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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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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还没休假几天,酒瓶就被自己的老板电话召唤了,原本好好的假期就这样被搅黄了,为此她很不乐意,“老板,您似乎忘了,我已经三年没有休假了,这次是我的员工福利,即便是您,也不能在假期时让我回去工作。”
“安总监,不要忘了你和我签订的合同。”
“So?”
“看来人事部当初没有提醒你,在我们公司,合同就是卖身契。”在一旁吃东西的将晚差点被噎着,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人比酒瓶更毒舌。
“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酒瓶硬邦邦地挂了电话,气得脸都变形了。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恶人自有恶人磨。”将晚开始精彩地点评。
酒瓶头痛地抱住脑袋,一点都没有OL的气质。
“你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看得出来,酒瓶在她与老板的对决中完全处于劣势,酒瓶继续抱头,“只好订机票回去了,不过相对的!公司必须给我十倍的加班费!”
“你也太狠了点。”将晚顺手捞起一个抱枕放在背后,舒舒服服地靠了上去。
“跟我们老板比起来,这可是小巫见大巫。”
将晚若有所思:“怪不得这次见面我感觉你的脸皮又厚了几层,原来是和大boss在一起久了,级别也练高了。”
“你当这是游戏啊,还级别。”说着她就把Thinkpad拿过来,准备订回程机票。走的那天将晚去送她,酒瓶垂头丧气地拉着行李,一脸闷闷不乐。
“好啦好啦,还有很多机会你可以来的。”她扯扯酒瓶的套头衫,“回去之后赶紧把衣服换了吧,不然你同事看到了还以为他们伟大的安总监有孪生妹妹呢。”
酒瓶还是那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现在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于是接下来的半小时将晚见识到这个世界上不仅有谈判拉锯战,还有安慰拉锯战,将晚运用了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典故成语都没能安慰成功,还没等她想要放弃,播报箱里就传来了提醒登机的女音。
于是酒瓶就这样一路垂头丧气地check in了,然后又蔫蔫地跟她挥手拜拜,将晚有些好笑,还真是个孩子。将晚对着酒瓶挥手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有人正通过幻术看着她。
那个高大的男子有着如黑曜石般的瞳孔,下唇上的唇钉散发出属于金属的冷色泽,竟然是那个出现在机场的神秘男子。
他隔着千里之遥看到她的面容,内心蓦然有一种柔软的心绪,然后也模仿着她的动作挥了挥手,傻里傻气地,宛如孩子一样,仿佛将晚可以看见一般。
深谷切割出一道黝黑的伤疤,高山横碍,居高临下的地势让江水迸射而下,仿佛是子弹出匣,宽阔的江面上激起混浊的水花,他脚下的岩石在江水的激荡中稳若停渊,他身着黑色滚边的长袍,长发梳起来,眼神锐利冷漠如同秃鹫,看起来如同是王朝帝国时期的冷傲剑士。有一个透明的身影从水中窜出来,动作流畅美丽,仿佛他本来就应该属于水一般。一听见有人来到,楼日革一参立刻一挥手,将晚的身影瞬间消失。
两侧的山崖陡然拔起,参天的古木还有灌丛杂草将这里变成一片无人踏足的原始森林,如同尚未淹没时的三峡。森林里幽静诡秘,浓密地似乎阳光都钻不进来,仿佛是玄幻片里供主人公冒险探索的原始林丛。茂密的枝叶遮住楼日革一参和涅亚的身影。
涅亚就站在楼日革一参的身边,只是他的身体仿佛透明一般,在日光下若隐若现,无数透明的绞丝缠在他的手腕上,似乎是非主流的柔软装饰品,很少有人知道,这是他所向无敌的杀人利器。一个大浪打过来,溅起的水珠竟然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毫无阻碍,仿佛那个人本来就是一团空气。他的面容很普通,眼神也没有那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冷锐,而是充满了温和,仿佛就连他眼中的房水也是温和的。
“你这是什么打扮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演员呢,幸亏这里没人,不然有人找你要签名,又是叽叽喳喳地一场麻烦。”
“少跟我贫嘴,涅亚。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楼日革一参的眼神仿佛是底下滔滔不绝的江水,汹涌无比。
“这句话简直就是废话,有我出马,everything is ok。”这样近乎调侃的话,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涅亚敢用这种语气跟楼日说话了。其他人见到他,全都是恭敬的石像姿态,仿佛是智能的仿真机器人,只会执行命令而没有灵魂。
“不过你干嘛成立泛思卡重新收购洛美的股票,既然俱乐部敢挑事,咱们回敬过去不就行了,直接上门决斗什么的都行,现在可好,窝了一肚子的气。”涅亚看起来温和,但行事作风总带着一种少年血气方刚的莽撞,全凭内心的想法行事,不计后果。不过这样直接的性格,倒是很令人羡慕——随心所欲,自己活自己的。
楼日背后的群山苍茫肃穆,如同一座座坟冢喑哑无声,他的眼睛里不自觉地留露出羡慕的神色,也许自己那么喜欢涅亚,就是因为他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生活,而也是因为这份羡慕,他才那么纵容涅亚,只希望他能永远保持自己的特色,永远随心地生活下去。
楼日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做法影响到他,所以他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毕竟这里有法律,还是按照人类的条例来吧。”
“切!”涅亚不屑地发出一个单音,“就算是有法律,那也是针对人类的,关我们什么事,况且,俱乐部那些家伙也不是人类,我们根本就不在法律的范畴里!所以,就应该按照我们的法律来!”
楼日看着满肚子都是火的涅亚,他脸部的线条明朗刚硬,眉眼也蜕变出成熟的味道。转眼间已经这么多岁月过去了,涅亚的心性却还是像个懵懂的孩童,他这样简单随心的性格,从一方面来说是他的特点,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何尝不是他的缺陷。
“涅亚,你觉得什么是自由?”楼日突然开口问他。
“自由?”涅亚搞不懂楼日卖的哪葫芦里的药,但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老老实实地回答,“当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楼日笑了一下,这果然是标准的涅亚式答案,涅亚一看他的笑容就知道楼日不认可他的回答,但他还是有些不服气,挺起了胸膛,“怎么,难道不对吗?”
不出所料的,楼日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仿佛是苍穹般辽远,“自由应该是,你不想做什么的时候就可以不做什么。”
江水拍打着脚下稳固的岩石,溅起朵朵浪花,冰凉的水珠依然毫无阻碍地穿过涅亚透明的身体,只是有一滴水珠溅到他的脸上。涅亚胡乱擦了一下,仔细想了想,“你说的是没错,可是我说的也没有错啊。”
这种定义式的问题,就应该交给哲学家去讨论。楼日也不知道该怎样去解释,每一个人的理解本来就是极为抽象的东西,他只是说,“你慢慢理解吧,也许时间可以教会你一切。”
说完他身上武者的袍子就宛如一双巨大的羽翼将他托起来,他的身影飞速消失在群山之间,宛如战国时期以轻功独步天下的英俊侠客,也像一个拥有致命吸引力的天使。
“好深奥啊。”楼日离开之后,涅亚就在认真琢磨着他意有所指的话,他不断摸着下巴,一副深沉思索的样子,然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打了个响指,接着双手一拍,“我知道了!一定是他最近佛经看多了!”接着涅亚又恼了,“楼日也真是的,居然跟我玩起禅机来了,他明知道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的......”
楼日走了之后,他欣赏了一会儿澜沧的风景,一开始兴致还很高,但溜达了一会就没劲了。他拿出随身带的平板电脑,在凶猛的澜沧江水中刷微博,水珠飞溅迸射,依旧是毫无阻碍地穿过他的身体,他整个人在阳光下就像是一个本应游走于黑暗的魂魄。
他又浏览了下网页,不禁叹气,“真是的,世界这么大怎么就没什么劲爆的新闻呢,难道现在的时代真就这么无趣。”
玩了一会电脑,他不知道发现了什么,顿时嘴角抽搐,一脸不乐意,“切,原来这句话是康德说的……”
“我就说嘛,没事这么深沉干嘛?”他摇摇头,叹气。
他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两条长腿大喇喇地摊开,看样子极度随意,他将平板放在一边,然后枕着自己的手臂躺了下来,这里地势险峻,加上正处于第一阶梯向第二阶梯的过渡阶段,江水更加迅猛,整个耳朵里都充斥着水流的轰鸣声,而心中反而更加寂静清明,仿佛回到了远古时代。
然后涅亚就在这样的寂静中,枕着手臂,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巨大的轰鸣声像是天雷炸开,无数溅起的水花反射出璀璨的光芒,如同起舞一般,在空气中划出流畅的弧线,然后重新跌入江水中。
大大小小的树木,围绕着这片原始之地,天然的味道吹拂而来,像是枕头一般,在勾引着体内的睡意。
他透明的身体,像是魂魄一样,被阳光照得一片虚无空洞。
“太不够意思了你……”意识迷糊之间,他的面前又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楼日革一的面容冷峻,像是屹立千年而不倒的皇陵,他面对着他,不禁吐槽,“居然盗用别人的话……”
原始的密林间,栖息着大大小小的生物,每一个吐息之间,他似乎都能听到生命的呼唤与美好,然后,他就在自然的包裹之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