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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惊闻泄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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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衣带着王猛和六个家丁,才走到清林庵树林附近,远远地就望见前面有四个巡逻兵,似乎是想拐到山里面去。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天已近黄昏。子衣看那四人似是想躲开自己,心中一动,悄悄吩咐王猛和家丁几句。家里的家丁平日里都被方华训练过,而且是按照军队里的模式进行严训的,已经相当于准士兵了。今日能不能成功,就看他们了。
王猛高声喊道:“喂!那几个巡逻兵,你们过来!我们大人要向你们问话!”
那四个巡逻兵犹豫了一会儿,见子衣他们还在向自己靠近,便踌躇着向子衣走去。
子衣骑在马上,王猛下了马,护在前面几步远处,六个家丁散开来排成半圆形,望着这四人过来。到走得近了,子衣这才看清,为首的正是陈鹿,只他面露惊慌恐惧之色,似还有些微微颤抖,身后那几个巡逻兵的头都低垂着,却是紧挨着陈鹿。
王猛道:“喂,你们几个,可知道秦琼将军的人马,现在何处吗?”
陈鹿一哆嗦,摇了摇头。王猛“啪”地在他身上抽了一鞭,喝道:“你是怎么巡逻的!秦将军刚刚过去,你竟然说不知道?”
陈鹿身形一震,子衣终于看清,他后面好象是被人用什么抵住了后背。这个家伙,真是自讨苦吃,勾结突厥人,最后反被人家要挟。
陈鹿道:“属下委实不知。刚刚见了几位将军,只朝那边去了,具体是去哪里,小的真不知。”
王猛又道:“我们大人赶得急,有要事通知秦大人,罗士信将军和李世将军还在后面稍后就到,你们几个,两个给我们带路,再留两个在这里等两位将军到了,将我们大人的去向报告给将军!”
那四人顿时愣住,陈鹿面上似还有喜色,其余三人低着头相互看了一眼,不安地交换着意见。
子衣使个眼色,王猛又抽了一鞭,直抽到陈鹿身后那人身上,骂道:“大人的命令你们敢不从吗?还愣什么,还不走!”
那人吃了一鞭,突地一抬头,目露凶光,正是那山坡顶上所见的秃儿的面孔。
陈鹿后面三个突厥人一起抬了头,一个个凶狠狠地握住刀鞘,立时就要出刀。正在此时,忽地眼前一团迷雾,他们纷纷挥手躲避,等雾散了,才发现陈鹿已从他们手里逃走,而那迷雾只不过是灰尘而已。
这三人刚要开口骂娘,却不料那六个家丁又从地上抓了一把灰尘向他们撒来。三个突厥人刚抽出刀,便又只好抬手挥散这呛人的尘土。好容易看清眼前,却见那些家丁弯腰又从地上抓了一把灰尘。那秃儿吐了一口灰尘,骂了一句,于是三个突厥人再不管那什么灰尘,挥刀直杀向子衣。就在此时,六个家丁又向他们撒起粉尘来,只是,不是地上的灰尘,而是一包包的生石灰,入了眼就能把人的眼睛烧瞎的生石灰!
原来,子衣临走时,吩咐家丁将钱林他们取的生石灰带在身上,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自己只带了几个寻常家丁来,怎么能不准备齐全些?我又不是武林高手,可经不起你们几下子。
这三个突厥人只当还是尘土,一个劲地往前冲,也不再去挥散那粉尘了,哪管那几个家丁?等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一个个嚎叫着捂着眼睛。说时迟那时快,几个家丁趁机一拥而上,围着三人一顿猛砍,登时有两人便重伤倒地,剩下那秃儿神经质地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刀。
王猛松了口气,他望见那人第一眼,就知道那人是个高手,自己和那几个家丁只怕还不够那人练刀用,暗里捏了把汗。按照潇大人的吩咐,家丁们都狠砍他们的腿,那两个倒地的突厥人是跑不了了,这个人武功甚高,反应敏捷,腿上虽只挨了一刀,但如今这人瞎了眼,身上又挨了几刀,接下来就好办了。
家丁将那秃儿围了起来,那人帽子已经掉下来了,头顶上光溜溜的,瞎着个眼,张惶地不停转着身子。
两个家丁又从地上拾了把灰尘,向他洒去,秃儿感觉到粉尘,立刻条件反射地一手护着脸,一手挥舞着,向那两个家丁冲去,却不料后面的两个家丁便向他身上泼了一壶东西,秃儿闻了闻,香香的,好象是香火油。正在闻的当儿,前面两个家丁也向他泼了一身油,王猛点着一个火折,用了内力,直射向那秃儿。
岂料秃儿听得背后风声,立刻闪身躲过,王猛一使眼色,众家丁都点了火折,向那秃儿扔去。却不料秃儿一把刀挥舞得滴水不露,似乎也从瞎眼的慌张中镇静下来。王猛见状,提刀上前与那人斗起来。
子衣见那人与王猛和家丁斗狠,丝毫不落下风,暗叹不愧是突厥部落第一高手,也有些着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正着急间,背后忽然一凉,只听“叮当”一声,是金属的撞击声。子衣回过头去,只见方华长剑在手,地上是一把锋利的匕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刚刚拣回来一条小命啊!
路边树林里立时一阵晃动,妈的,陈鹿这个王八蛋,你逃就逃了,还朝我扔刀子!趁我身边没人,只顾着看杀敌,就想害我!幸亏方华赶来救我一命,否则不死也得躺个十天半月的。
方华挺剑上前,呼道:“王猛,你小心保护大人,我来对付突厥人!”
王猛退出战圈,心中又惊又愧,自己一时疏忽,忘了陈鹿那个混蛋,若不是方华及时赶来,潇大人要是有个什么,自己以后怕是没脸见人了。
子衣安慰他道:“罢了,谁也没想到那小子临逃走还记着要给我一刀。张霞已经追去了,他肯定逃不掉。”
只见方华与秃儿斗了几个回合,刀剑相抵,双方都在拼力,待到两人凑近时,方华拿出一个火折点着,一手持剑力压对方手中的刀,一手猛地把火折按在秃儿的手上,顿时秃儿浑身火起,方华急忙跳开。
秃儿着了慌,很快传来烤焦的味道,便再也顾不得了,赶紧扑倒在地上打滚,希望能扑灭身上的火。方华和众家丁趁机刀剑齐上,又一顿猛砍。那秃儿也是厉害,虽然身上烧了火,瞎了双眼,又被砍成重伤,却依然挣扎着爬起来,与方华等人斗了几个回合,方才伤重倒地。
房夫人见子衣的马车停了,问了问情况,也有些担心子衣,便到子衣马车上来,欲安慰君然。不料车门一开,房夫人便是一愣,子衣的车上,怎地藏了这么多美人?怪不得婉清的马车里只有她的贴身丫鬟莲儿,原来也在这里。只是,这车厢里的气氛好象有点怪怪的,美人多了,就是晃眼。
房夫人扫了一眼众位美女,一笑道:“早知这么多美人在这里开会,我也来凑个热闹,这种机会可是不多,以后传出去,也跟着脸上沾沾光。”
自房夫人入了马车,各美女不约而同地表现出轻松模样,好象从未发生过什么似的,与房夫人扯着闲话,聊一些闺阁话题,先前的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
到了黄昏时分,方华飞马来报,子衣平安无恙,而且还俘获了突厥人头领。君然心中一安,轻松下来,各美女也松了口气。
房夫人笑道:“现下好了,情郎平安归来,君然小姐可以宽心了。君然小姐如此关心子衣,子衣下半辈子可是有得享福了。”
话音一落,房夫人只觉马车内气氛忽然变了,感觉哪里不对劲,先前还喜洋洋的众美女都一齐抿了唇。罗红玉那会儿见君然万分焦虑,便一直安慰,如今听得喜讯,君然自是欣慰不已,红玉笑道:“呵呵,子衣只怕也这么想呢。”
君然闻房夫人之言早就羞赧,红玉一说,心中却也是一甜。
房夫人道:“既是子衣归来,我也该告辞了,回头咱们再聚。”君然忙称谢相送。
房夫人下了马车,心中暗奇,那些美人为何还不下马车?难不成留在那里妨碍两个小情人说情话么?
子衣从方华那里知道,君然正在担忧他,擒了三个突厥人和陈鹿后,便命方华先回来报平安,又着一个家丁寻到秦琼他们,才一齐打马回来。
钱林见子衣回来,自己绕着那三个突厥人看了看,只见三人都瞎了眼,其中一个还烧得跟个烤猪似的,便摇了摇头。梁风不解道:“你摇什么头啊?”
钱林笑咪咪地望着他道:“我摇头他们自不量力,惹到我夫子头上。”又凑近梁风道,“看看他们的惨样就知道,你若是也犯到我夫子手里,嘿嘿,你就认命罢。”
梁风听罢惊惧地望了望那三个凄惨的突厥人,听说那个象烤猪似的,还是什么第一高手,太恐怖了!钱林已经变得跟以前彻底不一样了,那个陈鹿今天也被捉住了,襄阳三恶,自己是仅存的硕果了!转头看了看正与长孙郦谈话的子衣,决定以后看到她就绕着走。
当晚,钱小姐、罗小姐和钱林就在子衣府上安歇了,三府其他人在来洛阳前就定好了落脚之处,自去休息,只是需要收拾一番罢了,只等过几日再来接他们三人。
马车进府后,子衣上前来开车门,蜜姬先下了车,兴高采烈地道:“驸马,明日我来找你。”
秀芳被张霞搀着下来,子衣知她脚崴了,忙扶着她,她望着子衣,道:“蜜姬的事情,我来处理,子衣只管安心忙你的公务。”
子衣不明就里,眼见她上了张霞雇来的马车,想到今日大家都已十分疲累,改日再问她吧。婉清下得车来,幽怨地望了她一眼,嗔道:“子衣莫忘了今日之事,尚不曾回答人家的问题哩。”
钱小姐半是娇羞半是欢喜地扶着子衣下了马车,轻声道:“潇公子,我们今日又见面了。”
子衣笑道:“多谢钱小姐牵挂,不知小姐病体可曾痊愈?”
钱小姐面上一红,微不可闻地道:“已是痊愈。”你不知我的病是因你而起么?
罗红玉开心地下了马车,道:“子衣的马车好棒,我来洛阳路上颠簸得很,你这辆平稳宽敞,就象坐在家里一样呢。”
家中已有仆人接了钱小姐和罗小姐到屋内休息,子衣扶了君然下来,君然关切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今日可曾伤到?”
子衣拥了她,感激地摇摇头,道:“幸亏方华及时赶来,君然救了子衣的命呢。”
君然望了一眼纷纷离去的众美女,咬着贝齿道:“潇郎就不怕众家美女担心么?”
子衣知她今日在马车内定然十分委屈,遂在她耳边轻声道:“子衣永远只是君然一人的潇郎。”
君然心内欢喜无限,紧紧搂了子衣片刻,忽然想起一事,不无担忧地道:“子衣明日需去同蜜姬谈谈。”
“出了何事?”
君然望着她,轻轻道:“蜜姬拿走了张望泽写给张行泽的家信。”
子衣一震,惊慌之色尽收君然眼底,不禁心下一痛,呆子的秘密果然在那信里,怕是要被人要挟了去。
子衣却已是心乱如麻,这么说,蜜姬马上就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怎么办?她若是将此事抖露出来,自己如何面对君然?万一蜜姬发起脾气,再向朝廷告发,这可如何是好?秀芳临走时那几句话,是否暗示她已知晓一切?怎么办,怎么办?
子衣的手微微发抖,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自己根本没有心理准备,一切都完了吗?自己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感情,原来,都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梦醒了,一切就不存在了。
子衣痛苦地闭上眼睛,绝望地握紧拳头,却忽觉手中软软的,有人正紧紧地依在自己怀里,抱着自己,在自己脸上轻轻亲吻了一下。这亲吻让子衣从痛苦的噩梦中醒过神来,子衣低下头,佳人如兰的气息就在口鼻间,是君然在抚慰自己呢。
君然柔声道:“蜜姬虽然行为有些出格,却也绝不是个心胸狭隘的姑娘。子衣又救过她两次,好好谈谈,她会通情达理的。”
子衣一怔,定下神来,君然提醒得没错,自己没必要这么担心,与蜜姬接触多次,她这人其实很有头脑,行事自有她的一套,应该不会贸贸然抖出自己的秘密。
子衣轻轻抚了抚君然的秀发,迟疑着问道:“君然,你,你已经知道了么?”
君然微微摇了摇头:“君然会以自己的方式去了解子衣的秘密,但君然会等着子衣亲口告诉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