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一起吃拉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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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缘在操场的台阶上，眼神涣散，脑袋放空。今晚老苏喊他到家里吃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不其然，吃着吃着，老苏不好意思地开腔：“你爸今天又找我了。”
就这一句话，把他干沉默了，老苏也不容易，带谁不好带到他。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考公不也挺好的吗？大把人为了考公才读的硕士。”在他爸爸面前，老苏都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秦缘没有正面回答，但给导师出馊主意：“你把他拉黑，咱俩都轻松。”
老苏被他噎住了，小声试探：“你拉黑他了？”
“我怎么敢。”秦缘回得理直气壮。
老苏一瞪眼：“你不敢，我敢？”
虽然饭吃完了，但思想的包袱还没有消化完，所以秦缘这才像个失恋患者，来到操场上自我放逐。
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宿舍了。李颂颂却在这时给他发了几条信息。
女孩子的表达能力就是强，明明发的是文字，却能体验到语音般的生动形象，情绪饱满。
看完之后，秦缘又沉默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大学也是一个小江湖。
他本科在学生会待过，当然懂得里面的人情世故。师然从来不说，就让他误以为他没这方面的烦恼。
可是不经历这些，又怎么能真正成长起来？
他鼓励了颂颂，但打开和师然的对话框，却不知说点什么。
对师然多余的关心，也是一种负担。他只好站起来往宿舍走。
可当他快走到宿舍楼下时，却发现师然坐在一个小电动上，专心看手机。
秦缘停在原地，点开自己的手机。
早在五分钟之前，师然就给他发来一条新消息：
“秦缘，我在你宿舍楼下，你方便下来吗？”
因为他太想单独见见秦缘了，方方师兄，最近出现的频率太高。
秦缘心中又苦又甜，只回他：“往后看。”
师然一怔，猛得向后看去，秦缘穿着件亚麻色的薄棉风衣，双手插兜，嘴角噙着微笑正瞧着自己。
没有方方师兄，真是快乐加倍。
师然长腿一蹬地，小电动就划过来了：“给你带的烤红薯，还热乎着呢。”
秦缘以为他过来诉苦，没想到是送烤红薯……
师然问他今晚和谁吃饭，吃的什么饭，明天上什么课，秦缘报完菜名报课名，然后，把天聊完。
“快上去吧，外面冷着呢。”师然虽然身上带着点酒气，但头脑清醒，催他走。
秦缘莫名其妙有点不爽，颂颂都知道找我，你搁这憋什么大招呢。
这边的楼与楼中间分布了一些运动器材，秦缘见那里四下无人，而且灯光昏暗，很适合聊点真心话，就提议去那边呆会儿。
于是师然就和秦缘站在漫步机上，两个一米八以上的大高个，并排蹬腿，有点沙雕。
“最近没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吧。”秦缘引导着问他。
“没有，我们刚办了辩论赛，系主任都表扬我们了。”
“光表扬啊，没表示吗？”秦缘逗他。
师然羞赧：“工具人。”
“和同学们都相处得好吗？”秦缘又问他。
“很好啊。”
怪不得师然能守住他同性恋的秘密，这人的嘴是真难撬。
师然扶着栏杆，其实栏杆也特别冰。
秦缘虚握着烤地瓜，斜趴在栏杆上。
“你冷不冷啊，快回去吧。”师然率先跳下来，还顺手摸了下秦缘的手，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
“卧槽，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在肌肤接触的那一刻，秦缘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陌生的温暖，像一块烙铁，把温度记在心里。
“我一到冬天就这样。”秦缘人淡如菊，不像他一惊一乍。
“那你是夏天小火炉，冬天小冰库。”
“你怎么知道我夏天小火炉？”秦缘随口一问。
“你忘啦？在南国……”师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秦缘瞪他：“闭嘴吧你。”
两个人踱着步，慢慢转到宿舍楼的正面，秦缘心想，既然师然不提学生会的事，那自己就当做不知道吧。
每个人都有权利保留自己的心事。
在台阶下面，师然又忍不住摸了一下秦缘的手。想看看烤红薯到底有没有让他变暖和一点。
动作倒是很快。
“拉拉扯扯的，别忘了，我可是同性恋。”秦缘没好气地提醒他。
“奥。那又怎样，我还是你救命恩人呢。”师然满不在乎地说。
秦缘走上台阶，背对着他，摆摆手，告别他的救命恩人。
11月很快就见底了，12月，气温突然又回暖了……
302宿舍，除了李铭先，都是北方人。
“我怎么觉得宿舍比外面还冷。”师然疑惑。
“不用觉得，就是。”李铭先穿着厚实朴素的棉绒睡衣，捧着热水杯，像个退休老大爷。
何权说：“铭先，你把那套睡衣的链接发我，我要同款。
没过几天，他们四个就拥有了同款冬日战袍。
“还是当地人会穿。”
王一言从一开始的丑拒，到现在的真香，也就用了几分钟。
因为没有对象，302有着绝对松弛感。
“真想上课的时候也穿着。”何权临出门，摸着衣柜的战袍，分外不舍。
“大教室冷得跟冰窖一样。你们南方人冬天真该去北方享享福了。”王一言双手套在袖子里说。
师然上周，洗完澡没吹干头发，病了几天，现在抱着暖水袋，突然理解了秦缘冬天小冰库的体质。
四人哆哆嗦嗦走出宿舍楼，真是奇了怪了，一到外面，又奇迹般得暖和起来。
“服了，我毕业后绝对不留在夏城。”王一言发誓。
“我也是。”何权附和。
李铭先：“我也想去北方享享福。”
他们三个齐齐看着师然，等着师然来个完美大结局。
师然……才刚上大一，就想毕业那么遥远的事。
但他觉得自己大概率还是回老家发展，便开口：“确实，还是老家好。”
也不知道秦缘毕业后会不会留在夏城……
临近期末考试，师然的时间突然就不够用了。这是他对自己有要求。
秦缘再见到他时，一打眼就察觉他消瘦不少。
他俩今天在鹿鸣食堂约饭，是师然临时起意跑过去找他的。
鹿鸣食堂有一个清真窗口，拉面一绝。
刚落座，秦缘就用筷子抄起面条，要分一半拉面给他。他特意点的大份拉面。
“你多吃点吧，瘦成瓜子脸了。”
师然心里美滋滋，但拒绝：“你应该多吃点，冬天储备脂肪好过冬。”
“我吃不完，浪费多不好。”秦缘又坚持了一下。
但师然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低头已经吸溜上拉面了。
在劝人这件事上，秦缘惯常作风就是一个来回，既然师然说不用，那就不用吧。
师然吃饭快，那拉面抄着抄着抄不上来了。他一抬头，看到秦缘吃得鼻头冒汗。
没忍住，用食指把他的汗珠刮下来。
秦缘条件反射地想把头偏向一边，但最后还是抗住了。
“擦擦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纸巾，抽出一张给师然。
师然接过去捏了捏手指，笑着说：“你吃面的样子真可爱。”
秦缘白了他一眼：“谁能可爱得过你。”
师然又笑了两声，指着他的碗说：“吃之前满满一大碗，越吃越多，还是一大碗。”
“让你吃，你不吃。”
“你真吃不完的话，分我一点也是可以的。不能浪费粮食。”师然把碗凑过去，等着秦缘给他捞面。
“我都吃过了……”没动筷子之前给你，你不要，吃到一半你又要，真是个反骨仔。
“没事，我不嫌弃你。”
今天开会，他听辅导员说起国外学校交换生项目。
再过一个月学校就会正式下发通知。
他其实是一直想出国的，夏大的计算机专业在国内算牛逼，但排名最好的计算机专业却在外面，而且出去看看别人好在哪里，很有必要。
如果不出意外，大二时他会去申请这个项目，所以他希望自己到时能以非常优异的专业成绩和外语水平，拿到这个名额。
这本是他计划好的节奏，但当交换生就意味着分开一年。
所以，师然开完会就来找秦缘吃饭了。顺便问问他毕业后的打算。
“毕业以后啊，”秦缘慢悠悠喝了口清汤，又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才开口，“我还想读博。”
“还要读博？那要在夏城大学申请硕博连读吗？”师然追问。
“不是，我想修的专业相当冷门，夏大还没有这个博士生专业。大概率会选京大。”
秦缘向师然坦白了自己的打算，但隐瞒了他爸爸的打算。
“怎么？你不同意？”
“没有不同意，很好，非常好。”
天高任鸟飞，师然自然懂得这个的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他为秦缘的主见和清晰规划感到高兴，但也有随之而来的无法忽视的失落。
我怎么了？
回宿舍的路上，秦缘问他：“你以后想做什么？”
师然没像以前那般喊出豪言壮语，他有心事，倒显得略带沧桑。
“可能去国外师夷长技以制夷吧。”
秦缘听懂了，出国留学，但还是要报效祖国。
“那我就提前祝你，心想事成！”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一起吃拉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