘痴立刻从地上站起来，那张弥勒式的脸直逼了夜叉，“给我全寺彻底搜查，挖土三寸也要给我把妖女给揪出来！”
　　
　　至此段霜一战成名，四戏少林被江湖中人引为传奇，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