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断背山（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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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双亲的逝世、父亲的警惕、怀俄明州的保守风气、周边人的压力和世俗的看法•••还有自己的病情，整个家庭的责任，恩尼斯承受着许多许多，巨大的压力将他压抑的内心逼至绝望。
“恩尼斯，我们都爱你，所以我们希望你幸福。这次不要为阿尔玛德、不要为我们，仅仅为了你自己、为了等你爱你的杰克•••”
最终在顾晓安泪眼模糊的恳求下，恩尼斯同意离婚。
谈及杰克，他的心情也不平静，“你知道吗阿尔玛，我们吵架了，在最近的一次会面中•••我们都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不愿面对过去却又没有未来•••”
恩尼斯的头颅枕在顾晓安腿上，浑浊的液体滴落在他掩面的手心。杰克说他很痛苦，他又何尝不是呢？
那次是他认识杰克多年来第一次见他痛哭，可惜自己并不能给予任何回应。
“去吧，恩尼斯。去找他。”
拭干眼泪，恩尼斯带着怯意拨打那个杰克给他的号码。然而接电话的却不是心心念念的那人。
命运再次让他们错过。
杰克死了。
那个经常把坏笑噙在嘴角的男人不在了。明明上次他们相会时杰克还气冲冲朝他大吼。
“怎、怎么死的？”顾晓安嘴唇发白哆嗦着。
“•••杰克的妻子说杰克是意外身亡。”
“••••••”
车祸一说是对外说辞，实际上杰克是被殴打致死。这个时代的美国保守风气严重，尤其是怀俄明州等几个封闭落后的州，同性恋者在这里是不被认可的存在。恩尼斯小时候就亲眼目睹过一同性恋者被众人围殴打死的场面，其画面一度影响他往后的日子，这也是他不愿声明这段恋情缘由之一。
杰克被镇上反同性恋偏激殴打致死一事，深深刺激到了恩尼斯原本脆弱的神经，他病倒了。
卧于床榻之际嘴里一直呢喃着杰克的名字，恩尼斯流出悔恨的泪水。没有如果了，他们的未来一片空白。
顾晓安一直陪在他身边，听他讲述他和杰克的那些往事——
据说，JACK这个名字在英文里有“为了爱情而放弃生命的王子”的意义；
在断背山的日子里，他们过得非常快乐和自由，那是两人生命中最为值得纪念的回忆；
恩尼斯的马受惊了以至于晚归，杰克责问他去哪了然而眼神却流露出一种关切，替他包扎伤口时眉头皱得比他本人还要厉害；
每次恩尼斯去看顾羊群都是杰克亲自送他离去，直到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
在他们第一次越轨做了那档事后杰克表现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无措，他说：我等你回来晚饭；
恩尼斯忐忑不安时杰克拥他入怀安慰道：That is all right；
在他们第一次离别之时杰克偷偷通过车后镜盯住恩尼斯，眼神专注而温柔，默默看着他走出自己的生活、世界；
4年后，抱着未灭的希望和忐忑不安的期待，杰克再次出现在恩尼斯的面前。在后者主动的献吻下霎间兴奋得像个得到宝贝玩具的小孩子；
此后每一年每一次的相会都是杰克驱车十四个小时远道赶来，却每次都能比恩尼斯早到。
带着一腔希望而来，却两眼含泪的离去，杰克甚至痛哭自问：为了这份爱，到底值不值得？然而他还是坚持下去，如同过往二十年那般死守的坚持••••••
顾晓安充当一个合格的旁听者静静聆听，通过恩尼斯的自述她发现了杰克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那些她以往所未曾留意到的细节和•••深埋着的对恩尼斯的爱恋。
杰克的爱，如同大海般包容着恩尼斯的踌躇和不安。
待到恩尼斯全然康复后，顾晓安陪同他拜访杰克的父母家。
在听到杰克父亲说到杰克生前美好的未来计划时恩尼斯忍不住侧过身偷偷拭泪。
杰克的母亲，这个除了恩尼斯外最爱杰克却比恩尼斯更了解杰克的女人，看到杰克等候一生的爱人面带痛苦地来到家里，这位悲伤的母亲紧张的两手不知所措，不断平整着自己的衣角。
顾晓安笑笑，“伯母您不用紧张，我们•••”她喉咙有点干涩，“我们只是想看看杰克的房间。”
恩尼斯本来是想把杰克的骨灰带回到二人初识的断背山。然而在杰克的房间里，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初识时他们各自穿过的衬衫被整齐地套在了同一个衣挂上。杰克的衬衫套在恩尼斯的衬衫外面——表示杰克愿意守护恩尼斯和永远爱着他。
“杰克•••”拥着这两件褪色的牛仔衬衫，这个秘密让恩尼斯潸然泪下，他意识到杰克是多么爱他，自己又多么深爱杰克。
但无论爱是怎样的浓烈，最终见证它的只有那座壮美苍郁的断背山。
顾晓安倚在门扉，看着那个一贯沉默的男子无声落泪、蓦然悲伤。
最后的最后，恩尼斯把两件衬衣重新挂起，换一种方式套上，旁边贴着断臂山的明信片。他后退几步，端详着套在一起的两件衬衣，泪水夺眶而出，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说：“杰克，我发誓•••” 尽管杰克从没要求过他发什么誓，杰克自己就不是一个会发誓的人。
这次，换我来守护你。
看着那两件倒过来摆放的衬衫，顾晓安最终欣慰笑着落泪。
——绝望的爱，年复一年，总是永恒。
后来，恩尼斯在断背山建了一个农场，当夜幕来临的时候喝着啤酒，听着潺潺小溪划过耳边，整夜思念杰克。
偶尔顾晓安也会到农场找他，陪他一起眺望远方共同怀念那个昔日的好友。
再然后，女儿嫁人后没多久顾晓安又病倒了，躺在床榻透过模模糊糊的视线盯住窗边的夕阳愣神，恩尼斯陪同在旁握住她的手。
她眼神平静，“女儿已经嫁人，我走了就没人再陪你了。”握住她的手一颤。
“你要好好活着，记住。连同我和杰克的份。”
“阿尔玛。”记忆中唯一不变的呢喃，顾晓安扯出一抹微笑，闭上眼。
回归黑暗。
••••••
“别睡啦！”耳边暴躁的声响，顾晓安猛地睁大双眼，“！”
“大小姐你都睡了一天一夜还想睡到什么时候？”眼前是好友不以为然的面容，“快点起来啦，对了今天我没给你买晚饭你自己出去解决啊•••”一边叨唠同居的好友一边整理凌乱的床铺。
顾晓安挠了挠脑后的乱发，真的是做梦啦？
也对，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搞啥穿越的••••••不过，歪了歪首她皱起眉梢，刚才她究竟梦到什么了？胸口有种压抑的感觉，似怀念又似不甘•••
罢了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正巧这时肚子敲鼓应景，顾晓安便快速换装灰溜溜踩着一双人字拖到小区楼下的便利店觅食。
结账的时候顾晓安闲得无聊眼睛往四周围溜达，然后视线久久停留在店门一角张贴的海报上——那是一张老旧的海报，当然电影也是好久之前的——《断背山》
海报中两个牛仔各自面向两边，却令人有一种两人相互依偎着的感觉。
Love is a force of nature——电影海报宣传语。
“小姐，找你的钱。”
“谢谢。”
便利店里的小电视画面继续——
“以下为您报道一则新闻：据好莱坞媒体报道，曾主演《断背山》的澳大利亚男演员希斯•莱吉尔(Heath Ledger)于美国时间1月22日死于纽约曼哈顿的公寓内，警方称其死因可能为用药过量，年仅28岁。
••••••
纽约警方发言人Paul Browne称，希斯•莱吉尔预约了按摩师到家里为其服务，下午三点26分，当管家通知希斯•莱吉尔按摩师已经来了时，发现他当时已经死亡。
••••••
希斯•莱吉尔1979年生于澳大利亚，99年与澳大利亚同乡梅尔•吉布森主演了大获票房成功的影片《爱国者》，05年他在《断背山》中的表现使他获得了第78届奥斯卡奖的提名，并凭借本片获得2005纽约影评人协会最佳男主角奖••••••”然后画面便给出演员生前的照片和电影《断背山》中主演的剧照。
“小姐、小姐！”
“•••啊？”
“小姐你没事吧？这是你的东西请拿好。”
“•••谢谢。”
麻木提着两大袋零食回租住的房子，开门上锁——入房间——坐在床上将头搁在弯曲的膝盖上，发呆。
这时同居的好友敷好面膜刚从洗手间出来，奇怪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突然她凑近至眼前，而后大惊失色：“晓安你肿么哭了？！”
“是谁欺负你啦•••哎呀你别哭呀•••”
••••••她哭了？
用手覆上脸庞摸到冰冰凉凉的液体。
“阿尔玛。”熟悉的嗓音。
——呐，你是谁？
••••••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断背山（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