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蔷薇》由心每文

3、第 3 章

　　开学回到学校教室，一群女生围在一起谈论着什么，才看到零和孝斌时，却停下议论，并各自回到座位上。

　　零走到茗羽旁边，低头小声问怎么回事，茗羽摇了摇头。

　　“没听到什么吗？”零坐在瞬的座位上。

　　“她们说得很小声，好像特意不想我们听到。”茗羽抬头看到瞬走回教室，身后是她们原来的班主任和一个陌生的老师。

　　“我回座位了。”零走了回去。

　　“各位同学，这个学期要开始实习了。不过在说实习的事之前，先告诉大家一个悲伤地消息。”班主任看了看零“陈紫嫣同学去世了。”

　　“啊！”茗羽惊讶的差点站了起来，身边的孝斌按了下她的肩膀。茗羽下意识的看向吉雅，却看到对方嘴角上扬，眼神却是悲伤。令人感觉丑陋得不可入目。

　　“印苍零，你开心吗？”去礼堂的路上，一个女生对站在楼梯等下楼的零问“我想你应该很开心吧，你这么讨厌陈紫嫣。”

　　“没必要吧。”零扭头看向那个女生“陈紫嫣怎么样，与我无关。不过尊重死者，还是不要说那么多坏话的好。”

　　“你……你……你说话要讲证据。”女生顿时有点气结，本想继续说下去，不过随着人流的移动，零已经走下了楼梯。

　　报纸上其实有写，虽然并不是头条，但也占了不小的版面。

　　某政府部门科长，被双规。然后下移一个小标题，其妻与独生女跳楼身亡。

　　零看到这个标题时，并没有想那么多。虽然看到内容中说该科长姓陈，零也只认为大姓而已。

　　关于陈紫嫣的死因，班里不看报纸的女生讨论结果是：印苍零害死了陈紫嫣。

　　直到紫嫣的大伯冲进学校礼堂，大吼着说要找吉雅时，大家才明白过来。

　　经过那么一段闹剧，学校主任让负责学生实习的指导老师先让学生回课室。

　　“原来是吉雅的老爸是陈紫嫣的老爸的上司，还真想不到。”电子商务班的人在议论着。

　　“那个吉雅还是证人呢。原来她跟着陈紫嫣是为了套取证据。”

　　“活该，谁让陈紫嫣老是随便说她老爸经常有人送礼。说得连她喝的矿泉水都是别人送的。”

　　“人都死了，还说那么多干嘛？”

　　“死了好，她们家害人不浅。听说不给红包不办事。害得多少人去跳楼。”

　　“我还听说，很多人为了筹钱，还问地下钱庄借。”

　　“有那么夸张吗？”

　　“你没听说吗？陈紫嫣说她穿的内衣都是几千块一件的。”

　　“妈的。也没见她身材有多好。”

　　“就是。哈哈。”

　　零一直走在对话的两人前面，她前面的吉雅，捂着脸抽搐着。

　　不知为什么，零有种感觉，吉雅在内疚。

　　回到只有30平方的家，茗羽把下巴靠在膝盖上，两眼无神的看着放在矮桌上的实习证明。

　　“茗羽，你打算做什么？”瞬在茗羽身边蹲下身，一只手臂搭在她身旁，习惯的搂着。

　　“文员吧。”茗羽拿起实习证明“你不是已经找到一个实习文员职位吗？我也去那里好了。”

　　“你真准备做文员？”瞬把自己的实习证明拿了出来“看清楚，你是不是真的想做？”

　　茗羽还想说什么，挂在脖子上的手机却响了。

　　“单茗羽同学吗？我是负责你们班的实习指导老师，还记得吧？我想问你，你想好做什么没有？”

　　“老师……我……我准备……”

　　“你准备做什么？”电话那边的老师声音变得急躁“你和你们班那个霍孝斌是搞什么的？刚打电话给他，他叫我先问你，你们是不是在……”

　　茗羽下意识的用手指按了下，把电话挂了。

　　对于怎么去孝斌的家，茗羽没有印象。站在地铁里，茗羽靠着门旁边的柱子，看向窗外。她有问过零地铁线路，当时零把她和孝斌的地铁路线说过一次。没有说起始地，茗羽想，应该可以凭借时间来推断在哪个站下吧。

　　茗羽看了看表，开始不安起来。上次坐孝斌父亲的车，好像用了2个小时，那么地铁的话，是要多久？

　　开始有点后悔了，不应该跑出家门，留下瞬一个人。茗羽感觉脸上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划过，下意识的用手触摸，才发现自己竟然害怕得哭了，想个迷路的孩子，因为无助而害怕。

　　地铁门打开，茗羽依旧站在那里，没有意识到到站的她，突然被不知从哪里伸过来的手拉出了地铁，没等茗羽反应过来，那人顺势把茗羽抱紧。

　　“霍……孝斌。”茗羽看了看抱着她的人。

　　“我说你真勇敢。”孝斌松开抱紧的手，低下头看了看茗羽的鞋子“你穿高跟鞋干嘛！”原本想把对方抱在怀里，却发现怎么都拉不下来。

　　“我问你。”茗羽没有理会孝斌的话“你为什么叫老师问我的意见先？你没有打算做什么吗？”

　　“那你呢？”孝斌的眼神变得无奈“你真的想去做文员吗？”

　　“瞬给你打电话？”

　　“要不然呢？”孝斌伸手摸着茗羽的头“我还没厉害到可以和你心灵相通。”

　　“也是。”茗羽尴尬的笑了笑。

　　“你想回《早绿》吗？”孝斌说。

　　“回不去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

　　茗羽一直以为，除了瞬，她不会再想和别的人生活。

　　直到孝斌拉着她的手，去到她和瞬的家，茗羽也还并不确定，她对于孝斌，抱着怎样的想法。

　　看着孝斌帮她收拾着行李，一直站在门口的茗羽，才呆呆的看着被她当墙靠着的瞬，问：“我真的可以跟他回去吗？”

　　“这个问题在于你。”瞬只知道，或许，自己真的可以放手了。

　　“你还有什么要捡的吗？”孝斌看了看四周。从进门到现在，他还没看过这个家。狭小的空间，简单的家具，一张双层床，一张双人沙发，一张矮桌子。

　　“我去拿内衣裤。”茗羽准备打开床底下的柜子，却被孝斌挡住。大概过了半分钟，孝斌才摸着自己微微发烫的脸说：“我连你的内衣裤也收拾好了。”

　　“哦，是吗。”茗羽没有想那么多，只是顺手拿起放在床上的皮包和旁边硕大的化妆包，走向了门口。

　　“你会习惯的。”瞬有点落井下石的意味。

　　“我想我已经能体会你的辛酸了。”

　　瞬看着孝斌拉着行李箱走出门口，不觉自己有点像嫁女儿。

　　回到原来的城市，茗羽看着原本印着自己的广告牌，微微的扬起嘴角。

　　孝斌推开门时，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的茗羽。茗羽只是笑了笑，默不作声。

　　“我说比你和你哥住那里还小吧。”至少这个地方，不能放双层床。

　　“家具还挺齐全齐全。”茗羽走进了这个家“这里是租的？”

　　“恩，可以这么说。”孝斌把行李箱靠在墙边，走到沙发前，拉开盖着的报纸。

　　“一个月多少租金？”茗羽看了看那张应该属于单人却放了两个枕头的双人床。

　　“我说你问这些干嘛？”孝斌寻找着打扫卫生用的工具，一无所获后，打开包，拿出一本笔记本，写了下来。

　　“租金要分摊的吧。我想清楚一点比较好。”茗羽坐在床上“这床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感觉手里的笔差点把笔记本的纸划破，孝斌收起笔记本，坐到了沙发上，不想给茗羽看到自己目前的表情。

　　“我睡沙发。”孝斌拍了拍沙发，大概遮挡灰尘的报纸没盖好，随着他拍的力度，灰尘扬了起来”咳，咳,咳咳。”

　　“那好吧。”茗羽伸手打开床旁边的窗口“等下是要去买东西吗？”

　　“恩。你要不要换衣服？”孝斌拿出刚放回包里的笔记本，念了起来“要买扫帚、垃圾铲、牙刷、四件套，还有……”刚想转身面对茗羽，却看到茗羽在换衣服“还有一个帘子。”

　　“买帘子？”茗羽正在换裤子，发现孝斌面红耳赤的看着，她无所谓的说：“模特换衣服时，重来不管有没有男的在场。”

　　“我还以为你忘了我是男的。”孝斌转回身，背对着茗羽“我说你是不是应该改变下这个习惯？”

　　“我10岁开始当模特，直到 16岁。大概这个习惯改不了了。”茗羽换好衣服，准备穿上鞋子。

　　“你别穿高跟鞋，行吗？”孝斌把茗羽的皮包递了过去。

　　“可以。那你陪我去买新的吧。”

　　孝斌点点头，茗羽接过皮包后，走出门口。

　　是自己在茗羽心里的地位改变了，还是一直无视异性。孝斌表情奇怪的看着茗羽的背影。

　　在广告公司当实习文员，当零告诉实习指导老师时，曾被劝告不如换一家公司。零知道老师是好心，因为大部分女生都喜欢和同学一起实习，但零除外。

　　上班第一天，由衣像对刚上幼儿园的孩子那样叮嘱着。看着自家孩子踏入社会了，难免有些不舍。零听了枣的话，有点尴尬的点头。刚从电梯出来，就看到电梯正对面的公司里，瞬在和经理谈话。零进去和经理点头问候后，正准备问前台接待的小姐。

　　“没想到你会来到我们公司实习呀，真是浪费人才。”经理拍着瞬的背“你妹妹还有拍广告吗？”

　　“恩。”瞬回答。

　　“当初你和你妹拍的那一幅广告，就是我们公司做的。”经理在回忆当中“当时还有员工问我，这对真是郎才女貌啊。”

　　“经理过奖了。”

　　“不会不会。”经理笑着继续说“是挂在那个什么商场外墙的，就是那幅广告，让我们公司的客户源源不绝呀。说起来，你可是我们公司的贵人。”

　　零没有听到前台接待小姐的回答，她呆呆的看着瞬，不知道是震惊还是意外，直到瞬感觉到眼光而看向她微笑时，她才听到接待小姐不耐烦的再次重复着说：“经理交代了，你坐里面左边那个空位。”

　　茗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签到一家模特公司。对方说因为她是模特界的前辈，所以相信她的实力，而她能来这样的小公司签约，真是公司的荣幸。茗羽拿着公司给的一大盒刚出炉的名片，看了看后塞进了皮包里。原本想给孝斌打个电话，后来想起他要去面试，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好独自坐上了以前经常坐的公车。

　　“瞬羽！”茗羽刚踏进《早绿》总部的大门，坐在前台的接待小姐就惊讶得大叫起来。感到尴尬的茗羽摸了摸头发，摆摆手和接待小姐打招呼。其中一个接待小姐站了起来，说：“瞬羽，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茗羽看了看另外那名接待小姐，问：“现在还需要模特吗？”

　　“不知道哦，我帮你打电话问下。”站起来的接待小姐坐了回去，拿起身旁的座机，打了起来“喂，李小姐。瞬羽问我们还要不要模特哦。”

　　茗羽在包里找上车前塞进包里的名片盒，打开盖子从里面拿了一张后，盖上，再次塞回皮包里。

　　“瞬羽！”茗羽感觉身后有人叫她，下意识的转身，却看到三个她不想看到的人。

　　“瞬羽，真的是你呀。”其中一个女人走到茗羽面前，用手拍了拍她的脸，说：“瞬羽啊，你脸皮好厚哦。还敢回来吃草呀。”

　　“你们别忘了，瞬羽是靠着这个和她老妈一样的艺名，才能上得了董事长的床的。”另一个女人走了过来，拿过茗羽手里的名片“哟，没想到你连这种小公司也签呀！我还以为你会回到原来那家那公司呢，你年轻又漂亮，只要找个宾馆约出来，对方准不会计较的。”

　　“瞬羽啊，你妈叫瞬羽，你也学着叫瞬羽。但你妈却是世界名模，还嫁了个单氏集团的太子爷。你到好，跟着你那个二十四孝的哥哥玩失踪，后来就交了一大笔的违约金。”三人当中最后开口说话的人“我都快忘记你是单氏集团的千金小姐呢，看你长的模样，倒像个晚上站在大街上的呢。”

　　茗羽拿回名片，没有说话，独自走到前台旁边的椅子坐下，等待着刚才接待小姐说的李小姐出来。

　　“瞬羽。那么久没见了，你都跑哪去了？”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女人，坐到了茗羽旁边“你才走了一年，我怎么感觉你走了一个世纪呀。你那得理不饶人的嘴巴，也安静了很多呢。”

　　“瞬羽呀，现在《早绿》的御用模特是我们三个和Emerald。你以为你可以回来吗？你别忘了，《早绿》是一本能左右时尚界的杂志。你以为你能回来吗？”

　　“Emerald她现在是御用模特？”茗羽惊讶得看着刚才说话的女人。

　　“是啊，怎么？你妒忌？你别忘了，当初你要走，Emerald怎么劝你，怎么在李姐面前说你好话的。你别忘了你怎样才能进来的？你是上了董事长的床才进来的！单茗羽小姐！”女人继续说下去，另外两名女的走到茗羽身前，一人捉住一只手后，剩下的那个女的开始打茗羽的脸，巴掌拍下去后，依旧不断说着“你明知道董事长是Emerald的男朋友，你却靠着这张脸和身体，勾引他。看你还进不进得来！”

　　“你们可别打得那么凶，李姐来了，惨的是你们。”刚才默不作声的接待小姐抬头说了一句话后，又埋头继续看她的杂志，她身旁的那位接待小姐，一边鼓掌一边笑着说：“打得好！我忘了告诉你，今天李姐出差，电话根本就打不通。你居然还信我，哈哈。”

　　“不打了，害我手痛。”停下了拍打的手，女人满意的看着茗羽红肿的右脸。另外两个女的放开按着的手后，三个人笑着往摄影室走去。

　　茗羽摸着疼痛的右脸，慢慢站起身。走出门口时，依旧能听到接待小姐笑着谈论刚才的事。想当做没听到，却还是因为这些话，茗羽的眼泪在眼角滚动着，强忍着不想让它们滚落下来，却在电梯门口看到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孝斌时，再也忍不住。

　　“还疼吗？”孝斌拿着热鸡蛋在茗羽的脸上轻轻地滚动着。

　　“不疼。”茗羽躺在床上，双手拿着名片盒。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些事。”孝斌抚摸着茗羽的头发。

　　“我没勾引董事长。”茗羽捉住孝斌的手“我根本就没和董事长上床。”

　　“别哭。”孝斌放下鸡蛋，拉起躺在床上的茗羽，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我信你，没事的。”

　　“为什么Emerald要害我，为什么她还是不放过我。”茗羽抱着孝斌的腰“如果我知道她没有离开《早绿》，我打死都不会回来。”

　　“茗羽。”孝斌轻吻了下茗羽的额头“有我在，不用怕。”

　　“我不想回《早绿》。”

　　“有些事，你必须踏过去。”孝斌双手托住茗羽的脸，难得的温柔的笑着“相信我，你可以。”

　　零回到办公室时，已经差不多迟到了。其实起来得很早，但是从家里到地铁站要走20分钟，从地铁站回公司要走10分钟，坐地铁需要一个半小时。由衣开始问零要不要租房子住，但零拒绝了。疲倦的坐下来后，立刻不知从哪扔过来几个文件夹，零本想大喊，但没过几秒，身边的瞬就把文件夹拿了过去。

　　“不用了，这是我的工作。”零想拿回文件夹，却被瞬用手肘压着。瞬依旧微笑着，但零怎么都觉得瞬这微笑有阴谋。

　　“你说吧，憋着难受。”零打开电脑，以防经理突然冒出来。

　　“茗羽最近怎样？有没有给你打电话？”瞬翻开文件夹，认真的敲击着键盘。

　　“既然把她交给了孝斌，你就安心吧。”

　　“我还是不放心。”

　　“你呀。”零笑了笑后，没好气的说：“请相信他，好吗？”

　　“恩。”

　　在零看来，瞬像似刚把女儿交给女婿的父亲。但零说完话后，却看到瞬安心的神情，令零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自信。

　　差不多下班时，瞬看了看经理的办公室。零还在里面被训话，内容是关于她下午得罪了客户的事。瞬明白，零是那种不肯吃亏的人，在谁的面前都一样。原本客户为难的是另外一名员工，零当时被经理吩咐去泡咖啡，咖啡泡好后，零端过来时，客户刚好转身，结果客户的衣服就沾了一身的咖啡。

　　“你……你看你的员工。”客户对经理说着。经理赶快拿了纸巾给这个客户搽干，一边向客户道歉，零原本也准备开口道歉，但这个客户却说：“尽不请人办事！”

　　“对不起。”零拿起地上的咖啡壶“我去再帮您倒一杯。”

　　客户本想说不用，却想到刚才自己的气话好像过份了，就没有说话。等零从茶水间拿着咖啡出来时，在场的人除了没看的客户外，都感觉这咖啡不对劲。

　　“请慢用。”零倒了一杯咖啡，恭敬地递给了客户。客户喝下后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公司。

　　“你来下我办公室。”

　　“你给什么那个客户喝？”瞬陪着零去等地铁。还好经理没训多久，钟就响了，说了一句下不为例后，零走了出来。

　　“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咖啡渣，然后加了点咖啡糖，最后用大姐搞卫生的抹布过滤了下。”零对于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你真厉害。不知道那人明天会不会回来说咖啡的事。”瞬想起来就感觉好笑，咖啡颜色明显的偏差，客户喝的时候却没在意。

　　“我的性格就这样，不能吃亏。”零拉了拉瞬的手，示意那边有座位。两人坐下后，瞬继续说：“我真好奇你是什么环境下长大的，小时候被霍孝斌欺负？”

　　“才没有。”零把耳边的头发弄到耳后“我五岁才认识孝斌，五岁前是个流浪儿。不知道爸妈在哪里，从懂事以来，我就被命令去干各种事。乞丐或者卖花女，我很厉害，每次警察来捉人，我都能逃。我妒忌着别人，感觉那都是我应该得到的。所以我从来不让自己吃亏，不想让别人同情。”

　　“你很厉害。”瞬抬手拍了拍零的头。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