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大战》兔槽基魔人

11、第十一章 第六人

　　凤香楼，都城一级食肆。坐落南区古建筑一侧，据说百年以前，创此人还是一卖凤爪小贩，某日推着小车摆摊，却遇一香姓客人相助，研制出凤香爪，生意红火。小贩凭着这一桶金白手起家，为纪念那位客人，店铺命名凤香楼。凤香楼历来店主经营有道，经久不衰，分店开遍若地陆，凤香爪、龙须鱼、凤醉蟹等经典菜色还成了都城名菜。
　　都城这家总店味道最独到，除了本身是一栋文物，还是位处旅游区的一级食肆，价格够得着星级酒店一晚食宿。这回局长说，做了两周多任务，要慰劳一下众人，长袖一甩，便指定了凤香楼，当真把众人吓了个掉下巴。
　　檀木桌櫈青花瓷，墙上书法丹青。服务生皆穿唐装，女的梳双髻红旗袍，男的黑裤白衫，晚饭过后还会有人轮奏古乐。当真古色古香，便是来这儿喝杯茶坐两三小时也很具风雅。
　　八时过半，绿衣女子坐上雕花木椅，右臂抱琴，厅堂为之一静，皆等着女子演奏。女子玉指轻拨，箜篌清响盈满厅堂。
　　“UNO！”
　　如此古典气氛，大玩纸牌嘶吼，当真煞风景。
　　作战总局五人不荒唐也不胡闹，可聚在一起荒唐又胡闹。幸而凤香楼本是中式菜馆，他们离演奏好一段距，除了被瞪几眼，倒没人去轰他们。UNO讲求高度集中力，作孽的五人没怎收敛，继续拼杀。轮到晴天摸牌……
　　哗！
　　周遭一片哗然，宾客纷纷望向窗外，倒是把专于纸牌的五只拉了出来。
　　窗外灯火繁盛，两旁行人纷纷散开，五名黑衣人身型诡秘，在人群中倏忽闪现，犹如鬼魅，却是追着个戴圆帽的小东西。小东西身材极小，仿若初生婴儿，手上皮箱还比它个头长上一截，可它就单手提着皮箱，在黑衣人前头东奔西窜，红底白点的帽子晃眼，淡黄衣裙上下翻飞，距离过远，辨不出他是否为人类，更遑论男女。
　　黑衣人不单在追，光影不断，竟是对小东西不断放暗器。人们虽盯着他们，却没有一人上前劝阻，暗器又不丢在他们身上，何必趟这混水？
　　小东西行近楼下，身后又是数枚暗器。
　　满桌纸牌忽然一散，雪白的高跟鞋踏于其上，一团蓝影在四双眼前飘忽，一下子跃至窗外，从二楼跳了下去。
　　晴天这一跳，踩趴发暗器的黑衣人，脱离军旅生活三年，着地还不算太难看。黑衣人应声倒地，暗器也失了准头。
　　“这么一帮人，竟欺负一个小孩子！”亮出手杖，却没召唤兔子，对着近身一名黑衣人横扫过去。
　　黑衣人手法老到，绝非普通刺客，古城街道狭窄人多，不适合召唤兔子，晴天以一敌五，魅小倾身至窗边，思量着应否出手，却见蓝宝手杖一击便把人打弯了腰，安心坐回座上，与另外三人一同观战。
　　两三下过招，便知黑衣人非同一般，亏那小东西逃了一条街并未被捉。体术搏斗不是己长，幸而敌手只有五人并没再多，数十招后，总算把五名黑衣人打趴在地。
　　回过头，小东西立在一边，黑溜溜的大眼正看着自己。晴天甜甜一笑，蹲下身，“没事了。”
　　小东西点点头，手脚短小，却不像婴儿那样肉团团，关节分明。皮肤粉嫩粉嫩的，甚是可爱，让人禁不住想咬一口。
　　“你叫什么名字？”晴天伸出手，隔着状似蘑菇的红帽揉了揉小东西的头。
　　“蘑菇看。”
　　声音清亮，带点婴孩模糊的吐字，晴天心里柔软几分。
　　“他们为什么追你？”
　　“唔……”小看低下头，不知怎样答，唇都邹在一起。
　　晴天不忍，“没关系、没关系。”
　　揉了揉它的头，这么个小东西，不知道缘由又有什么奇怪，还是审问那些黑衣人。回头一看，砖砌道路，人群嬉闹恢复原样，却不见那五人身影，黑衣人消失得一干二净。
　　总局四人也从凤香楼走出来，见了晴天，摇摇头，“跑掉了。”
　　暗叹口气，晴天抱起小看，小东西也不躲，只死死捉住皮箱，不肯让与别人，样子不禁滑稽。
　　“你家在哪里？”
　　“小看没有家。”
　　五人为之一静，晴天魅小不禁怜惜。
　　“花花叫我在那儿等他。”
　　小东西又补了句，晴天立刻捉到重点，“花花……是你的家人？”
　　“嗯。”
　　“那儿是哪里。”滴随口说了句。
　　“找不着了。”
　　方才被追了一条街，不能怪小东西记不住。
　　“能联系到那个花花吗？”
　　小东西低下头，像个蔫掉的鲜菇。晴天暗骂那个叫花的，大半夜，冰天雪地，怎么把这小东西丢在巷子里。
　　“花花去找那个对……对妖猪作战囧居，找不到今晚就要睡天桥。”
　　“啊！？”
　　五人大骇，小东西说的模模糊糊的，却听得出找的是对妖族作战总局！今天貌似是工作日，他们来这凤香楼，貌似连班也没上……这小东西在这雪地瞎等，难道说是他们的、的责任！？
　　虽不知那个叫花的找他们什么事，不过他带着个孩子，生活貌似很贫困，不禁后悔刚才骂了那叫花的，不过认真一想，为什么那叫花的不带小看一起去找他们呢？只听小蘑菇又补了句。
　　“……花花说作战窘局有很多姐姐，带着我不方便。”
　　四周为止一静，寒风索索，温度突然降到冰点，不一会又火山爆发般的膨胀起来。作战总局三御姐燃起熊熊怒火，好一个叫花子！当她们是、什、么！她们作战总局是夜店吗！！！
　　三人怒极反笑，面瘫被治好了，天真不再了，都跟着梦凌笑得和蔼眼里阴毒，“小蘑菇乖啊，姐姐带你去找花花。”
　　在三双眼注视下，蘑菇看乖乖点头。三只恶魔桀桀怪笑，抱着蘑菇向作战总局进发。

　　“呜哇~女人真是恐怖。”滴双手背在脑后，一脸无所谓。
　　“……嗯”
　　小滴扭过头，葵心不在焉的走在后面。自从上回败给墨，葵就时不时走神。
　　“菊花君，你有什么好郁闷的，打架输一两个回合，下次赢回来就是了。”
　　葵回过神来看着小滴，神色有点惊讶。
　　“梦凌说来这吃饭，谁最喜欢凤香楼，你比我更清楚吧。”转回身，留下个背影继续走，“换做是我，她还要在伤口撒盐呢。”
　　“不是输赢的问题……”
　　隔了好一会，葵开口，滴虽走着，却始终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葵却没再解释，“我想我明天……回本家一躺。”
　　“随便你。”滴不多说，远远跟在三恶魔后面。

　　白雪盖地，昏黄洒落，郊区没人扫雪，一地积雪，路灯稀疏。
　　远远一看，还真有一人站在作战总局门前。黑衣黑发，在白雪中醒目，在黑夜中隐秘。
　　步近，那人黑练功服黑外套，中长黑发随意束着，偏长的刘海被风带起，露出温润黑眸，精致的五官竟叫人分不出男女。微微一笑，竟有几分妩媚。
　　那人正欲开口，却被晴天抢先一步，“你就是叫花的？”
　　那人顿了顿，心想自己还没讨过饭，怎被人这样问？发现晴天抱着蘑菇，惊讶过后笑意更带愉悦，“小看看也来啦？——诸位……”
　　中性的嗓音，也叫人分不出男女。
　　可那句小看看已然确认他的身份。管他是男是女！是男，为败类；是女，则是同性之耻！
　　那叫花的话还没说完，晴天、魅小拳如雨下。他大吃一惊，后退躲闪，“小姐们怎么了？”
　　“你这混蛋怎么把个小孩丢在雪地！”
　　“这……”真不好辩解，从前小看看便是蹦蹦跳跳，到处玩耍的，他也不管束，去做事，便叫蘑菇玩够了在某处等他。头一次被人斥责，这样貌似还真不妥。
　　两人见他不答便是默认了，更恼，这人还真的把小孩子丢下去找小姐！可这句怎说得出口，说出了不是把自己骂成夜店小姐吗。
　　有暴力二人在，哪用得着局长出手，梦凌早站一旁看热闹。那狡黠的眼神真叫人怀疑她刚才是否真暴怒了。
　　魅晴打得更卖力，拳风刮人生疼。那人脸上无奈，任他再聪明也想不到蘑菇曲传了他的话，暴怒中的女人总是恐怖的……
　　总局暴力组的拳头哪是这么容易躲的？那叫花的中了一下，便中第二第四下。拳头等到两人气消才停，时间已过半晌。
　　“咳咳……各位误会了，”叫花的坐在地上，亏他右脸肿一块也笑得满脸春风，“小看看不是人类，也没身份、种族证明，入关那时发生了些事，我不带它是怕吓倒各位。”
　　“花花！”蘑菇看飞扑到那人怀里，黑溜溜的眼睛甚是担心，“痛不痛？”
　　见蘑菇看一副想哭的模样，魅晴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下手重了。或许他们真误会了那叫花的。
　　“不痛、不痛，这两位小姐心肠热，打我是应该的，咳咳……”
　　他这么一句、这么一咳嗽，还真弄得几人不好意思起来，蘑菇更是低下头蔫掉了。
　　“敝姓花，名御风。各位想必是作战总局的成员，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几位怎么称呼呢。”他还是笑得一面春风，这样一个通情达理，宽怀知礼的人，真不像丢下孩子的潦倒嫖客啊。
　　“抱歉，出手重了，聻乃百魅小。”
　　鬼早已恢复面瘫，倒是晴天很不好意思的一个大鞠躬道歉，“对不起！花……花先生。”
　　“不会不会，两位别放在心上。”花御风没辩解，亦即是把几人心头的性别问题解决了，原来是头公的。
　　“恕我冒昧，今天来，是想加入作战总局的。”话毕，掏出联合政府的认准文书，上头只差总局局长审批。五人倒是懵了，作战总局在世人眼中如何，他们倒是知道的，还以为五人会一直这样过下去，不会有第六人加入。
　　雪地中一片静默，倒是梦凌最先开口，“你的能力是？”
　　花御风伸出手，纤长的指，指节分明，食指一点，地上雪花一点点飘起，形成一个巴掌大的龙卷，“见笑了，只有D级。”
　　众人又是一片静默，花御风倒是看出他们一时不习惯外人加入，笑得温和，“梦凌小姐拒绝也没关系，只是，拜托请让我们借住几天，我们从外地来，连续一星期也找不到工作，接连几天下雪，我实在不忍让小看看睡桥底。”
　　天啊！这人、这人……
　　他、他他竟然是找不到工作，想寻一餐温饱才来加入的作战总局！？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亏他能放下面子，笑得温和地说出来。
　　可他啊，也是为了怀里那小小蘑菇。
　　深知作战总局工资甚低工作高危的几只，立时被他感动，葵见他坐在雪地这么久，立马过去把他搀扶起来，嘘寒问暖一阵，又说想住多久都可以。
　　梦凌微笑点头，对新人加入一时却没答应也没拒绝。
　　一行人进了民宿，雪又下了起来，覆盖一地脚印，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也尽皆消失。

　　夜深，灯火尽灭，五抹黑影在近郊徘徊，不一会确定方向，直指作战总局。刚踏入森林，五人猛地一震。一人从三米前一棵树后走了出来，此前他们毫无所觉！
　　“这么冷的天，刺客君好有精力。”来者五官精致，分不清男女，开四旗的练功服随风飘忽，竟叫人想到黑色的彼岸花。
　　五名刺客见目标自动送上门，二话不说，暗器齐发。夺命利器漫天，来人却如入无人之境，手握短剑，缓步前行。
　　数百暗器竟被他轻松挥剑挡下，刺客节节后退，来人却忽然不见了身影。
　　“你们死的理由有三个，”
　　来人再次出现竟是在刺客圈中，五名黑衣人霎时一震！
　　“一，追杀蘑菇引我出来；”
　　唔啊一声惨叫，第一个黑衣人脖颈喷血而亡。
　　“二，看见晴天小姐的脸；”
　　剩余四人欲逃命，却又是一人破颈而亡，来人明明短剑不离手，却于空中杀人！
　　“三，以我为目标。”
　　话音刚落，剩余三人尽皆喷血而亡。
　　“在这里留下尸体可不行呢。”来人微微一笑，暖若春风。
　　随后刮起龙卷，五具尸首皆被撕成碎片，血雨淅沥沥地下，来人穿过其中，竟是滴血不沾，宛如来时。
　　伸手摸了摸右脸，已消肿大半，除却此处，他其实没被怎么打伤。作战总局果真有趣，便是软磨硬泡也要想方设法留下。
　　他还没玩够，怎能让流魂街的刺客坏他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