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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苦煎人寿 ...

  •   宫中的日子难熬,施诗坐在了院中的长廊上,倚着一根漆红色的柱子沉沉的睡去。

      朦胧中听见几个宫女在絮絮的一言一语着:“你说的可当真。”

      另一人点了点头,又瞧见施诗未睁开眼,又絮絮的说了起来。

      一说:“如今的娘娘在江南时,曾救过陛下还是二殿下的时候,那时也是休养了许久。后来不知怎的,便接了娘娘进宫,不过这如今的皇后也是个不好相与,听闻前些日子,翻出了这些个旧事,皇后便差了人去查,这一查竟说成了是娘娘的家父和大皇子做的局,这才让如今的陛下得救,真是好一个步步为营,娘娘那样善良的人,如今被困在这冷宫便也罢了,可如今娘娘的父母被关进了大狱,也不知现下如何了。“

      施诗睁开了眼,眼泪决堤而下。

      众人瞧见施诗的面容,跪倒在地不肯起身。

      这时,殿门被推开了,皇后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排的宫女,再看施诗未修的面容,脸却依旧白皙。

      皇后道:“施诗,当年你父母做局,蒙蔽了陛下,今日午时,已经处决了。”

      施诗坐了地上,脸上没了一点生气,哭不出来,却笑出了声:“皇后,皇后。”

      落笙一只手拄着地面,起了身,脚步未稳,发钗落地,一袭长发落地,施诗踱步的向前走着,却轻轻的关上了门。

      月明星稀,施诗躺在了床上,辗转反侧,幼时母亲曾说过,若难以入睡时,数着天上的星星,一颗颗的数下去,回想起往日的一幕幕,若他不曾说过会再见,若他不曾说过他便是自己的一切,若他不曾说,施诗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痛,又一时上不来气,只是紧紧的抓住了被角,猛的一涌,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听到声音的宫女走了进来,忙的扶起了施诗,施诗定眼瞧了瞧,是珠儿。

      珠儿的语气急促道:“娘娘,我去请太医。”

      施诗拉住了她的手道:“不用了,月寒日暖,风露细雨,苦煎人寿,照古凄凉。”一旁的珠儿也不知施诗眼中的意思,默默的倒了一杯茶。

      施诗道:“珠儿,如今你多大了。”

      珠儿道:“奴婢今年已二十四了。”

      施诗道:“老家可许了人家。”

      珠儿道:“许了,是同村的阿哥。”

      施诗道:“知根知底便好,莫像我这般,落得这样的境地。”二人絮絮的喝着酒,已然是三更的时分,一阵大风袭来,院中的枝叶被吹的沙沙作响。

      施诗道:“江南的雨没有这处的猛烈。”

      珠儿道:“娘娘初来北方,真是苦了娘娘了。”

      落在云端的落笙见天下起了雨,忙的唤出了一柄雨伞立在了空中,落笙瞧见不远处的离墨闪了过来,落笙一笑:“离墨大殿下竟也怕雨。”

      离墨微微抬眸道:“淋湿了终归是不好的。”

      话此,大风呼啸而过,扯的落笙手中的伞险些溜走,落笙道:“这风伯和雨师未免太用力了些。”离墨念起诀,一只手双指画圆,成了一道气墙。

      施诗又吃了一杯酒道:“珠儿,你瞧天上有把纸伞。”

      珠儿摇晃着头笑道:“娘娘不过是吃了几杯酒,怎得就这般醉了。”

      接着,珠儿便扶着施诗上了床,借着酒劲,沉沉的睡了过去,珠儿将施诗的被角整理了一番,瞧着施诗的面容,已无了血色,两行泪珠从眼角滑落。

      次日清晨

      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好,施诗坐在了床边,发觉了窗边那盆玉兰,竟枯的只剩下几片残叶,施诗拾起了落在地上的玉兰的叶子,心中无限的怅然之感,这是她从江南带来了唯一的一盆花,如今自己却也没有家了,施诗不由了咳了又咳,一大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那枯萎的玉兰,施诗拭了拭嘴角的血,身子一沉坐在了桌子旁。

      这时,珠儿走了进来,脸上尽是笑意道:“娘娘,刚陛下身旁的沈侍从来了,晚上陛下会来瞧娘娘。”

      施诗的脸上漠然,轻声的应了声哦。

      傍晚时分

      施诗沉着身子,几位侍女帮忙梳妆打扮着,透着梳妆上的铜镜瞧着,细致的粉扑的脸红润且有些光泽,不一会儿,御膳房的人传来了许多的菜式,施诗瞧着桌上的菜肴,鸡茸粟米羹、清汤鱼元、山海八珍,他还记得自己喜欢吃的菜肴。

      伴随着长长的一声大王驾到,打破了片刻的寂静,施诗听的出来,那时沈侍从的声音。

      赵阳,如今入宫已过了三载,这是她第一个瞧见他,而脸上硬是生生的挤出了一抹笑意。

      侍女在暖阁处取了火,点燃了三脚的瑞兽香炉,袅袅的轻烟徐徐向上而去,弯弯绕绕的似绕不开,躲不掉,藏不住的心弦随着豆大的光显现。

      赵阳扶着施诗坐了下来,身边的随从们也齐齐的退出了出去,殿中只留下她与他。

      施诗无意的咳了咳,赵阳坐在了屋中桌前的椅子上,望着施诗,话语到了嘴边,却未发出声响。

      施诗起了身,走到了窗前,推开了窗户,瞧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圆而白亮透洁,恍然一想,今日是十五,是个团圆的日子。

      赵阳开了口道:“用饭罢。”

      施诗回过了神,踱步到了桌前,面着桌上的桂花莲藕道:“当年我母亲做的这道菜做的极好。”

      赵阳一愣,放下了筷子道:“是我对不住你,你也知道当日的朝中局势动荡。”

      言到此,施诗的脸上漠然,拾起了一片桂花莲藕道:“终究不是那时的味道了。”

      施诗道:“如果一切从未发生过,是不是便不是今日的场景。”

      赵阳许是累了,吃了不过两口菜,一口酒,便留下了一句,你自己想想罢,而离去。

      而这却是二人的最后一面,深夜的施诗,在最后一杯酒下肚后,离开了人世,没人知道,她是多么的伤心欲绝。

      次日

      竹怜的这一世情劫完成,便回了六重阳天,因夜倾这一世的赵阳还未历劫完成,固离墨还在王宫处守着。

      后来的赵阳因施诗的离世而一病不起,不再管理朝政,不过才三年赵阳便撒手离去。

      落笙回了五重玄天,天裕星君身后跟着几人,落着几尺高的公文卷书,齐齐的落在了落笙的一旁,这一日,落笙和天裕几人瞧着这些个时日落下的祈愿福祉,铺开卷面,有的色泽光滑,有的却失了颜色。

      落笙捧着这抹白色的文书道:“这是怎么了,为何连个颜色都没有。”

      天裕星君的表情淡然,似乎看惯了这文书道:“这许愿之人已去世了。”

      落笙一愣,眼神有些失落,看着文书上断断续续的文字,想来祈愿之时已然是到了暮年,“吾儿十余年前,冲锋抗击外敌,为的是国的子民,护的是一方的平安,可如今过了十年,老身也不知自己还有多少的时日了,只盼可再见吾儿一面罢,大仙,我如今这身躯,也没个力气活,只能供得几个馍馍,您老可别嫌弃。”

      人界,京南的两国交战数年,多少的青壮少年被困于两国的交界处,最后骨枯黄土,客死他乡。

      落笙道:“天裕星君,这祈愿福祉的令牌你便收着吧,你是母亲时便在的老人了,自然是信的过的,以后分好了,便送去各处罢,也不必事事来过问于我了。”

      天裕星君瞧着落笙如此信的过自己,双手接过了令牌道:“属下定不负帝君所托。”

      天裕星君带着几人出了大殿后,落笙坐在院落中心中却五味杂陈。

      这时故渊和方墨亭走了进来,手里还端几壶酒,而方墨亭手里拿着几个树枝,细瞧着上面挂满了杏子,硕大而饱满。

      二人坐了下来,故渊将几壶酒放在了桌子上,去殿内取了几个酒杯走了出来,方墨庭摘下了几颗杏子递到了落笙的手边。

      落笙拿起了一颗,剥着皮到:“这是哪里的杏子,如今不过是初春时节,这样般大且金黄的杏子哪里长的出来。”

      方墨庭哈哈一笑道:“我自然是仙法自然,自然是变得的。”

      落笙微微一抬眸,淡淡的说道:“花界准许你进了。”

      方墨庭笑道:“果然是瞒不过你,这不扶水花神仙逝后,她在的时候所立下的规矩,这花界中新的一辈,也不过是听一些个老人说罢了,听闻当年是扶水花神自己出了那档子事,一股脑的从天界般去了人间。听闻是情伤罢,自己受伤也就算了,何苦带上整个一族的人跟着遭了罪,被困在花界的那个大结界里面一无所知的,我下界的那段时间,锦陌不是来了天界送花,供众仙挑选么,后又得了天帝的赏赐,花界众人也是感激的很,前些个时日花界的结界终于开了,我自然是见到了锦陌,如今花界交到了她的手中,委实是好看的紧,处处花团锦簇,听锦陌说也是离墨殿下促成了花界的正常,不过我下界的时候遇到的事情,让锦陌吃了醋,真真是用了许久才将她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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