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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 朝朝暮暮思白首 ...

  •   碧波荡漾,繁花飘香。与阿修罗界崇尚的红色,大相径庭,却与他自己的院落小径,颇为神似。
      眼前的一番好景余人只剩想念,唯有叶情满心欢喜的左顾右盼。
      只是到了这里,云霜陷入了沉默之中,她明白自己正处在最难过去的那个坎上。墨离尚是被封印在观音山中的隐士,除了已经恢复自由的苏临水与这个奉莲主上,暂时还无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人们交口称赞的依旧是他的千年寿数,风华无双。
      只是当苏临水回到正道,却将又是一个新的局面,墨离的真实身份说不定将会被暴露出去。
      到时候,说不定那正道的玄门大会,会变成对墨离的诛杀大会。

      “我……”
      云霜垂首,脑海中更是思绪万千。纵千万人与他对立,要夺他性命,云霜实际上还是想到他身边。这本就是她的性情,自上辈子便从未变过。
      只是当抉择之时,她却没有想到,墨离在自己的心中,已经情根深种,几成苍天大树。
      她双唇微启,却见苏临水轻笑了声,“所以说,墨离不可能这般简单放过我。”
      云霜下意识的抬头,就见远处的山头上尽是许多攒动的人影,每个人都似是苏临水这般,穿着一袭黑衣。
      情势瞬间急转直下,原本安详的气息瞬间破碎,四个人皆都屏气凝神的看着对面山腰处的妖魔们。
      云霜眼尖,发现其中一棵树上正坐着个翠绿色衣裳的女子,乌云堆发,容颜妖冶,恰似一朵开在树上的娇花,浑身慵懒的看着他们四个人的方向。
      苏临水说:“想不到九幽魔界自上一次元气大伤后,如今他们倒是已经有了这么多的人马。”
      奉莲估算了下后,笑着说:“那是因为太重视你又或者是……她?”
      奉莲的目光是落在云霜身上的,她又紧了紧自己的拳头,只是问了句:“你们能出去么?”
      奉莲很果断的说:“我一人走应是没什么问题,带上你和苏临水略有问题。”
      叶情别看在修罗界身体孱弱,到了凡间便是个高手;苏临水原本不差,但修为被墨离剥夺了不少,如今自保问题不大,但他肯定还需要顾着云霜。
      非常明白这个道理的云霜,从那翠绿色衣裳的女子身上再挪开眼,到了漫山遍野的魔军那里。她一直在幻境中与墨离相依,又何曾想到他会有这般多的部属,如今看到非但不适,还觉着格外的胆寒。
      墨离与苏临水都不是简单的人,他们走的每一步,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步步为营。
      原以为墨离是真的赌上风险放苏临水离开,谁料想他居然能预先一步在这修罗道与人间的界线处放上人马,便是为了把他们拦住。
      云霜紧了紧寻珠,将自己的心念送了出去,“师傅,为何派这么多人在这里拦着。”

      很久都没有人回音,以至于云霜以为墨离根本未曾听见,不得已她只有再问了一遍。
      墨离的声音终于从寻珠里传到了她心内,“你觉着呢?”
      云霜有些闷闷的扫了一眼剑拔弩张的局面,不由得叹了口气。
      叶情抽出红莲天罗斩,目光无惧的看着前方,说:“无妨,云霜有我保护便可以。”
      云霜总算明白苏临水请出奉莲,当真是对墨离太过了解,他便是清楚墨离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如今他这只留不到一半修为的人。
      奉莲会顾着苏临水,叶情也不会不管自己,可这场血战会有多少胜算,根本不知道。
      云霜一闭眼,对墨离说:“师傅,放他们走吧。我回去找你。”
      墨离冷笑了下,“你回来与我杀他们有何干系。”
      “师傅。”云霜浅浅的合着眸子,“苏临水在修罗道中救过我,还替我夺回了宝贝,我不想欠他太多。”
      “那你欠我的呢?”
      云霜低头看着地上的繁花野草,浅香入鼻,“放了他们吧。”
      见云霜又在倔强,墨离便不太愿意与她多说,只是紧接着他便听见云霜补充的一句话:“我什么都答应师傅,以后也不会离开你。”
      墨离原本手中正捧着的茶盏忽然间倾斜了下,水花溅了一身,他的唇畔却浮起了一抹苦笑。
      他原本就没想过让云霜回来,自从放了清醒的苏临水出去,墨离已经几乎要放弃了她。
      但纵然自己的伤不会好,也不能让他们这般简单的离开。这就是墨离的初心。
      当初墨离便未曾分开白嫣与苏临水,如今苏临水已经清醒,似他又怎么可能放的了云霜,那就是白嫣。
      虽然云霜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可墨离与苏临水都清楚,她便是。
      听见云霜方才所说的话中,尤带着微微的颤抖,墨离的心头就一阵恼火,她居然肯为了苏临水牺牲自己,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自由。
      “好、很好。”墨离的声音愈冷,表情亦是冷沉了下来。
      云霜说完之后,抬头看向四周,就见那些魔物已然是呈现出包抄之势,将四个人渐渐往中间合拢。那坐在树上的翠衣女子,已然是轻飘飘落了地。
      苏临水背脊挺直,亦是将云霜拦在身后,此时还有心情与奉莲说笑,“你多年的愿望,一剑斩魔,想来是又要大开杀戒。”
      奉莲的手往前一伸,手中隐隐是把古朴的青光宝剑。
      二人虽然在笑,实际上也并不轻松。

      修罗道可一人挡千,实际上正是利用了那个地方的普遍心理:大部分人都是为了自己,私欲甚重,但凡丢下一粒丹药,就会有一批人放弃攻击奉莲与苏临水,转而自相残杀起来。
      九幽魔界又是不同,他们已经迷失心智,只是听候命令,一声令下便会对四人发动攻击。
      正是因为其中的差别,令奉莲很清楚,这一场不会全身而退。
      忽然间,他们发现,当先那个翠衣女子挥了挥手,黑压压的魔物已经分开了条窄道。
      这女子说:“我家主君说了,今日便放你等先离开。”
      云霜错愕了下,当即明白过来,这是因为墨离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她回去,放苏临水、奉莲等人离开。
      她赶忙推了推叶情,“你与他们一起走。”
      “什么意思?”叶情也被这突然而来的转变弄的一头雾水。
      苏临水转过身来,看着云霜。
      她又推了一把叶情,“你随他走,别跟着我。”
      话语中亦是满溢的伤感,她跟着墨离不会有好下场,叶情还需要找自己的娘亲,不能陪着她在观音山中消磨岁月。
      “你决定回去。”
      云霜看着苏临水,她非常明白此生唯有一次选择,在修罗道之时他们便让她选,她迟疑不决,但此番便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再考虑更多,微微点头后,她说:“我要回去,我答应要替他治伤,便绝不虚言。”
      这可是她进修罗道的唯一目的,怎么可能忘记。
      “你们快走啊。”云霜走到绿衣女子身边,垂下眼睛不去看他们,“再不离开可能就没机会了。”
      叶情果断的要往云霜那里走,云霜喊住了他,“笨蛋,现在还不明白情况么?你是要在凡间找自己娘亲的,别胡来。”
      叶情停下了脚步,这清俊公子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茫然。
      苏临水的声音冷了下来,“原来你终究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奉莲劝了一句,“姑娘,正邪不两立,回头是岸,你若不去,他亦是死不了。”
      云霜不再说话,跟着翠衣女子回头朝着去路而去。
      叶情想追,被苏临水拦住,他看着她决然而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让她去吧。”

      人心不存,何必强求。
      自甘放弃光明,而与魔物厮混在一起,云霜也早已不是他所识得的那个女子。
      二人之间的那条鸿沟,从初见面,就始终没有合拢过。
      走一路,身后的魔军就散一批,直到入了片密林后,这些魔军已然消失不见,唯有这烟视媚行的翠衣女子始终持着一把短刃抵着云霜的背部,直到将云霜送到观音山脚下,她才不敢再进。
      冷冷的收了手中的短刃,这女子一路下来还是第一次与云霜说话,口中的话亦是不太中听,“你去吧。别妄图逃走,更别挑战主君对你宠溺的程度。”
      云霜顿了下,转身便要朝观音山里走。
      女子忽然间又喊住云霜,手中化出一块帕子,上面绣着紫色的蝶,飘落到云霜手中,她娇笑着说了句:“烦劳你带给主君,便说颜姐姐对他想的紧。”
      云霜垂首瞥了眼帕子,放到怀中,“嗯。”
      没入观音山后,眼前出现了只金蝶,缓缓飞到她的面前,显是在给她带路,幻境因藏匿在山中自成结界,让云霜自己找确实有些困难,但有了金蝶以后,倒是简单了许多。
      按照墨离的吩咐运转璇玑之后,身子渐渐隐没到了一道白光之中,若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凭空消失了般。
      云霜站在熟悉的地方,不过十日,她竟是很怀念这地方。
      气喘吁吁的朝着竹屋跑,果不其然,就在门口看见了一身白衣风姿若仙的墨离。在看见她的一刹那,墨离的眸子里闪过丝情思,在最后却又湮灭于深邃的瞳仁中。
      “师傅,我回来了。”云霜高兴的扑过去。
      墨离避让开,单手扶住她的肩膀,唇畔扬起一抹让她有些莫名的冷笑,“是么?”
      云霜愣愣的看着墨离,完全不明他为何忽然间又不似以前那般温柔了,只是看见他就莫名高兴的心情令她一点也不在乎这等感觉,从怀中掏出琉璃天罪箭的伤药,追在他后面说:“师傅,药我取来了。”
      “是么?”
      又是一声冷到极致的声音,令云霜忽然间糊涂起来。
      她奇怪的问:“师傅,你怎么了。”
      墨离的背影看着就与以往一样那般孤寂,只是放在桌上的手,忽然间一握,“与苏临水配合的这场好戏,演的可还开心?”
      云霜一下子怔住。
      她从未想过,为何一趟修罗道之行,居然变成了她与苏临水配合的好戏。
      他一直知道墨离因为她前世是白嫣这件事,于她与苏临水的问题上始终有心魔。可临走前,他还特特的放弃了自己的百年修为,让他的修为能与自己的璇玑融为一体。甚至在走前还说以后再也不会这般待自己。可当她放弃了所有,回到这里来,面对的又是什么?
      眼圈瞬间红了,云霜说:“我没有与他配合。”
      她去找苏临水取药,正好成了苏临水利用她逃脱生天的导火索。
      云霜本就说过会救苏临水,只是时机提前了而已。墨离说的话让她心头一片黯然,到头来自己换了两边都不是人,苏临水不理解她,可墨离还是误会了她。
      墨离心中默认的事实,是她和苏临水串谋好,在修罗道里她用寻珠向墨离求救,墨离无奈之下只能放了苏临水进去。因为他不能以云霜的性命做赌。直到离开修罗道,站在凡间之时,云霜却说要他放了他们,她甚至愿意什么要求都答应他。
      如果没有最后的那桩事,墨离怎么会对云霜生疑。可就是这最后一桩事,甚至都令墨离开始有些心灰意冷。
      云霜最后苦笑着说了句,“既然师傅这般认为,那便这般认为吧。”
      墨离缓缓合上眼,握紧拳的手狠狠的砸向身旁的桌子,竹桌瞬间化为齑粉,云霜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原以为自己回来,墨离还会像以前那般温柔的对她。
      她想念的、眷恋的以及不能舍弃的,便是这个男人自始至终对她的深情。
      云霜忍住眼泪,绕到他面前说:“师傅,先上药。”
      墨离垂眼看着她手中的瓶子,这是圣子先堂的瓷瓶,他认得。
      这等认知令他心头再度恼火起来,伸手抓住勒住她的手腕,“我为何要信你,不是串通好苏临水回来害我。”
      云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委屈至极的眼泪终于是不断的坠落下来,她为了他不惜与苏临水划清界限,最后却换回这样的话。
      云霜索性拔开瓷瓶的盖,口中说:“你不信的话,我吃给你看,若是没死……”
      声音逐渐虚软无力起来,但云霜还是失望的低声说了句:“你便上药。”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她无论如何都改不了的习惯,除非被伤到那等透骨,否则如何都不肯放弃。
      见墨离不作声,云霜便倒出一些药粉,刚要倒进口中,便被墨离伸手拦住,他有点疲惫的合上眼,说:“为师是否说过,即便你拿来的是穿肠毒药,为师也愿意喝下去。”
      云霜反问,“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于此事上我信你,但不信苏临水。”
      果然又是他。
      云霜埋首,“在修罗道的时候,我与苏临水已经说清楚,你可信我。”
      墨离不答,只是目光柔和了些许。

      “我想与你一起,此话从未曾骗过你。”云霜抬眸,纵千万人与他对立,她也愿意陪他生受这一切。只是因为当初墨离为她抛却了所有,一念成魔,只为了今生能与她相见。哪怕他从未说过,云霜也知道他心里头的苦。
      仙界之时,他问了一次又一次白嫣,你愿意与我走么。白嫣的回答都是我要等下去。
      如今的墨离一个字不问,但他却最怕云霜会和苏临水在一起,在他眼里,这就代表着离去。
      云霜听见墨离低身在她耳边问:“你是不是说过,无论什么要求你都答应。”
      “嗯?”云霜抬头,“是啊。”
      云霜的身子豁然间腾空,手中的药粉险些都泼了出去,她吓的一把握住,脸色都变白了,“师傅你的伤。”
      “不需管。”墨离将云霜放在床榻上,冰凉的触感自背部而来,她双眸陡大,见墨离已经解开袍子,露出胸口那狰狞的伤口。他伸手取过云霜紧紧扣着的药瓶,本想放在桌上,却想起桌子被自己已经砸碎,于是轻轻一抛,药瓶稳稳的落在柜格里。
      云霜眼睁睁的看着墨离又双手撑在床上,坐回到自己身畔。他说:“我想要你。”
      云霜面上染上了一层薄红,他托着她的下颌,又说了一句方才的话。
      她揪着自己的衣襟缓缓松开,任男人施为,他却直视着她的双眸,“为了苏临水能什么要求都答应我,你让我无话可说。”
      衣裳被剥离的时候,这般被抱在怀中,她应是觉着高兴的,当他喜欢她,而她也喜欢着他的时候。
      可是墨离的话却令她如堕冰窟,任云霜如何回味亦是被方才的话伤的心口流血。
      以前她以为只有苏临水走不出过去,谁能想到,墨离也根本没有走出过去。
      唯有她自己一个人走了出来,到底还是错的离谱。
      云霜瘫软在榻上,捂着眼睛哭了出来,这般却惹来墨离越发的不快。
      他亲吻着她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都是他后来一点点给养回来的,上面光洁如玉,而娇嫩柔滑。
      他单手探索着花谷,眼中的云霜泪眼婆娑,一动也不动。
      墨离的动作不再温柔,强硬的恰似掠夺。
      “要记住一件事,不要轻信任何人,我不行,苏临水也不行。我入魔太深,他执念太重,这天下间没有你能全心托付出去的人,只除了自己。”
      云霜被疼的已经有些麻木,她呆呆的看着墨离的脸。
      这不是全天下待他最温柔的男人么?为何如今却是这般强硬,她甚至痛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可他还在不断的强行闯入,直到她发出声哀鸣,终于还是将他容纳进去。
      云霜惨白着脸,两手掐着墨离的肩膀,几乎是要晕厥过去。
      这一场掠夺的戏,到底是谁伤了谁的心,无人知晓。
      只是眼瞧着云霜的小脸上露出的痛苦表情,到底还是温柔了下来。
      他终于得到了她。虽然是用了这种方式。
      云霜恍惚的看着身上的男子,似乎感觉到他力道的逐渐温和,她知道他和她之间产生的误会,已是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已不是将自己给他,他便会信了自己那般简单。
      他甚至连这一场爱事,都当作是她答允好的,她为了苏临水付出的。
      云霜忽然间觉着有些可笑,无论她如何痴心,似乎到最后都收获不了好的结果。可是如果再给她轮回转世的机会,她一定要做个平凡的人。没有白嫣那纠结的往事,能安享着他的这份迷恋。只是没有白嫣的话,万物皆如蝼蚁。或许他连看自己一眼都不会看。
      体内的温度逐渐升温,云霜也逐渐抱住了交缠在一起的男人,口中轻轻唤着他的名字,眼角的泪水缓缓滑落在他肩头,炙烫如火。
      竹屋外的老树轻摇,紫烟草中的灵兔跳过,不易听见竹屋内的动静,陡然间竖起耳朵,便也匆匆的逃离。
      夜幕低垂,月凉如水,唯有一处春光旖旎。
      云霜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又是怎么醒来的。她只记得哪怕是指尖都酥麻一片的感觉,令她睁开眼都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墨离早就醒了,坐在一个新的竹桌前饮茶,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云霜有点糊涂,可又有些害羞的合拢了腿,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一片冰凉的竹榻上那已然深红色的血迹,混在一起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师傅,早。”云霜硬着头皮打了招呼。
      墨离顿了下,便也回答:“早。”
      遭逢到这幕的时候云霜的唇畔渐渐浮起了苦笑,在墨离心里这不过是场交易,她放走苏临水得来的要求而已。
      云霜下了床,从地上捡起凤羽火浣裳,结果衣服里飘出了个紫色的帕子,这让她微微顿了下,最后还是捡了起来,递给墨离,“那女子让我给师傅带个话。”
      墨离把玩了下帕子,问:“什么。”
      “她说……”云霜心头泛起了醋意,但还是照实说了,“颜姐姐很想师傅。”
      “知道了。”墨离将帕子收到了怀中,眸光落到云霜还未曾穿了衣裳的身躯上,问:“要去沐浴下么?”
      “嗯。”云霜抱着衣裳,倒也没有太矫情,朝着后头的小天池走。
      将身子浸在其中的时候,云霜把自己抱成一团,长发在水中轻轻的飘着,光洁的身子仿佛一朵盛开的白牡丹,她突然间感觉很寂寞。
      原本以为和墨离之间该是有些改变,可谁料想,身体亲近了,可内心却越走越远。她依旧是什么都不知道,依旧是个站在外面的人。
      她似乎走进了墨离的心里,除了情意她看不见其他。
      她甚至看见他拿着那紫色帕子的时候希望他说点什么,可他却还是没开口。
      云霜知道墨离没有不喜欢她,只是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喜欢她。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不相信,他纠缠在过去的心魔之中,亦是被现实所困,认为她又回到对苏临水的感情中。
      云霜真的有点寂寞了,她第一次感觉到竹屋离自己那么近,喜欢的男人也那么近,可她却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她怀念以前的那些时间,纵然喧闹挣扎,但至少知道,有个人始终在温柔的候着自己,始终在那棵树下一袭白衣。
      墨离见她许久没有回来,便缓缓走到小天池边,云霜趴在石岸上,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泡那般久,这是想洗的干净些么?”
      云霜怔了下,从石岸上撑起身子,“师傅……”
      “这风翅铛,会用么?”墨离摊开掌心,那展开双翅的小朱雀现在眼底,云霜点了点头。
      墨离反手将风翅铛收起,露出个笑容说:“快些穿衣裳,难倒还想让为师给你穿不成?”
      云霜的脸红了红,从水里爬了起来,捡起衣服套在身上。凤羽火浣裳不怕水火,哪怕她浑身湿漉漉的,衣裳在身便自干了去。
      墨离将风翅铛递给了她,“去开阵。”
      他想离开这幻境了……

      云霜低头看着手心里握的温热的风翅铛,哑着声音说:“师傅,我想再待几日可好。”
      “苏临水回去,正道还有多少天会来寻衅你可知道?”墨离冷了下来,面色也微微僵硬了些许。
      云霜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你若是不信我又何必喜欢我,若是始终担心我会害你又何必将我留在身边。你知道这里对我有什么意义么?因为这里是我的家,我自小在江都流浪餐风露宿,所以我只是不舍得离开这里而已。”
      她始终没有说,因为这里还有墨离给她的那些回忆,离开幻境就好像把回忆封存在这里。
      墨离说的没错,他一念成魔,已入魔道,他很多想法已经不再那般坦荡,而带着无数的揣测和猜忌。哪怕他对自己说“你便是给为师穿肠毒药,我亦是会饮下去”,这也是他收心之举。他想一步步的收拢云霜的心,让它彻底的对他臣服。
      云霜已经不敢再想,墨离为了白嫣一念成魔是个事实,因为苏临水所说不会有假,墨离待白嫣的心自是真实,但他待自己呢?难倒是因为她远不如白嫣,所以已经感觉到索然乏味?否则为何现在她只能感觉到墨离对她的疏离,而没有一分关心。
      云霜气的浑身发抖,她若是知道自己回到这里还要被这般误会,那她宁死也不要再在墨离与苏临水之间纠缠。
      运转着璇玑,同时风翅铛亦是闪出了白光,瞬间划破幻境结界,转眼之间,所有的世界都在眼底退去,观音山的青山绿水慢慢的还复在眼前。
      “你现在满意了。”云霜将风翅铛收到手中,面色苍白,周身无力,她再也不自作多情,再也不首鼠两端,再也不胡思乱想,她局限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早已该醒。
      “霜儿。”墨离唤了一声。
      云霜垂下头来,捂着眼睛哭出了声,转眼便从后面被紧紧抱住,墨离在她耳畔说:“抱歉,是为师的错。”
      他不该让她这般伤心,更不应该怀疑她。
      只是有时候想起苏临水与她在修罗道中的十日,他便满是不安。
      言谈中颇多猜疑,却不过是伤了对方伤了自己。原来的他,其实最不想伤害的不就是眼前的女人么?
      只是看见云霜哭的那么伤心,那么委屈,哪怕是心里有再多的不安也就放下了,她毕竟在自己的身边,她毕竟没有离开,她毕竟信守了承诺,她毕竟,什么都给了他。

      墨离牵着云霜的手在观音山里走着,二人还是第一次这般举止亲密的在外面行走,为怕吓到拜山的游客,墨离特特变了一头墨发,这般模样倒是瞧直了云霜的双眼,只觉着此时的墨离当真是格外中看的。
      观音山迷楼是杨广的行宫,可以说正是看中了这座山的灵气十足,山上古树蔽日,红墙高耸,古寺座座,心情变得好了一些的云霜便与墨离细细的说了自己幼时也曾到过观音山的事情。
      那年听闻这里的寺庙广开善缘,布粥施斋,云霜便混在人群里也到了这里,少时为了吃饱肚子时常不会注意这左右的风景,如今走在这里感觉自然又是不同。
      墨离握着她的手微微紧了下,显然听见她曾经过的那般可怜便又有些心疼。
      只是云霜打量了下四周后,好奇的问:“方才那女子送我来观音山的时候,在山脚下便不敢进来,可为何师傅你可以在这里。”
      墨离是九幽魔君,这已是无需置疑的,只是他却能在观音山里行走无碍,当真是个很奇怪的事情。
      墨离淡淡的回答:“这山是用来镇守我的,而非我在此行走无碍,懂么?这边走。”
      他随意的解释了句,便拉着云霜又朝上面走了一段路。
      云霜大概懂,应是苏临水借这座山的灵气和佛气,再以璇玑开启了大阵,当时是想与墨离同归于尽,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出了差错,所以才变成墨离被封印在山中,除了观音山便哪里也不能去。
      “那风翅铛可以打开这结界么?”云霜继续问。
      墨离看了看手中的风翅铛,“解铃还需系铃人,开阵也必须要苏临水才可以。”
      “那师傅……”
      云霜的心陡然一沉,她倒是想起苏临水应是已经回到正道,只是不知道他还需多少天能到天华山,若是苏临水和奉莲回到正道之中,怕墨离的身份便要暴露,到时候……
      她仰头去看墨离,他问:“你担心我?”
      云霜有些尴尬,忙慌扭头说:“谁担心你了。”
      只是这回,她握着对方的手也是紧了紧。
      走的越来越高,再往后看,山林之中露出的佛寺已在眼下,渐渐的也有些烟云缭绕。云霜也猜到了墨离所在的地方,要么便是高处,要么便是崖底,否则如何做这隐者二字。
      只是想到再过些日子,怕江湖便要纷争,人间便又要生灵涂炭。
      再走了几步路,墨离手中散出了一些金蝶,云霜问:“这是为何?”
      “让部属们进来。”
      “可昨日那妖……”云霜本想说“妖女“,但怕墨离听了不高兴,便换了个说法,“她为何不能进来。”
      “我有说过部属便一定是妖或者魔?”墨离放出金蝶之后,便慢慢转身。

      脚下的烟云缭绕,而天高地广,墨离望着这万里江山,风声里送来了千家万户的炊烟味道。墨离的唇畔渐渐浮起了一个莫名的笑容,喃喃着:“听,这世间之贪念,无穷无尽。”
      云霜有些茫然的看了眼头顶天空与脚下的山林,但觉世界在脚下延伸的无边无垠,而风声之中亦是有很多好闻的味道,只是当她转头看向墨离之时,便又紧张的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说:“师傅。何必为难天下百姓,你与我在此山林中隐居不好么?”
      墨离顿了下,失笑了,转身带着云霜继续向上而行,“如果当真如你想的那般容易,该有多好。”
      只是这世间之人,无论是墨离,还是苏临水,都已经不那么可信。
      当初白嫣便是那么相信苏临水,才会换得散尽修为重新轮回这路。
      如今的云霜……
      墨离侧头看了眼她,倒是忽然间笑了笑,“离部属到此地还有些时候,你我还有点时间。”
      云霜茫然,“还有什么时间?”
      墨离暧昧的笑了笑,“你说呢?”
      从房中起身的时候,差不多已是暮晚,云霜瞧见窗外数只雀鸟豁然间从林上飞走,在云端绕了一圈,便自遥远。
      她倒是未曾想到墨离的需求会那般大,不过是刚刚到了这住处,便又令她起不了身。
      在床上辗转了片刻,云霜听见外面传来了隐隐的说话声,应该便是墨离口中所谓的部属。

      墨离在观音山的这个住处,比幻境的竹屋自然要好的多,想来他一向以隐者自居,还有所谓的部属,这种好似避世之所的临崖楼阁,从外出看,俨然与整个观音山的建筑融为一体。
      云霜住的这个房间便靠着山崖,若是站在窗边,好似悬空立于高处,她从床边取来衣服,窸窸窣窣的穿上后,便朝着外面走了几步。
      实则她也没有偷听的习惯,只是出于担忧,实在是怕看见那种场面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墨离与苏临水代表的正魔两道,总有一个要死。
      于道义上,云霜希望天下太平,于情感上,她当然也不希望两个人谁死谁活。
      三个本都是天上仙君,最后居然成了这般下场,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啊。
      这也是为什么她希望墨离能退隐山林,做一个真正的隐者,但显然事非所愿。
      “周某实不知这些日子主君进入了幻境,难怪联络不上。不过已经按照主君的意思,传话给正道苏临水。”
      “嗯。”云霜听见墨离轻笑了声,动听的声音仿佛淙淙流水,沁人心脾,“按苏临水的脚程,今日应是能飞抵天华山。”
      “是。”那个部属恭谨的回答着墨离,“属下便是派人在天华山下等到了苏临水一行,已经转告了主君的话。”
      “你如何说的。”
      “若要白嫣安康,便需谨慎行事。”
      云霜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连续后退了好几步。她怎么也没想到墨离会拿自己去制约苏临水,而他的目的是什么?她不相信如苏临水这些嫉恶如仇的性子,如今对她还有怜惜。
      “你细细与我说。”轻轻一声茶盏扣在桌上的声音,紧接着墨离依旧不动声色的问。
      “是。”
      如今正道正慢慢集结在妙音宗,参加妙音宗一月后的玄门大会,实际上这场大会又可以称作“诛魔大会“,诛魔大会共商的主题,便是如何迎接接下来的魔门挑战,其中更要对那祸乱人间的血魔展开诛杀计划。
      苏临水的回归或许会给正道带来最大的鼓舞,因为便是这位终结了上一代的人间混乱,使得凡间平静数百年。如今朝纲不振,君主不仁,已是魔界的再出时机。
      那日苏临水等人离开修罗道,面临的那么多妖魔,便已经能有预感,这人间将再有一场风波即将到来。
      墨离虽然被封印在观音山中,但他一直都伪善的与正道打着交道,从而换取了魔界休养生息的时间,只是现在他也清楚,苏临水恢复自由,时间,也已然不多。
      这个部属正将目前的局势缓缓道来,魔界亦是有不断混入朝廷的人,而也有直接将人类化作己用,比如眼下他自己便是一届凡人,却也甘愿为墨离所用,而用凡人行凡间事,让他与苏临水对话,天华山圣子先堂的人,却是无法对他发动攻击。
      凡间修士受条规所困,是不能对真正的凡人出手,这便是墨离看中的一个制肘。
      当苏临水听说云霜已然被墨离拿住,十有八九也替他治好身上的旧伤,虽则心头始终不能理解云霜的背离,但却也只能唏嘘的回答:“知道了。”
      墨离只是说不透露他的身份而已,对此苏临水还是可以办到。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说,抛出疑点所有人便能清楚。何况苏临水不相信墨离会当真对云霜怎样,墨离的爱可以说是执念入魔,又岂是寻常人可以比的。
      墨离听见苏临水的回答时候,眉眼微挑,“他居然只是这般回答?”
      “与他同行的一个小兄弟似乎格外气恼,怕是要回这观音山寻衅。”
      墨离轻笑了声,“我家霜儿居然又勾上一人?”
      那部属未曾听懂,倒是墨离勾唇,抬手说道:“你便下山去办自己的事情去吧。”
      “是,主君保重。”
      墨离点点头,在这周大人离开自己的主堂后,便低头饮茶,茶碗中三两叶片青翠的立在水中,这是春来的头芽,方才周大人孝敬他的。
      “霜儿,出来吧。”他饮完茶后,抬头看了眼山外的天色,暮光染在薄云之上,淡淡的烟霞铺开在四周,恍若仙境。
      云霜缓缓踏了出来,望着坐在堂中巍然不动的墨离,沐在淡薄月色下的他清冷疏离如昔,仿佛又回到那等天上仙君的光景,俊朗的面孔宛若神祇,微微转动身子后的侧颜更是令人心悸。
      云霜不记得当初白嫣是如何结识的墨离,她却是猜到似墨离这般性子的人,定也是讥讽过白嫣的人,只是越往后越温柔。
      谁能想到这般幽冷如月的男人,却有着温柔似水的性子,偏又是穿肠毒药的狠辣。
      她早该猜到,墨离会用她去威胁苏临水,所以听见对话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伤心,这两日的经历已经能令她清醒许多,再别自作多情,无论多爱你的男人,终究还是要选择天涯。
      云霜坐到他旁边去,伸手取过他桌上的茶盏,揭开后低头啜了一口,舌尖留香,这是早春的味道。她在后面听见了大部分的对话,不过墨离也没有刻意不让听,所以她并未觉着愧疚,问:“你一定要如此做么?定要与天下人作对么?”
      墨离伸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便这般轻轻的拥着。
      入了魔的人身上始终很难特别温暖,所以墨离也似是阴寒缠身,抱住云霜后他松了口气,觉着舒服了许多后,才回答:“难倒我要坐以待毙?”
      云霜皱了皱眉,她回到墨离身边,自然也不是为了看见这一幕,“只要肯改邪归正,正道又为何会赶尽杀绝?师傅你原本便是天上仙君,早有一颗清净心,何必去掺和这些人间争斗。”
      墨离的眸子冷了些许,“你都知道了?”
      云霜怔了下,倒是点了点头,“我在修罗道的时候问了苏临水关于你我的事情。”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一个踏过千山万水,踏过前世今生,踏过重重荆棘向她走来的男人。任凭在她与苏临水之间横生这般多的枝节,抹去记忆也好,刻意隐藏也罢,他终究这颗心是为了她。云霜缓缓靠在墨离的肩头,任一头青丝披泻于脑后,“只是师傅,你会不会失望我与白嫣间的云泥之别。”
      若白嫣是仙子,她便是个小混混;若白嫣清淡如水,她却浓烈如火。一个人的两生她是完全相反的。
      倒是墨离笑了笑,指尖绕过她的发丝,轻轻的在她耳畔吹了口气,“那是自然,白嫣是苏临水的,但云霜是为师的。”
      云霜听见他这般说的时候,还特特的抬眼看了他一回,后来又失笑的委顿双肩,“我一直向往着的,无非是采菊东篱下,归隐田园间,只是没想到,还是会去面对那些即将到来的战争与杀戮。”
      “在这样的世界里,你想得到永远的平静,绝无可能。”墨离托着她那圆润而又形状漂亮的下巴,让她与自己目光对视:“战乱之时,你会听见人的欲念、贪念,无穷无尽。越是厮杀越会激发起人的血性与魔性。为师从不曾亲自杀人,只是放任魔门之人在世间游走,对世间之事推波助澜,真正决定的关键还是人本身,否则你看为何魔界猖獗,但神佛却毫无动作。”
      云霜听不懂,她只觉墨离走入了偏执。
      哪怕是仙佛不理世间事,这般冷漠孤傲,也是令她无法理解。
      难道说这便是境界的高下?
      墨离说到这里,便自冷笑了下,“或许你更喜欢苏临水的方式?维护人间正义,而选择放弃私情,这便是所谓的大道?”
      云霜垂首不语,知晓墨离思及苏临水便会不悦,她还是别要强词夺理的好,否则惹的喜怒无常的他生了气,只有自己没什么好果子吃。
      墨离说罢,轻轻的掬起她的手,那十指纤纤,已是没了旧时伤痕。
      云霜说:“师傅你替我抹去的不止是身上的伤。”
      “我知道。”
      “我与你在一起,也并非是为了谁又或者是同情怜悯。”
      “是吧。”
      “师傅,我其实……”云霜顿了顿,倒是墨离轻轻打断了她。
      “你本可以安于小室,不理春秋,何必执着外界如何?”
      云霜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要如何说好。那是因为这世间尚有她挂念的人在外,如何能不理不听不管不问。
      墨离笑了笑,“世人常不能理解我的想法,霜儿你可能明白?你说苏临水是正道,可我也是在用自己的手推进这乱世的发展。大乱之后方有太平,旁人不懂,天下不懂,但我希望你能懂。”
      云霜静静的看着他,最后伏在他怀中,嘟囔了句:“我懒得想了。”
      事情想明白了,感情却过糊涂。她这是明知山有虎,已向虎山行。如今纵然明白抱着自己的是个大老虎,那也毫无办法。

      云霜每日里还是照样的晨起修行,腹中璇玑、身上凤羽火浣裳、手中一柄奉莲的宝剑,更有红莲劫火的秘籍在手,内中百年修为,好好融合,也比很多在世修行的弟子要强的多,她的起点太高,非常人所能比拟。
      只是每每夜里躺在墨离怀中的时候,却对未来越发的迷惘。她试图去说服墨离不要做那等害人害己的事情,但发现墨离非但没有接受,每每还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尽快的终结乱世,而非肆意妄为。
      若云霜还想说些什么,可这时的墨离便会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
      “我以为纵然千万人不懂我,你懂我便好。为何你还是不懂。”这是墨离当时所谓。
      所以云霜后来也便不再多说,墨离虽然曾经是个仙君,但他毕竟已然入魔,入了魔道之人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墨离,纵然她已然也想不起,曾经在天上的那个仙君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入了魔的墨离,其心所谓早已经扭曲,所行已然偏执痴狂。
      他对天下如此,对云霜亦是如此。云霜每每坐在窗前的时候,总是会望着外面的悬崖万丈感慨,有时候不知道反而是种幸福。
      他待自己依旧那般深情,可是他却意欲祸害人间。
      云霜紧紧的皱着眉,深深的叹了口气,刚转头就看墨离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握着一个药碗,“霜儿,来将这药喝下。”
      云霜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墨离笑了笑,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我说是毒药,你信不信?”
      云霜撇了撇嘴,墨离害谁都不会害她,这点她还是比较清醒,捧着药碗喝了一口后却被苦的睁不开眼,死死的闭了会眼睛后,她咋舌说:“师傅,好苦。”
      “对你修行有好处的。”墨离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云霜就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只是全数下肚之后,她就感觉到一阵晕眩,眼中墨离的身影是越发的模糊,她揪着墨离的衣襟低喃了句:“师傅?”
      墨离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霜儿乖,以后你便不会这般苦恼了。你我既然是一体同心的夫妻,又怎能让你一个人在这房中长吁短叹。”
      他将云霜抱到床榻上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这才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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