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我世界里的初雪》木林亦

4、第 4 章

　　校医阿姨拿了杯水放在夏霁手边，让他把藿香正气水喝了，在校医室休息一会。
　　夏霁喝完就躺在床上，奚临渊拖了把椅子放在床边坐下，双手交叉盯着夏霁休息。
　　“睡吧。”奚临渊说，“等你烧退了我再走。”
　　树影隐隐绰绰落在奚临渊的侧脸，将他的五官映衬得更为立体，夏霁舍不得闭眼。
　　直到奚临渊的手掌落在他眼睛上方，轻声说：“闭上眼睛睡一会，醒来就没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夏霁的错觉，这一刻的奚临渊突然好温柔。
　　夏霁昏昏沉沉的，睡也睡不踏实，醒来后看到奚临渊双手交叉，闭眼垂着头，似乎也睡过去了。
　　校医室很安静，远远传来呵哈呵哈的声音。
　　夏霁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奚临渊的嘴唇上，浅粉色的，看起来很好吻的样子。
　　鬼使神差的，夏霁轻手轻脚爬起来，头探向奚临渊。
　　咚咚咚……
　　夏霁的心跳快得好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快碰上了……
　　奚临渊睫毛颤抖了几下，忽然迷蒙地睁开眼，夏霁吓得从床上跌落，奚临渊一惊，急忙接住他。
　　夏霁的头还是磕到了柜子，捂着额角，表情痛苦。
　　“你干嘛呀？”奚临渊不解道。
　　“我……我想去洗手间。”夏霁眼神躲闪。
　　“那你靠我那么近干嘛。”奚临渊揉了揉眼睛。
　　夏霁做贼心虚，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奚临渊。
　　“我……我脚软，想叫你扶我去洗手间。”
　　“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偷亲我。”
　　“神经病啊！”
　　-
　　军训过后，夏霁多了一个外号叫公主。
　　刚开始大家还有模有样的叫夏霁副班，但是随着夏霁晒伤、中暑、站军姿差点晕倒。
　　班上的男生先开始揶揄夏霁，喊他公主，后来女生看夏霁实在可爱，也开始喊他公主殿下，夏霁凭自己脆弱的身体素质和卖萌耍宝的性格，一举成为高一3班的吉祥物。
　　可以看出夏霁的家境不错，衣服鞋子都是名牌，而且动不动就请全班吃冰淇淋和喝奶茶。
　　有些同学会觉得不好意思，但也有些看不上夏霁的卖乖行为，觉得他不过就是个暴发户，喜欢炫耀自己家有钱，就作弄他，老是喊他请客。
　　甚至有更过分的，有人看上什么东西，就故意在夏霁面前卖惨，夏霁通常都会忍不住买来送给他。
　　夏霁实在傻得可爱，以为他们几人簇拥着自己，就是喜欢自己，还颇为得意地和奚临渊说自己是老大，发展了多少个小弟。
　　奚临渊无奈地看了夏霁一眼，看书去了，不再搭理他。
　　夏霁看奚临渊不理自己，又赶忙贴了上去，软软地说：“不管我有多少个小弟，但我永远只有你这一个大哥，奚哥奚哥你看看我，看看奴家呀呀呀。”说着说着还唱起来了。
　　夏霁自己被自己逗乐了，傻呵呵地笑。
　　奚临渊眼睛没有离开书，但仔细看，嘴角有微微上扬的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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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霁周末约了奚临渊很多次，但奚临渊总说忙，但问他忙什么，他又不说。
　　夏霁突然想到，该不会，奚临渊忙着谈恋爱吧？
　　啊！这可不行！
　　自己近水楼台都没先得月，怎么能给别人捷足先登了呢。
　　于是大聪明夏霁同学决定偷偷跟踪奚临渊。
　　天刚蒙蒙亮，夏霁就戴着黑色渔夫帽和口罩出现在奚临渊家对面巷子蹲守。
　　七点十五分，奚临渊出门上了48路公交，夏霁跟在后面打了车，一路跟到一个老旧的工业园区。
　　这地方适合约会吗？会有女生喜欢这种鬼地方？
　　夏霁看到奚临渊闪身进了一个仓库，仓库门口好几个穿着汗衫的老汉蹲着了。
　　不一会来了一辆车，夏霁听着那辆车不断发出：请注意，倒车，请注意，倒车……
　　吵死人了。
　　然后就看到老汉们陆陆续续开始搬货，而其中出现了奚临渊的身影。
　　夏霁瞪大双眼，他不会认错，奚临渊一米八三的个子，很好认，而且他穿着平时常穿的那件黑色T恤，就是领口有点大的那件。
　　夏霁有点难受，因为在他印象中，这种苦力活，只有农民工才会干，而且像这种在工业园区搬货的苦力活，只有上了年纪的农民工会来干。
　　奚临渊那么缺钱的吗？
　　缺钱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夏霁想，我可以借给他呀，我有那么多零花钱。
　　但是奚临渊不可能向自己开口的，奚临渊可能会为生活低头，但他不会为钱向自己低头的。
　　夏霁就是这样笃定。
　　夏霁还在纠结该怎么帮奚临渊，他蹲在角落，随手捡了只树枝在画圈圈。
　　画着画着，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双运动鞋，夏霁顺着鞋向上望——是奚临渊。
　　奚临渊皱着眉头问：“你在这里干嘛。”
　　夏霁扔掉树枝，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当夏霁还在磨磨蹭蹭，支支吾吾的时候，有人在喊奚临渊，小鬼别偷懒。
　　没等夏霁回答，奚临渊就丢下一句，赶紧回去，就继续回去搬货了。
　　大概是不服气奚临渊用训小孩的口吻跟自己讲话，夏霁气呼呼的，不仅没走，反而迎了上去。
　　夏霁看着一个背着手在旁边看人搬货的老头，心想应该是管事的，就和他说自己也要在这打工。
　　老头瞥他一眼，跟他说：“小孩去别处玩去。”
　　夏霁指着奚临渊，“我跟他一样大，凭什么他可以，我不行？”
　　奚临渊看见夏霁就头大，这个小祖宗这又是要干嘛，上去好说歹说，夏霁就是不走，站在那里还妨碍别人搬货。
　　老头不知怎么，竟改了主意，说要做就得做到今天结束，工资日结，做不到结束就不给钱。
　　夏霁梗着脖子说行，我肯定能坚持到最后。
　　劝说无效，奚临渊只得由着他去。
　　而平时在教室打扫卫生，倒垃圾都要哼哼唧唧的夏霁，竟然就这样坚持下来了，能看出他很吃力地在搬，但就是不吭声说放弃，搬得还不比别人慢多少。
　　奚临渊一直在分心看他，害怕他使蛮劲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