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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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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溜得飞快,也顾不上他犯了疾行这条家规,再说了,他可是看着蓝启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这才大着胆御剑直接飞出去的。
蓝忘机默默盯着魏无羡的背影,待那抹黑衣踏上随便,飞到半空终于变成一个小黑点,蓝忘机这才收回目光,沉默着往食堂里走。
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但这一幕,落到其他人的眼里,他们便不约而同的,把这当作是蓝忘机已经生气了的信号:
“唉,魏兄怎么这么点背,刚来云深不知处,就被蓝老先生安排和蓝忘机一起修行,还是在课后!本来上蓝老先生的课就够难熬了,这下竟然又要和蓝忘机对坐一处,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啧啧啧,我真同情魏兄。”
“看蓝二公子瞧着魏兄御剑离开时一言不发的样子,估计也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和魏兄这般不走寻常路的人相处了。魏兄也是大胆,蓝氏家规里刚讲了,云深不知处不可疾行,他倒是爽快,直接御剑溜了,估计啊等他回来,怕是要被蓝二公子抓去领罚喽。”
“说起来,蓝二公子和魏兄都是乾元,且在我们这辈里,都是实力一等一的乾元,而两个乾元之间的信香,只可能相互排斥,到时候这俩人,别不是要在藏书阁里打起来。”
“诶,但我刚才,怎么好似听魏兄说什么....要和蓝二公子一起研究信香?”
“真的假的?你刚才听到了??”
“好像...是说过,但我也没完全听清楚,不好确定啊。”
“就算这是真的,我看也是因为魏兄在山上待久了,第一次下山,对乾元之间信香排斥这一事,还没有实质性身体力行的了解。毕竟蓝二公子断不会轻易在他人面前散发信香,说的绝对点,他这辈子,能不能有乾元的易感期都还不一定呢!魏兄八成不知道这些,外加又是第一次见蓝二公子这样的人,出于好奇想要捉弄他也不奇怪。”
“啊,那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魏兄?让他长个心眼?”
“不用吧,论修为,在座的有谁能在魏兄手底下撑住三招?我看就连蓝忘机也够呛!再者说了,魏仙师和魏夫人可都还在,魏兄又是蓝老头亲自点名让他跟着蓝忘机修习的,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小期待,如果这俩人打起来,那将会是怎么一副有趣的场面呢!”
其他的人如何议论纷纷,魏无羡是完全没有听到,他这次出门,只想去寻一些云深不知处没有的新奇东西,好作为正式的见面礼,带回来给蓝忘机。
顺便让蓝忘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够对魏无羡偶尔不小心忘记蓝氏家规,而犯禁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魏无羡这个人闲不住,可蓝忘机话又不多,魏无羡实在怕无聊,若修习的间隙不能玩别的,他也就只好去玩蓝忘机了!谁让他们的信香是如此契合呢,偶尔小打小闹一下,又不会有旁人看见,他不说,蓝忘机不说,会有谁知道?
他能大着胆子,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到目前为止,蓝忘机好像并没有把昨日魏无羡意外扯下他抹额的事情,向蓝启仁告发,而魏无羡上午所向他传递的小纸条里所说的,也正是这件事。
待魏无羡回到云深不知处,第一件事,就是问问蓝忘机,他为何要选择保密。
魏无羡御剑到彩衣镇下的集市,看着市面上琳琅满目的各种小玩意,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送什么东西好。
吃的东西?昨夜蓝忘机就没有要接受,魏无羡送他一乾坤袋零食的意思。
花?魏无羡从小到大,倒是有见过见魏长泽用花朵来讨藏色散人的欢心,某些时候魏无羡甚至都怀疑,他的信香为何会是浓郁的玫瑰,是不是也跟自己出生之前,爹经常喜欢用花讨好娘有关。
虽然乍一听可能会有些俗气,但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毕竟魏无羡的信香是玫瑰,而他同蓝忘机的檀香,既然有几分契合的那点意思在,那蓝忘机,更没道理不喜欢玫瑰的香味。
嗯,可以买几株,试试看。
魏无羡进了花店,挑了几株红玫瑰,又转念一想,只送玫瑰,那他这目的也有点太明显了,于是他转头问一旁的店家:“我想买束花送人,但又不知送什么好,您懂行,不如您给推荐推荐?”
那店主自魏无羡一进店,看他的穿着和佩剑,就知道魏无羡这个人一定是个极其有钱的买主,刚想凑上去主动搭话,就见魏无羡选了好几支红玫瑰,正当他以为就这样的时候,魏无羡突然这一发话,让这店主顿时来了精神:“哦哟这位公子,您这是要...送心上人?”
心上人什么的,听起来好像有点怪。
魏无羡现在对蓝忘机的态度,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是那种见了他就开心,闻到他的信香就想靠上去的程度。外加魏无羡对于蓝忘机,明明和他同龄,性子里却没有同龄人的活泼气而感到十分新奇有趣。
可这还没到心上人的程度吧....
下山之前,魏无羡曾在山上读了各种画本故事,书中写过许多对乾坤,一开始结合在一起的原因皆是信香的吸引,而在这之后的故事走向却大相径庭,有产生真感情的神仙眷侣,也有俩人到死,也只是因信香和情欲的驱使才结契生子,一辈子同床异梦貌合神离的怨偶。
所以如今魏无羡也不知,他见了蓝忘机就想靠上去,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了。
从本心的角度来讲,魏无羡不讨厌蓝忘机,不仅不讨厌,每每看到蓝忘机他都还有些开心。云深不知处的男修这边都是乾元,再不济也是中庸,被送来修习的坤泽是要同他们这群人分开的,再加上昨夜两家人都已确定,自己和蓝忘机都是一等一的优质乾元,若要完全用乾坤吸引法则来解释这件事,是没什么说服力的。
可若不是乾坤法则,那为何魏无羡会被蓝忘机的信香吸引?虽然接下来他是要和蓝忘机一块研究这个问题,但谁又能保证在这段时间里,魏无羡不会被蓝忘机的檀香勾的直接扑上去?
如此说来,蓝家人的心也真是大,明明他们祖上还是和尚,结果后人竟然对此没有一点避讳。既如此,那当年为何要在规训石上刻上三千条家规?真是自相矛盾。
“....公子?公子?”花店店家见魏无羡陷入沉思,脸上好似还露出一丝谜之微笑,更是断定了魏无羡就是来买花送心上人的,连忙道,“公子,我这里除了玫瑰,还有芍药、牡丹、红豆,您瞧瞧,喜欢哪个,您随便挑!”
魏无羡一听,把目光顿时转向了一旁开的烂漫的粉色芍药,道:“芍药?”
花店店主道:“是啊!公子您有所不知,这芍药,虽然同牡丹玫瑰比起来没那么显眼,来买它的人也不多,那是因为,他们不懂其中门道,知道芍药有什么隐含的意思吗?”
魏无羡来了兴趣,道:“哦?有什么隐含意义?”
花店店主道:“思念,结情,美丽与富贵,怎么说,都和公子您的意中人十分相配!”
这店主实在太会做生意,一口一个心上人意中人的,魏无羡笑道:“您倒是会讲话,可我同要收花的那人,还不是这样的关系呢。”
店主了然道:“哦,这么说,公子您是要带着花去告白?哎呀,那不就更要带上芍药了!刚才我可是说过,芍药有结情之意,像公子您这般风雅之士,所相中的那人也定会懂您的意思!”
魏无羡看着那束芍药,没有开口辩解,但也没有拒绝,店主自然而然就默认魏无羡是如此这样想,于是他也就爽快的将芍药同玫瑰包在了一起。
魏无羡看着这店家一副急着卖东西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道:“您这儿,最近生意如何啊?”
店主看着魏无羡不似本地人,也明白魏无羡看出来他是急着把花都卖出去的小心思,叹了口气,道:“别提了,最近彩衣镇周围来了不少温家人,一路上打压了不少商铺,抬高进价,压低售价,我们好几家店,如今做的是越来越艰难了。”
魏无羡觉得很是奇怪,联想到他刚来彩衣镇时,随处可见的温家人,道:“那为何你们这一条街上的商铺,不团结起来,一起打破温氏的垄断呢?”
那店主闻言神色大变,做了个噤声的表情,小声道:“那可不敢——!别说去做了,这话若是传到温家人耳朵里,怕是都要治我们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魏无羡道:“这么可怕?”
花店店主点点头:“轻则关门停业,重则灭门谢罪啊!”
魏无羡惊诧道:“温家人如今竟已猖狂到此等地步?”
店主道:“哎呀,公子您出自大户人家,自是不懂,如今温家人已经开始断断续续的,拿其他地方的一些小家族开刀了,稍有不从就会以重兵打压,所以啊大家如今都不太敢出来做生意,都是勉强过活罢了。”
魏无羡见此,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多付了一半的银钱,叹了口气,这才慢慢走出花店。
他手里捧着一束红粉相间的玫瑰和芍药,随后魏无羡用意念将乾坤袋召唤出来,把花小心仔细的放了进去,这才转了个方向,去寻之前去过的酒家。
酒足饭饱之后,魏无羡这才踏上随便往回走,待他落在云深不知处离藏书阁十米外的地方,瞅了瞅时辰,离未时还有好一段时间。
此刻是午休时间,因此偌大的云深不知处里没有什么人,魏无羡在落地之前就看到藏书阁旁的那颗玉兰树,真真是好大一棵,让人想忽视也难。
难怪蓝忘机当时在指路的时候,只说了玉兰树,没有提别的。
魏无羡从剑上下来,脚步很轻的走在藏书阁旁,如今正是百花齐放的季节,满树玉兰花竞相绽放,微风拂过,留下阵阵淡香,魏无羡想到刚刚买的那束花,玫瑰赤红,芍药粉嫩,但都是极为娇艳明亮的颜色,若再在其中点缀几朵玉兰,优雅不失清丽,蓝忘机应该也会很喜欢。
魏无羡仰头去看玉兰树,只见这棵树好似知道魏无羡心中所想,一朵绽放的玉兰花直直掉在魏无羡的头上,魏无羡伸手将玉兰拿了下来,放在手里端详了一下,道:“嚯,你这玉兰树,成精了吗,竟然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嗯?”
好运总是可遇不可求,魏无羡仰头再去看玉兰树,微风沙沙,花香阵阵,可它竟再也没有半点再落一朵的意思,魏无羡又不愿将树上长得好好的玉兰给摘下来,强行终结它们的寿命,只好把目光看向地上,树下已经落了不少熟透的玉兰,因为藏书阁的位置偏僻又安静,蓝氏弟子们也守规矩,不会特意来这里摘花,因此地上的许多玉兰都还是完好无瑕的。
魏无羡见周围没什么人,便将乾坤袋里的大捧花束取了出来,将手里的玉兰花放在正中央后,把花束小心的放在藏书阁外的墙根处,这才低身去捡了几个熟透落地,但还没有受到太大损伤的玉兰花,一朵一朵交错着摆弄起来。
他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虽说在人家的地盘捡人家的花,再拿来送人家,这观感怎么说也有些奇怪,但魏无羡却觉得他这个点子堪称绝佳,还隐隐期待蓝忘机看到它们会是什么表情。
魏无羡插花做的起劲,逐渐有些忘乎所以,直到身后突然传来蓝忘机的声音,而对方似乎满是诧异,道:“魏婴?”
魏无羡猛地回过头,双手还捧着那束玫瑰芍药玉兰相间的花束,而蓝忘机的手里,则是拿着上午课上,魏无羡传给他的小纸条。
纸条上赫然写着一句话:蓝湛,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并没有向你叔父,告发抹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