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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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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住持圆寂之后,她仿佛失去了内心的寄托和指引,对佛门道法再无留恋之情。
于是,她被逐出寺庙,开始了日夜漂泊、居无定所的生活,茫然不知自己的归宿究竟在何方。
若不是因为微儿患上了令人心悸的病症,她恐怕永远都不会主动找上门来,寻求凌天宗的帮助。
如今的刘闫过得如此幸福美满,她实在不忍心去破坏这一切。
“姐姐,您是个善良之人。”枝衣流露出一丝恳切的神情,轻声说道:“我的兄长他并没有伤害他人的恶意啊。”
妇人听此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曾经,她已经辜负过刘闫一次,绝对不能再次让他受到伤害,“但是他想要带你离开,一旦你走了,那刘闫该如何面对呢?”她紧紧皱起眉头,语气坚定地回应道。
枝衣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否定,“我不会离开的。”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鲤鱼精心急如焚,“不行!你必须跟我回去!这是父王的命令,也是我此次前来的任务!”他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然而,枝衣依然不为所动,淡淡地说:“哥哥,我喜欢这个地方,真的不想回去。”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眷恋和坚持。
“因为那个凡人?枝衣!难道你不清楚与凡人结合所带来的后果吗!他只是区区一介凡人而已,而我们则是妖怪,人妖殊途啊,你到底明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鲤鱼精怒不可遏地吼道。
然而,枝衣又何尝不知晓这些呢?但她依然心甘情愿,即使最终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她也无怨无悔。
就在这时,刘闫不知何时悄然现身于众人身后。
枝衣闻声转过头去,恰好迎上了刘闫投来的目光。而此时此刻,刘闫的视线却紧紧锁定在枝衣身后的鲤鱼精身上。
“妖......妖族!”刘闫身后还跟着几位凌天宗的弟子,甚至连真正的小展也在其中,他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师......师娘,您怎么会跟妖族待在一起?”
面对众人的质问,枝衣有些慌神。其他人如何看待自己,她并不在意,但唯独刘闫......她害怕刘闫一旦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会......
刘闫缓缓地走向枝衣,轻柔地将她手臂上的手拉开,温柔地说道:“我们回家。”
枝衣听到这句话,心中没有丝毫欢喜,只有无尽的心慌。
“夫君……”那日,枝衣动了胎气昏倒,此时才醒,枝衣缓缓睁眼,便看到刘闫静静地守在她身旁,刘闫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柔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她无法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妖族不可能攻打上凌天宗,凌天宗更不可能有叛徒。从一开始,她便知道,小展并不是真正的小展。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却没想到事情变得越来越严重。“夫君早就知道我并非人类,对吧?”枝衣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
刘闫默默地垂下眼眸,轻声说道:“真正的枝府小姐从小在乡下长大,十四岁那年不幸落入长河中。枝府竭尽全力寻找了整整一个月,却始终未能找到她的尸首。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半年后,她竟然奇迹般地出现在枝府门口。”
枝衣轻咬着嘴唇,“夫君是何时知晓此事的?”
那日,他们于温泉中嬉戏,避气珠不慎脱落,他才知道她并非人类。经一番调查,他才明白真正的枝府小姐枝衣已惨死于那场人为的祸事中。
“夫君,我哥哥……”枝衣那水灵灵的眼眸,满含恳求地望着刘闫。
“凌天宗以除妖为使命,众多弟子皆亲眼目睹,我无法佯装不知。”
“不,夫君,我哥哥他本性善良,从未伤害过人类。”枝衣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缓缓滑落。
“妖终究是妖,无论善恶,它们皆生性狡猾,冷酷无情。”
“夫君,并非如此。”
“枝衣,你如今身怀有孕,需得好好休息,我让萍儿来陪你。”萍儿正是那妇人,是他在乡下结识的那位农女。
“夫君……放了我哥哥好不好,我哥哥他本性不坏的。”枝衣苦苦哀求,然而刘闫却故作不明,找个由头出去了。
萍儿静静地站在门口,用余光瞟了一眼刘闫离去的背影,又看着眼前伤心流泪的枝衣,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这几日,刘闫始终没有回来,枝衣四处寻人无果,“姐姐,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哥哥从小就很疼我,是我自己擅自跑出来的,这跟哥哥没有关系,他只是想带我回家而已。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
萍儿赶忙扶住几欲下跪的枝衣,无奈地说道:“我,真的帮不了你啊,凌天宗的地牢戒备森严,我进不去。”
枝衣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在这几日变得格外憔悴红肿。
当日晚上,萍儿提着食盒前往天牢,却被守门弟子拦下。她言道:“不过是些妖族的食物,何须如此来回翻查,难道我还会毒杀他不成。”弟子轻瞥一眼,冷哼一声,便放萍儿进去了。
萍儿提着食盒,找到关押鲤鱼精的牢房。看到鲤鱼精毫发无损的模样,她略感诧异。
鲤鱼精坐在角落里,听到声响,他头也不抬,只是冷漠说道:“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小爷不怕你们。”
萍儿走进后蹲下身子,将食盒内的物品置于木桌上,说道:“欲杀欲剐我无从知晓,只是你妹妹如今为了你,已数日未曾进食。”
鲤鱼精一听自己妹妹的消息,忙问:“我妹妹状况如何,那个人类是否欺辱她了!”
萍儿并未回答,只是说道:“吃吧,这是你妹妹做的。”
鲤鱼精这回低头看着桌上的饭菜,他对妹妹的手艺再熟悉不过,自妹妹失踪后,他已有五年未曾尝过。
当这熟悉的味道进入口中,他不禁落泪,他把妹妹弄丢了,他的父王将他逐出家门,并勒令他,找不到妹妹便不许回去。
他这一找便是五年,好不容易找到,却得知妹妹已嫁作人妇并怀上了人类的孩子。
想到此,他气得难以下咽,猛地将碗筷砸向桌面。他刚欲开口,眼前便一黑,径直昏倒在地。
萍儿侧过身,踢了踢鲤鱼精,轻声唤道:“喂。”鲤鱼精却毫无反应。
萍儿嘴唇轻动,默念口诀,霎时金光闪烁,鲤鱼精便消失了。
她在地上拣了根杂草,环顾四周后,对着杂草念起口诀:“万物有灵,以形塑形,变。”杂草转眼间变成了鲤鱼精的模样,萍儿见状,轻舒口气,收好食盒,匆匆离开了天牢。
枝衣立于小院门口,凝望远方,一个身影进入视线,她轻声喊道:“姐姐。”
萍儿搀着枝衣进到屋里,将昏迷的鲤鱼精放出,“你速施法将其送走,我的幻术撑不了多久。”
“姐姐,多谢。”枝衣谢道,随后褪下手腕上的避气珠,念动口诀。只因她有孕在身,法力略显不足,但好歹将鲤鱼精成功送走。
她刚松了口气,肚腹便开始疼痛,她紧紧抓住门架,以支撑身体,看起来是要生产了,“姐姐……”
“你耗损大量法术,这孩子恐怕要早产,若你信我,我可助你。”她也曾生产,其中苦楚,再熟悉不过。
“我信姐姐。”枝衣疼得直不起腰。
实则萍儿内心亦无底,虽曾为己接生,却未曾为妖族接生。“你躺下,莫乱动,我去去便回。”
枝衣卧于床榻,疼痛已使其通体大汗,她紧握被褥,嘴唇印着她咬出的血迹,此刻,她的脑海中全是刘闫,数日已过,她的夫君仍未归家。
“我回来了。”萍儿端着一盆热水,手持一把剪刀迈入。“别怕,我不会让你出事。”萍儿宽慰着枝衣。
枝衣欲开口,然身下剧痛令其难以言半字。
与此同时,刘闫仍在凌天宗戒律堂内受罚,因与妖族相恋,他触犯了凌天宗大忌。其师父未将他逐出师门,已属宽容,莫说这一千零五杖,即便一万杖,他也得承受。
今日是最后五十杖,杖责结束后,他师父便不会再管他。念及此,他脑海中便浮现出温婉的妻子,再大的痛苦、再重的责罚,于他而言,都无足轻重。
不知为何,今日他心慌意乱,首先想到的便是枝衣,好在师父答应过他,不会动枝衣。
又是一杖落下,他的后背早已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整个大堂都弥漫着血腥味。刘闫的师兄弟们皆在,目睹此景,无不难过揪心。而作为刘闫的师父,凌天宗主亦是心疼与愤恨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