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青红浅碧

7、第四章（一）

　　夏彩恩又在走神，不过吃顿饭，已经这样反复了三四次，江祈林归结为“恋前忧郁症”。
　　“彩恩！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和你吃饭了。”江祈林将饭盒一推，抱胸看着夏彩恩，“你怎么了？”
　　夏彩恩没回话，只捣饭，却越弄越没胃口，索性也把饭盒给推开了，瞥了江祈林一眼：“没事。”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江祈林趴在桌上，“你之前说有了艳遇，现在这副样子，难道？”
　　“什么什么什么呀！”夏彩恩打了江祈林的手，“艳遇？想歪了你。”
　　那天她在夕阳里等了付少卿半天，太阳都快全落了山他才回来。春夜里料峭，弄得夏彩恩饥寒交迫。付少卿不好意思，就说请她吃饭。她觉得没理由让自己白白等这么长时间还不狠敲付少卿一笔的，就答应了。结果一顿饭吃到快十二点。她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弄到那么晚。饭后付少卿要送她回家，她也没拦着。再然后到了公寓，他们就分手了。
　　第二天六点多，被江祈林一通电话吵醒，她本来就还没睡醒，说话迷迷糊糊的，结果被判定是大半夜出去找艳遇。她把事情都说了一遍，收了线准备再睡，才发现根本睡不着，害得她昨天一天都在神游。晚上又接到编辑的电话，她愣是抱着手机就睡过去了，直到今天早上醒过来，差点就迟到了。
　　“我没说艳遇一定要干嘛干嘛的。”江祈林笑得有阴谋，“你是不是真的……”
　　夏彩恩指着闺密，说：“再说我翻脸了！你说你奔三的人了，还这么八卦，他怎么受得了你！”
　　“切，我只对你才这样，也是关心你嘛。”江祈林说。
　　“这句台词都烂熟了，老婆。”夏彩恩拿了饭盒要走，江祈林跟了上来，见她言如流水地滔滔不绝，夏彩恩立即阻止，道，“不要再和我提那件事，我和他，不可能。OK？”
　　“你这句台词也用滥了。”江祈林以牙还牙，“对了，少妇托我告诉你，准备喝喜酒吧。”
　　“什么？少妇要结婚了？为什么上次没听她说起过？”夏彩恩很是惊讶。
　　“不是少妇，是双胞胎，双喜临门。”江祈林眉飞色舞得像是自己结婚一样，“少妇偷偷告诉我的，双胞胎准备布置好了再通知的。总之不远了，婚礼应该在上海办，到时候携眷出席。”
　　“携眷？”夏彩恩当然知道带哪个“眷”，但她根本没有，江祈林这么说分明就是在酸她。
　　江祈林拍拍夏彩恩的肩，说：“我相信你的，也相信你的‘艳遇’。”
　　夏彩恩懒得理她，只当是高龄恋爱女人花痴八卦综合症。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只有少数几个同事在，夏彩恩打了招呼就回自己位置继续做事。
　　这个世界果然无奇不有。无巧不成书这话当真是至理名言。今天早上在办公室，她终于看见了久闻大名的新经理——付少卿先生。
　　但是她只觉得这桥段像足了那些言情小说，衣冠楚楚的年轻经理，只要往那一站就像是满堂生辉一样。这年头三十出点头，也还算年轻吧。反正付少卿踏进办公室的时候，她只惊讶了一小会儿，心情不是特别复杂，就是过去常说的几个词，最能形容那种心境——一滴汗！寒死！冷掉！
　　也不知付少卿有没有看见她。应该是看见了。毕竟办公室里也就那么几个人。他就笑如春风地走过，一视同仁，穿着西装，非常有气质——夏彩恩一直觉得有些男人穿西装最好看，像付少卿这种，当真面如冠玉，气度绝佳。
　　她没敢把这事告诉江祈林，虽然以后这或许不是秘密，但现在还是守口如瓶的好。一来，她和付少卿确实没什么，二来，他们是上下级关系，扯上私交总不好。
　　只要别真的扯上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的生死恋就好。夏彩恩最不待见这个，也是言情小说看多了的后果，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恶俗，写什么也都觉得俗不可耐。
　　付少卿也好象不认识夏彩恩似的，一下午都待在办公室，拉着帘子，看不见在做什么。
　　如今见了庐山真面目，办公室里又是一片议论之声，有几个才进组的小妹妹，对付少卿很有兴趣，聚在一起发花痴的样子像极了香港电视剧里的画面——几个人正聊得开心，然后被组长一拍皆散。

　　夏彩恩和几个同事一起下班，同事叫她一起去唱K。
　　“不了，回去有事。”夏彩恩推掉，一个人坐公车回公寓。
　　忙里忙外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夏彩恩好不容易回到公寓，开门，换鞋，把手袋往沙发上一丢，整个人就软了下来，典型的星期一综合症，弄得她像要虚脱了一样，也不想起来做饭吃，就想这么一觉睡过去。
　　客厅的灯光黄茸茸地打下来，照得人昏昏欲睡，偏偏手机在这个时候又开始震。夏彩恩一面嘀咕着，一面去翻手机。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夏彩恩打开看了，才知道是付少卿——我是付少卿。
　　如坐针毡！
　　夏彩恩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看着手机屏幕，她都不知道要回什么。干脆不回？不太好吧。回？说什么？总之，她就不知道接下去该做什么。
　　又是一条短信：“关于锐欣的计划案，我想找你商量一下。”
　　“现在？”她回过去。
　　“如果有时间的话。”
　　“那我去公司找你。”
　　“你下楼就能看见我。”
　　夏彩恩立刻冲到窗口，果然看见付少卿的车就在下面。看来是躲不了了，只好硬着头皮赴约了。
　　上了车，付少卿交给她一只文件夹。她看了，是锐欣的资料。这些她都看过，只是这个案子不是她接手的。
　　她这才想起来，这案子和她没关系，她干嘛要要答应了来赴这趟鸿门宴？
　　“我看过之前的设计，还是不太满意。”付少卿的表情确实将他话里的意思很好地表达了出来。
　　对于这种情况，夏彩恩只是点头，不说一个字。毕竟她对付少卿的了解等于零，她可没胆子公然顶撞上司，除非不想要饭碗了。
　　车内气氛顿时有些沉闷。付少卿回头瞥了一眼夏彩恩，见她抱着文件夹不说话，不由笑了出来，又伸手去点CD开关，不过这回放的是中文歌，还是老歌，韩雪的飘雪。
　　夏彩恩每回听这歌，情绪就会跌到谷底。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伤心复伤心，什么都不想做，就一个人闷着，难过。和苏泽分手之前，她都几乎没听这歌，后来分开了，她听了，却没有感觉。再到后来，一切成了回忆，再听，才觉得倍生酸楚，但她哭不出来，所有的眼泪，像都流干了一样，一滴都没剩下。
　　“怎么了？”付少卿见亮了绿灯，踩了油门继续开。
　　夏彩恩摇头，凄凉袭身，无力道：“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