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现代]雨痕》曜櫻雨

5、第五章

　　登上邮轮的第一天并没有活动，主要是让各宾客熟悉邮轮的环境，因此白玉堂今天的重点主要放在各区的巡视，船舱巡逻完毕后来到甲板上已是夜幕低垂，吹了一会海风放松紧绷的情绪，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展昭的身影。

　　今天与他和展曜日碰面后，他便稍微查了一下展昭的资料，发现他是一年前才进入展氏的，之前他在做什么甚至是他读的大学都是很平凡的数据，但白玉堂却无法信服这资料，他直觉认为展昭的经历不是这么普通，他对展昭的一切感到好奇。但他又想到自从白锦堂接掌白氏后两家企业的合作案越来越少，甚至在不少场合都有争锋相对的情况出现。

　　这层不安在心中扩大，他和展昭能否只有单纯的交集而不要牵扯到商业上的事呢？

　　突然抬起头的白玉堂，发现他正在想的人背对着他在凝视一望无际的漆黑大海，走近一看，才发现他是在讲电话。

　　展昭挂了电话后，便注意到有人接近，一把转过身，便与白玉堂四目相对。

　　也许是早上两人的会面太尴尬，这一时之间两人相望无语。

　　打破沉默的是那伴随着闪电出现的轰隆雷声，倾盆暴雨瞬间落下，感受到湿冷的寒意与哗啦雨声，白玉堂猛地一震，想也不想地就拉着展昭的手，快步跑入船舱内。

　　等进到船舱内，白玉堂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失礼，连忙放开展昭的手，看向展昭，竟意外发现展昭并没有不悦，反而有点呆呆地看着自己。

　　「展昭？」白玉堂试着叫了声。

　　「啊，刚刚谢谢你。」回过神的展昭温和一笑，他也有点讶异刚刚白玉堂的行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讨厌，那从手心传来的温度似乎还带着熟悉的感觉，道谢的话语似乎也是反射性地说出口，对他可说是完全没有心防。

　　虽然两人躲得快，但突来的暴雨仍让他们身上全湿，但两人都没有要离开换衣服的打算，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对方。

　　白玉堂突然想起，上次和他见面也是因为下雨的关系。

　　看着残留在手心上的雨痕，白玉堂有些茫然，似乎有什么正从脑中流过，但他却什么都抓不住。

　　「没想到你是白氏的副总。」展昭的语气同往常一样自然，让白玉堂不自觉地就反驳回去。

　　「你也没说你是展氏总裁的秘书啊。」一说完，两人都相视而笑，这一笑让白玉堂的心情轻松很多，是啊，为什么要有那么多顾虑呢，这一刻，白玉堂不愿多想，他只想相信自己的直觉，想和展昭成为朋友，就这样。

　　「抱歉，早上我大哥的态度还请你不要介意。」听到白玉堂提起展曜日，展昭又回想到早上的情形。

　　其实展昭早上早就道歉过了，不过那是表面上的应酬，如今对白玉堂是以私下的立场来道歉。

　　「啊，那没什么。」比展曜日更糟的态度白玉堂也都见过，不过展曜日身上彷佛散发出一种独占弟弟的感觉，这种态度让白玉堂莫名不高兴，但展昭却为此向他真诚道歉，不是因为『公事』而是以私人的立场，这就足以让白玉堂宽心，两人的距离，没有想象中的远。

　　「我大哥他好像还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一样处处需要别人照顾。」展昭自嘲似的一笑，谁照顾谁都还不知道呢。

　　「这样我比你幸运，哥哥从来没把我当得那么弱不禁风。」白锦堂只是在本人不自觉的情况下非常宠他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看起来弱不禁风？」展昭眉一挑，眼捷手快地一拳朝白玉堂挥过去。白玉堂迅速后退一步，稳稳接住展昭突来的一拳，跟着头一低，闪过展昭接下来的踢击，接着一拳击向展昭肩头，展昭也稳稳守住。

　　一时之间不分胜负，两人皆带着赞许的眼神看着对方，这么一小试身手，两人都感到跃跃欲试，尤其是以往沉静的展昭，身体里似乎有什么本能在驱使他与白玉堂相斗，以武会友的感觉就是这样吧。

　　『老五，你在和人动手？发生什么事？我立刻派人过去……』白玉堂听着耳机里传来的韩彰声音，不自觉便感到有些扫兴，现在似乎不是个好时机。

　　「没事，我只是跟人试一下身手而已，不用派人过来了，我这里一切正常。」好说歹说一阵子后才把韩彰给打发掉。

　　「看来今天只能先这样了。」白玉堂有些歉然地看向展昭。

　　「没事，今天很愉快。」展昭笑着回答，只要见到白玉堂自己的很多行为似乎就不受控制，自己的性情似乎也不像往常般温润，这是为什么呢？展昭不明白，但他却不讨厌这样。

　　「这次可还不算完成我们的约定，下次再找时间切磋吧。」白玉堂的目光闪耀着灼灼光芒，不容展昭躲避，而展昭本来就没有躲避的打算。

　　「好。」两人的拳头在半空中轻轻相碰，再次定下了约定，也给下次的见面留下期待。

　　＊＊这是第二天的小分＊＊

　　这次的豪华邮轮行是丁家总裁丁业岚为庆祝爱女结婚，特地招待各政商名流在参加婚宴之余尚能在邮轮及丁家私人岛屿上免费度假，虽有炫耀丁家产业的意味存在，但各政商名流倒也都欣喜接受，几乎所有大企业都有参与，因此邮轮上也有不少企业在商谈生意，而没有公事的人则尽情享受邮轮上的设施。

　　邮轮上的设施都十分豪华，除了每两人一间奢华的客房外，公用设施也十分丰富。光游泳池就有分室内、室外和SPA区，室外泳池旁还有人造沙滩和各种水上设施，游乐器材也应有尽有。

　　健身房里各式器材皆有，让路过的白玉堂都很想进去锻炼身子，可惜因为重要工作在身，让他每次都是只能进去巡逻一圈就出来。在邮轮抵达丁家私人岛屿前，白玉堂都不敢松懈，唯一较轻松的时候只有用餐时间了。

　　邮轮里的餐厅是豪华的巴洛克风，用餐时间总是人满为患，白玉堂总是在用餐时间快结束时才去吃。

　　白玉堂到餐厅时便在角落一隅发现坐在餐桌前看书的白锦堂，桌上只放了杯水，显然还没用餐。「哥，你还没吃？」方才中午时白锦堂便有来找自己吃饭，因为还要巡逻，便叫他先吃，没想到白锦堂一直在餐厅等。

　　「没关系，我也不饿，所以就等你来在一起吃。」白锦堂笑了笑，把书阖上，叫来侍者点餐。

　　对白锦堂的贴心，白玉堂不由得感到一阵温暖，能有亲人等着自己吃饭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哥，下次别等我了，自己吃吧。」然而白锦堂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白玉堂无奈，只好先跟侍者点餐。「嗯……我要Ｃ餐和一杯蓝色珊瑚海。」白玉堂没有点酒，而是叫了气泡饮料。

　　「大哥你到底决定好了没啊？要套餐还是单点快决定吧，你已经看菜单看了二十分钟了。」就在白玉堂点完餐的同时，身后一抹熟悉的嗓音飘了过来，白玉堂转头过去看，发现展昭和展曜日正坐在他们后面。

　　白锦堂脸色不自然的一僵，但一瞬间便又恢复正常。下一秒，展曜日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好，那我吃Ｃ餐好了！」展曜日拦住走过身旁的侍者，不知是有意还无意他叫了和白玉堂一样的餐点。

　　只见那侍者抱歉地一鞠躬，对展曜日说：「不好意思，我们Ｃ餐都没了，要的话得等上一小时才行。」

　　「什么，没有了？可是我刚刚来时你们不是说还有的吗？」展曜日不太高兴地看向白玉堂的方向，「而且刚刚还有人点不是吗？」

　　「非常抱歉，刚刚这位先生点的便是最后一份。」争执把白锦堂和白玉堂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喂，我可是比他先来耶，所以餐点应该要先给我吧？」危险挑衅的眼神直勾勾射向白玉堂。

　　「是你先来的没错，但餐点是我先点的！」面对赤裸裸的威胁，白玉堂不甘示弱地拍桌而起。

　　「这……」面对展曜日的澳客行为，侍者感到非常为难。

　　「大哥你在干嘛？点别的不就好了！」展昭挡在展曜日和白玉堂间，责怪地看了展曜日一眼，对侍者道了歉，并重新点菜。

　　侍者走后，展昭立即转身向白玉堂道歉，本来带着怒气的眸子在接触到展昭那真挚的目光后便平静了下来，很奇怪，展昭的声音似乎有安抚他的魔力，原本气愤的心情转瞬间都消失了。

　　「白玉堂，我警告你别对我的小昭眉目传情！」看到白玉堂看展昭的眼神，展曜日有些慌了。因为太像了，虽然还不明显，但这跟那时『他』看自己的眼神真的很像。

　　「展曜日，你身为一个财团的董事长说话居然这么不经大脑，你都不觉得可耻吗？」眉目传情？这是什么形容啊？白玉堂被浇熄的火焰再度熊熊燃起。

　　「大哥你又怎么了？别闹了行不行。」夹在两人中间的展昭格外难做人，大哥到底怎么了？从昨天遇上白锦堂后就变得很反常。「白玉堂，真是抱歉，请你别介意。」

　　「玉堂，别跟展总介意了，展总说话一向不拘小节的。」白锦堂慢悠悠地晃了过来，语气平淡地说着，但谁都听得出来那话语里的讽刺。

　　「白锦堂，记得好好管管你弟弟，别让他走上了错路。」展曜日咬牙切齿地回道，他不能让展昭在走向和他之前一样的路，那是条坎坷无比会弄得浑身是伤的路啊。

　　「我弟弟如何还不用您来置喙，我想您先管好自己的情绪较重要，以免一冲动又损失一千万元。」电光火石间，展曜日凌厉的目光射在白锦堂上，后者虽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却带了点冷冽。

　　展昭和白玉堂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人的大哥在言语上针锋相对，即便食物上来两人也是边吃边吵。

　　「大哥/哥……」两人找了个时机插口，却见展曜日和白锦堂一起转过来瞪向两人。

　　「别吵！」吼完又继续吵自己的去。

　　这样算有默契还是没默契啊？白玉堂和展昭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何反应。两人吵归吵，但又觉得不是真正敌人相处的感觉，反而像是……劣友？

　　眼见食物都吃完了，白锦堂和展曜日仍没有休战的迹象，展昭扶着额头，感觉颇无奈。

　　「展昭，你邮轮所有地方都逛过了吗？」白玉堂突来的问句让展昭一愣。

　　「还没。」

　　「那我带你去逛逛吧，这艘邮轮有很多好地方。」

　　「可是……」展昭的目光瞥向依旧吵的热烈的大哥，有些不安。

　　「他们没事啦，虽然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我哥那样，但你看刚刚他们很有默契吧，所以没问题的，我们在这里也只是碍他们的眼而已。」的确，他们好像都被忽略了。

　　虽然还有点犹豫，但看到白玉堂那期待的脸色后，展昭便不由自主的起身和他一起走了。而吵得火热的两位大哥都没发现自己的弟弟不见了。

　　白玉堂带展昭一边到处逛一边和他介绍邮轮内的设施，两人达成一个共识，那就是别提哥哥们的事，他们吵他们的，两人自个打发时间去。白玉堂也决定不想展曜日敌视他的目光究竟是从何而来。

　　方才两人同时体会到做弟弟的无奈，这让他们距离无形中拉进了不少，谈起话来也更为热络。

　　「展昭，这里是观景台，旁边是小沙滩泳池。」

　　两人来到邮轮的最顶层，宁静的观景台与热闹的沙摊泳池是个鲜明的对比。

　　靠在观景台边，感受着那清凉海风的吹拂，海鸥悠闲地划过天际，湛蓝的海水映着太阳的金辉，波光粼粼，十分美丽。旁边沙摊泳池里的孩童嬉闹声更为此景增添了几许活力。

　　突然间，细微的儿童叫声让他们的目光离开海面，转头一看，却见两名小女孩追着一颗海滩球跑，那个球滚了几圈最后停到展昭的脚边。

　　展昭一把捡起，将球丢还给了小女孩，小女孩露出最天真的笑容道谢着。看见此情，展昭不由自主微笑着，即使是政商名流的子女，在儿童时代也仍保留着纯真啊。

　　小女孩向前跑了几步，又跑回来扯住展昭的衣角，「大哥哥，来陪我们玩好吗？」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后者问了他一句：「你喜欢小孩？」见展昭点了点头，白玉堂朝他便一挥手，「那你去吧。」

　　看着展昭和小孩玩的背影，白玉堂的手轻轻抵在额头上，脑中似乎有什么画面闪过。

　　『猫儿，你可后悔？一但决定携手共度后，我们皆无法有子嗣了。』

　　『我说过，我此生唯有你……其它的，什么都无所谓。』从记忆的破片中窥伺到那明亮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犹豫，坚定的令自己动容。

　　白玉堂一抬头，似乎将那一瞬即过的眼神与展昭重迭在一起了。

　　那不断掠过脑中的片段究竟是什么？是梦？是幻想？抑或是遗失的记忆？

　　还有，为什么会在展昭身上找到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展昭，究竟是谁？

　　「小昭～～你居然抛下大哥自己先走了！」展曜日人未到声先到，不仅打断了白玉堂的思考，也吓跑了正在跟展昭玩的小女孩。

　　「大哥。」展昭无奈地走向那一脸无辜甚至还快掉泪的展曜日，安抚似地拍拍他的肩膀，嘴角略带宠溺的笑容让白玉堂看呆了。

　　展曜日一出现也就代表和展昭独处的时间结束了。不过没关系，他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认识展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