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红流氓记第二部（女尊）》YI

9、清河与轻舟（九）

　　秋京东望着石青红，许久微微一笑。
　　“我似乎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石青红笑笑：“还有个‘似乎’……”
　　秋京东微笑笑：“……什么东西被打开了，能窥得一面却又不懂是那东西叫什么名字。且让我想想罢。”
　　石青红笑而点头。
　　忽而她抬起头来，看了下天，再笑望着秋京东：“好像我们是头一回谈心，头一回就聊得这么深。”
　　秋京东不解地望着石青红：“不可以么？”
　　石青红笑而摇头：“只是感慨我们这般投契罢了。”
　　秋京东笑笑。

　　这天吃饭的时候，湛飞寒很不高兴，不高兴到连秋京东都不理睬。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
　　只有秋京东没什么感觉。
　　石青红夹了一筷肉给秋京东，秋京东停筷愣愣地看着石青红。
　　石青红莞尔一笑：“好好吃。”
　　秋京东点了点头。
　　石青红抬眼看了下湛飞寒，微微一笑后望向秋京东：“成亲前我想去你以前住过的地方看看，好不好？”
　　“啪！”
　　湛飞寒把筷子拍在桌子上，饭桌上下的人都看着。
　　石青红的左唇角向上勾着，她就知道湛飞寒在偷听，一定是偷听到成亲的的细节才会生气。
　　湛飞寒指着石青红，冷冷地甩袖子：“你给我下船！”
　　石青红噗哧一笑，端着饭碗冲湛飞寒示意了下：“让我一个人下船的机会，我早就给过你了。现在要下船就我们三个人下船。”
　　湛飞寒的脸变得铁青铁青的。
　　脸色不好之外，眉间紧皱着，嘴抿得紧紧的，整张脸上眉眼之间就写了两个字，“忍耐”。
　　秋京东这才注意到湛飞寒的脸色不好。他站起来关怀地问候着，被袖子挥到脸。
　　石青红连忙上前来抱住秋京东。她冷冷地瞪着湛飞寒：“你有意见对我来，自己有功夫在身上不要轻易拿人撒火——你知道不知道京东不是我，他闪不开！”
　　湛飞寒一脸懊恼，忙上前来关切地问候。
　　石青红冷冷地打开湛飞寒的手：“让我们下船。”
　　湛飞寒紧皱着眉头，压抑着怒火怒视着石青红。过了会儿她撇开脸，愤愤地离开。
　　石昔日环视了周围一圈，看到那四个男人脸上露出看戏的神色。
　　“你们！”
　　石昔日大声且指着那四个男人，所有的人都看过去，包括石青红和秋京东。
　　石青红回头来看着石昔日。
　　石昔日都已经指着了，四个男子不会不知道是在唤自己。他们连忙上前来：“少主唤我们可是有事吩咐？”
　　“你们嘲笑主子，眼里还有我们吗？明天就给我下船！”
　　男子们连忙跪下来，他们当中的新花有条有理、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四个是皇子赐给少主做仆役的，本来不该这样说，但是我们的去留少主做不得主。”
　　石昔日冷哼了一声，她望向石青红，与之对视上。
　　石青红挑了下眉，冷冷地一笑。
　　石昔日会意一笑，转脸来看向他们四个，笑笑：“既然如此，我还要你们干什么？”
　　新花抬起头，眼睛望着石昔日的脚。姿势是低的，可话是硬的。
　　“我们的用途，第一日来的时候，少主不就已经猜到了。既然了解，为何明知故问呢？”
　　石昔日冷笑着：“你知道唤我为少主，也知道皇子是把你们赐给我的，那你可知道，你们的生杀大权，我也是有份的。在我好好说话的时候，给我好好听话！”
　　新花噎语。
　　一旁的新尘瞥了眼新花，轻轻地碰了下他后往前跪了半步：“是我们失了本分，请少主无论怎么责罚我们都可以，只是请不要丢下我们。”
　　新花低垂着脸，实际上那张脸上布满了不满和不甘。
　　石昔日轻哼一声，她的这番话不禁震慑住了这四个高姿态的男子还震慑住了餐厅里的侍卫们。
　　“你们四个，就在这跪一夜！”
　　石昔日走到石青红身边，抬眼看了下石青红。
　　她看到石青红眉间皱着，连忙要解释又看见石青红点头，便止住听得石青红吩咐。
　　“也好，压压他们的气焰。不过不用跪。”石青红让秋京东站稳后，走到四人面前。“你们都站起来，沿着船舱给我走，走一晚。”
　　石昔日微微惊诧地望着石青红。

　　不欢而散之后，三个人一齐呆在石青红的舱房内。
　　小小的舱房。
　　石青红站着靠墙，石昔日站在她旁边，而秋京东坐在床榻上。
　　石青红的手搭在石昔日的肩上，手指无意识地点着。
　　“照这样看下去，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的。被监/禁还要看人脸色……”石青红自语着。
　　石昔日偏头看了下秋京东。
　　秋京东呆呆地看着地面。
　　石昔日再回头看石青红，想着想着头就低下了。
　　石青红看了看二人，忽而笑起来。她的笑声引来同室里两个发呆人的注意。看着石青红光笑不说话，石昔日忍不住问起来：“娘……想到什么笑成这样？”
　　石青红摸了摸石昔日的头顶，笑着：“刚才我在想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确实没错……”
　　“什么堤什么蚁？”
　　石青红望着发问的石昔日，笑笑：“有一种一点点大的小虫子，叫做蚂蚁。蚂蚁在河岸大堤边挖土作窝，他们的本意虽然只是建立自己的家庭，而且只是那么一点点大的东西，一点点的挖，居然把大堤给挖坏了。”
　　“有多大？”
　　石青红再回头看秋京东，笑着，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小小的空间。她自己看了下自己比划的大小，笑笑：“可能比划的不对，踏青的时候找给你们看看实物。”
　　秋京东若有所思的应了声。
　　突然他抬头看石青红。
　　看了好一会儿，石青红看向他，眉头微挑：“嗯？”
　　秋京东一惊，忙低下头。
　　“怎么了？”
　　秋京东听到石青红问的声音带笑意，直摇头。
　　“娘因何想到此话？”
　　石青红笑笑：“感觉我们这边气氛过于压抑，才因此想到这话。”
　　石昔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石青红望了眼石昔日，再看向秋京东。
　　最后笑笑。
　　“正好，趁我们人都在这边，把我的婚礼定一下。”
　　石昔日立马看向秋京东，她站直了来对石青红说：“娘，婚礼的事您要当着秋君的面说吗？”
　　石青红偏头看向石昔日：“不能吗？”
　　石昔日一抬眼看到两张同样表情的面孔——十分认真十分困惑的表情。她对于这两人实在说不了什么，她娘是脱缰的野马，秋京东是不谙世事的深林人。
　　他们两人是绝配。
　　石昔日叹了一声，无奈地笑道：“秋君都没有异议，我能说什么。”
　　“怎么，婚礼的事不能给小秋听吗？”
　　石昔日对上秋京东的眼神，顿了顿，抿了抿嘴唇，笑了：“旁人家是不许，我们家没有这个规矩。”
　　石青红笑笑：“这是两个人的事，当然要两个人都知道。盲婚哑嫁的事我可不喜欢。”
　　石昔日被触动了一下，她抬头看了眼石青红，又迅速地瞥开眼。
　　“首先地点。昔日你说咱们是不是去韶华举办比较好？”
　　石昔日顿首：“那是自然。”
　　石青红想了想，点了下头：“也是，很多人就不用费劲了。这边行路既不方便也不舒服……”
　　石昔日笑笑，看了眼秋京东。
　　豁然发现秋京东脸有些红。
　　她稀奇地指出来，石青红也顺着看到了红脸的秋京东。秋京东发现这母女俩都看向自己，连忙撇开脸。
　　石昔日刚要问秋京东为什么脸红，忽然想到什么便止住了。她咳了声，抬头看石青红：“娘，您的婚礼由女儿帮你操办吧。省的您过于劳累。”
　　石青红笑笑，伸手抚摸着昔日的头顶：“不用，我找柳谋亭的人。”她解释了一句，“这种事情繁杂琐碎，你小孩子家的操心操神的不好。”
　　石昔日笑笑：“可是娘，柳谋亭的人不懂娘的心意，会平白增添许多繁杂。”
　　“那倒也是……”
　　石青红担忧地望着石昔日：“可是，这么操心的事让你做，我于心不忍。”
　　石昔日抿唇笑着：“娘和外面人果然就是不一样。要是别人家，只会说娘的婚事由女儿操办不合乎常理。”
　　一说到不合乎常理，石青红一下子警醒。她想起在陇水严婆村里见到的那场丧事，那个一头碰死的年轻男人。
　　“昔日。”
　　石昔日看着石青红：“娘？”
　　石青红顿了顿，看着石昔日说：“如果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你一定不要瞒着娘，知不知道？”
　　石昔日下意识地撇开眼：“没有啊，我怎么会要瞒着娘呢！”
　　石青红看着昔日，这么明显的撒谎她该不该点明呢？
　　心叹一声，石青红笑笑。
　　“娘是说如果，你看你这样就好似真瞒了我什么似的。”
　　石昔日直直地看着石青红，一板一眼地说：“这个世上没有比娘更重要的人，所以昔儿绝对不会故意隐瞒什么。”
　　石青红浅笑笑，她伸手揉了揉昔日的头发：“孩子阿，不要太较真。”她笑笑，脸颊上窝进一个酒窝，“我就将婚礼的事全权交付给你。”
　　石昔日点头应着：“是！”
　　她笑眼望秋京东：“未来爹爹，您就安心等着做娘的新郎吧！”
　　秋京东的脸腾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