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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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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清晨,江家别墅内弥漫着咖啡与烤面包的香气。阳光透过挑高落地窗,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映出一室辉煌。江晏宁安静地享用着早餐,心思却早已飘向了即将到来的一周。
“宁宁,这周六晚上儿童医疗基金会的慈善晚宴,你不要忘了。”江父江宏远放下手中的财经报纸,语气平稳却不容忽视地说道。
江晏宁抬起头,轻轻点头,“妈妈昨天已经告诉我了。”
江宏远满意地颔首,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这次晚宴很重要,战家也会全员出席。你和北硕那孩子在班上相处的怎么样?”他的语气看似随意,实则暗含深意。
江晏宁握着餐具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在学校的时候都在学习。”
“嗯,”江父啜饮一口咖啡,“战家那小子越来越有他父亲的风范了。周六你们可以多交流交流,我们两家也是世交。”
这话中的意思让江晏宁心头一紧。她不是很明白父亲话中的含义。
“我知道了,爸爸。”她轻声应答,垂下眼眸掩去其中的复杂情绪。
江母在一旁温柔地补充:“礼服已经准备好了,是Valentino最新款的晚礼服,周六下午造型师会过来。”
江晏宁勉强笑了笑,“谢谢妈妈。”
早餐后,江晏宁坐上前往学校的车,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中泛起层层涟漪。周六的晚宴,与战北硕不可避免的近距离接触,还有父亲那意思,都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与此同时,在学校里,白晓莲正面临着自己的危机。
自从上周在江晏宁那里吃了亏,白晓莲感觉到王丽馨对她的彻底疏远。课间不再主动找她说话,午餐时也常和其他同学坐在一起。这对白晓莲来说是个危险的信号——王丽馨不仅是她的朋友,更是她倒卖奢侈品的重要渠道。
白晓莲家境普通,却能时常背名牌包、戴精致首饰,全靠王丽馨这个富家千金帮她从二手奢侈品店倒卖货物。王丽馨家有门路,能拿到正品且价格优惠,白晓莲转手就能赚取差价。若是失去这条财路,她以后在帝景中学还怎么上学?还有家里已经知道倒卖所得的钱,那些钱大部分都给了她妈,她妈要是知道她搞砸了肯定又跟她吵。
“丽馨她是不是还在怪我?我们三个是最好的朋友,宇轩哥哥只是……只是同学。”白晓莲拉着周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周莹耸耸肩,“不知道啊,可能她家人又给她安排了什么补习班吧。”
白晓莲心中不安,决定主动出击。午休时间,她看到王丽馨独自一人在教学楼后的长椅上看书,立刻拉着周莹走了过去。
“丽馨!终于找到你了,”白晓莲扬起甜美的笑容,“昨天周日我跟周莹出去玩了,你昨天干嘛去了,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啊?我们三个是好朋友,宇轩哥哥只是……只是同学。”
王丽馨抬起头,表情有些冷,“我们已经绝交了,以后别找我了。”说完还有些生气,之前自己交的什么朋友。
白晓莲急忙拉着周莹在她身边坐下,仿佛看不到王丽馨不想搭理她似的直接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丽馨,不能做好朋友,那我们还是好同学,这样可以吗?对了…上次你不是看上E家一款包包吗?后面怎么没听你说了。”
若是往常,王丽馨一定会兴奋地和她们交流细节,但今天她却轻轻抽回手臂,语气不太好:“最近我妈妈说了,不能乱买包了。高考快要到了,要集中精力学习。”
白晓莲的心沉了下去,但面上仍保持着笑容:“哎呀,学习也要劳逸结合嘛。那款包包真的很适合你,背上去一定很好看。”
王丽馨合上书本站起身,“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教室了。”
看着王丽馨远去的背影,白晓莲的笑容终于垮了下来。
周家最近项目出了问题资金没法周转,也没办法帮到白晓莲。
白晓莲深吸一口气,重新挂上楚楚可怜的表情,“你说丽馨是不是生我的气了。上周...上周因为我的事,让她和江晏宁起了冲突,可能连累到她了。”
周莹立刻安慰道:“那不是你的错!是江晏宁太过分了!”
但白晓莲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王丽馨的疏远不仅仅是因为上周的事情,更像是得到了某种警告。她不禁怀疑是不是江晏宁在背后做了什么。
更让白晓莲焦虑的是,她注意到陈宇轩也开始与她保持距离。
陈宇轩是战北硕那个圈里的人,虽然家世比不上战家,但也算得上富二代。白晓莲一直通过他来打听战北硕的消息,并试图创造与战北硕接触的机会。
今天课间,白晓莲看到陈宇轩独自在走廊上,立刻迎了上去。
“宇轩哥哥,”她软软地叫着,眼中适时泛起水光,“昨天周日你都没找我,是不是...…是不是你也讨厌我了?”
陈宇轩显得有些尴尬,“没有啊,只是最近有点忙。”
白晓莲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我知道,上周的事情让大家都很尴尬。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太难过了...”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连你都不理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招对陈宇轩曾经很管用,但今天他却后退了一步,语气有些不自然:“晓莲,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我们可能应该保持点距离。”
白晓莲的心一沉,但面上却更加凄楚:“为什么?连你也要抛弃我吗?我知道我配不上和你们做朋友,但我真的珍惜和你的友谊...”她恰到好处地让一滴泪滑落脸颊。
陈宇轩明显动摇了,但似乎想起了什么,还是硬起心肠:“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战北硕明确表示不喜欢你总是通过我打听他的事情。大家都是朋友,我不想为难。”
听到战北硕的名字,白晓莲的眼睛亮了一瞬,随即又染上哀愁:“北硕哥哥果然讨厌我了...我只是很仰慕他,从来没有非分之想的...”她抓住陈宇轩的衣袖,“你能不能帮帮我,替我向他解释一下?我真的没有恶意...”
陈宇轩叹了口气,轻轻挣脱她的手,“晓莲,我觉得...你还是放下吧。北硕他对你真的没有那种意思。”
白晓莲僵在原地,看着陈宇轩转身离开,心中的不甘与屈辱如潮水般涌来。
———
而此刻的战北硕,正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目光不经意地追随着江晏宁的身影。
他的手机相册里,存着好几张上周偷拍的照片,其中最让他看的入神的一张是——江晏宁低头看书时,阳光恰好洒在她的侧脸,长睫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而宁静。那是他从未在别人面前展现过的柔软一面。
昨天周日的家族聚餐上,当母亲提起慈善晚宴江家也会出席时,战北硕发现自己第一反应不是厌烦这种社交场合,而是期待能见到江晏宁穿晚礼服的模样。
这种心情以前会让他感到陌生又困惑,从小到大,战北硕就被教育要克制情感,以家族利益为重。他与江晏宁的疏远,不仅是因那三年时光的隔阂,还因为近期她似乎有点害怕他?
但战北硕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忽视江晏宁的存在。她冷静自持的气质下藏着怎样的情绪?为什么总是与他保持距离?那些小时候一起玩耍的回忆,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吗?
昨天周日,战北硕在书房处理公务时,竟然不由自主地走神,想起了小学时的一件事:那年江晏宁在校园音乐会上弹钢琴,不小心弹错了一个音,下台后躲起来偷偷哭泣。是他找到了她,笨拙地安慰说“没人听出来的”。
战北硕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记忆突然如此清晰地涌现。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偷偷拍下江晏宁的照片,甚至设成了手机私密相册的封面。
这种情绪波动让他感到新奇,却又忍不住沉溺其中。
课间时分,战北硕注意到白晓莲又在试图接近陈宇轩,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心生厌烦。他清楚地知道白晓莲在利用陈宇轩打探自己的消息,这种手段卑劣而可悲。
相比之下,江晏宁的疏离与冷静反而显得珍贵。她从不刻意接近他,甚至有意保持距离,这种态度奇怪地激起了他更多的好奇与关注。
当战北硕看到江晏宁因为周六晚宴的消息而心神不宁时,他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满足感——这说明晚宴对她而言并非无足轻重,也许她也在意与他更多的接触?
这个认知让战北硕的心情莫名愉悦起来,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
放学铃声响起,战北硕收拾书包时,目光再次寻找江晏宁的身影。她正与几个同学道别,举止优雅从容,完全看不出上午的失态。
战北硕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上前搭话。有些界限,现在还不是跨越的时候。
但他已经决定,周六的晚宴,或许会是一个重要开始。
走出教室门,就看见陈宇轩靠在走廊的墙上,似乎特意在等他。
“北硕,”陈宇轩走上前,与他并肩而行,“一起走一段?”
战北硕微微颔首,没有多言。两人沉默地走下楼梯,穿过熙攘的校园广场。
“那个...”陈宇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白晓莲刚才那番话咽了回去。他了解战北硕的脾气,最讨厌白晓莲那样的女生,尤其是被白晓莲这种女生惦记。“没什么,就是想到高考后大家可能要各奔东西了。”
战北硕侧目看了他一眼,“你有打算了?”
陈宇轩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家里已经安排好了,让我去M国读商科。我爸说反正我在国内也考不上什么好大学,不如早点出去镀层金。”
战北硕表情淡淡,对此并不意外。他们这个圈子里,出国留学是再寻常不过的选择。“哪所大学?”
“应该是加舟那边的某个学校吧,具体还没定。”陈宇轩耸耸肩,“反正就是混个文凭。不像你,肯定是去常春藤级别的。”
战北硕没有接话。他的确已经收到几所顶尖大学的offer,但至今没有做出选择。父母倒是希望他选择国内顶尖学府。
“你呢?肯定会去wo顿或者斯坦fu吧?”陈宇轩好奇地问。
“还没决定,可能留在国内。”战北硕简短地回答,目光不经意地扫向不远处正走向江家专车的那个身影。
陈宇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地笑了笑:“是因为某人吗?”
战北硕立刻收回视线,语气冷了几分:“不要胡乱猜测。”
陈宇轩识趣地闭嘴,但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他从未见过战北硕对哪个女生如此关注。
至于白晓莲…呵!根本就配不上战北硕。以往过多误会了江晏宁,导致他现在也不敢跟江晏宁低头认错。
战北硕现在还愿意理他完全是因为两家有个政府合作项目,不容出错。
两人在校门口分开,战北硕坐上等候已久的黑色轿车,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
另一边,白晓莲正享受着被众星捧月的感觉。当她与陈宇轩的关系明显降温后,别班的一个纨绔富二代杨凯文立刻表现出对她浓厚的兴趣。
杨凯文是学校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家底丰厚但成绩平平,最喜欢追求那些看起来清纯可人的女生。白晓莲柔弱小白花的外表正好符合他的审美。
“晓莲,要不要一起去新开的那家奶茶店?”杨凯文和几位同伴倚在教室门框上,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引来周围同学的注目。
白晓莲低下头,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这样不太好吧...我还要复习功课...”
“劳逸结合嘛,”杨凯文走近几步,故意展示手腕上价值不菲的名表,“我请你,然后送你回家。听说最近学校附近不太安全。”
周围的同学窃窃私语,有的羡慕,有的不屑。白晓莲很享受这种被关注的感觉,尤其是当她注意到陈宇轩刚才看向这边的复杂目光时,内心更是涌起一种报复性的快感。
“那...好吧,就一会儿。”她软软地答应,故意朝陈宇轩和战北硕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跟着杨凯文以及他的同伴离开了。
走在校园里,白晓莲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心中得意。虽然杨凯文远不如战北硕优秀,但至少证明了她依然有魅力,依然能够吸引男生的注意。而且杨凯文家境富裕,如果能与他建立关系,或许能弥补失去王丽馨这条财路的损失。
“晓莲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杨凯文殷勤地问,“他们家招牌是黑糖珍珠奶茶,很多女生都喜欢。”
“我都可以...”白晓莲小声说,故意表现出不知所措的样子,“平时很少喝这些,妈妈说不健康...”
杨凯文笑了:“偶尔一次没关系。你这么瘦,该多补充点糖分。”
“你们也去点吧,我请客。”杨凯文转头对着几个同伴说道。
几个同伴立刻开心起来,“好嘞,谢谢文哥。”
白晓莲则是低下头,掩饰眼中的算计。她知道如何表现得像个不谙世事的乖乖女,这正是杨凯文他们这些富二代最喜欢的类型。
———
江家的专车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江晏宁靠在后座,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思却早已飘远。
周六的慈善晚宴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上。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战北硕。
“小姐,到了。”司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江晏宁道谢后下车,走进气派的江家别墅。母亲还没有回来,父亲和哥哥自然是在公司忙碌,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佣人们安静地穿梭。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放下书包,走到落地窗前望着花园里精心修剪的景观。重生回来已经快一个月了,她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但上一世的记忆依然如影随形。
想起上一世,她始终弄不清战北硕的样子。这一世的战北硕并没有跟白晓莲有任何交集甚至从来没看到过他们两人交谈。似乎战北硕还很厌恶白晓莲?那上一世的死究竟跟战北硕有没有关系?还是说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战北硕跟白晓莲其实是有关系的,毕竟他们中间隔着一个陈宇轩。
江晏宁摇摇头,甩开这些不愉快的记忆。这一世,她绝不会让白晓莲得逞。
距离高考只剩下两个月时间,与上一世不同,家里人并没有安排她出国留学的意思。父母更希望她留在国内读大学,或许是舍不得独生女远赴重洋,或许是另有安排。
这个变化让江晏宁感到安心。她不想离开,不仅是因为要避开上一世的命运轨迹,更是因为...
战北硕。
因为她隐隐记得战北硕初中那三年是出过国的,所以她知道高考后战北硕也是要出国的。上一世本就是这样的计划,这一世应该也是一样。
想到战北硕这个名字,江晏宁的心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些过往。
她想起小时候,两个孩子在战家巨大的花园里追逐嬉戏的场景。那时战北硕还没有现在这么冷淡疏离,会为她编花环,会在她摔倒时紧张地扶起她检查伤势。
最难忘的是小学五年级那次校园音乐会。她因为弹错一个音而下台哭泣,是战北硕找到了躲在储物室里的她。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男孩,竟然笨拙地安慰她,还把自己最珍爱的限量版钢笔送给了她。
“没人听出来的”那时的战北硕是这样说。眼神真诚,“你弹得比所有人都好。”
那支钢笔,她至今还珍藏在抽屉深处。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变得如此疏远了呢?是从战北硕被送往M国接受“继承人特训”开始?还是从她失望的一次又一次盼着他能回国?一直以来说她是小骗子,他何尝不是个大骗子呢。
江晏宁叹了口气,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那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那支限量版钢笔,历经岁月依然光泽如新。
她轻轻抚摸钢笔冰凉的金属表面,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感。重生回来后,她一直刻意与战北硕保持距离,不仅是因为上一世的教训,更是害怕再次陷入那种无助的痛苦。上一世她自认为两人有世家的关系也有小时候的情谊,他断然不会为了白晓莲不顾她的,可事实呢?
她也不敢去问战北硕他跟白晓莲的关系,那样显得很奇怪,也会暴露了她重生的事,只会让她再次陷入绝境。
但命运似乎总在将他们拉近。
周六的晚宴,她将不得不与战北硕近距离接触,在众人面前扮演世交好友的角色。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江晏宁合上盒子,将它放回抽屉深处。无论内心多么纷乱,她都必须维持表面的冷静自持。这是她作为江家千金必须遵守的规则,也是保护自己的唯一方式。
窗外,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一片绚烂的橘红。江晏宁望着这片美景,此刻真好,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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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凯文的跑车引擎轰鸣着停在了距离白晓莲家还有一个路口的街角。他潇洒地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拨弄着音响按钮,车内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暂停。
“就到这里吧,”白晓莲轻声细语地说,手指已经搭在了车门把手上,“谢谢你的奶茶。”
杨凯文挑眉,语气带着几分玩世不恭:“不请我上去坐坐?听说你家就住这附近。”
白晓莲心里一紧,脸上却绽开一个羞涩又为难的笑容:“今天不太方便呢...我妈妈在家,而且家里很乱,不好意思让你看到。”
事实上,白晓莲绝不可能让杨凯文这样的富家子弟看到她家那狭小陈旧的三居室。那与她精心营造的人设诸多不符。
杨凯文似乎看穿了什么,但也不戳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好吧,那下次。周日有空吗?我知道一家新开的俱乐部,挺有意思的。”
白晓莲内心雀跃,但表面上仍保持着矜持:“我看看时间吧...可能要和妈妈出去逛街。”
“随你。”杨凯文无所谓地耸耸肩,递过手机,“留个联系方式总可以吧?”
白晓莲迅速输入了自己的号码,然后推门下车,站在路边朝杨凯文挥手告别。直到跑车的尾灯消失在街角,她脸上的甜美笑容才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疲惫。
她拎着书包,快步走向那个她一直羞于让同学知道的老旧小区。楼道里的灯光昏暗,墙壁上斑驳脱落,空气中弥漫着老旧建筑特有的潮湿气味。
掏出钥匙打开家门,迎面而来的是母亲林素芳焦急的面孔。
“晓莲,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林素芳一边问,一边朝女儿身后张望,“刚才是不是有辆车送你回来的?我看像是辆好车。”
白晓莲不耐烦地把书包扔在狭小的客厅沙发上:“同学顺路送我一段。妈,我饿了,有吃的吗?”
林素芳却不为所动,继续追问:“哪个同学?男生女生?家里是做什么的?”
“妈!”白晓莲提高了声音,“你烦不烦啊!就是个普通同学。”
林素芳叹了口气,在女儿身边坐下,语气变得小心翼翼:“晓莲啊,妈妈不是要干涉你交朋友...只是,你最近还有没有那个...就是帮同学倒卖包包之类的?”
白晓莲身体一僵,语气生硬:“问这个干嘛?”
“你看,你爸爸这个月的工资又没发,但是房东又来催房租了...”林素芳搓着手,表情窘迫,“你要是手头还有那种活,能不能先给妈妈拿一点应应急?就五千,三千五也行...”
白晓莲猛地站起来,声音尖锐:“没有!最近没有那种活了!王丽馨都不理我了,我上哪找去?”
林素芳愣住了,随即也站起来,语气带着责备:“你怎么把王丽馨给得罪了?那孩子家里多有钱啊!你不是说她经常帮你买这买那的吗?”
“是我得罪她吗?是她听信别人的话疏远我!”白晓莲眼眶瞬间红了,演技自然而发,“我每天在学校已经很不容易了,要维持好成绩,要和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打交道,回到家你不仅不关心我,还只知道向我要钱!”
林素芳被女儿的反应噎住了,要不是为了问要钱,也不会语气软下来:“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的房租真的...”
“我会想办法的!”白晓莲打断她,转身朝自己的小房间走去,“但我需要时间,你别再催了!”
关上房门,白晓莲无力地靠在门板上。这个家还要她这个年纪就养家,她烦透了。
她的小房间虽然狭小,却被她精心布置过。墙上贴着淡雅的壁纸,床上铺着精致的蕾丝床罩,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化妆品和护肤品——大多是她通过倒卖奢侈品悄悄留下的货,或是王丽馨以前送她的礼物。
白晓莲走到穿衣镜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清纯可人的脸蛋,楚楚可怜的眼神,这些都是她精心打造的形象武器。凭借这个形象,她得以在富家子弟云集的学校里周旋,获得那些她本来无法触及的东西。
可是现在,王丽馨这条线断了,陈宇轩也开始疏远她,虽然杨凯文表现出兴趣,但那种纨绔子弟的喜欢能持续多久?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就像站在悬崖边上,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深渊。
晚饭时,林素芳几次想开口,但看到女儿阴沉的脸色,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夜幕降临,白晓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薄窗帘映在天花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她想起白天杨凯文看她的眼神,那种带着玩味和占有欲的目光,既让她厌恶,又让她感到一种扭曲的满足。
至少还有人欣赏她,想要她。
但随即,战北硕那双冷冽的眼睛又浮现在脑海中。那个她真正渴望的人,却连正眼都不愿意给她。反而是对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江晏宁,战北硕会投以关注的目光。
“凭什么...”白晓莲喃喃自语,手指紧紧攥住被单,“凭什么她什么都有...”
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内心。江晏宁拥有她梦寐以求的一切:显赫的家世,美丽的容貌,优秀的成绩,甚至还有战北硕的另眼相看。
而她白晓莲,只能靠小心算计和伪装,才能勉强触摸到那个世界的边缘。
想到今天听到他们周六要参加慈善晚宴,白晓莲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那样的场合,她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而那些她费尽心思想要接近的人,却会在那里谈笑风生,俨然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不公平...”她低声啜泣起来,把脸埋在枕头里,任由委屈和愤恨的泪水浸湿枕套。
但很快,她止住了哭泣,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不,她不会就这么认输。既然无法通过正当途径进入那个世界,那就用别的手段。杨凯文或许是个突破口,虽然他不是最理想的选择,但至少能提供她需要的资源和机会。
至于战北硕...…,白晓莲咬紧下唇,她不会放弃的。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要争取。毕竟,比起杨凯文那样的纨绔子弟,战北硕才是真正站在顶端的那个。
而江晏宁...…,白晓莲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既然她是障碍,那就想办法搬开这个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