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贼！哪跑？》芊墨空年

17、第十六章

　　进了景区大门便看到供游客食宿的酒店和餐厅，游人在刻有“樵木峰”字样的石碑前留影。停车场挺满了车辆，仲离眼睛扫去净是普通轿车，看来此番是没什么赚头了，希望峰顶上的百年老庙能带给她惊喜。
　　正是春末季节，天气晴朗，来游玩的人不少。观光车票售罄，两人租下两辆登山脚踏车，骑上山脚。大宝虽平日载客练了身蛮力，可比上仲离的矫健还是差了远。一路上坡，仲离像是行走平地般轻松。看要被甩下了，大宝远远的喊：“仲少，等等我呀！”
　　仲离单脚点地，停在路边等他。抬起左臂擦额头上渗出的薄汗，这一牵扯的疼痛才让她想起她的胳膊还伤着呢。又想起汤子谋那笨蛋给自己解扣子的好笑表情，嘴角不自觉的扬起，那只冬瓜已经回家了吧？肯定被骂了。被太阳晃了的眼睛一眯，笑得有几分坏意。
　　“你这么瘦力气还真不小，怎么练的呀？”
　　力气不大怎么背上值钱玩意儿逃跑？腿不快怎么跑得过人类和非人类？当然这些都是不能说的，只能搬出万能的老天爷，“天生的。”
　　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终于是到了山脚。大宝问她：“是坐缆车还是用走的？”
　　仲离抬头仰望了一下樵木峰，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坐缆车。”
　　两人坐上了上行的缆车，风吹乱了发，吹得心尖痒痒。低头看去，身下是碧水清波、翠绿山谷，头顶有鹰翱翔，好美的景色。若能在这山谷间得一间小屋，再有个能够相伴一生的人，她会放弃金钱珠宝的诱惑，在山间平淡过一生。养育三、五儿女，在湖中打渔，在林中捕猎，过最原始的生活，享受最原始的幸福。
　　大宝有些恐高，从上缆车开始就闭着眼睛，紧紧抓着她的手，倚靠在她的肩。靠的那般近，闻见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香味让他缓缓定了神、安了心。仲离虽有些不自在，倒也随他。这么一分心又想起了汤子谋，她枕着汤子谋的肩貌似不是这般感觉。她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再次遇见他，不是将要被他逮捕，就是已经被他逮捕，她才不要经由他的手坐进大牢。所以，还是再也不见的好。
　　胡思乱想的时间过得飞快，景也忘了赏，转眼就到了顶。再向上爬了百级台阶就看到了大宝所介绍的古庙，寺庙无名，只在寺庙上方的石壁刻了一个巨大的“觉”字。进了寺庙，内供一尊大约三人高的大佛，香火十分旺盛。仲离捐了些香火钱，拿了六支香，与大宝一起参拜。
　　仲离是不信神佛的，不过出于礼貌还是得和主人打声招呼，保佑她寻宝顺利。
　　在寺庙里吃了顿斋饭，仲离觉得青菜中的油放多了，她不喜欢。豆腐中的大蒜让她更加郁闷，这庙中的僧人莫非有道观派来的卧底？
　　“景区六点关门，已经要五点了，我们得快一些。”吃完斋饭，大宝催她下山。
　　她却没有想离开之意，“我还想在寺庙里住上一夜，我看到有为留宿游客准备的房间。你回家吧，明天等我找你就好。”
　　“那我也留下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随你，你去问师父要两间房吧。”
　　两人就在庙里住下了，客房很小很简陋，挚友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和一盏不亮的吊灯。床单有污渍，枕头异味太大，只得坐在椅子上休息。仲离想，要是这庙里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可就亏大了。
　　关了灯，呆坐在房间里，渐渐有了几分困意。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打算出去赏赏月亮。嗅到一股奇异的烟味，迅速屏息，仔细听房间外的动静。
　　“今晚就两位客人，你们俩到大个子的那间，我解决这个瘦子。”
　　“是，老大。”两个刚进变声期的男孩声音一齐响起。
　　听见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她靠在门边墙壁。一个光溜溜的脑袋从细窄的门缝里探进想看看情况，还没等看清就被她一拳打晕。把胖乎乎的黑僧丢在床上，去到大宝房里收拾另外两个小的。
　　两个不过十四、五岁大的孩子被仲离用床单捆住手脚同他们老大丢在了一起。
　　仲离坐在椅子上问他们俩：“你们俩叫什么名字？”两人咬着唇就是不肯说。
　　“说吧，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两人明显一惊，这哥哥要是好人他们也就敢说了。
　　“都是同行，别这么害羞嘛。说，叫什么？说真名。”
　　他们对视了一眼，圆脸的先说：“张祝。”尖脸的才说：“张冲。”
　　“兄弟？”
　　张祝补充了句：“堂的。”
　　仲离懂什么糖的，盐的，只知道不是亲兄弟。继续问：“什么时候进这庙里的？”
　　“去年。”
　　“一进庙里就同这胖子干这勾当？”
　　“嗯。”回答的声音很小。
　　“寺庙里其他僧人也这样做？”
　　“没有，就我们三人。”
　　“怎么进这庙里的？”
　　两人又犹豫了，这哥哥不是好人，万一说出来又把他们俩给卖了怎么办？仲离也不急，慢慢猜测原因：“被父母送来，然后学坏？还是那个胖子就是你们父亲？”
　　“不是，他是人贩子。”张冲憋了很久，大声说了出来。
　　张祝看弟弟已经招了，便继续他的话：“三年前我们被人拐卖，转手卖了四户人家都被我们逃了出来。去年落进大猪手里，当时警察正在抓他，他就带着我们来到这庙里当起了和尚。他让我们去偷庙里的香火钱和游人的钱包，就算丢了钱也没人会怀疑是和尚偷的，所以我们呆了今天。”
　　“早说嘛。”仲离帮他们把绑在手脚上的被单解了，“你们把衣服换了去。”两人的眼睛里又透着不解。仲离拍拍他们脑袋，“笨，想不想回家？”
　　两兄弟不停的点头，仲离让他们快回房换衣服，今夜就带他们走。
　　去到大宝房里，要叫醒昏睡过去他：“大宝，大宝，大宝……”
　　“啊？”他身子一抖，从睡梦中惊醒，“仲少，怎么了？”
　　“一言难尽，起床，下山了。”
　　“这么急？”大宝支起上身，见她没搭理自己转身出门，才弱弱的发出声“哦”。
　　仲离骗他说这僧人犯了病要连夜送医，大宝也就无怨言地背起大猪下山。张祝、张冲带路，领着他们走小道，没半个钟头就下山了。骑上停放在山脚的脚踏车，咻咻的冲出了景区大门。仲离大笑着，当好人的感觉不错啊。
　　回到酒店，防止大猪醒来，叫嚷个不停，就把两兄弟的袜子塞他嘴里了。还不放心，又拿绳子捆猪一样绑了个结实。
　　大宝问她：“他不是生病了么？不送医院怎么绑起来了？”
　　“他得的羊癫疯，不绑起来要么咬自己，要么咬我们。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
　　默默同情着他，大家各自安睡。第二天中午，让大宝去退房。仲离把早已醒来的大猪再次打晕。解了绳子，让大宝背去警局，丢在门外就好，也顺便把小张两兄弟一起送去。警局也治羊癫疯的么？大宝想想没敢问。背着胖子，牵着孩子，就去了。
　　距警局二十米外，仲离拉住两个孩子，“我怕警察局，所以你们自己去吧。还记得家在哪么？”两人点点头，眼睛里含着眼泪。
　　仲离在他们身上留了钱，“警察会送你们回家的，如果没有那就自己回家吧。”
　　“谢谢哥哥。”两个孩子扑到她怀里，磨蹭着。
　　眼看自己的衣服就要沾上眼泪鼻涕了，忙忙推开他们，“大宝哥哥在等你们，快去吧。”
　　两个孩子抹了抹眼泪，朝大宝跑去，随他进了警局。大宝放下大猪功成身退，想送仲离回去，她说：“我想在街上转转，这是这两天的工资，今天你可以回家了。”
　　孤零零走在陌生的街，看人来人往。很狗血的救下了一对兄弟，送走他们竟让自己第一次感觉到孤独了。她也想回家……

作者有话说

　　注：佛教分大五荤、小五荤。小五荤是：大蒜、小蒜、兴渠、慈葱、茖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