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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巴黎之光(1915) ...

  •   【1915年•西线】
      1915年初。
      罗伯特•莱尔德•博登坐在办公室里,突然有人敲门。
      他皱了皱眉,此时应该没有预约,他也吩咐过秘书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那么这会是谁呢?
      “请进。”
      门开了,走进一个身着陆军军服的金发青年来。
      “总理阁下,马修•威廉姆斯前来向您辞行。”
      博登猛地瞪大眼睛:“马修?你怎么会……你不是应该已经随空军走了吗?为什么……你哪里弄来的陆军军装?”
      “很抱歉……我没有听从您的安排加入空军后勤。我刚刚被编入陆军第二师,我所在的部队预计9月抵达法国前线,但我打算提前出发,争取尽快与已经到达法/国的第一师汇合。”
      “什么?!”博登很是震惊。
      马修向他鞠了一躬:“给您添麻烦了真是抱歉,但我必须尽快赶赴前线,希望您能理解。”
      “就算你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战事如今正在胶着中,能多一分战力也是好的。而且……”马修腼腆地笑了笑,“我也希望,能够陪在他们身边。”
      “可是——”
      “总理阁下。”马修加重了语气,不让他再反对下去。
      博登只有叹气:“那好吧,我也不能强迫你的去留……不过我这里正好有件东西,本来以为来不及送给你了,这样倒是正好……”说着从抽屉里摸出一个长方盒子,隔着宽大的书桌递给马修。“打开看看吧,算是临别礼物。”
      马修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副眼镜,与阿尔弗雷德的相比,镜片更加椭圆一些。
      “听说你病好之后视力下降,所以特地请人给你配了眼镜……试试看吧。”
      马修于是将它戴上,原本有些微模糊的视线顿时清晰不少。他收起盒子,向博登立正敬礼。
      “你自己要保重。”博登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告别。
      “是,长官!”

      9.5 王牌飞行员
      就在马修向上司辞行的同时,在加/拿/大的空军基地,十几名军人正困惑地围在一架侦察机边,对着驾驶舱中的人指指点点。
      “听说是上面直接派下来的后勤人员,来头不小,可是一过来就到处乱跑,还钻进驾驶舱想要试飞,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哦?可是看他的个子好像很小啊,难道是哪家的小少爷?”
      “不知道……带着飞行帽看不清脸啊。”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终于有一名士兵忍不住,爬上机翼,靠近了驾驶舱,用力地敲着防护玻璃:“喂喂喂!请你下来好吗?不是正式飞行员是不可以乱动飞机的!”
      里面的家伙打开了驾驶舱,转过脸来看着他,却并没有出来的意思。
      “你是来捣乱的吗?请你下来!”士兵的语气硬了起来。
      对方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摘下手套和飞行帽,露出毛茸茸的爪子和脑袋来。
      “是熊——”
      踩在机翼上的可怜的家伙直接栽了下来,而熊五郎则低声笑着将飞行帽又戴了回去。
      它之所以会在这里,完全是因为马修拜托它顶替自己去空军后勤报到,好让他能瞒着上司加入更危险、离战场更近的陆军。
      原本它只要过来晃一下就可以了,但看到这架飞机的时候它突然改变了主意。
      开飞机去欧洲支援马修——多么完美的作战计划!
      它哼唱着愉快的调子,关上驾驶舱发动了飞机。

      1915年2月,加/拿/大/陆/军/第/一/师开赴法/国前线。
      马修并不是与第一师一起、先到英/国再来到法/国的,而是在大部队出发之后三个月直接从加/拿/大赶到法/国。
      他混在部队中到达英/法/联/军的驻扎地,然后偷偷溜出所在部队,向其他士兵打探了一下情况,自己悄悄摸到了亚瑟和弗朗西斯所在的军帐。
      “都准备好了?”从帐中传来弗朗西斯的声音。马修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安静等待。
      回答他的是亚瑟的一声轻哼。
      弗朗西斯似乎叹了口气:“可我还是不太放心你去。”
      “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身体状况不太好,又不方便离开,当然还是我去。别小看大/英/帝/国的外/交手段。”
      “那好吧……你自己多小心。瓦尔加斯兄弟的立场虽然不那么坚定,但我觉得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我知道……好了好了,领带我会自己弄好,你不要——”
      弗朗西斯似乎做了什么打断了亚瑟的话,马修在门外尴尬地红着脸,眼神飘向侧面巡逻的士兵,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那我走了。”亚瑟说着,掀开门帘走了出来,但依然扭着头看着后面,差点和马修撞个满怀。
      “啊——对、对不起!”马修急忙跳开,手忙脚乱地扶住亚瑟,“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才到的……”
      “马修?”亚瑟看清来人后马上露出笑脸来,双手搭在他肩上,“你终于来了!”
      听到动静的弗朗西斯也走出军帐,但很明显他看到马修的神色没有亚瑟那么开心,倒是有点忿忿的味道。
      “抱歉我来晚了,亚瑟先生、弗朗西斯先生。”马修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亚瑟微微愣了一下,但看到马修温和的笑意,便把疑惑咽了回去——毕竟“亚瑟先生”比“柯克兰先生”、“英/吉/利先生”不知好听多少倍,他是很乐意听到马修改口的。
      “您这是要出去?”看到亚瑟一身正装又拎着行李,马修忍不住问道。
      “嗯,去意大利。”看到马修一脸不解,亚瑟又解释道:“去和他们谈条件,看看能不能争取到他们的支持。”
      “原来如此。那么请一路小心。”
      “当然。你也要小心。”说着向马修摆了摆手,拎着行李向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车走去。很快汽车发动,离开了营地。
      马修于是收回目光,看向一直对他沉默不语的弗朗西斯。
      “好久不见……弗朗西斯哥哥。”
      弗朗西斯愣了一下,旋即苦笑着摸摸他的头发:“只在私下的场合这样叫我吗?因为不想让那家伙介意?你也可以叫他亚瑟哥哥的。”
      马修笑着摇头:“我很尊敬他,而且我已经习惯对他用敬称。”
      “那你不尊敬我?”弗朗西斯忍不住想和他开个玩笑,而马修果不其然地脸红起来,不知该如何作答。他于是笑得更深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怎么改变呢。来,我们进去说话。”
      马修被拉进军帐,弗朗西斯按着他的肩膀。“你搬过来住吧,我们可以在这里加一张行军床。不会太舒服,不过在军队里你得习惯。”
      “可是……你不是和他住在一起的么……我看我还是不要——”马修为难地皱了皱眉。这里很明显是亚瑟与弗朗西斯同住的,一张大写字桌两端有两张椅子,办公品也是两套,但床就只有一张。虽然他们的关系对马修并不算秘密,但他毕竟也不愿意打扰,只是不知弗朗西斯为何会突然这样建议。
      “没关系,他要去一段时间,等他回来还可以再加床,反正这里很宽敞。”弗朗西斯似乎已经做了决定,不让马修再争论下去。马修只得同意,心想等亚瑟先生回来再作计较。
      “好了!你舟车劳顿也该休息一下,我去帮你拿行李吧。”
      “呃……弗朗西斯哥哥,”马修迟疑着开口,“听说你身体不太好?”
      弗朗西斯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没事没事!基尔伯特那家伙还没那么大本事能把哥哥我怎么样,只是这段时间打仗有点累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么?”马修怀疑地挑起眉,“但是我看你的气色分明不太好。”
      “我觉得还好吧,”弗朗西斯耸肩,“现在是在打仗,自然不能像平时那么滋润,伙食啊作息啊都得按照规矩来,你看连行军床睡起来都那么硌人,哥哥我的腰啊——”
      “要是我能早点赶来就好了……”马修低下头,有些自责。弗朗西斯的个性他是知道的,出了什么事情,只要还在自己控制和忍受范围内,就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这样故作夸张的抱怨,也是为了掩盖事情的严重性。马修明白自己再追问下去也是没用的,只怪自己没能早些坐好战争准备、在第一时间赶到前线。
      “如果不是亚瑟那混蛋自作主张……我的意思,其实是不想让你来的。”弗朗西斯叹了口气,又揉了揉马修的金发。他的头发手感很好,微卷的发梢勾着手指,依稀有时很多年前,他为他修建长发时的触感。
      “为什么?加/拿/大也是可以作战的!”马修误解了他的意思,情绪稍稍有些激动。
      “不,不是加/拿/大……加/拿/大是大/英/帝/国的自/治/领,参战几乎是必然的。但是你……我本以为你应该还在休养。就算病好了,我也不想看到你上战场。”弗朗西斯捧起马修的脸,与他额头相抵,在异常近的距离看着他蔚蓝的眼睛,“我不想让你涉险,不想让你看到这残酷的战场,不想让你穿上这身军装——穿上了,就脱不下来了你知道么?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可以永远在苏必利尔湖边,或是在北国的枫树林里,有红叶和那只北极熊与你相伴,有这世间最美最静谧的景色……你可以无忧无虑,什么都不必担心,永远都是当年那个小小的孩子,永远都不会改变……”
      然后他叹息着放开马修,转过身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可是如今……我连自私的立场都没有了不是么?你是大/英/帝/国的自/治/领……呵,我有什么权力去干涉呢。”
      说着向门口走去:“走吧,我们去拿行李。”
      在他手指碰到门帘的瞬间,马修从背后抱住了他,双手环住他的腰,抱得很紧。
      “马修?”弗朗西斯怔了怔,突然听到身后轻声的抽泣。
      “对不起……”马修紧闭双眼,眼前都是年幼时,弗朗西斯为他剪发、为他下厨、教他说话,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着他的小手,或者将他举得很高很高。
      弗朗西斯转过身抱住马修:“是我对不起。如果当初没有将你让给亚瑟……可是历史没有如果,不是么?”

      1915年4月,德/军向依/普/尔/突/出/地/带发起进攻。
      负责左翼防御的是法/国/非/洲部队,加/拿/大第一师作为后援,马修也在军中。
      开战不久,马修远远看到前方黄绿色的气体,一面疑惑地询问身边的加/拿/大士兵,一面担心左翼的防御可能面临威胁。
      不断有法/国士兵撤退下来,带来的消息是德/军使用了致人死命的毒气,现在无论是德/军还是法/军都很难越过毒气带。
      “如果就这样僵持着倒也不算太糟,但是……既然他们敢用,就一定有所准备。”他招来一名传令兵,“通知下去,大家作好迎敌准备,如果法/军溃败,就由我们顶上。”
      传令兵迟疑了一下:“可是……那个毒气……”
      “我知道很棘手。但是……总之先做好准备!”马修摆了摆手示意那人快去,自己则拿起望远镜继续观察前方的战斗。
      他并没有猜错。德/军虽然也受到毒气的影响,但毕竟早有准备,已经有几名德/国士兵带着奇怪的面具突破了法/军防线。
      而这时退下来的法/军抬着一顶担架经过马修身边。马修目光扫过担架上那人被烟熏黑的脸,突然愣了一下。
      “等一下——”他扔下望远镜扑到担架旁。不会错的,这个昏迷中的人正是弗朗西斯。“怎么回事!他不是应该在指挥部协助将军的吗?为什么会在前线!”他质问抬他过来的法/国士兵,声音比平时大了许多。
      那几个士兵面面相觑。他们只知道这个人是上面派下来的重要人物,但并不清楚他的实际身份。他们奉命保护这个人,一旦有危险要掩护他撤退,而如今他在毒气战中受伤昏迷,他们必须将他送去治疗。
      “报告长官!”一名士兵立正站好,马修在加/拿/大部队中的军阶也不低,他不敢怠慢,“我们只是负责保护这位长官,他向将军自请参加左翼的防御作战,其他的我们并不了解。”
      自请参战?而且是来左翼?马修皱了皱眉,难道弗朗西斯是因为自己在前线作战,所以放心不下?
      没时间想清楚了,他吩咐这几名士兵速速将他送到医护站,自己调集加/拿/大军队,要补上法/军溃败的缺口。
      “大家听好了!不要贸然突入毒气带,我们没有防毒装备,硬拼的话损失会很大!”他大声对士兵们下着命令,“我们的任务,是阻止德军进一步前进!一旦他们突破毒气带,我们就进攻!明白了吗?”
      “明白了!”士兵们整装待发,斗志高昂。
      “为了国王陛下的荣耀!为了胜利!”马修高喊,他身后的士兵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应。

      弗朗西斯在医护站醒来,身上的伤口还是疼得厉害。他知道自己中弹了,而且吸入过量毒气,如果是普通人大概已经活不成。但他是弗朗西斯•波诺弗瓦,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在一场战役中消灭一个国家,基尔伯特•贝什米特也不行。
      见他醒来,那几名警卫兵急忙赶过来,询问他的情况。
      “死不了。先说说前线怎么样了,德军突破我们的防线了?”
      “还没有。我们还在抵抗。”
      弗朗西斯倒是有些意外。德/军出其不意地进行了毒气战,对法/军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他本以为法/军撑不了太久。
      “双方损失都很大,但是德/军并未突破防线。目前我们的消息不算灵通,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
      “那么左翼呢?左翼情况如何?”他有些担心马修的境况。加/拿/大军队是在战时临时招募训练的,可谓是一支新兵,缺乏战场经验,这又是他们第一次参加如此重大的战役。虽然他知道马修也和自己一样不那么容易死,但是……
      “左翼的防御非常顽强。”士兵的回答完全出乎弗朗西斯的意料,“我军非/洲部队溃败之后,加/拿/大军堵住了缺口,打得非常勇猛,甚至……比我军作战顽强许多。”
      弗朗西斯彻底愣住了。他没想到马修能做的如此出色。或者说他从未想过马修也可以战斗。在他心里马修仍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不适合战场的硝烟。
      炮击的轰鸣声仿佛近在咫尺。弗朗西斯终于回过神来,挥手示意警卫兵退下,自己重新躺回到病床上,在炮声中闭上眼睛。
      如果我可以守护你,马修……但是如今却是你在为我们而战。
      是真的长大了吗?就像亚瑟说的,你不再是个孩子了吗?

      这场战役的结果,是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谁也无法再迈进一步。
      当炮击终于停止,军队从前线撤回,重新开始修筑防御工事的时候,马修急匆匆地奔向弗朗西斯所在的医疗站。
      他大步走进病房的时候,弗朗西斯已经睡了过去,胸口缠着绷带,左脚打着夹板。
      马修叫过一名护士,询问弗朗西斯的情况,得到了令人放心的答复,于是终于舒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到他床边坐下。
      他本想亲口告诉弗朗西斯,加/拿/大军队没有辜负他们的信任,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他本想对弗朗西斯说,如今的加/拿/大,是可以为协/约/国分忧的可靠战力了。
      但是看到弗朗西斯疲惫的睡脸,他只是微笑着握住他因失血过多而冰冷的手,俯身轻吻他的额头。
      我已经不再是只能站在你们身后仰视你们背影的小加/拿/大。
      这一次,可以让我来保护你们吗?

      1915年5月。
      亚瑟•柯克兰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间里,书桌正对着窗户,阳光正明媚。但他在靠椅上后仰,抬手遮住双眼,无聊的快要睡过去。
      与意/大/利的谈判,主要仍是在外交官之间进行,他虽然随行协助,但并没有太多事情可做,因为与他同为国家的瓦尔加斯兄弟实在是……实在是没法交流。亚瑟本该去做他们的工作,如果能率先取得他们的同意,那么上司那边要好办一些。可是没想到他们会面的第一天就完全变成一场闹剧,嚷嚷着要吃意面的弟弟和抱着一筐番茄准备作为投掷武器使用的哥哥,似乎完全没有与亚瑟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意思。其结果是亚瑟在番茄炸弹的空袭之下落荒而逃,而弟弟“别打我别打我”的喊声还不绝于耳。
      第二次会面的时候,是意/大/利的外交官带着瓦尔加斯兄弟俩来向英/国方面特别是亚瑟道歉,说清楚这是谈判代表而不是敌人之后,两兄弟的态度稍有好转,但外交人员前脚离开,哥哥后脚就开始满口粗话对亚瑟冷嘲热讽,从大/英/帝/国引以为傲的绅士粗眉毛到红茶和无畏舰,不知道是不是对伊/丽/莎/白/一/世时代英/国击败西/班/牙成为海上霸主一事耿耿于怀,屡次强调英/国无畏舰都是小纸船根本打不过德/意/志,总结起来就是英/法/联/军是一帮乌合之众失败是迟早的事,谈判什么的都是废话无用功,还是趁早放弃的好。亚瑟秉承绅士风度的一贯传统,一忍再忍直到忍无可忍,在爆发的边缘却被一副死蠢天然呆相的瓦尔加斯弟弟拉住衣角,意外地听到这两天以来第一句人话:“如果上司同意结盟,其实我们兄弟没什么意见的哟!”亚瑟对这个答复虽然算不上满意,但好歹是沟通的良好开始,刚想进一步探讨结盟的好处,却被弟弟紧接着补充的第二句话堵了回去——“但是结盟归结盟,伙食请一定要弗朗西斯哥哥负责,吃英/国饭的话我会死的……”
      悲剧啊,什么叫悲剧?!亚瑟终于一拍桌子一甩门冲出会议室,身后传来瓦尔加斯弟弟被吓哭的声音。早知道这两兄弟“性格独特”,只是没想到独特到这种程度啊!
      从那以后他就放弃了与意/大/利兄弟谈判的念头,反正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太可能会对上司的决定有什么重大影响力,等两国外交人员谈妥了,上司们同意了,他俩自会接受新的盟友。于是他索性让自己闲下来,享受意/大/利的阳光和美食,每天优哉游哉地过日子。
      但是心里总是有些不安。自己在这里享受生活的时候,北边的战场也许十分惨烈。随行的人员为了不让他做无谓的担忧而向他封锁了前线的具体消息,只知道战事依然胶着,双方仍然进行着拉锯战。伤亡人员不过是统计数据,远离战场的他无法了解真正的情况,他也不敢打电话询问在前线的上司——上司会说既然在外面谈判就不要担心前线的事情。
      难道就这样暂且做个闲人?他靠在椅背上叹息。战局时刻都在变化,而他却什么都无法掌握,这种感觉真的很糟。
      忽然有人敲门:“柯克兰先生,有您的电话。”
      他有些意外:“找我的?是谁?”
      “他说他姓威廉姆斯。”
      亚瑟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马修!别挂断我马上就过去!”

      “喂喂,马修吗?”他迫不及待地抓起电话,语速因激动而加快了。
      那边传来温和的声音:“是我,亚瑟先生。我想很久都没有和您联系了,虽然听说谈判进展还算顺利,但还是有些担心,所以打电话过去问问,希望没有打扰您工作。”
      “当然没有!我也正想问问你们那边的情况呢。”
      “我们这边……”马修的语气分明有些犹豫,“德军目前很明显是在集中兵力进攻俄国,留在这边的兵力不多,所以……我想他们应该是想趁机试验新型武器,以便用较少的兵力进行战斗。”
      “新型武器?”亚瑟胃里一抽,这条消息上司显然是瞒着他的。
      “对,毒气战。他们用的是□□。不得不承认这一战术很成功,我们遭受了相当大的损失……”
      “他们突破防线了?”亚瑟情绪紧张起来,生怕有什么意外。
      马修吸了口气,像是故意吊他的胃口:“没有。虽然很勉强,但我们守住了防线。”
      亚瑟长出一口气,接着埋怨起来:“真是的,你这孩子,和弗朗西斯在一起没多久就被带坏了?成心吓唬我!”
      马修的笑声似乎有点勉强:“其实的确很悬……防线几乎就要崩溃了。所以我们已经开始着手防备,后方的军工厂已经开始生产防毒面具了。”
      “嗯,做得好!”亚瑟点点头,“对了,怎么是你打电话过来,那家伙呢?”
      马修这次很明显地迟疑了:“弗朗西斯先生他……他知道我要给您打电话,应该正往这边走……他,呃,他不希望我告诉您,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让您知道……他在那场战役中负伤了。”
      “什么?!”亚瑟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弗朗西斯受伤?这红酒胡子男如今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太乐观,竟然还上战场?胡闹,简直是胡闹!
      “他胸部中弹,左腿骨折,吸入过量毒气昏迷了一段时间……但是康复情况不错,现在已经可以架双拐走动了。啊——他来了,请稍等一下。”
      马修放下听筒,弗朗西斯正拄着双拐一蹦一跳地进门。很明显他是着急赶过来,被双拐累得微微有些气喘,额头也渗出细小的汗珠来。马修急忙迎上去扶住他,一蹦一跳地走到电话边。
      “喂——”
      “你这混蛋!”亚瑟张口便骂,“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好?你知不知道前线有多危险?毒气战!你以为那是无限量供应红酒的晚宴吗?你这个软木塞脑袋!……”
      电话那头还在滔滔不绝,弗朗西斯把听筒稍微移开一点,转过头看了马修一眼,后者自知犯错地缩了缩脖子,很自觉地走出帐子。弗朗西斯无奈地凑近话筒:“喂喂,小亚瑟你让哥哥我说句话行不行?”
      亚瑟的连珠炮停了下来:“说什么?”
      “那个时候,马修也在战场上啊。”
      亚瑟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下去。马修也在战场上。所以你才要去,是么?
      “而且这次多亏了马修啊。加/拿/大军表现得非常英勇,如果不是他们,防线一定会出现大缺口,我们的处境就糟糕了。”
      “那……他没事吧?”
      “嗯。”
      亚瑟迟疑了一下,试探的语气:“那你……你还好么?”
      “嗯。你担心了?”
      “谁担心你!”亚瑟矢口否认,庆幸这只是在通电话,弗朗西斯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红晕。
      电话那头传来弗朗西斯的轻笑:“真是的……你老实说担心哥哥我的安全不就得了,也用不着吃马修的醋吧?”
      “谁吃醋——”亚瑟下意识地想要撇清,但迅速反应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喂胡子男,你没对我家马修怎么样吧?”
      “‘你家’马修?”弗朗西斯怪声怪气地突出着重音,语速明显慢了下来,“哎呀呀,哥哥我险些忘记了,加/拿/大是大/英/帝/国的自/治/领呐,这次参战也是为了大/英/帝/国的荣耀,作为法/兰/西的我,的确不应该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呢。”
      亚瑟一听,不出对方所料地恼了:“你这混蛋,到底有没有怎么样啊!”
      弗朗西斯又笑,和他相处了几百年的亚瑟迅速分辨出这笑声的含义,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脸红什么劲啊怎么又上他的当。
      “呐,小亚瑟你给我听好哦,哥哥我可只说这一遍。”弗朗西斯的语气忽地一变,正经起来,亚瑟拿着电话都能想象他那张难得认真起来的脸,“马修是个好孩子,但是呢……加/拿/大是大/英/帝/国的自/治/领,而哥哥我,也只会对小亚瑟你一个人……”
      弗朗西斯没有再说下去。他想起当年侵略中/国的时候,自己曾从王耀家中抢来不少好东西,其中有一本诗集叫做《唐诗三百首》,里面有一句,此时用来最好不过。
      “曾经沧海难为水,小亚瑟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吗?”
      亚瑟一愣。王耀家的中文他也略知一二,这句诗是流传千古的名句,有时贺瑞斯(这是港仔杯具的名字我真不想承认啊)也会用这句诗来堵他,以此表明自己即便被占领也不会改变的立场。
      “除却巫山……不是云。”这就是你想说的吗,弗朗西斯?
      “不对哦,”电话中传来的声音又变得轻佻油滑,“哥哥我是除了小亚瑟都不行哟!”

      那之后不久,与意/大/利的谈判进行得非常顺利——当然,这是在瓦尔加斯兄弟不在场的情况下。
      正式签署协约那天,需要国家出席并签字,于是上司把这件事通知了费里西安诺,让他去叫罗马诺一起参加。
      “呐呐,哥哥你知道吗?”费里西安诺冲进哥哥的房间,脸上笑得像是过圣诞节,“上司们已经商量好了哦,我们要退出同/盟/国加入协/约/国了!”
      “什么?”罗马诺放下那本《番茄料理一百零一种》(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著,恶友美食出版社),噌地站了起来,“真的吗?”
      费里西安诺摇晃着身体点头:“上司让我来叫你去参加签署仪式呢,快点换衣服走吧。”
      “啊真是的!怎么这么摇摆不定!”罗马诺似乎对上司的决定颇为不满。
      “好像是因为英/国和法/国答应在战后把阜/姆和达/尔/马/提/亚分给我们……而且哥哥,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路德维希和基尔哥哥吗?为什么不愿意加入协/约/国?”
      “笨蛋!”罗马诺抓住弟弟的领子拼命摇晃起来,“现在我们是中立啊,要是加入协约国的话就要和德/奥/联/军作战了!而且弗朗西斯那家伙也很讨厌啊!”
      “但是但是,弗朗西斯哥哥做饭很好吃哦!”费里西安诺一脸向往,仿佛法式大餐已在眼前。
      “你就知道吃!我迟早送你去柯克兰家吃死你!”
      费里西安诺马上悲从心来愁上眉梢如丧考妣脸色像被司康饼占领过一样难看:“不要啊哥哥!吃英/国菜的话我真的会死的!”
      “那你就去死好了!要和德/奥/联/军作战啊!我才不要上战场和那个土豆肌肉男打……”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什么不愉快的回忆,脸色阴沉下去,“可恶!那个土豆男竟然屡次羞辱我……啊真是丢死人了!”
      “哥哥你误会路德啦!他其实人还不错哦,不过基尔哥哥有点爱欺负人……但他们其实都是好人哦!”
      “我不像你这么容易被香肠收买,而且……”罗马诺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听说基尔混蛋在西边和英/法/联/军扛着,土豆男在东边和斯/拉/夫/人打仗,而匈/牙/利那女人也到东边去了……嘿嘿,留在这边的只怕是那个贵族少爷吧?到时候你自己去和他打,回来别找我哭鼻子!”
      “诶——”费里西安诺像是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一想起当年住在神圣罗马家的时候罗德里赫严厉的管教,他就不得不正视转投协/约/国带来的这一重大问题。
      “罗德里赫先生……但愿他不要生气啊。”
      “那是不可能的吧!”

      事实证明,虽然罗马诺•瓦尔加斯是个外强中干满口粗话遇事又很胆小的家伙,但他在这件事情上的分析几乎分毫不错。在他们签署了协议并向同盟国宣战的当天,费里西安诺就接到了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的电话。
      “费里西安诺,你准备好了吗?”电话那头罗德里赫语气严肃。
      “什么准备?”费里西安诺仍是一副呆相。
      罗德里赫毕竟深谙他的个性,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语气仍不慌不忙却带着隐隐威压:“当然是背叛者接受惩罚的准备啊!”
      “诶诶诶——”
      “我的军队已经完全准备好了。既然已经宣战,就别磨磨蹭蹭了,年底的音乐会还需要我操心呢,早点把战场上的事情解决掉吧。”罗德里赫从容得像是在讨论音乐会曲目一般,不愧是以优雅高贵著称的奥/地/利贵族少爷。
      费里西安诺“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罗德先生不要打我啊我什么都愿意做!”
      “已经晚了哦,我们战场上见吧,意/大/利先生。”

      1915年9月,对马修来说是个好日子。
      他军籍所在的加/拿/大/陆/军第二师抵达法/国,与英/军协商后决定组建加/拿/大/独/立/军/团,而第三师预计也将在年内到达。虽然担任司令的是英/国将领,而且独/立/军/团在英/法/联/军的战略布局上并没有太大发言权,但这对马修和加/拿/大来说依然算是难得的机遇。上司不久前来电秘密嘱咐马修,此次加/拿/大参战,除了要履行身为大/英/帝/国/自/治/领的义务之外,也要为加/拿/大自己争取利益;而他们最关注的利益,就是加/拿/大的国际地位和发言权。加/拿/大已经不再是贫弱的殖/民/地,快速发展的经济和日益增长的人口,都将它的未来指向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而这次世界大战,无疑就是证明自身实力的大好机会。
      加拿大独立军团,正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这不是相当强的战力嘛。”亚瑟拍着马修的肩膀称赞道。这并非谬赞。加/拿/大军虽然人数不多而且大多是临时训练的新兵,但他们的士气和英勇,毫不夸张的说,完全不是士气糜烂的法/军可以比拟的。
      正巧弗朗西斯路过,见加/拿/大第二师正在整队,也停下来看了一会儿。亚瑟不失时机地出言打击:“哟,醉生梦死的红酒废柴,要是你家的士兵都能像我们马修家这么精神这么有战斗力,管它基尔伯特还是路德维希,柏/林也早都打下来了!”
      “亚瑟先生请别这样说……”马修急忙出来打圆场。自从亚瑟从意大利谈判回来,和弗朗西斯的关系就一直不冷不热。现在他们三个三张行军床住在一顶军帐里,马修看得出弗朗西斯每每对着亚瑟欲言又止,却又碍于自己在场而悻悻地闭嘴。为此马修屡次申请要搬出去和自家士兵一起住,但都被他俩异口同声地制止驳回,弄得马修的处境尴尬难言。
      “他说得的确有道理,马修你家人真的很能干呐。”弗朗西斯没有反驳,这段时间他一反常态地不与亚瑟唱反调,即便是这种被挖苦讽刺的场合,也颇为诚恳地承认了对方明显是故意寻衅的言辞。
      亚瑟挑衅不成,心里又开始别扭,脸上的表情也难看起来。马修趁机借口要去查看后勤情况抽身而去,留下他们两人四目相对。
      弗朗西斯叹了口气:“你啊,要是能像马修那么懂事就好了。”
      亚瑟哼了一声:“对啊,马修什么都好,又听话又乖巧又懂事,上得厅堂下得战场,他那么好当初你干嘛把加/拿/大让给我?”
      “当初抢殖/民/地的时候也有很多令人后悔的决定啊。”弗朗西斯笑笑,“你看你自己,嘴上一套心里一套,脾气坏得像头驴,而且一点也不善解人意——”斜眼看看对方的表情,怒形于色显然已经快要爆发了,弗朗西斯却不紧不慢地拖着长音,故意不说下去。
      “你这混蛋是不是想找茬打架?!”亚瑟那样子,恨不得弗朗西斯前脚点头他后脚就能挽袖子挥拳头打他个满地找牙,到时候嚼不动固体食物,干脆喝红酒喝死算了!
      但是弗朗西斯突然大笑起来,一把将亚瑟揽进怀里:“所以说,虽然你嘴巴坏脾气也坏,但是生气吃醋的时候真是可爱极了!”

      【1915年•东线】
      基尔伯特•贝什米特骑着他的战马进入华/沙的时候,路德维希就陪在他身边。
      依路德维希的习惯,他们本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汽车上,路德维希的驾驶技术很好,可以带着他那拒绝学习开车的哥哥轻松便捷地游览全城。但基尔伯特固执己见地要骑马入城,身着盛装就如同很多年前高傲的条/顿/骑/士/团,从这一点来说他与他成天挂在嘴边讽刺批判的“不识时务复古守旧的奥/地/利小少爷”没什么区别。当然,骑马入城只是基尔伯特的个人喜好,但路德维希显然不是那种一句“West不用陪我本大爷自己骑马也很开心”就能打发的人,因此虽然自己并不像哥哥那样善于骑术,他还是尽力陪在哥哥身边。
      “那个,哥哥……你伤还没好,骑这么长时间真的没事吗?”路德维希忍不住询问道,虽然他哥哥此时正兴高采烈地欣赏华/沙的风光和德/军胜利的欢庆。
      “切——West你真会扫兴,”他放开缰绳,在马背上舒展了下筋骨,“本大爷可还生龙活虎呢!在把布拉金斯基和弗朗西斯那混蛋统统打败之前,本大爷可是没闲情休息的啊!”
      路德维希担忧地皱了皱眉。基尔伯特半年前就从西线战场移师向东,来协助自己进攻俄/国。与英/法/联/军在西线的僵持无疑给基尔伯特造成了相当大的心理负担,他整天一面念叨着“弗朗西斯那混蛋除了躲在柯克兰身后喝酒还会干点什么”一面钻研新战术,但结果依然是两败俱伤的局面。1915年战争中心从西线转移到东线以后,路德维希就眼看着自家哥哥冲锋陷阵英勇无匹地惹上一身的伤,包扎伤口的时候每每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嘴硬说什么“这点小伤本大爷从小到大就没断过早就不放在眼里了”,第二天继续领兵打仗,勒令路德维希留在指挥部不准上前线,虽然如今的路德维希已经比他高出半个头而且也比他强壮出不止一圈了,按照那个“不识时务复古守旧的奥/地/利小少爷”的话说,他最好还是不要再长个了以免给他那从小营养不良却又骄傲得鼻孔朝天的哥哥带来进一步的心理压力。
      但是就算他如今往人群里一站已经很醒目很彪悍,他那从小营养不良的哥哥依然骄傲得鼻孔朝天禁止他上前线而自己却深入敌阵拼杀。这些年与基尔伯特相处的经验,就是路德维希已经完全摸清了哥哥的逻辑——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做弟弟的都要承认哥哥的特权。
      而将所有的枪林弹雨都独立背负,就是基尔伯特的特权。
      “对了West,俘虏被关押在哪里?”基尔伯特突然想起些什么,笑得不怀好意。
      “如果是普通士兵的话应该是缴械后在城外看管……不过哥哥你是想找那个人吧?”
      基尔伯特对他竖起拇指:“不愧是本大爷的弟弟!战胜后去戏弄被俘的家伙,可一直是本大爷的兴趣呐!菲利克斯那死蠢的吊眼角,我简直迫不及待地想要折磨他了啊!”
      一想起菲利克斯•卢卡谢维奇那笑得无比诡异的脸,路德维希下意识地觉得如果哥哥跑去戏弄他,其结果八成是反被菲利克斯气回来。那家伙的思维模式和我们都不一样——这是路德维希对菲利克斯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判断。所以这样看来,还是不要让基尔伯特去找他比较好。
      “但是哥哥,你刚才还说在全面胜利前没工夫闲逛的……而且我们难道不该担心下意/大/利向我们宣战的事情吗?”
      基尔伯特犹豫了一下,旋即一摆手:“意/大/利的作战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小事让那个小少爷去解决就可以了,他要是连这都搞不定,就根本不配做我们的盟友。”
      “可是——”
      “总之,好不容易攻克了波/兰,今天就先轻松一下吧!”

      而在战场的另一边,却有人完全没有办法轻松下来。
      “伊万先生……”托里斯•罗利纳提斯抱着一叠文件,提心吊胆地走进伊万•布拉金斯基的军帐,然后欣喜地发现娜塔莉亚两姐妹也在这里。
      “又是坏消息?”伊万从书桌前抬起眼睛,冷冷地看着托里斯。
      而后者只能在心底默默流泪:我也希望能有个好消息来拯救我的命运,但是……
      “华/沙被占领了吧……”伊万出乎意料地平静,“菲利克斯也被俘了。你是来告诉我这个消息的?”
      “您、您已经知道了?”托里斯着实有些意外,而且伊万并没有生气——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知道了,你回去吧。”伊万冲他摆了摆手。
      托里斯如蒙大赦,转身就走,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说的是“你回去吧”而不是“你出去吧”。
      “伊、伊万先生……‘回去’,是什么意思?”他一寸寸转过身,心已经提到嗓子眼。
      “就是‘回去’的意思呐,”伊万脸上浮现出“不出托里斯所料”的阴森表情,“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华/沙被占领之后,德/军接下来的目标,大概是维/尔/纽/斯(立/陶/宛/首/都)和里/加(拉/脱/维/亚/首/都)吧。所以放你回去做好准备。”
      “准备迎战吗?”
      伊万冷笑:“是准备做俘虏才对。”
      “伊万先生!”托里斯吓了一跳,难道他打算放弃立/陶/宛和拉/脱/维/亚?!
      “还有什么问题吗?”伊万摆出一个完美的人畜无害的笑脸,而托里斯知道这是他爆发的前兆。
      “不……没有了。”
      看着托里斯战战兢兢地离开的背影,娜塔莉亚冷漠地耸了耸肩,而身旁的姐姐却忍不住了:“真的打算放弃那边的防御?”
      “怎么可能,”伊万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不过是吓吓他,也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德/军的攻势迅猛,我们不可能保住所有的地方,而且我们的作战中心也不在防守上。”
      “那你打算如何?”
      “敌人想要消灭我军主力,逼我们停战。所以我们要保存实力,即使会失守……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哥哥你还在指望英/法/联/军能将他们的注意力拉回西线么?”娜塔莉亚插话道。
      “我不指望,但他们一定会这样做。两线作战会顾此失彼,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我去教他们,但他们必定会败在这一点上!”

      1915年,德/军集中兵力进攻东线,但交战数月,双方损失均很惨重,俄/国虽然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但主力尚存,德/国在年内逼俄/国停战的计划破产。
      战争被拖入了艰苦的第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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