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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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声音，以心算也知道有多少人。花满楼微微一笑，像是全未放在心上，只道：“不错，是我。”
奴仆已即时停下，梁快却迟疑地不敢撤剑：“你怎么也？”
花满楼很平淡地答道：“我很早就会了。”
这句话让听见的陆小凤很欢喜，他情不自禁地露出笑脸，低腰跨步之时，花满楼松了手，容他脱身。
陆小凤从剑下绕出来，动作灵巧。他不无夸张地拍了一下梁快的前襟，埋怨着：“年轻人，小心你的剑！好险好险，花满楼，如果没有你，我刚才一定已经变成死凤凰了！”
花满楼温和相应，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幸好，我没有迟到。”
大敌当前，这两人居然旁若无物，还顾得上说笑。
真的是一只该死的凤凰。梁快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眼神像一把锥子。
这个麻烦，陆小凤很苦恼：“现在怎么办？”
花满楼凝神听着呼吸：“陆兄，你先休息一下。”
陆小凤当然不肯，他和他背对着背，正是并肩作战：“不，我的意思是，是放他们走，还是，把他们都抓回去？”
这么嚣张，像是忘了这些苗人最擅长的是什么，像是忘了，以梁快的决绝，在这样的逼迫下，很可能会不惜同归于尽。
他要把做好人的机会交给花满楼。花满楼一来，这件事就变成了家事。而陆小凤虽然不希望花满楼知道曾经为他付出过什么，但现在已经瞒不下去，既然瞒不下去，索性就继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果然，花满楼心慈手软：“不，陆兄，交给我。”
梁袭风很快向着二人走来，面带歉意：“两位，他是冲着我，你们走，我留下。”
援手不及，刚才差点连累陆小凤丧命，现下，他不能再让危险重复。
提议很不错，梁袭风留下，麻烦便迎刃而解。陆小凤很快点头：“你说得很对，那么我们就不管了。”
这句话，所有人都呆住。
陆小凤接着看向梁快，竟然在催：“快点动手，趁他现在重伤，你们人多，迟了恢复力气，想追，可就难了。”
梁快脸色微红地咬着唇，没有应他。
陆小凤于是又道：“要不你也可以再等一等，就站在这儿，什么也不做，他的伤那么重，没有人管，血一定会流干的，等他的血流干的时候，他再杀他，一定很容易。”
梁快冷哼一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小凤朝着花满楼笑了一笑，接道：“看来你是想选第二条路，既然你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带走，行，那你接回去好好照顾，我们桃花堡见。”
梁快自是认定听见笑话，他扬起下巴，拧着眉：“你说什么？”
陆小凤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像是在谋划什么有趣的事，他对梁袭风说：“梁兄，如果信得过我陆小凤，这件事就由我说了算。”
梁袭风没有丝毫怀疑地应道：“好。”
接着，陆小凤绕去花满楼身旁：“花满楼，我跟你打赌，三日之内，梁快一定会亲自把梁袭风完好无损地送回桃花堡，而且，他一定会认错。”
梁快急叫道：“不可能！”
陆小凤立刻转身：“若果真如此，你又怎样？”
梁快不说话，捏紧手中的剑。
陆小凤安静地等着，看着他。
这个少年的目光像跳跃的火焰，极其不稳，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心神不定，不该再迫。虽然陆小凤和花满楼是很好的搭档，敌众我寡，同归于尽总不是个好结果。
幸好，等了片刻，梁快总算缓了口气：“好，你要什么条件。”
陆小凤想的梁快也知道，没有意外，他笑笑说：“如果我的预言成真，你要认父，永远不得伤他分毫。”
梁快的眼睛绕去花满楼的脸上，这张脸上，有比陆小凤更温暖的包容。
于是，他对着花满楼点了点头：“花满楼，你做个见证。如果没有这事，梁袭风的生死，你们不能再插手，也不许找我算后账。”
花满楼的眉尖略有舒展，他放缓声音，为大家求个心安：“好，江南花家，绝不食言。”
这件事，竟然就这么定了，自始至终，梁袭风都没有再插嘴。
看着他们的背影，陆小凤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这个麻烦，不管怎么样，总算像撤退的毒蛇，离他们远了。
花满楼几步便至他的身前，舒开掌心。
陆小凤赖皮地佯做不知，疑惑地摸了摸下巴：“花兄，你要什么？”
花满楼叹道：“陆小凤，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说实话。”
他仿佛很失望似地皱起了眉，陆小凤反倒有点慌了。他将手掩上心口，刚要把怀里的东西摸出来，却迟一步道：“等等，我先背你回去再说。”
花满楼不解：“为什么。”
陆小凤很有道理地劝服：“你刚才救了我，我总该谢谢你。从桃花堡到这儿也算有一段路，作为报答，回去，我替你走。”
他说着便已弯腰，看来，如果花满楼不答应，他恐怕会一直等下去。
花满楼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靠过来，双手扶住陆小凤的肩。
等待中，呼吸，轻轻地从颈后传来，没有说什么，陆小凤却已很高兴，他很骄傲地站好，背着他往前走。因为心情很好，情不自禁地居然想唱歌。
可他是不能唱的，他的歌，简直像鬼叫。这么美好的气氛，怎么能让鬼叫给破坏了。陆小凤抿着唇抬起头来，望着天空中玉色般的月儿，在眼前一片蒙胧，他很喜欢，它的注视，这个时刻，仿佛有了见证，让他心动，让他快乐。
一步步地走得很稳，也很慢，花满楼却没有催。沉默中的陆小凤和往常有更大的不同，专注得有点执着。
转过眼来，看这条街，才一会儿，这儿又恢复了静悄悄。只有他的脚步声，只有这两个人。这儿是属于他们的。窃喜的心像放在火上的小汤锅，慢慢地热起来，热到耳根，烫得呼吸也变得不那么均匀。
陆小凤将这条街又仔细看了几眼。它不长，他希望不要那么快走完。
空气里有一点甜甜的香气，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连心锁也许会硌着背，花满楼拂过手来，轻轻地摸了一摸。他说：“不碍事。”
他说得很慢，这三个字，他很节省。
好像一下子说完了，就会很舍不得。
可是还是要走完的，前边就是桃花堡的后门。
花满楼于是说：“放我下来。”
门却在这时开了，开门的人，不见踪影。
陆小凤跳前一步：“我先看看。”片刻，他来拉花满楼：“走吧。”
平安无事是最好的结果，哪怕它只是暂时的。
回到客房的陆小凤并没有马上休息，他走过来坐在桌边，安静地等着。
像是过了半盏茶那么久，对面的影子才终于开口，悠悠地含着关怀：“没事么。”
陆小凤的语气非常轻松：“没事。”
他放在桌上的手，却在不安地轻敲着，花一秀于是摸上来。
陆小凤即时缩了回去，有点心虚地强调：“真的没事。”
花一秀点破：“刚才门是我开的，我看见，七童是你背进来的。”
陆小凤无法撒谎，只能点头：“不错。”
桌上有酒，花一秀拨过杯子，斟满它。新热过的酒很滚，他将它推过去，为求一个证明：“既然没事，就一口气喝了它，陆小凤，这是我第一次和你单独喝酒。”
内伤很重的人，受不起。
陆小凤却接了过来，才刚抿了一口，就听花一秀在说：“小时候，犯了错被先生打手板，疼得连手都伸不直，可是吃饭的时候，我却一点也没有被人发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陆小凤不说话。
“因为陪我的，是我的娘亲。”花一秀盯住他，叹了口气：“我很怕她伤心难过，所以我一定不能让她知道，因为是她在陪我，所以我才能若无其事地撑到结束。”
陆小凤把口中的酒咽了下去，空酒杯还放回桌上。
只是放回的时候，他的手指，有一点抖。
说不出来是感动还是难过，花一秀继续感慨着：“其实你本不必背他回来，你这样做，是因为，背上是他，你才能走得这么稳。”
陆小凤终于有点动容。
花一秀更加觉得惋惜：“已经到家了你还要逞强，难道是害怕在我面前倒下去？若真想到明早仍旧安然无恙，就该请我帮你调息，更加不该喝这杯酒。”他忍不住批评：“我是花满楼的哥哥，难道你没有把我当成朋友？”
陆小凤终于觉得后悔了，他低了低头：“对不起。可是，你帮我，我并没有什么可以回报。”
“朋友，是不需要回报的。”花一秀不理他这么说是为自负还是别的，只道：“你若真想报答我，就告诉我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梁袭风的事，似乎连四弟也知道得比我多。”花一秀想起日前堡内遇敌之事，云山雾绕的滋味让人很苦恼。他不甘心，他宁可站进危险里，他找到最好的机会，与陆小凤交换：“牢里没有人了，是你放走的。你为什么放走他们，你和七弟刚才遭遇了什么。告诉我，整件事的始末，包括所有你忧心之处，这个故事，既然已经开始，我怎么能甘心只在一旁看戏？”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