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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长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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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妈妈再平日再威风也只是贵人看院的狗,官老爷眼下是真动怒。可上头也有命令,为今之计只有咬死不认,“大人办案奴怎么会提前得了消息,都督玉面上京谁不认识,奴清白立身不怕被冤枉,介时万不敢污了大人一世英名。”
余妈妈期期艾艾说完一番话,双手交叠额重重磕在地上。
真是张巧嘴,拿他做筏子。
萧然祁跨步踏过余妈妈,望着隔岸,“东面有人?不是说女娘都在这了。”
隔着湖面,丝竹声从东面递来。
“回大人,都是些弹曲的乐师,签的是活契,按道理不归楼里管。”余妈妈俯首在地回话。
萧然祁挑眉了然,手拂上右腰刀柄,大拇指来回摩挲,“去瞧瞧。”
余妈妈哪肯干,立马起身夺门拦在萧然祁前头,“都督不可,那厢是位贵人,冲撞不得。”
没来得心烦,萧然祁说话再没刚才客气,“滚开。”
余妈妈寸步不退,两名尉兵听吩咐架起她胳膊将她拖开。
余妈妈好歹有靠山不怕开罪人,本应该轻松应对,谁知道萧然祁会来,跟事先设想完全不同。
不敢把人开罪很了,萧然祁近两年是天子近臣,行事狠辣越发捉摸不透,再者宣德侯府也不是吃素的。
没了阻碍萧然祁登上湖心亭,小舟穿湖划拢靠岸,东厢建在湖岸边上,一拢亭台直直向里通,房梁垂立地丝制红绸随风飘逸。
行过廊道就见满片梅林,萧然祁早知道这是京都贵人的销金窟。
一脚刚踏进梅林,六角箭矢划破空中擦肩极速射穿树干,饶萧然祁躲避再快玄色官服也被划破。
京都何时有这样高手。
萧然祁不敢轻举妄动,敌在暗处,防不胜防。
“都督不是查案,怎到了这处。”声音尖细,是宫里阉人一贯语调。
待走进看清来人,萧然祁出声,“问到要处,过来瞧瞧,袁公公怎出宫来此。”
“哟”袁公公故作惊讶,“都督这衣服怎么破了……”
面前局势萧然祁再看不明白他这都督算白当了,索然道:“树枝擦破,不碍事。”
袁公公了然不再究,“咱家就是来传个话,都督今夜在楼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扰着了殿下,打远知道都督要来,特请都督进内查。”
能差使袁公公的京都内只有长公主殿下,原阻挠不让他过东厢来是这个意思 。
萧然祁凛然一口官腔回复,“职责所在,惊扰殿下十属不该。”
“咱家话已带到,莫让殿下久等,都督随咱家来。”
袁公公领着萧然祁走在前头,不知是不是特意绕到被刺穿的树干前,箭身大半个陷在里头,袁公公见怪不怪,声音故意高了半吊,不知说给谁听,“偏了半寸,差点火候。”
萧然祁就在后头,听袁公公一席话,嘴角不自然抽搐,意思没插到他身上还可惜了。
梅林深处燃着篝火,四周用屏风隔断,雪已经停了,只映一团圆月在杯中。
萧然祁跪在下首行礼,“见过殿下。”
案牍女子雍容华贵,额间花钿精致有神,“本宫可当不起萧大人的礼,谁不知道萧大人如今在京都如何威风。”
长公主对萧然祁是又爱又恨,好好一个人才自己怎么拉拢都不得,那就别怪不给他好脸了。
萧然祁行完礼自个起身,等殿下金口怕是腿得跪断。
静安浅酌杯中酒,“陈年的梅子酒,萧大人留下尝尝。”
“袁公公,还不赶紧给萧大人看坐。”
“是。”
萧然祁回绝,“臣有要务在身不便饮酒,殿下不用麻烦。”
“说你在查一起无头案,可有进展。”
聊到案子萧然祁正色,“查到可能是晚香楼的妓子,过来询问一番。”
静安点点头,望向萧然祁,“问出什么来了。”
“还没有。”
“萧大人不如陪本宫喝一杯,本宫兴许知道也未可知。”静安语气含笑,抬眸看向萧然祁。
萧然祁没觉着长公主这么好心。
静安没理会他的拒绝,“你查案就没查出,这晚香楼是本宫的?”
“殿下慎言。”萧然祁不想跟长公主打交道,一朝公主开青楼,这是大逆不道。
静安斟满酒拿给袁公公,让他递给萧然祁,“陪我喝一杯吧,本宫做点小生意,怕什么。”
袁公公低眉把酒奉上,萧然祁接过,行到坐垫,扬了扬酒杯仰头呼伦喝尽,手腕转动间,杯口一翻朝下。
静安双唇微勾和萧然祁隔空碰杯,“虽说是在本宫名下,本宫平日也都是交给下面人打理,萧大人要问什么,本宫给你叫个管事的来。”
萧然祁不置可否,骨节分明的食指在白玉杯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
“奴唤锦笙,是晚香楼的管事,大人有话尽管问。”
“前脚不是余妈妈管事,怎么是你。”才押了个余妈妈,又冒出个人来,萧然祁原本略微蹙紧地眉头又紧了几分。
锦笙丝毫不惧两位大人物,“回大人,余妈妈只是楼里的老妈妈,平时照看女娘们的衣食,楼里其余都是奴在打理。”
萧然祁拿出画像给锦笙看,“画上人可是楼里女娘。”
锦笙仔细端详,“回大人,画像画得模糊,要细看的话楼里倒是有几个女娘相似,一模一样的,奴没见过。”
“上月,楼里可有女娘失踪或者突发顽疾病故的。”
锦笙转瞬摇头,“禀大人都没有,楼里女娘大都签的死契,平日出楼都要严格盘查,但凡生病是会立马隔离医治,以防在楼里传开过给客人。”
“萧大人可问清楚了,本宫一贯对身边人都极好,三瓜两枣的药钱不至于舍不得,生把活人病死。”
静安挥退锦笙,萧然祁倚身离席,“既然已问清楚,是臣调查有误,便不耽搁殿下雅兴,臣告退。”
萧然祁走后,静安把锦笙叫来,“做的不错,晚香楼就暂交你打理。”
锦笙心喜叩谢,“谢殿下。”
袁公公在旁提醒,“余妈妈那边怎么做,人已经被京尉府扣下。”
“盘中废棋,做干净点,别又把麻烦惹上门,本宫不是闲的来收拾烂摊子。”
“是。”
春烟觉得今日自己肯定是和什么犯冲,不然怎么老跟人对头撞上。
这人是堵墙吗,浑身硬邦邦地,春烟痛呼揉着额头。
萧然祁就好得多,连步子都没移动,只是画像被撞到地上,纸张轻薄飘到春烟面前。
萧然祁上前拾过画像,春烟眼疾手快先抓到手中,“你怎么有燕儿姐姐的画像,她还说给我带桃酥呢,大骗子。”
“你认识画上的人。”萧然祁质问。
春烟警惕连续后退几步,缩了缩脖子,闷声道:“你不认识,怎么有她的画像,你是谁?”
萧然祁看出她的戒心,“本官是来查案,你都知道什么……。”
春烟估量这话的可信度,“你是官老爷?”
“是。”
“官大嘛?”
“问这做什么。”
春烟低头掩饰失落,“你要不是大官,告诉你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