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与一只猫一起养孩子》zaq

11、第十一章

　　“儿童套餐，儿童套餐，芝士鸡肉汉堡，意式烤肠，还有，嗯，咖啡。”女招待把食物一样一样摆放在餐桌上，最后有点为难地看了一眼波斯猫，“先生，您确定不需要一个宠物专用餐盘吗？我们不允许宠物使用客人的餐盘，您知道，会招来抗议。”
　　“请把这个餐盘也算进帐单里。”Arthur点了一下装着烤肠的盘子，然后伸手把Cobb抱上桌子。
　　Cobb张嘴咬住其中一根烤肠，然后不停地甩着脑袋，似乎希望能借助离心力从上面咬下一块来。他不肯用爪子帮忙，因为它们很脏。
　　这个场景让Arthur立刻意识到自己估计错误了。给Cobb汉堡会让他把整张脸都埋进汉堡里，但给香肠并不能让情况变得更好一点。虽然被长长的毛挡住看不清，他敢打赌Cobb的鼻子大概已经蹭过每一根香肠了。那些油汪汪的玩意儿。
　　他认命了。
　　“松开，Cobb。”他命令道。
　　波斯猫张开嘴抬头看着他，鼻头闪闪发光，嘴边的长毛已经拧成了几绺。
　　他很不满意地冲着Arthur叫了几声。
　　Arthur把猫抱到腿上坐好，然后抓起一张餐巾纸给他擦了擦鼻子和脸上的长毛。他有一种错觉，他不是在和一只猫一起照顾两个儿童，而是一个人照顾着两个儿童和一个婴儿。
　　他把Cobb的盘子拿到自己面前来，用餐刀把香肠切成一公分大小的块状，然后用叉子一个一个送进Cobb的嘴里。
　　起初Cobb对喂食很抗拒，但在Arthur向他指出，他自己吃的后果就是把脸埋进香肠堆之后，他不甘不愿地妥协了。
　　“爹地羞羞，”James用手指刮着脸，“James都不用别人喂饭了。”
　　这显然是一句杀伤力极大的攻击。Cobb立刻闭紧嘴巴，再也不肯接受Arthur喂过来的任何东西。
　　Arthur轻声劝道，“不要闹别扭，Cobb。”
　　波斯猫抿着嘴一言不发。
　　“你是一只猫，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波斯猫一言不发地抿着嘴。
　　“你要自己吃的话，我可不会再给你擦脸了。”
　　波斯猫干脆从他腿上跳回了自己的座位。
　　“天哪，”邻桌那个老太太突然向他倾斜过身体，用梦幻一般的语气感叹道，“这可真是只爱闹别扭的小东西，不是吗？但我理解它的心情。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英俊又浪漫的意大利男友。有一次，他坚持要在餐厅里喂我吃完一整份冰激淋。你可以想像，我的整张脸都红啦！”
　　Arthur眨着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位热情多话又想象力过于丰富的老太太。他不过是喂一只猫吃了几口香肠而已，和什么英俊浪漫的男朋友或者一整份冰激淋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哦，只有一点有关系，他们都在餐厅里，大庭广众之下。
　　也就是说，他刚才在众目睽睽中，还是当着Phillipa和James的面，给Cobb喂了几口香肠。不是给一只猫，是给Cobb。
　　Cobb张开嘴，咬下他递过来的叉子上的食物。
　　Arthur知道自己脸红了。但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件事。

　　Phillipa捧着一纸袋猫抓板、皮老鼠之类的猫生必需品从车里钻出来。不远处有人向她招了招手，“嘿，Phillipa。”
　　Phillipa向她回招手，“Cindy！”
　　Arthur走下车，打量着那个打招呼的女人。
　　对方年近五旬，但身材仍然保持得很好。她怀里抱着一个超市的大纸袋，似乎也是刚采购回来。
　　“她是谁？”Arthur问James。
　　“Cindy。我们的保姆。”
　　这就是Cobb给孩子们请的保姆了。
　　Cindy向他们走过来。她在Arthur面前停住，有点困惑地看着他，“你好，我是Cindy。偶尔会在Cobb先生没空的时候帮他照顾孩子们。请问你是？”
　　“Arthur，Cobb的工作伙伴。”
　　Cindy爽朗地笑起来，她向Arthur伸出右手，“哦，原来你就是Arthur。孩子们经常向我提起你，他们很喜欢你。”
　　Arthur礼貌地轻轻回握那只手。他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他没有理由地觉得心虚，有一种自己抢了别人生意的错觉。
　　Cindy收回手，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Cobb先生在吗？”
　　好了，他最害怕的问题来了。
　　“不，他不在。”Arthur希望自己表现的很自然。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上次他答应帮我看看厨房的下水道。”
　　“他……去法国参加Mills的生日宴会了。而且可能会在那边拜访几个朋友。也许需要一两周的时间吧。”
　　“哦，是这样。”Cindy点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眉毛，“那么你是在帮他照顾孩子吗？”
　　“是的。”Arthur尽量诚恳地笑了一下。
　　见鬼，这个解释听起来相当不靠谱。Cobb一个人去法国待上一两个星期，把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丢给他的搭档而不是保姆来照顾——就算Cindy因此怀疑他谋杀了Cobb正准备诱拐Phillipa和James，这也完全不值得奇怪。
　　但他还能编出什么更好的谎话来？
　　Cindy的表情果然变得有些异常了。她狐疑地看了看Phillipa和James，谢天谢地他们紧挨着Arthur，这多少使照顾这件事显得有点事实基础，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蹲在James脚边的猫。
　　“啊，这只猫可真漂亮。它是你的吗？”
　　“是的。”
　　“Phillipa，James，我敢打赌你们一定很喜欢它。”
　　“没错。”Phillipa用力点点头，James随即附和她。
　　Cindy重新看向Arthur，“你得小心，这附近有几只狗很爱攻击猫。我的邻居Sacha的猫前两天刚被咬伤。”
　　“谢谢您的提醒，我不会让单独它出门的。”
　　“那样就最好不过了。”Cobb家的临时保姆再度打量了一番这个三个人一只猫的组合，最后露出一个不太真诚的微笑，“哦，我得回家做晚饭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打电话给我，Arthur先生。电话号码孩子们都知道。”
　　这个笑容让Arthur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十分钟之后，Cobb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Cindy这个名字。
　　“她怀疑了。”Arthur把手机扔到坐得笔直的波斯猫面前，“我们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不然也许过两天就会有警察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