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沉默的戏剧

23、血国篇（四）

　　橘遥很久没有玩得那么高兴了，他时常想起棕遥，这导致他无论做什么事情总是无法全身心的投入，尤其是玩乐的时候。
　　今天他暂时忘记了棕遥，然而夜深人静之时，那种快乐全部变成了愧疚，他用被子裹住脑袋，想象棕遥过去的模样。
　　老旧的木质房门发出咿呀的声响，沉重的脚步声踏出缓慢的节奏，年迈的太傅大人扶着拐杖缓缓踱步而入。
　　橘遥主动掀开被子，米坤撇开眼，下垂的眼皮遮挡住浑浊的眼眸。
　　隔了许久，米坤才缓缓开口：“你这些天都和血卫军厮混在一块？”
　　橘遥迟疑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你是帝王的继承人，和血卫军亲近没什么，只是过些时间血帝大人即将苏醒，整个神界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血国，你应该做些准备，不应当如此浑浑噩噩。”
　　橘遥敷衍的点了点头，他始终低垂着脑袋，和米坤未有任何视线交流。
　　米坤欲言又止，他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个橘子，轻轻摆在床头。
　　熟悉的脚步声逐渐离去，随着房门合上的声音，世界再一此陷入沉静之中。
　　*** ***
　　第二天下午，橘遥如约而至，他在广场中央等待其他人的到来，他此时才注意到广场上有工人在整修建筑物，浓郁的油漆味灌满了他的鼻腔。
　　果然大家都在期待血帝的苏醒。
　　橘遥揉了揉鼻子，试图赶走那股难闻的味道。
　　一个年幼的孩子跌跌撞撞向他跑来，他垫着脚努力举起手：“哥哥吃糖。”
　　橘遥从他手里接过一把薄荷糖。
　　“姐姐给的，给哥哥吃。”小孩儿奶声奶气地说。
　　橘遥不明所以，他蹲下笑眯眯地说：“那哥哥吃一颗？”
　　“嗯嗯。”
　　橘遥剥开糖纸将薄荷糖送进嘴里，透心凉的味道直窜脑门，鼻子里的油漆味被薄荷糖的凉爽盖了过去。
　　橘遥似乎张望，不见小孩姐姐的身影，不多时小孩的父母来将他抱走。
　　卡文和莱克尔斯姗姗来迟，白也恰好赶到。
　　橘遥不再疑惑，和大家一起进入拍卖场的大楼。
　　四人进了电梯，卡文按了二十六楼，他望着白的眼睛，恳切地说道：“可否请阁下帮我一个忙。”
　　白笑眯眯：“没问题。”
　　“你不问我是什么忙吗？”
　　白挠挠头说：“我一直很走运，我想你应该不会坑我。”
　　卡文含笑点头说道：“其实我有样东西必须拿回来，不过我的钱不太够，我想让白先生帮我竞拍。”
　　橘遥说道：“你需要钱的话，我还有一点，不够的我来凑，你现在身上有多少？”
　　卡文道：“一个亿左右。”
　　橘遥：“......当我没说话。”
　　白扑哧一笑，橘遥红着脸讪讪地笑了几声。
　　卡文在典当行当掉了昨天从凛久那里获得的四件宝物，将换取的一个亿全部冲入了白的竞拍器。
　　橘遥震惊不已，他突然在宣传单上看见了小精灵的介绍，那是一个只有指尖大小的精灵，是神界最珍贵稀有的指尖精灵。
　　这一场竞拍在晚上八点开始，距离开场还有六小时。
　　卡文将剩余的金币冲进了莱克尔斯的竞拍器，带着他在四十层以上拍着玩儿。
　　卡文在竞拍器里充值了一亿金币的事情很快就引起了轩然大波，据橘遥观察，有许多不明身份的人士进出VIP服务台。
　　卡文的举动或许引起了反作用，更多的人开始对指尖精灵感兴趣。
　　橘遥担心的吃不下饭，卡文却似乎胸有成竹，甚至将剩下的金币浪费在一些无意义的拍卖物上。
　　晚餐结束之后，橘遥忍不住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他害怕有别的势力已经准备了更多的金币。
　　卡文好笑道：“没想到你比我还上心。”
　　橘遥气急败坏道：“真的啦，其中有一个男人让我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橘遥开始描绘男人的外貌。
　　他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带着皮手套，头发很长，几乎已经垂到了腰际，浓密的黑色长发经过整齐的梳理与编织，像一条蝎子一样盘旋在后背，苍白的皮肤几乎没有血色，浑身散发着一股冷若冰霜的美丽。
　　在此之前，橘遥见过最美丽的人一定非卡文的父亲莫属，精灵的美张扬而浓烈，蝎子辫的男人却散发着一股冷冽的美，那双狭长的眼眸散射出冰冷的视线，仿佛要将你刺透一般让人心生恐惧。
　　卡文不自觉的啧了一声，神界之中在外貌上能与精灵王相比较的只有那位能看透人心的魔族。
　　黑藤。
　　怎么偏偏是他。
　　白好奇道：“卡文，看来你认识他？”
　　“见过几次，他叫黑藤，魔王西蒙的首席辅佐官，天赋是读心术，拥有看破人心的能力，如果不想被他知道所有的秘密，就离他远一点。”
　　白笑眯眯道：“但是他不会影响我们竞拍。”
　　橘遥问：“为什么？”
　　白的笑容中充满了自信：“因为我的天赋是无限幸运！”
　　橘遥吃惊的张大了嘴：“我第一次听说这种天赋，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的运气好，无限幸运是什么级别，二级？不，一级对吗？”
　　白垂下眼：“谁知道呢。”
　　橘遥道：“顺便说一句，我是一级天赋过目不忘，虽然不怎么厉害，不过关键时候很有用哦，我可是行走的图书馆。”
　　卡文调侃道：“你的图书馆只有被动查询功能吧。”
　　“欸？什么意思？”
　　卡文笑了笑说：“我不想和黑藤碰面，我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白点头：“包在我身上。”
　　橘遥问：“莱莱哥哥怎么说？”
　　莱克尔斯扬起下巴骄傲道：“我没有秘密。”
　　橘遥哑然失笑：“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白也跟着笑：“莱莱真是有趣呢，像个透明的玻璃瓶。”
　　橘遥嘀咕：“这是什么没头没脑的比喻。”
　　卡文已经消失不见，四十层以上的自助咖啡变成了现磨咖啡，冰激凌也换成了盒装，餐台上还有水果和蛋糕。
　　白和两个孩子已经在休息室吃甜点，他拿了一盒香草冰激凌，用小勺子一点点的刮。
　　他看着手里的冰激凌，突然说道：“其实我不缺钱。”
　　橘遥疑惑的看着他。
　　“我也不是很爱吃冰激凌。”白困惑道，“但是，只要是免费的，就好像会变得更加好吃一点，再不喜欢也会多吃几口。”
　　橘遥盘腿坐在沙发上，点头说：“对啊，莱莱哥哥都吃第三个啦。”
　　白继续说道：“这样不是很奇怪吗？钱的价值是用来进行物质交换，一个金币的价值应该等同于一个冰激凌，但是显然就现在看来，一个金币的价值已经远远高于我手里这个冰激凌。”
　　橘遥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不对哦，现在的情况，你手里的冰激凌已经远高于一个金币的价值啦。”
　　“怎么说？”
　　“你不是说它变得更好吃了吗？”
　　“是这样吗？免费的东西并不是掉价了，反而是升值了？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观点呢。”白问，“莱莱，你怎么看？”
　　莱克尔斯咬着木勺子，一脸困惑道：“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白哈哈大笑：“莱莱确实没有秘密吧。”
　　橘遥嘿嘿笑，不怀好意道：“卡文着急躲起来，一定有不少小秘密。”
　　莱克尔斯不满道：“师父才没有秘密，师父的事情我都知道。”
　　白说：“正因为是秘密，所以你不知道它的存在。”
　　莱克尔斯毫不在意，他将冰激凌空盒叠起来，一齐扔进了垃圾桶。
　　八点整，五十层VIP竞拍间的大门准时开启，来宾只有缴纳了足够的押金才能获取五十层的门票，为此橘遥动用了他所有可以使用的金钱，才勉强为自己买了一张入场券，想到卡文的一个亿，橘遥感慨万分，精灵国真是富有，随便一个精灵都可以拿出一个亿的金币。
　　他全然不知，卡文的一个亿来自血国的国库。
　　那位传闻中拥有读心术的黑藤不出意料来到了五十层，橘遥不太敢与他对视，可又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橘遥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黑藤始终没有看他一眼，他甚至一直在回避和别人的眼神交流。
　　橘遥在暗中观察黑藤，偶尔也有人向他搭讪，那些人来时意气风发张扬自信，和黑藤交谈几句之后便灰溜溜的走了。
　　橘遥好奇得很，这就是魔王的首席辅佐官吗？只用言语就可以掌控局势。
　　白也在观察黑藤，他小声说道：“看来他嘴巴很坏。”
　　橘遥点头：“谁说不是呢，白先生有秘密吗？”
　　白挠挠头：“也不能说是秘密，但是私事让人知道的话总会觉得有点难为情。”
　　“说的也是。”
　　VIP房间内有沙发椅，但橘遥只占据了角落的位置，黑藤坐在第一排最靠近看台的地方。
　　就在这时候，传闻中的小精灵出现了，房间内忽然变得安静了起来。
　　小小的身躯蜷缩在靠垫里，仿佛是哭得累了，睡梦中仍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莱克尔斯走到最前方，定定地站在人群前。
　　“嘿，小子！不要挡着我！”
　　人群中发出了喧哗声，拍卖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劝莱克尔斯坐下。
　　睡梦中的小精灵缓缓睁开了眼，他坐在迷你靠垫上，抱着膝盖茫然无措的环顾四周。
　　黑藤失望的摇了摇头，他站起身兀自离开了房间。
　　不多时，正在咖啡厅吃晚饭的索林接到了来自黑藤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索林戏谑又古怪的笑声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黑藤的脑海中瞬间出现索林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如何？”
　　黑藤回道：“没有任何依据证明血帝已经苏醒，你可以开始你的计划。”
　　“嗯？”索林不断用叉子搅拌盘子里的意大利面，他轻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在坑我。”
　　黑藤淡淡道：“我已经按照约定完成了我的工作，你答应我的不要忘记。”
　　索林苦恼道：“总觉得我没有任何收获呢，无缘无故就被你占了一个大便宜。嗯......不如让我来猜猜，隔着电话你能不能读取我的心声呢？”
　　黑藤没有理会他的调侃。
　　索林轻声笑道：“怎么样，听见了吗？我心里爱你的声音。”
　　电话里立刻传来断线的嘟嘟声。
　　索林耸了耸肩，该工作了。
　　黑藤走出大楼，他的仆从牧辛正在马车前迎接他，和黑藤的冷漠疏离不同，牧辛很年轻，脸上稚气未脱，笑起来的时候憨憨的让人觉得分外亲近。
　　“大人，小精灵可以给我看一眼吗？我只看一眼就好。”
　　“我没有参与竞拍。”
　　牧辛失望道：“果然是钱不够吗？”
　　黑藤淡淡道：“回吧，即刻出城。”
　　大楼里，竞拍才刚刚结束。
　　黑藤前脚离开大楼，卡文后脚就回到了五十层的VIP拍卖间，屏幕上的倒计时现实第一名竞拍价格一亿零两千金币，而第二名恰好是一亿金币。
　　那些数不清的零让橘遥头晕眼花。
　　喧哗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卡文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缓缓道：“不愧是白先生，真是厉害。”
　　白拍了拍胸口，笑眼弯弯：“因为你让我全力以赴，所以我把自己的两千金币也加进去了，幸好如此，没想到第二名出了一亿金币。”
　　橘遥竖起大拇指：“我也好想拥有这种天赋，实在太了不起啦！”
　　卡文问道：“橘遥，如果第一名没有足够的金币支付，第二名是否会获得顺延的购买资格？”
　　橘遥道：“当然不会，拍卖会重新举行，卡文你为什么这么问？”
　　卡文的目光从屏幕上挪开，他转过身紧紧盯着白的眼睛：“十亿零两千金币，你是打算扣光我的保证金，再把小精灵拱手还给卖家吗？”
　　拍卖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们恭喜7号买家，以十亿零两千金币的价格拍得这次的拍品。”
　　橘遥目光错愕：“十亿！”
　　白笑眼弯弯：“原来如此，原来我也有失手的时候，我的竞拍器里有一亿多的余额，所以我可以出的最高价格是十亿，这么说的话，应该怪你啊，卡文，你不应该在我的竞拍器里面冲入这么多的金币，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故意......多输一个零。”
　　“故意......”橘遥茫然道，“什么意思？现在是什么情况？”
　　房间里发出一声娇嗲的笑声，前排的“女孩”突然转过身，蹦蹦跳跳地向他们走来。
　　他穿着彩虹条纹T恤，牛仔背带短裤，棕色的长卷发散漫的披在身后，他摘下帽子朝橘遥粲然一笑：“好久不见啦，我亲爱的哥哥。”
　　橘遥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五感，那声哥哥振聋了他的双耳，棕遥的脸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他甚至感觉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棕遥一点也没有长高，一米六不到的小个子看起来就像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但是橘遥知道，他眼前站着的，切切实实是他寻找已久的弟弟。
　　被他一剑穿心的孪生兄弟。
　　橘遥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喉咙仿佛被针线缝合一般，只剩下火辣辣的痛楚。
　　莱克尔斯站起身，他将戒指挂在脖子上，那是云泽昨日送给他的，一根永远不会断开的项链。
　　棕遥明明站在原地未动，可那只透明盒子却突然出现在他的手里。
　　棕遥眉眼弯弯：“明抢的话是不会成功的哦，你是知道我的，哥！哥！”
　　卡文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他望着白微笑的脸，露出不解的神情：“白先生，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白含笑道：“也许是因为，我人也想要，钱也想要。”
　　卡文伸了个懒腰：“白先生活了很久吧，你应该知道，所有的天赋都需要遵循一条神域守则。”
　　白点头：“天平守则。”
　　“人界和神界是天平，天与地是天平，想要发挥天赋的最大能量，势必要寻找天平的另一端。”卡文沉下声，“时空族尊上的神级天赋无限幸运，究竟能发挥多少力量呢？”
　　橘遥恢复了理智，他脱口而出：“你是七神最后的血脉，时空族的帝王，神域之主白帝！”
　　橘遥飞快地跑向棕遥，伸出手将他护在身后。
　　房间里的来宾轩然大怒，“怎么会有时空族！快点报告血卫军！”
　　棕遥环住橘遥的腰，将脑袋靠在他后背上，呢喃道：“哥哥如今好靠谱哦，不再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哥哥了。”
　　橘遥的身体一怔，酸涩的情绪从脚底窜到脑门。
　　白帝举手道：“我只是来参加拍卖，不打算引起冲突，大家不必害怕我。”
　　卡文啧了一声道：“真是叫人不爽。”
　　房间里突然响起了警报声，白帝气急败坏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们难道想把我抓起来吗？”
　　拍卖师错愕片刻，他看了眼手里的通讯器，关掉了警报，呐呐道：“接到通知，7号来宾竞拍器里面的金额清零。”
　　白帝蹙起眉，不满道：“这是什么意思？”
　　拍卖师如实陈述：“阁下送去典当的玉佩突然消失了，7号竞拍器里面的保证金被冻结了。”
　　棕遥不满地叫了起来：“我不能拿走他的保证金吗？”
　　拍卖师颔首道：“7号竞拍器按照故障处理，无论他是否有能力支付十亿，你都不能获得他的保证金。”
　　卡文道：“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必然会发生，这和幸运与否无关。”
　　白帝沉思道：“似乎确实如此，从没有人可以拿走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但同时，我也并非每次都可以抢走别人的东西。”
　　棕遥松开橘遥的腰，推开他朝着卡文道：“怎么了？不想要你的小精灵了？”
　　卡文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他俯视着眼前的小个子，不耐烦道：“你这个死矮子在说什么？”
　　棕遥恼羞成怒，他作势要捏扁他手中的盒子，然而当他举起手的时候，盒子里的小精灵突然化成一滴蓝色的水珠，消失在空气之中。
　　“欸！我的宝贝去哪里了！”棕遥哭丧着脸，眼泪突然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橘遥被他哭的措手不及，这和他印象中的弟弟完全不一样。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卡文的衣领里冒出来，视线触及到棕遥时，立刻又钻回了卡文的衣服中。
　　卡文道：“你把红豆交给拍卖场，你让他离开了你的视线。”
　　棕遥鼓着腮帮子道：“太狡猾了吧，不管你是怎么办到的，你一点都不遵守游戏规则！”
　　“哈？游戏规则？”卡文用阴恻恻的目光看着棕遥，“你跟我说游戏规则？你脑子里面是不是没有营养才会长得那么矮，红豆是我的小精灵，你凭什么让我花钱把他买回来。”
　　“你才脑子没营养！”棕遥怔讷道，“话说回来，你嘴巴这么坏的吗？”
　　橘遥脑袋快炸开了，他插嘴道：“我们能不能先回避一下，去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谈一谈？”
　　卡文斜眼睨他：“谈什么？谈你脑袋里面进的水吗？身为代理王，拍卖场贩卖人口你不出面管制，天天躲在米坤的身后假装自己还是个孩子，血帝复苏你是不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这般软弱不成体统！”
　　橘遥瞪大了眼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棕遥嘿嘿笑：“哥哥也被骂啦！”
　　白帝绷紧了脸：“好恐怖。”
　　棕遥叉起腰扁着嘴道：“呐，哥哥，你准备好了吗？”
　　橘遥呐呐道：“准备、准备什么？”
　　棕遥缓缓敛起笑容，嘴角勾出狡猾的笑容：“准备好逃跑。”
　　他话音方落，以零点零一秒的速度，扛起橘遥从窗口一跃而下。
　　莱克尔斯正欲去追，卡文一把将他捞在怀里，摇头道：“不用追。”
　　那方白帝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没有人注意他的去向，他脸上带着笑，闲庭信步悄然离去。
　　棕遥在幽深的巷子中停下脚步，橘遥的身躯压在他的肩上仿佛庞然大物一般。
　　他小心地将橘遥放下来，撩了撩他凌乱的头发：“没事了。”
　　橘遥失神片刻，他扁着嘴强忍住眼泪，看着眼前的男孩，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棕遥一点也没有长高，和当年离去时的模样别无二致。
　　棕遥走近他，拥住他的哥哥，像儿时一般轻拍他的后背：“我回来了，别哭，一切才刚刚开始。”
　　橘遥吸了吸鼻子：“弟弟，你没有生我气吗？”
　　“生你气的话，你现在已经死在我面前了吧，看看你，一点长进都没有。”棕遥的口气很认真，不再像小女孩一样娇滴滴的说话。
　　橘遥仿佛看到了从前的弟弟，他用力地点了下头：“弟弟，这次我会保护好你的。”
　　棕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索林去了皇宫，准备行刺血帝，一旦他成功，沙利文会从海岸线攻破城门，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你现在就去找米坤老贼，让他立刻准备迎战。”
　　“老......呃......我不明白，不过我现在就去找米坤大人，弟弟，你一定要小心。”橘遥小心翼翼地问，“我们一定还会在一起生活的，对吗？”
　　棕遥喉头哽动：“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橘遥没有半点迟疑。
　　棕遥点头：“这一次我们一定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