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未眠》晨今

6、第 6 章

　　每个高三的学生都曾经幻想过，高考后假期会有多长，生活会有多么自由和快乐，徐稚阙也是。她写过一个清单，列举了她在高考后想去做的事情。其中一件就是去吃韩餐。因为曾经在看韩剧的时候，看主人公吃得很美味的样子，于是心生好奇。今天她和李语茜约定在一家网红韩餐厅吃午餐。她们两人一共点了一份部队肥牛锅和炸鸡。
　　“今天林岑的生日你给他送什么礼物？”李语茜问。
　　“我送他一套漫画书，我记得他说过喜欢的。”
　　“你送什么他都喜欢啦。”李语茜不怀好意地笑。
　　徐稚阙无奈：“别老把他和我凑在一起好吧。”
　　“你真不考虑和他在一起？”
　　“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他相貌性格都蛮好的嘛。“
　　徐稚阙语气纠结：“说不上来，他给我一种很爱站在舞台中央的感觉。”
　　闻言，李语茜点了点头：“这么说还真是。”“你说他不会在生日会上给你表白吧？”
　　“不会吧，要是我拒绝他多难堪呀。“
　　“也是。“
　　尝过几口后，徐稚阙就得出结论：韩餐不合自己的口味，于是放下筷子，看着李语茜吃得挺满足的样子她说：“我实在吃不下了。我先回去了，咱们下午见？“
　　“行。”
　　徐稚阙起身走出店，心想还是中餐好吃。路过麦当劳时，徐稚阙买了一份套餐。
　　回家后，跑步遇见的姐姐发消息问她，“下周有个我们社群运动爱好者的聚会，你想不想来？“
　　“好啊，需要准备什么吗？“
　　“到时候大家一起吃烤肉，你负责吃就好了。“
　　“好。“餐桌上放着带回来的麦当劳，徐稚阙随意地打开手机里的软件，查看录取进度，点开推送的新闻，看看朋友圈的动态，觉得真是无聊透顶。无事可做，只好去睡觉。睡醒后刚好出发去林岑的生日会。
　　硕大又沉重的装满珍藏版漫画的箱子，徐稚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提着它行走。网约车不能开进小区，她只好自力更生。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迎面走来的竟是周以程。
　　周以程看她提箱子提得龇牙咧嘴，忍不住笑着说：“你要去哪啊？我帮你吧。“徐稚阙乐得轻松，痛快地递给他。
　　“今天是我同学的生日，这是给他的礼物。“
　　“同学呀。不会是男同学吧？“他故意阴阳怪气。
　　“对呀，就是男的。“徐稚阙瞥他一眼。
　　“送这么好的礼物，我过生日你送什么呀，徐稚阙。“
　　很少有人叫她全名，徐稚阙一时觉得陌生。“你嘛，当然是用地摊货打发了。“
　　“好啊我给你当苦力就这么对我，我满腔热情你弃之不顾，却对别人这么上心......”他半真半假地说。看着他眼神无辜，语气哀哭，徐稚阙想到怨妇这个词，不由地笑了。
　　“我送你去吧。”话锋一转，他提起新想法。
　　徐稚阙惊讶：“你什么时候考了驾照？”
　　“我今年才18还没考驾照，我是说我们一起坐车去。”
　　“我的同学你去干嘛？”
　　“去交朋友啊，我不在晋州这么多年，都不认识几个人。”
　　“呵，周大公子还缺朋友啊。我可是听说有女生在学校广播给你表白啊。”
　　周以程摸摸鼻子，有点尴尬，没想到她知道这事。“我送你到目的地就走行吧？”他退一步。
　　徐稚阙还不答应，他加重砝码：“我能帮你提东西还不好吗？”
　　“好吧，随你的便。”
　　于是车到时，两人都坐进后排座位。大约行驶一个小时后到了林岑定的酒店，周以程跟在徐稚阙后面进门。
　　李语茜看见徐稚阙后面跟着上次见过的邻居小哥哥，好奇心大作，只恨不能现在就拷问一番。
　　周以程认出有几个人是之前见过的。放下礼物后他转身对徐稚阙说：“那我回去了？”
　　徐稚阙当然不能做到用完人就丢，她扯住周以程外套的下摆，拽着他找到林岑说：“大寿星，我带人来给你祝寿你不介意吧？主要是礼物太重了，我一个人拿不动。“
　　看着再次出现在眼前的熟悉面孔，林岑扯出笑容：“当然不。你好，我叫林岑。“
　　“你好，我是周以程。“
　　两人交涉完后，林岑调整脚步面向徐稚阙：“能现在看看礼物是什么吗？“
　　“好啊，你可以猜一猜，是你说过喜欢的。“
　　“哦？不会是......“，林岑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
　　周以程见没有插话的空间，自发退出。环视现场一周，他找到李语茜一行人并加入他们的谈话。上个话题结束，只见几人交换眼神，最终蔡明轩问：“你们这是？在一起了？“
　　“这个嘛......“吊足了听众的胃口后，他说：”没有“。虽然是否定的回答，嘴角咧开的笑容被人留意。
　　众人的眼神流转在林岑和周以程之间，表情复杂。

　　徐稚阙和林岑说完，就找到他们走过来：“不是说要交朋友吗？怎么不去认识新的人？”
　　“交了，微信都加了。”
　　“这几个人不是上次就加了吗？”在徐稚阙家玩剧本杀那次。
　　“今天还加了林岑啊，够多了。”
　　徐稚阙气噎住，抬眼看他，他一脸坦荡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周以程和徐稚阙坐在一起，林岑则和他的发小们坐在正对门的位置。席上都是来自林岑各个阶段的朋友，彼此都不认识，一时气氛有些尴尬。林岑的一个哥哥辈的人物说：“今天是林岑的生日，不如我们举杯敬他一杯吧！”
　　众人应声起立，于是各种各样的祝福语像音符一样在一个接一个人耳中跳转。吃完饭后吃蛋糕，众人围站在两层高的小蛋糕四周，点上蜡烛，到了许愿的时候。林岑左右张望最后视线落在徐稚阙身上，徐稚阙心下戈登一下，心想不会真被李语茜说中了吧。
　　“我没有愿望要实现，这个许愿的机会就送给徐稚阙吧。”话语声落下，有人露出惊讶的表情，有人顺着林岑的眼睛去看徐稚阙，连在外围玩手机的人也停下来问发生了什么。
　　徐稚阙觉得脑子像炸开了花，不能思考，良久，她说：“那我就祝你万事胜意吧。”林岑垂下眼眸：“谢谢你。”说完，他开始切蛋糕并分给每一个人。
　　吃完蛋糕后，徐稚阙向林岑告辞然后回家。在饭店楼下等车的时候，周以程踱步着说：“如果是我过生日，我绝不会邀请这么多人一起吃饭。”
　　“哦？那你要怎么过？”路灯下，俩人的脸庞都被照得清亮。
　　“或许我会想和我最在乎的人共度愉快的一天，也就是你“缓缓地，他吐出这四个字。停下动作，他专心地凝视着徐稚阙的面部变化。
　　“一定要都在今天这么浪漫吗？“她苦笑。
　　他做出愤怒的表情：“你不想听就算了。“徐稚阙沉默。刚好网约车到了，于是俩人上车。正赶上晚高峰，网约车开开停停，盛夏里天黑得晚，空气里像抹上有些灰黄有些陈旧的颜色。
　　静默中，徐稚阙开口：“你志愿填的是哪个学校？“
　　“我填了十多个，你问哪个？“
　　“最有可能上的。“
　　“我发现了，我和林岑是你的选择题是不是？谁离你近你就和谁在一起。“
　　徐稚阙被气得天昏地暗，僵硬地说：“随你怎么想。难道你认为维持一段异地恋是很简单的事吗？”
　　“如果是爱就该义无反顾地在一起啊。”
　　徐稚阙为他的单纯发笑，然后说：“爱情？什么是爱情，你和我吗？“她冷笑。
　　周以程为她的冷漠冻伤了：“你难道没有一点喜欢我吗？”他受伤地说。
　　“喜欢啊，我也喜欢林岑。足以见这是多么随便的东西，喜欢能保持多久，又能一直喜欢同一个人吗？”
　　听完徐稚阙的话，诧异和震惊同时出现在周以程的脸上。以至于他无法找到话来驳斥徐稚阙的话。
　　到了小区门口，两人仍是不发一言，各自回家。
　　当晚徐稚阙就有些后悔说话严重了，但覆水难收，她是不会反悔或解释什么的。回家后，她一直坐在画架前画画，线条粗犷色彩明亮的画似乎要发泄郁结的心情。

　　此后，和周以程或林岑都没有联系。李语茜兴致勃勃地想问徐稚阙的情感动向，被她言辞坚定地回绝。情绪平复下来之后，她承认那天晚上的言论过激了，但不怪她，毕竟是周以程先挑事的。不过没事，也不是一定要谈恋爱的，况且大学里还会认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