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四章（1）摊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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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博被解雇的事在佐顿沸沸扬扬地传开，充分达到了百家争鸣的白热化状态。有同事说他开完会后掩面哭着奔出了佐顿大门，也有同事说，他是因为搞了大老板的女人才被解雇的，还有同事说，他后台硬，没那么容易走，不过乔心悦觉得那些都是扯淡。
好在公司是个从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地方。
B组众人显然已经被突如其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在憋了整整一周之后，终于爆发性的要求路黎明搞庆功。
路黎明扬了扬好看的剑眉，拿出车钥匙在乔心悦面前晃了晃，“这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定下的不成文规矩，在佐顿搞庆功就非得吃饺子，而且一定得是桑槐市中心地段的刘大苗水饺。
乔心悦咬牙切齿地开着路黎明的汽车，来回在桑槐市内三环整整堵了五个小时才把饺子买回来。等到公司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八点。
大伙饿的一个个都跟狼似的，不管大眼小眼都噌噌地发着绿光。没等乔心悦说话，众人就跟灰太狼见到喜洋洋，汤姆猫见到杰瑞鼠一般，格外亲切地扑了上来。
也许进食动静太大，还引来了隔壁人事部的刘容娇。
刘容娇四十多岁，是个长袖善舞的老员工，在调到人事部之前做过销售，所以跟销售部几个同事关系都特要好，就连乔心悦也受过她不少照顾。
刘容娇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笑容满面地问，“这么大阵仗，干嘛呢？”
同事小金见是刘容娇，嘴里含着水饺就特亲切地喊了声，“姐！”说着拉出身边的椅子，道，“快过来坐，路领导请我们吃饺子呢。”
刘容娇眉毛一弯，“庆功饺子？那敢情好啊，正好还没吃饭呢。”
小金递上一双筷子，啧啧道，“这都几点了还没吃？您可真是大忙人。”
刘容娇叹了一声，“哎，最近公司人事变动频繁，可不得加班啊。”
小金闻言，会意地点头应道，“哎，伴君如伴虎啊，先前宋经理业绩那么好，说解雇就解雇，可真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刘容娇咬了一口白菜饺子，耸了耸肩膀，“宋一博要不是摊上那事儿，哪有你们在这吃饺子庆功的份啊？”想了想，蘸了蘸醋又道，“这么说来，他可算是帮你们挡了一劫呢。”
“姐，这话可怎么说啊？”几个好事的同事发现有八卦可听，纷纷凑了过来。
“你们还不知道啊？”刘容娇见这阵势，脸不红心不跳，淡淡地又夹起一颗韭菜馅饺子，“听说席冷原先是你们的客户吧，后来不知怎么被宋一博抢了过去。这问题啊，就出在席冷集团身上。”
“想必你们都知道，席冷对外宣传开发了一种新型制药设备，咱们公司跟着合作，进行大批量生产及市场投放。可谁知道原来那席冷集团去年年初就出现了财务危机，设备什么的，不过都是骗钱的幌子。直到我们公司注入大量资金，等钱一打到席冷账户上，席冷那几个老板转眼就没了消息。咱公司这么大一笔冤枉帐算谁头上啊？还不得宋一博担了？”
就当大家伙还想就此事进一步探讨时，路黎明端着空盒子走了过来，礼貌性地干咳两声道，“每个部门各司其职，做好本分的事情，那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啊，刘姐？”
刘容娇惊了一下，随即十分老练地笑道，“路领导说得没错。”说着，放下筷子，不紧不慢喝了两大口水，正好瞧见路黎明身后的乔心悦，“哎，小乔，正好你也在。记得回头去我那一趟，你人事调令已经批下来了、”
还沉浸在刚才那段话中的乔心悦茫然地“啊？”了一声。
柳姐走过去戳了戳她脑门，笑着道，“犯什么糊涂呢？你下个礼拜就可以去设计部报道了。”
听了这话，本该高兴到原地欢呼旋转的乔心悦忽然说不出话来。她原想过一旦调令下来，自己一定有很多事要做，她要请何灿灿吃饭，送宋一博一份礼物作为谢礼，她甚至在领带、手表和哈利波特原文书里犹豫了好久都拿不定注意。可现在，她看了看身旁表情淡然的路黎明，居然有些不舍得调走了。
“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路黎明伸出右手，笑得特别君子。
乔心悦握手时心尖儿突突地一跳，犹豫道，“我还没想好，或许……”
没等乔心悦把话说完，路黎明朝门口扬了扬下巴，“或许，你该谢谢他。”
乔心悦回头顺着路黎明指的方向望过去，看见宋一博正从玻璃门外经过。
“去吧，我等你一起回家。”路黎明柔和地笑了一下，解释道，“我被房东断电了，得去你家借点热水。”
于是乔心悦噗嗤笑出了声，感谢地看了路黎明一眼，端起最后一盒虾仁水饺进了宋一博的办公室。
……
依旧是淡黄色的木质装潢，窗口那两盆热带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搬走，乔心悦走进去的时候，宋一博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口抽烟。
乔心悦很少见宋一博抽烟，第一次是他没考上公务员，前途未卜；第二次是他来找自己说那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彷徨无措；第三次，就是这次，宋一博被佐顿解雇了。
“我回来收拾东西而已，这就走。”宋一博头也没回地说着。
“咳咳，”乔心悦干咳了两声，走过去道，“还没吃饭吧？我这有饺子。”
宋一博身体僵了一下，回过头，眼睛直直望着乔心悦，似笑非笑地问，“这是你们的庆功饺子？”
乔心悦心底一沉，动了动嘴角，“也谈不上庆功，就大家一起吃顿饭罢了。”
宋一博熄了烟头，面无表情地走到乔心悦身旁，忽然凑近她耳边道，“这么会说话？倒是跟我说说，路黎明是怎么调教你的？”
乔心悦傻了，百思不得其解，宋一博从没有用过这种语气和她说话，阴阳怪气的。难道解雇的事情对他刺激太大……
而显然宋一博并没想得到什么答案，他转身坐进办公椅里，仰头靠在椅背上，厌倦地闭上眼。
乔心悦站在原地，看着宋一博颓唐的脸孔，终是问出了憋在心里好久的问题，“客户资料，是不是你从我这……拿走的？”
乔心悦斟酌了一下，把“偷”字换成了“拿”。
“这不都是你们设计好的吗？”宋一博倏地睁开眼睛，伸手拿过乔心悦带来的饺子，看了半晌却没有吃，“先让我以为席冷是你们志在必得的大客户，然后让我觉得有机可趁，再在我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这局棋，你们可真是步步为营，煞费苦心了啊！”
乔心悦难以置信地分析着宋一博说的话，然后她得出了一个让自己很难接受的结论， “这么说，那顿饭是你故意安排的，你根本就知道我在那样的环境下会喝醉，然后从我这拿走客户资料！”
宋一博闻言，微微一怔，沉默片刻，忽然哈哈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了什么可笑的笑话，“别说得好像你才是受害者！路黎明他早就知道席冷的财务危机，他让你来负责这单项目，目的就是要引起我的注意。乔心悦，即使你对此毫不知情，但绝不会与此事毫无关系！”
乔心悦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胸口憋了一口气，怎么都顺不过来。
宋一博胸膛重重地起伏着，“乔心悦，如今你可以大大方方地站在路黎明那边，可你别忘记，当初是谁带你进的佐顿！”
宋一博怒火中烧，额角的青筋突突跳着，瞪圆了眼睛的样子几欲把乔心悦吃下去。
乔心悦撇过了脸，“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宋一博闷声道，“我早就不是那个把你捧在手心里的宋一博了。在这个社会上，一切都很现实，没人会一成不变，包括我，也包括你！”说着，抱起手边整理好的纸箱，走到乔心悦身边，“分手时我欠你的那些，如今还清了。乔心悦，我不再欠你什么！”
宋一博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曾属于他的办公室。
乔心悦直直盯着宋一博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的拐角，乔心悦才靠着办公桌缓缓蹲下身子，抱着膝盖，把脸深深埋了进去。
宋一博的话还回旋在耳边，“我早就不是那个把你捧在手心里的宋一博了……乔心悦，我不再欠你什么！”
是啊，宋一博不欠她什么了。她失去了一段被爱情包裹着的青春，而他则失去了一个光芒四射的大好前程。只可惜，他们都输给了彼此的信任。
这，算是扯平了？
乔心悦没有哭，她很少这么冷静且理性地分析所发生的一切，而在这整件事情发生的过程里，似乎还有一些被遗漏掉的细节。
头顶传来一个声音，低沉沉的，“很晚了，回家吧。”
乔心悦抬头看见路黎明，忽然就把他和宋一博的“圈套论”联系了起来，终于，她想通了。
乔心悦心底一沉，撇过了脸去，“你走开。”
路黎明伸手想要扶她起来，却被乔心悦用力打开。
她瞪圆了眼睛，特别义愤填膺地，“你早就知道席冷集团有财务问题，为什么还要让我出面跟他们谈合约的事情？”说着，又觉得自己意思可能表达地不够清楚，于是补充道，“我看到你上了Clare的车。”
路黎明皱了皱眉，解释道，“我和Clare是大学时的好友，我不觉得上他车有什么问题。”
乔心悦站起身，挺直了腰背，就像是竖起了毛的战斗鸡，“那他发你的短信你怎么解释？”
闻言，路黎明猛地一怔，张了张嘴却没有回答。
梅园山上，路黎明手机没电前的那条短信不小心让乔心悦看到了，只是她之前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而刚才宋一博的一番话，却点醒了她。
“要我提醒你那条短信的内容吗？”乔心悦直勾勾地看着路黎明，说道，“放心，资金已全部到位，只差临门一脚。东窗事发的时间由你来定。”
路黎明深吸了口气，并没有否认什么，“如果宋一博没有利用你对他的信任来偷取资料，恐怕我和Clare再熟，也不会影响到他分毫。我早就说过，我信得过你，但我信不过宋一博。”
乔心悦难以置信地看着路黎明，“但你利用了我！”
路黎明叹了口气，蹙起浓眉，“如果我不这么做，你将来只会伤得更深。”顿了顿，又道，“不好的爱情就像伤口上的烂肉，不及时清理甚至会危及生命。虽然一时间会有些痛，但只要咬咬牙，一切都会过去。”
乔心悦难过地摇摇头，“就算伤口烂掉，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着！”说着，抬头瞪了路黎明一眼，狠狠推开他，“走开！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四章（1）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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