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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开学典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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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吵闹的教室一下寂静无声,刚刚还在后门打闹的两个男生一转眼就安静如鸡的瞬移到自己座位上了。
詹青推了一下黑色眼镜框,语气倒听不出严厉:“几点了几点了,从办公室出来就能听到你们声音。”
周行之坐下后无意中瞥到秦归刚刚写写画画的纸,上面是几行数字。
他虚着声音说道:“哟,你还会谱曲?”
秦归把谱子收到桌肚里:“随便写写。”
詹青道:“没想到第一天上学你们互相就那么熟悉了。但自我介绍还是逃不掉的,我还不熟悉你们呢。”
底下又是哀声一片,自我介绍简直是学生时代的一/大酷刑,其折磨程度堪比在语文课上被要求声情并茂地朗诵课文。
詹青看了一眼教师后方的钟:“早自修估计没时间了,待会儿你们还要表演,现在先整队去会场。”
9:00开学典礼
学校还没有来得及给他们班发统一的正装,只能先穿着秋季校服,倒是多了几分学生气。
其他班在高二、高三年级共同吹奏的《拉夫斯基进行曲》进入会场,算是南阳中学的一/大特色。
这是高三年级开学吹奏的第一曲,却也是最后一次合作。
7分钟过后,他们将要放下手中的乐器,全力冲/刺高考。代替他们的,是刚入学的高一。
校领导和高三年级优秀学生代表依次发言结束后,高一年级管乐团进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一届的新高一,其他学校的艺术团老师、指挥都通过直播平坦关注着他们。
往年南阳中学总是缺几个乐器,招生标准也就没有那么高。一个班里有几乎零基础的,也有演奏了好几年的,水平层次不齐。但这一届开始,南阳中学招收的全是有丰富演奏经验且成绩优异的学生,似乎有一跃成为top1的势头。
会场里一片黑暗,只有观众席中亮着的几个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亮。
周行之比秦归还要矮半个头,站在秦归前面浑身难受,总感觉后面的人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所有人坐下调整完毕后,舞台前方的聚光灯亮起,铜管乐器在灯照下如波光粼粼的金色湖面。
秦归作为首席,起身向观众席鞠了一躬,不可避免地第一个被人群关注。
城郊一处别墅内。
“杨老,你怎么看。”
一个戴金色眼镜框的男子站在一个老人身旁,欠身说道。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已入耳顺之年,叹了口气取下了老花镜。
“这两个孩子……未来要么是竞争对手,要么就是最好的搭档。”
老人没有把电视关掉,身边的男人推着他到阳台上。
南阳就是这样,秋天的风吹到身上冷飕飕的,太阳暖融融的。几个月前还郁郁葱葱的树冠如今只剩下可怜的几片摇摇欲坠。
吴寅:“是啊,之前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都是各领域的佼佼者。”
“他俩啊......”杨升泰惋惜德评价道:“都是好苗子。”
乐曲从电视中传出来,飘倒阳台上。
《第二圆舞曲》主旋律以铜管为主,弦乐让整首曲子锦上添花。华丽的的旋律蕴含-着热情的俄罗斯风情,闭上眼睛,又感受到独属于夜晚的宁静和忧伤。
南阳中学会场内。
坐在第三排的女生推了推旁边留着空气刘海的女生,眼神里是抑不住的兴奋:“卧-槽,那个首席好帅。”
旁边的女生摇摇头,道:“我倒觉得旁边那个更帅一点,那个首席看起来像个哑巴。”
被说哑巴的秦归将会场内的一切杂音屏蔽在外,耳边只有自己拉出的乐段。
周行之和秦归拉小提琴时候的样子全然不同,前者在拉到自己喜欢的旋律的时候,身体会不自觉的小幅度摆动;而后者则一动不动,两腿规规矩矩地微微敞开,最多只是在高-潮的时候随着乐曲晃动一点。
乐品如其人。
舞台另一侧。
高二年级的管乐班还后台偷偷看学弟学妹们的首秀。
他们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着。
“韩珊珊还真-他-妈牛-逼,秦归和周行之两个大佬都给招进我们学校了。”
国内小提琴青年选手就属他们俩个最有名,不过秦归是去年突然冒出头的,听说是从国外回来的。周行之更不用说了,在秦归出现之前一直被称为“南阳第一小提”,不过实力不太稳定,有些人认为他全靠运气。
也只有庄阳清楚,周行之拉小提琴全凭心情。小时候还好,要是比赛的时候拉的不好,他爸定要狠狠打他一顿,等周行之渐渐长大了,小时候没有的逆反劲全都使上来了,他爸越是逼着他,他就故意拉得差。
一个个子不高的女生挤了进来,把刚刚还在说话的男生推到一旁:“真帅啊......就这两位的质量抵得上全校男生了。”
那个男生手里握着一根单簧管,不服气的道:“你把本帅哥放哪里了?”
女生翻了他一个白眼,说:“听说这首曲子他们昨天只排了三四个小时,相互之间都还不认识呢,就有那么高的完成度。”
单簧管男生拍拍旁边一直不说话的男人,调侃道:“齐团好不容易高二有机会当上首席,结果又来了两个小不点。”
齐向松隐在一片黑暗中不说话,握着琴弓的手指尖微微泛白。
原本还在打趣他的男生见他这样不再开玩笑,过了半晌齐向松冷冷说道:“徒有虚名罢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指挥棒在空中挥了一个圈,所有小提琴手的弓一同向上扬起,整齐划一。
一曲终,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
开学典礼赶在饭点前结束了,所有人蜂拥而至奔向食堂。
不过等周行之一行收好乐器去食堂的时候,只剩下被人嫌弃的几个菜了,就连水果都是丑的形色各异。
也只有庄阳几个打击乐和低音base,捎个人直接去食堂,和那群高年级同学抢饭吃。
周行之恹恹地爬在桌子上,喊道:“第一天就没饭吃,不敢想象以后的生活该多苦!”
庄阳反坐椅子,霸占着周行之桌子的一半面积,特意在他面前打了一个饱嗝。
“我校的食堂饭菜还是可圈可点的。”
庄阳一直是这个死德性,周行之把庄阳的头推开,表示不想搭理他。
那个死王/八抢到饭了?
怎么还没回来。
明明两个人差不多速度凭什么他能吃到饭?
周行之越想越气,一个塑料袋从天而降到他的桌子上,里面装着一个鸡蛋,一根油条和一个芝麻球,周行之摸了摸,还是热的。
塑料袋的主人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秦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打开下午第一节课的书。
“给我的?”周行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
秦归偏头看了周行之一眼,下巴顺着庄阳的方向抬了一下,用一种在看智障的眼神回道:“不然给他?”
庄阳:?......倒也不是不行,我还能吃。
周行之又追问道:“你哪来的?”
秦归没想到给人带个饭能有那么多问题,“食堂给高三准备剩下的早饭,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阿姨就热了热。”
周行之眨巴眨巴眼睛,虽然这些东西也填不饱肚子,但总归比没东西吃要好,又想到这是他看不惯的同桌给他带的,整个人又开始拧巴起来,犹豫片刻,他问道:“那你......”
秦归截住周行之没问出的问题,说道:“看起来你不是很饿。”
周行之连忙拿出一根油条塞到嘴巴里,含糊不清的吐槽道:“你这个人,好心当驴肝肺。我只是关心一下同桌有没有饿肚子。”
说着,他剥好一个鸡蛋,递给秦归道:“苟富贵,莫相忘。”
到底是谁给谁带饭啊......
秦归去食堂的时候正好瞥见周行之悻悻而归,剩下的一些饭菜他也不太爱吃,食堂阿姨见他在窗口前犹豫很久,热情的把没卖掉的早饭热了热送给他。
这几天两人是有些小过节,要是秦归没有看到就算了,但好巧不巧,他又想起了周行之垂头丧气的样子,思索片刻,还是带回去给他。
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距离放学还要十五分钟,底下就已经按耐不住了。交头接耳的小声说话、迫不及待地理书包、灵魂游离在窗外停着的鸟儿上。
反正就没人听语文老师讲课。
语文老师就像不知道一样,自顾自地继续讲课,台上台下简直是两个世界:“恰同学少年,风华正......”
叮铃铃,下课铃声准时响起,还没等语文老师说下课,庄阳就从位置上跳起来,吓得周行之从桌子上弹起来,明明上一秒这人还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庄阳背上书包,转过身,敲了敲周行之的桌子道:“一起走吗?我爸来接我。顺路送你。”
庄阳家比周行之家距离学校还要远一点,以前周行之有时候也会搭庄阳的顺风车回家。
“不用了,我这几天骑自行车。”
“好吧,那我先走了,你帮我放一下书。”
周行之把几本不用的书拿出来放到教室后面的储物箱里。储物箱是按照学号一个个排的,周行之是最后一个,他旁边就是庄阳的柜子。
傍晚时分,天空的颜色和秋天相呼应,晚高峰的街道车水马龙,市中心严禁鸣笛,仍有几声车鸣此起彼伏。
周行之出校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秦归上车,看样子是有人接送。没过一会儿,那辆黑色的轿车就开走了。
他也不多做停留,蹬着自行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