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与一只猫一起养孩子》zaq

10、第十章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在今天之前，Arthur从未考虑过。
　　比如说，为什么购买高级成衣是一件性价比极低的事。
　　Arthur对着更衣室里悬挂整齐的衣物无声叹息。考虑到12小时之内，Cobb、Phillpa和James分别对他的衣服干过的事情，挑选其中任何一套带去Cobb家都是脑袋进水级别的主意。
　　白色波斯猫蹲坐在他脚边，用目光追逐着他的移动轨迹，不时“呜呜”两声。听起来很像嘲笑。
　　“闭嘴，Cobb。我没有后悔买这些衣服。”Arthur根据自己的理解随口答道。他已经把“寻找最便宜的衣物”这一目标更换为“寻找最破旧的衣物”了。他找到了两套七、八年前购置的西装，但两套很可能是不够的。最后他决定第二天去超市买一堆售价9.9美元的T恤和休闲裤。那些不比一块质地粗糙的布料好多少的衣服的市场定位很可能就是养了几个孩子和一只猫的男人们。

　　而与吃午饭相比，衣服根本就不能算一个问题。
　　有一些高级餐厅接受宠物进入，并能为它们提供特殊服务。Arthur知道一两家这样的地方，但在那里，Phillpa和James是不会感到自在的。当然，这个城市里还有很多可以同时满足他们三个人需要的餐馆，可它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不欢迎Cobb。更糟糕的是，那些不欢迎Cobb的店主可能会在门外挂上“禁止宠物入内”的招牌，而不介意Cobb用餐的却不会挂上牌子说，“欢迎自备宠物”。
　　Arthur从第七家餐馆出来，冲着车里的Phillipa和James比了一个V字。孩子们欢呼一声，从车上跳下来。波斯猫紧随其后。
　　Cobb的出现为他们赢得餐厅里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
　　“它可真是个漂亮的宝贝儿。”穿着低胸装和短裙的女招待一边把菜单递给Arthur，一边夸奖道。
　　Arthur不知道Cobb对“漂亮”和“宝贝儿”这两个词作何感想。不过这显然可以成为一个把柄，以后如果Cobb又干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他可以用“漂亮的宝贝儿”来代替混蛋之类的不雅用词。特别是在Phillipa和James面前。
　　“我可以摸摸它吗？”女招待一边问一边向波斯猫伸出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指。
　　Phillipa连忙叫道，“不可以！”
　　与此同时，Cobb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
　　“他不喜欢被人碰。”Arthur连忙解释道。
　　女招待尴尬地收回手，“哦，抱歉。我以为波斯猫性情都很温和友善呢。”
　　没错，所以Cobb根本就不像一只波斯猫。Arthur怀疑那个下诅咒的巫师对波斯猫的全部了解就是它是猫。
　　“他是个特例，我想。”
　　“哦，他。”女招待饶有兴致地笑了起来，“所以，这是个男孩？”
　　男孩？Cobb？
　　Arthur得用很大努力才能控制住面部肌肉，“是的，他是个男孩。”
　　“男孩！”Pillipa和James格格大笑起来，他们并不觉得嘲笑爹地有什么不对。
　　Cobb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爬上Arthur的腿，用两只前爪费力地扒上餐桌边沿，然后举起其中一只拍了一下Arthur一直拿在手里没有看的菜单。
　　女招待惊喜地大笑，“哦，他在催你点单吗？”
　　Arthur无奈地低头看了一眼腿上的白猫，“我想是的。”
　　他们的后桌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接着有人叫道“多么聪明的猫啊”，最后不知道是谁带的头，这一切演变成了一场热烈的鼓掌和欢呼。
　　Arthur轻轻敲了一下Cobb的脑袋，“很好，你可出够风头了。”
　　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很习惯把Cobb当成一只猫来看待了。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波斯猫不高兴地给他的手背来了一下，当然，是用它掌心柔软的肉球而不是掌缘锐利的尖爪。所以，感觉起来更像是爱抚而不是攻击。

　　餐厅的氛围很轻松友好，但它能提供的食物对Arthur来说却不那么好。基本上，只有两类，汉堡和香肠。
　　Phillipa和James各选了一份儿童套餐，Arthur给自己要了一个大份芝士鸡肉汉堡和一杯咖啡，然后想了想，又点了一份意式烤香肠。
　　“需要为尊贵的猫先生单独准备一个餐盘吗？我们这里有宠物专用餐盘。”
　　其他“真正的”宠物使用过的盘子？
　　Arthur摇摇头，“不，他不需要。”
　　Cobb又用爪子拍了一下菜单，只是这次拍在了更高的位置上。
　　女招待睁大了眼睛，“他在抗议吗？”
　　Arthur垂眼看了一眼，波斯猫雪白的爪子执着地压在牛肉汉堡和鱼肉汉堡之上。
　　“我想，”他对女招待露出诚恳的微笑，“他只是饿急了。”
　　白猫把头高高仰起，自下而上瞪着他的脸。
　　Arthur扫视了一圈周围，确定没人能听见他小声说话，这才低下头凑近Cobb的耳朵，“别挑三拣四，你只能吃香肠。我可不想再给你洗一次脸。”
　　早上Arthur给了他几片煎培根作为早餐。不知道是波斯猫的脸太扁还是Cobb实在不擅长只用嘴吃饭，最终他把自己的整张脸吃得油光闪闪。并且，他拒绝用爪子沾口水洗脸。
　　只是吃培根就变成了那样，如果吃汉堡的话……Arthur可以想象Cobb把整张脸埋进肉饼和蔬菜堆里的样子。
　　波斯猫泄气地滑下桌子，闷闷不乐地趴回自己的座位。
　　“他几岁了？”邻桌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操着一口浓重的伦敦腔问Arthur。
　　Arthur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最后他决定取Cobb年纪的零头，“5岁。”
　　“那正值壮年。”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他的毛□□亮极了，看得出来营养很好。”
　　是的，Cobb做饭的手艺似乎不错，他把自己喂养得很好。Arthur勉强笑了一下。
　　“我有一只纯种金吉拉。”老太太继续说道，“她叫Lily，今年2岁，是一个金色的可人儿。”
　　金吉拉是由波斯猫培育出来的变种，老太太也许是因此而产生了亲切感。在食物端上来之前，她向Arthur讲了许多关于她的Lily的故事，最后，她语气迟疑地说道，“这个要求可能很冒昧，先生。但您看，您的宝贝是一只纯种波斯猫，我的Lily也血统纯正，如果有可能的话……”
　　虽然她并没有说完，那些话里也透露出足够的信息了——她想借Cobb来配种。
　　看来Cobb不仅在人类世界被认为基因优异适合繁育后代——至少在他年轻的时候，有无数女性这样认为——变成了猫之后，这项殊荣仍然没有离开他。
　　他该为此而感到骄傲。和对人类世界发生的事情感觉不同，Arthur对Cobb在猫世界的待遇很幸灾乐祸。
　　“我很荣幸，女士。”他停顿了一会儿，在两种解释之间激烈斗争着，“但Dom他……”
　　做过绝育手术或他养了一只GAY猫，哪种解释更能让Cobb接受？
　　波斯猫用他的蓝眼睛死死地盯着他，Arthur从充满压迫感的眼神中确认，不管他采用哪一种解释，Cobb都会给他来上一爪子。
　　他只好闭上嘴，用“你知道，就是那么回事”的方式耸了耸肩。
　　“哦，”老太太恍然大悟，尴尬地摆了摆手，“抱歉。”
　　Arthur笑了一下。他有点好奇这位女士是如何理解他的耸肩的，八成是绝育，他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