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得阮郎归》山色

14、第 14 章

　　六
　　曹劲，官至都指挥使，常年驻于临清府侧。
　　梁文耀，永明朝十三年状元出身，陕西布政使，掌临清府在内的行省一切事务。
　　王长清，巡按陕西，代天子巡狩。
　　这三人，是他这几日周旋的最终目的。而至今日止，用厚礼敲门，以门生自称，终于得见这三人真面。
　　而这三人，与那程定山是故交，与那三年满门问斩的柳平章也是故交！
　　以这三人试水，激那程定山出面。
　　这三人自不是木偶，也断不会自觉自愿地成为他对付程定山的棋子，更何况，这三人于这柳平章倒后虽不至像程定山平步青云，却也在程定山的照拂下一帆风顺。
　　他要的，便是这一个不至于。若然柳平章已逝，他自是不可知这三人在这其中扮了什么角色，但，程定山的扶摇直上，必会在这些人的心底留下些总不会愉快的记忆。
　　只要激起嫉恨之心，他的穿针引线便有了可用武之地。
　　眼下正值老皇年迈，新皇未立之时，满朝文武现下赌的莫不是金銮殿的那把椅子，而他，在这样的时机，投诚示好，自不易引人生疑。他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在京三年，默默无名，若不是皇恩浩荡，点了他到临清，也许，他就一辈子是一个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的穷儒。
　　众人眼中的他，便是如此。
　　一个不具有任何威胁的存在，短时间内，也自不会引起程定山的注意。
　　程定山，想必此时正在苦苦钻营于老皇的心思，以保世代荣华富贵罢，若不是柳案，他也许可以在相位上坐得更久一些，可惜！
　　可惜他不知道韬光养晦，不知道该把狐狸的尾巴藏得更深些，不知道这世上最惹不得便是皇家传承。他懂得落井下石，却不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懂得那被他的党羽逼得躲在东宫里养花斗鸟的太子爷的杀机，不懂得那人前一时风光无两的四皇子的软肋。
　　若不是柳案，自己或许就呆在这临清，遥看那皇室相争你死我活，断断不会如现下这般，情急之下入了太子阵营，只为让那人死得更快些。也让自己身陷名利场，片刻不得安宁。
　　世事莫不是这般，得了一样，便要失去一样，半点也不含糊。
　　一丝苦笑，自己在翰林院的三年，太子不时的造访相邀，又怎会不懂他的心性？一个并不一定要位极天下，却容不得半点欺负的人，
　　“你若不想卷在这里头，便需离了这京城，眼不见，我自不会相扰。”赵樊当时说得认真，而后，他便连升两级，到了临清。
　　而他识得太子一事，外人自是无从得知，所以，此番他可以无所顾忌地频频出入这些大臣的府邸而不必担心会给太子惹什么麻烦，不过，就太子爷的脾性，就是他真给惹了什么麻烦估计也是跳蚤多了不痒。
　　自然这个不知，也只是一时。待他将程定山的罪证透些端倪之时，搬出自己幕后的太子殿下足可以让他省去许多唇舌，让那三个离程定山最近的人倒戈相向！

　　他走得并不急，秋夜的月色向来清爽，一路分花拂叶，他也乐得放松心绪。
　　也许，等此间事了，回了阮家村伺候双亲倒也不错。
　　娘亲想必正急着给自己寻亲事罢，可惜他离家千里，她就是想也是无可奈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