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都逢魔录》西*雪

32、另一个陈双生

　　女人变脸比换衣服还快，而陈双生恐怕不是变脸那样简单了。
　　你是谁？此刻的她问。挑眉毛瞪眼，明明是同一张脸，可庄重的陈双生瞬间变成了凶女人却是不争的事实。
　　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正好！我不是谁，小姐您只是碰巧路过这个公园，然后碰巧和我四目相对。
　　莫非你是在搭讪？陈双生大笑，和刚才温柔沉静的模样更是大相径庭。
　　小姐，请看看你的样子，我还不至于那么饥不择食！
　　我拔脚就要走。
　　站住！真是让人生气！这年头像你这样的人太多了！女孩子年龄稍大一些还没男友，不是被叫作老处女，就是被误解成同性恋！我看是你们这些自大男人的酸葡萄心理！
　　惨了，点燃火山了。小姐，我还什么都没说。我转头，苦着脸。
　　和这样的人分享一个身体，还要承受这个思想带来的地震，我明白那个陈双生的痛苦了。
　　她跟你说过什么？
　　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们都不知道彼此的事，你还装蒜？陈双生摩拳擦掌，看样子我接下来的回答再不能让她满意，铁定要遭殃了，脑中闪过那个布娃娃恐怖的脸。
　　不要激动，小姐，我说就是了，不过要收费。对不起了，我只负责收钱，不负责保密。
　　哼！陈双生斜睨着我。瞧瞧，大小姐的姿态又来了。不说实话，一分钱也不给。

　　陈双生对我说的话半信半疑。
　　她真这么说？
　　那还有假。
　　我影响她的生活？呵，我还想她别莫名其妙地占用这个身体呢！
　　你们应该算是姐妹吧！那个一个出生就夭折的婴儿并没有真正消逝。你们的父母应该隐隐有觉察。为女儿取名难道不是因为这样？
　　闭嘴！陈双生情绪激动。不会很奇怪吗？明明是两个人，却要挤一个身体！
　　我摊开手。可是，陈小姐，你和她都这样过了这么多年了，除了偶尔会“失忆”以外，并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吧。
　　你懂什么。那家伙是个优等生，可我讨厌上学，讨厌在一个地方绑死，一觉醒来，她已经开始在靖原大学教书了。陈双生愤愤地盯着我。那我呢，我的意愿，我的人生呢？
　　我知道了！知道了！我投降，和这个陈双生一直耗下去，我的生意都没法做了。如今我多么希望另一个陈双生出现啊！可是三天过去了，站在我面前的仍然是这个脾气火爆一触即发的女暴君。
　　老天啊！佛祖啊！安拉啊……随便哪个神快点来拯救我吧！我在心里暗暗赌咒，要是应验了，我愿意折寿……
　　冷不防头上着了一下。发什么呆！陈双生叉腰瞪着可怜的司徒敬。
　　小姐，你不眠不休地盘问了三天了，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不知道的你绝对真理比我更清楚，你们已经共处这么久，不会一点也不了解彼此的。
　　我眼巴巴地看向街边的馄饨店，陈陈面香飘来。陈小姐，工作餐你总不会吝啬的，哦？和她交谈简直在扼杀脑细胞，头晕脑涨是唯一的收获。
　　哼！陈双生一扭头走进了馄饨店。老板，来两碗海鲜馄饨。正在煮馄饨的女孩一担头，我的心漏跳了半拍。
　　黑瞳？怎么会是黑瞳？她还冲我狡黠地眨眨眼睛。
　　过来坐好呀！陈双生大声喊着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伪装淑女。提起僵直的手脚同手同脚齐齐地走向桌子。
　　再看看店员，我下巴差点没掉地上。苍微正优雅地为陈双生拉开椅子。
　　我揉揉眼睛，心想大概在做梦吧！瑞揉揉，心里在泪奔。
　　好吧！装作不认识，吃完了就走人。
　　奇怪，馄饨店怎会有吧台？陈双生低头向我嘀咕着，向后指着。
　　呵呵，我干笑。才发现吗，姐姐。
　　陈双生刚一放下筷子，我一把抓起她的手就要走。
　　司徒，就这么走了？苍微的俊脸无限放大，陈双生不自觉就停下，仔细打量起来了。
　　这样的帅哥，待在这可真是埋没了。她还一把兴趣的摸下巴。姐姐，你不清楚状况就别乱说话。
　　司徒，这位小姐可比你可爱多了。你真不够坦诚，你要是想说我长得很帅我也不会介意。
　　拳头攥起，他胆敢再靠前一步，我就要狠狠地揍上去。
　　苍微，你就别逗他了。黑瞳盈盈笑着走过来。
　　什么时候，店里空无一人，只有调酒师在吧台后诡异地倒酒。
　　求求你们放过我行不行，我不想被卷入那些恐怖奇怪的怪异事件中了。
　　黑瞳凝神望着我，白瓷般的精致面孔越发美丽，乌眉黑发，仿佛不是人间的女孩子。
　　司徒，你应该很清楚。你和一般人不同。
　　我承认，从小到大，那所谓的特异功能让我苦恼不堪。好在我的爷爷本来就是一个道士，小时候，周围的人也不觉得奇怪。可我十岁那年，爷爷突然去世了，至于原因我忘得很彻底。渐渐地那种所谓继承爷爷的能力慢慢变弱，最后只剩下触物寻忆的本领。
　　不要对我说什么妖怪之类的会自动找上我。
　　不仅仅是妖怪魔物，还有居心叵测的术者。你的祖父以生命的代价封住了你的灵师之气，大概是想让你平静过此一生。可他的灵力在你之下，封印的期限也快到了。
　　你觉得在这位小姐面前说这种玄乎的故事很有趣么？我向陈双生使了个眼色，让她快出声。
　　哎，司徒敬，想不到你身世这么可怜。陈双生泪眼涟涟地看过来。我差点没昏过去。你不觉得怪异吗？还是你不在乎？
　　我手一使劲，不由分说拉着陈双生冲向那红漆紫檀大门，出门的时候撞动了风铃，叮呤响动中身后传来朦胧的对话。
　　黑瞳，我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很微弱。
　　哦，从那个女子身上？
　　嗯，她明明是人类，却有着精灵之气。
　　我斜眼，担心地看陈双生，怕她听见了又要火山爆发一次。
　　而经由我们握手处传来的记忆片断闪烁在一片光怪陆离中。
　　这些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