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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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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迪,朕好不容易从皇宫里出来,陪你这个没有姑娘陪的人过成年后的第一个八夕节。你就这么对你的好哥哥?”当今圣上权獒耷拉着尾巴质问着弟弟。
“权獒,哦不,应该叫你皇上。我说了别这么叫我。”走在前面的权迪泰转头愤愤地说,丝毫不惧身后人的身份,“还有,这就是你去青楼‘微服私访’的原因?”
“好好好,不这么叫你了。哎,要朕说,宫中那些胭脂女子看多了,还是觉得红尘女子有意思些。阿迪,你就陪陪朕好不好?”
“……青楼在哪?”
权獒威武的大尾巴摇起来。权獒走到权迪泰旁,拉起他向前走去。
权迪泰的尾巴被权獒的大尾巴打得生疼。
少年的尾巴也不受控制地轻摇起来。
八夕节是多格情人们祈福的日子。这一日,多格上下无不张灯结彩,尽燃烟火。情人们会在入夜时,将星灯挂在街道上,街道上悬挂星灯缆绳通向河中。星灯渐燃,满城流光。天色愈黑,明星愈显现,河中的星灯愈多。天上地下两条星河相映,如同相隔万里的情人们缠绵的情思。传说八夕节出现的第一颗星星,是多格掌管婚姻的神——勾裘,人们常称她为星娘——的化身。故第一颗星星出来时落入河中的星灯,会给挂灯人带来恒久不变的姻缘。在这一天前来多格的异乡人数不胜数,只为在八夕这一天挂上一盏祈福求姻缘的星灯。
有词云:
《青玉案····八夕》
风起云开落霞飞,流荧碎,婵娟亏。朱阁绮户无人回。云鬓团团,羽扇折折,万巷新人对。
勾裘笑把鸳鸯媒。银河潺潺浸夜归。秋江东去星灯。今夕梦否?唯见灯火阑珊倚蔷薇。
“八夕节可真热闹。”权迪泰看着面前的主仆组想着,“看发饰,该是些特国来的吧。一直同我们走同一条路,也要去青楼吗?”
主仆二人组侍卫样的那个,对着主子耳语着,那主子听完回头一看,转头就加快了脚步。
权迪泰摸了摸鼻子:“权獒,你闻到什么香味没?”
当今圣上并没有因被叫大名而不悦:“路边的小摊那么多,没有香味才不正常吧。哎呀,快走,花魁姐姐该开始了。”
权迪泰有时候真希望有个正室嫂子。
怡芙楼是多格最大的青楼之一。看着怡芙楼的牌匾,权迪泰舒了一口气,怡芙楼的女子大多卖艺不卖身。不过想来也是,要是在青楼生出一个皇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花魁果然已经开始表演了,一曲终了,怡芙楼二楼爆出一声响亮的“好”——原来是先前走在权獒二人前面的那对些特主仆组——紧接着一袋晶币甩了下来。好巧不巧,正正地砸在权迪泰头上。
权迪泰正要上楼以多格之礼相待,怡芙楼妈妈却抢先一步挡在权迪泰面前,满面笑容:“这位客官,砸到了您真是不好意思……”
那位妈妈细细地端详眼前这位贵公子哥儿:“……这不是六王爷吗?害呀,看我这有眼不识泰山。来人,给六王爷安排最好的卡座!六王爷,您下次要来,先派下人告诉鄙楼一声,或者鄙楼直接遣花魁到您府上。害呀害呀,今日不知您要来,鄙楼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六王爷多担待。王爷这边请。”
晶币袋砸在头上的痛感烟消云散,而刚成年就被人发现逛青楼的羞耻,洪水般席卷了这位六王爷,但他也只能愤愤地盯着一旁偷笑的始作俑者。
与从小生活在皇宫,登基后更是深居宫,只能不时出来像这样“微服私访”的权獒不同,权迪泰自幼被当成太子往后的辅佐者培养。尽管就在京城,权迪泰甚至没进过几次皇宫;尽管同为太上皇的嫡子,权迪泰甚至没见过几次自己的父皇。京城的百姓可以说是看着这位六王爷长大的。
不等权獒二人坐下,刚刚的些特主仆就来赔礼道歉了。
权迪泰耳语权獒:“你真没闻到什么香味?我怎么感觉就是这两个人身上的。”
权獒笑着向主仆组:“没关系,我们六王爷肚里能撑船,没事的。”待主仆组回到他们的卡座,权獒向权迪泰说:“你说他们些特的异香吗?不可能。要是你闻到异香了怎么可能是现在这个模样。况且要是你都闻到异香了,朕怎么可能闻不到,你可是从小就是异香绝缘体啊。话说别人道歉你能不能别那么敷衍啊。”
权迪泰不语,只是看向那对主仆,那主子的头上顶着锥形发髻,看来是个贵族。一想起那袋砸在自己脑壳上的晶币,权迪泰不得不感慨——些特国真是不谙教化!
权迪泰正想着,那对主仆组中的侍卫朝他走了来,递上一折质地细腻、做工精良的玉扇:“王爷,我家小主还是过意不去,唤我将这折些特玉扇给您作赔礼,还望王爷海涵。”小侍卫靠近权迪泰,权迪泰忽然间闻到一股比先前更浓郁的异香。他抬眼看向小侍卫,那小侍卫的目光似在怡芙楼柔和的灯光中融化了,水灵至极的眼如水晶般嵌在那精致,甚至带有一丝阴柔美的少年的脸上。
权迪泰从未觉得一个男人如此好看,权迪泰的心跳的快了些。一定是异香的缘故,他想。权迪泰的脸有些红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生名叫蔡共,随小……少爷石绸来贵国游玩。”蔡共轻轻鞠躬。蔡共穿着身不算常见的侍卫服,有些宽松的衣服衬得蔡共身材单薄,小小的一只,像小鸟般。他并未佩剑,而是在腰间别了一折绸扇。
见权迪泰盯着蔡共发呆,权獒笑着,双手接过玉扇:“不作赔礼,只作国礼。我代我家王爷收下了。”
“谢王爷赏脸。”蔡共转身回石绸身边去了。
权迪泰沉思着,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哥,爱情是什么?”
正专心看花魁的权獒被吓了一跳:“别突然说话。不过不愧是八夕节,你小子都开始追逐爱情了?大概是心跳加速的感觉?你再叫声‘哥’,哥哥我再详细地告诉你。”
“我不能对皇上说‘滚’吧。”
心跳加速,的感觉吗……
石绸、蔡共二人的卡座已经空了。杂工收拾时,发现桌上落了一把绸扇,虽用料很好,但远不及贵族子弟的扇子。怡芙楼妈妈有些犯难:“那二位客人好像是从些特来的,这扇子……”
权迪泰叫住她:“扇子给我吧,我吩咐下人去还。”
怡芙楼妈妈夸张地长舒一口气:“还好有六王爷。鄙人从前就知道六王爷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孩子。”
“小事。”权迪泰轻抚着绸扇,轻声道。
意料之中的,权迪泰并未找到这绸扇的主人。他只顺手将这扇子别在腰间,自己用了。
翌年八夕,权獒不再带权迪泰微服私访了,只说:“六王爷,该娶妃了。”
权迪泰觉得好笑,明明权獒自己还没有皇后,给他权迪泰选妃,不过是把自己当作那些老臣催促立后的挡箭牌罢了:“臣年纪尚轻,还不足以担成家立业之任。”
年年八夕,权獒年年给权迪泰选妃,权迪泰年年推辞。
权獒知道什么“年纪尚轻”都是借口,私下里问权迪泰时,权迪泰也只是脸色有些潮红地晃悠两下尾巴。
年年八夕,权迪泰年年游京城。
没搭话过一个女子,没挂过一盏星灯。
“蔡共,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