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大战》兔槽基魔人

12、第十二章 阴暗

　　白烟蒸腾，面条爽脆不粘嘴，一个个馄饨皮薄半透，隐隐看到里头的鲜虾，汤底清而鲜味，就连碗里几条隔夜菜心也变得新鲜翠绿起来。
　　作战总局四人看着眼前一碗馄饨面，竟种内牛满面的冲动。原以为葵离开这七天要以外卖、面包度日，谁想到原想暴揍一顿的潦倒嫖客，竟是个美男子（？），还烧得一手好菜，连一顿早饭也做得色香味俱全。把他捡了回家，真是好生恍惚、好生幸运。
　　细细品味，会发现花御风做菜和那凤香楼有点相似，香味还比后者更浓郁。一问之下，竟是在凤香楼打过工。
　　话题千回百转，转到蘑菇看手上那皮箱，众人好奇那里面装的是什么，花御风十分爽快，把皮箱一开，里面竟是十多套婴儿服以及一本相册，衣服造工精致，蕾丝裙、灯笼裤，从女仆装到军服一应俱全，看大小应是蘑菇看的衣服。
　　“好可爱……”晴天自问对衣服颇有研究，却鲜少见到这恰到好处的设计，“御风是在哪里买的？”
　　“晴天小姐抬举了，自己做的恐怕外面买不到。”
　　看那蕾丝裙层层叠叠、缝边繁繁复复，竟是自家手工做的，晴天不禁大赞一番。
　　“你把这些全卖了，还用睡天桥？”滴瞥了一眼，冷冷道。
　　“嗯？我都没想过呢。”
　　这人几乎没有经济头脑……
　　“不过，这些是给小看看穿的衣服，看着小看看穿便很开心，舍不得卖呢。”
　　“花花给我做的衣服，我都有好好守着哦~”小蘑菇窜到桌上，跳来跳去惹人欢喜。
　　晴天一阵感动。
　　可这其实是拐了个弯的大叔、宅男看到萝莉瞎起劲。这样子收藏“手办”不去赚钱，想不穷也难。
　　说到那相册，花御风却神秘一笑，说里面记录着很重要的东西，不便给其他人看。众人虽好奇，却不能公然偷看，便把话题扯到别处去。
　　早饭过后，众人该干嘛去干嘛，纷纷出门。

　　联合政府，发展到今天，和一个兼并多国成立的国家无异。现今都城东南西北四区，在联合政府成立前，曾是四个国家，如今各区保有其风俗民情，各具特色。人妖大战之前，没有种族通禁，街道上随时能看见一些小数种族，善于建筑的矮人，歌喉卓越的人鱼等等，战争让他们远远躲起来，在人类和三大家族势力范围销声匿迹，几乎成了传说里的生物。
　　没了这些小数种族，各个地方冷清不少，南区古城也不例外。非节假日，大道上也没几个人，在砖石铺砌的路上东歪西拐，花御风在一小巷停下。
　　一男人从木桶上站起来，粗暴地捂灭手里的烟，“上校那里传话，快点完成委托！”
　　“放心，我已经潜入作战总局了。”黑眸看着男人，依旧笑得暖若春风。
　　“上校等不及，三天内杀了那女人。”
　　花御风看着男人，没有立刻回答。那五个人都有一段故事，凑在一起闹腾可有趣了，他还不想这么快离开，“呵呵，尽量。”
　　“你！不想要委托金了！？”男人向前一步，捉住花御风衣领，手刚抬起便硬生生停下。
　　穿一身黑唐装的人散发出一种恐怖的气息，生物直觉叫他决不能靠近！
　　“随便碰我是很危险的哦。”花御风仍在笑，却毫无温度，“你们那么急就自己去杀。——不过呢，红蝶也在作战总局，你们去哪里请一流杀手？”
　　话毕，花御风走出小巷，直到他从视野消失，男人才挨着墙，沿着粗糙砖石滑落，不住喘气。

　　走到与古城接壤的城区，有一间种类齐全的针织店，寻思一下，花御风走了进去。
　　刚才男人靠近的时候，从他身上借了点钱，正好可以买些东西。抱了一袋针线出门，却看到一熟悉身影，及腰的黑发束起，穿着一身校服正倚在门边。
　　“这不是小滴？逃课可不好哦。”御风凑了过去，暖若春风的笑毫无破绽。
　　“哼，我要做什么谁也阻不了我。”
　　“你来这边是想做什么呢？”
　　少女终于转过头来，冰蓝的眸上抬，直直盯着花御风，“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地上没有积雪，阳光洒落，气温却忽然冷了。街上行人本就不多，这一刻除他们二人看不到第三个。
　　“你说演什么呢，小滴？我听不太懂。”御风笑看着小滴，黑瞳越发深不见底。
　　“你心知肚明，”蓝眸依旧与他对视着，谁也不退缩，“你这混蛋在这儿，连一食一水都得提防。馄饨面是够好吃了，不沾点醋人都不用站在这儿了。”
　　话说到这儿，男子不惊反笑，“哈哈哈，可我——不是给你们准备醋了吗。”
　　人厚脸皮至此，可算是无药可救了。
　　“潜入作战总局很好玩？很有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呵呵，小滴真厉害，那种毒药世上都没几人知道，是怎么尝出来的？”
　　花御风不答反问，少女瞪他一眼，慢慢说了起来，“昨天才刚吃完，怎会尝不出，只是凤香楼没你这么黑心。”
　　凤香楼只是把凤尾鸩改良来作调料用，怎能说他黑心呢？他还没代表曾祖母告凤香楼侵权，应说他心地善良才是。
　　“到你回答了。”
　　花御风一挑眉，一人回答一个问题，“这是等价交换？”
　　“废话。”
　　“呵呵，想不到我掉进圈套。”面前这女孩真好玩，他突然想逗她一下。想做就做，向来是他奉行的信条。
　　身型一闪，快得叫人看不见，纤长的指已挑起下颌，触感暖暖的，“要是我讨价还价呢？”
　　咔。
　　炸毛猫碰不得，一碰是要咬人的。花御风始料不及，有点发愣的看着自己被咬的手指。那只猫狠盯他一眼，便急急地从挎包里掏出水壶，走到一棵树旁漱口。等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花御风遏制不住大笑，笑得蹲下身直不起腰来。
　　“小滴真伤人~”言毕，不忘暗送秋波。
　　被盯着的人青筋暴现，拔起旁边垃圾桶，狠狠砸了过去。少女还嫌不够，狠踹他几脚。当然他全躲开了。
　　“放心，晴天小姐他们这么强，我不能拿他们怎样的。”拍拍身上尘土，御风又笑了起来，“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
　　打了个手势，花御风便向另一头走去。掠过身边时，隐隐有一阵阴风。
　　“变态玉凤，别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
　　玉凤？还真是……久违的称呼，可那小鬼早就不在了。他没所谓的笑了笑，“是~是~小滴也快回学校，别逃课了。”

　　谈话就这样结束，结尾还真像相熟的房客道别。其实他并没对他们五人说谎，只是没说他是赏金猎人，没说他接了刺杀原梦凌的委托。上校买凶刺杀局长，无论是私心还是指令，已是联合军内部的问题。他无心趟浑水的，也没打算探听联合政府内幕，他只是刚好，缺钱而已。

　　令人一身鸡皮疙瘩的男子走远了，仲小滴才迈步离开，冰蓝的眸仿佛蒙了一层寒霜。
　　你对那四人不利，我亦可以蘑菇看要挟你。
　　便看最后，谁输得更惨。

　　＊ ＊ ＊
　　云层积厚，光线仍旧充足，却不免有些阴沉的感觉。若是别处，葵绝不选这种天气扫墓，可这儿是葬着他至亲的墓地，对死者还有眷恋，便不会害怕。
　　入口有两名保镖，端正站着，像樽雕像，见有人来了，也目不斜视，语调死板地喊了句，“葵少爷。”
　　项日葵点了点头，步入墓园。墓碑有新有旧，积累几百年，足以把一座青山变白。项本家位于都城以南，隆冬也不下雪，气温比作战总局那边暖许多，墓碑间已看到一丝新绿。踏上石阶，葵向高处攀登。
　　项家和百家一样，皆是联合政府建立之初便存在的古老家族，处于暗处，消灭这国家的不安定因素。百家培养杀手，项家培养间谍。两家任务常有交叉，便一直留有相互合作的友好关系。两家也常常联姻，有些还是在孩子两三岁便定下的政治婚姻。大哥和小小便是如此。
　　葵停下脚步，面前是三面墓碑。后方高一点的是双亲的墓碑，离他最近的便是大哥的坟茔。放下一束白百合，葵坐了下来。
　　“爸、妈、还有大哥，舅舅对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或许是妹妹、妹夫以及外甥都死了，舅舅项冲没再要求他继承家业，知道他性子不适合做间谍，也任着他留在作战总局。
　　葵还记得，没够一岁，父母便战死了，他对他们其实没什么印象。听舅舅说，为他取名时，妈妈很喜欢向日葵，爸爸不同意这名字，妈妈随即吼了句：“#%@的！我都叫项羽了，为什么我儿子不能叫项日葵！？”当时除了大哥在偷笑之外，大伙都愣愣地说不出话，后来大哥也被妈妈揍了。
　　由此可见，他母亲是个豪爽很有主见的女性。不过印象最深的人还是大哥。从小到大，陪他玩的是哥哥，教他殁拳的是哥哥，教他控制火能力的是哥哥，连学着凤香楼给他做龙须鱼的都是哥哥。
　　大哥和他很不一样，做什么都是完美的。考试满分，体术控火更不用说，甚至是做一顿饭，糊一只风筝都十分完美。葵殁拳耍的一塌糊涂，考试是吃蛋的，发火球的时候燃着人家的房子，饭是等着人家做给他吃的。他能和梦姐、魅小姐还有大哥一起玩就很开心。
　　可大哥和他不同，大哥把父母的死看得很重，想着如何向辕家复仇。以前他不明白，直到大哥潜入辕家任务失败，再也没回来，他才明白以前的大哥是怎样的感受。
　　大哥临走前叮嘱他：葵，如果我回不来，你要代我好好照顾小小。
　　后来，他死命练习，无论是殁拳还是控火，甚至学着做饭。不超越大哥的话，要怎样报仇？怎样代他照顾小小？
　　这些年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变强了。可在那个墨的面前，依旧败得一塌糊涂。别说是报仇，连小小也保护不了！
　　墨对他说：你啊，还差得远。
　　以前他火球烧屋、耍拳摔倒，大哥总会拍拍他的头，宠溺地说“葵你啊，还差得远。”以前差得远还有大哥在，现在他怎能差得远……
　　手指轻轻摩挲手里的风筝，昔日明艳的色彩已褪得差不多。葵凝视面前的墓碑，上面只刻了名字和数字，并没写别的东西。
　　“呐，我要怎样才能变强，日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