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的人都大有问题》山鬼相思

7、混乱的开学仪式

　　海……？意识里忽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蓝色，一个少年被身后的光芒吞噬，泪水变得透明。熟悉而陌生的画面让小林恩空白了一瞬，她仿佛已经冲过去抓住了少年发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见过吗。
　　这时，灵默敲了敲身后的墙壁，有些沉闷的金属声让少女从自我沉思的幻境中惊醒，她忘记了片刻破碎的影像。少女重新抬头，无法不感到震惊：仿佛魔女神秘的斗篷，跳舞的绣花针在八道酒红色的帷幕绘制出暗喻的图纹，掀起一个角，幕后奇怪的门扉像潘多拉的宝盒吸引了她的注意。然而没有留给她任何思索时间，灵默紧接着大喊：“一分钟倒计时开始——”
　　这道指示对小林恩来说来得突兀又意外。什么？什么就倒计时了？我沉思一会错过什么了？小林恩双眼瞪大，来回扭头看向身边的同学，干净的脸上多了几条不解的皱纹。等一下，我才刚到，不会又要跑了？没人能回答她肚里的疑问，灵默拍手催促，就像把羊群往围栏里赶：“快快快，人满了就走。别担心，你们进门后往前跑，会有人告诉你们怎么做。”学生们慌张却温顺，一听到命令，撒腿朝不同帷幕奔去。
　　“‘至简’那扇门再去三个。‘博识’那组，对自己有信心就上，普通者能力者都没事。第八扇门没人啊，往后走呢！”灵默和阿沙如挥动手臂指挥着一团乱的新生，凌乱的脚步声使得略显焦灼的气氛倾泻而出。小林恩随人流来回移动，心跳盖过了思考，她好像羊群中迷路的那只，不知所措地跟在别人身后，又停住，掉头往另一边跑去。灵默见她来回打转不由提醒：“哎哟，傻姑娘，快去那边，这里满了。”
　　时间走了半圈。
　　啪——
　　暗处的机关启动灭了一半灯，议论中的学生们一个哆嗦，通道口绿色的指示牌像地府的门灯反而显得阴森可怖。
　　“四十，三十九，三十八……”冰冷的女声响起，刚才还一脸镇定的灵默倒吸一口冷气，揪住两个学生后领往帷幕前推：“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没时间给你们想自己适合哪个了，哪里有空位就往哪里走吧，人齐了举手叫我！我和你们说啊，这会儿有头有脸的都到了，老师、领导、记者、摄影、星舰的执行官和调查员、星盟的干事……总之全是你们报的出名字的人。我知道让你们来凑数太为难了，先硬着头皮过关了再说，要是耽误了表演，和典礼，你们我们全都完蛋！”
　　还有几分冷静的人群听到这里彻底丧失了理智，仿佛无间地狱中逃窜的囚犯一边呼喊一边往帷幕前跑去。失真的脸在光影中一闪而过，小林恩来不及细想，被齿轮前进的声音推着扑到人群里。“别过来，这里已经满了！”对面朝着灵默挥手示意后匆匆转身走进了门。“等一下……”小林恩半截话卡在喉咙里，眼瞧着帷幕封死。发生什么了？什么来宾、凑数？不是我们的开学仪式吗，怎么这么多人。小林恩烦得脑袋都要炸开了，突然灵光一现——难道我们赶上了温图学院的周年庆？那还勉强说得通……说得通个鬼啊！她依稀记得今年也是温图学院成立110周年，可将新生的开学仪式和周年庆放同一天举办前所未闻。领路人口中的信息到底指的是什么，他们不过是新生，能派用处？别让人发笑了！
　　涅斐勒很早就像听见什么声音似的离开，她抱歉地和小林恩打了个招呼踏进画着花卉的大门。四道门被封死，小林恩真心希望有人为她解答自己的疑惑，但也知道不可能，望着剩下四扇门出神。
　　“小林恩，跟我走。”皮科从第二道门前跑过来抓住了少女的手臂，他甚至不在乎透露自己已经知道少女姓名的事实，一心只想将人带到自己的门前，“终于看见你了，幸好你还没走，剩下几道门你千万不要选，和我走，我不会害你的。”他的神情如此急切，恳求少女听自己的话。
　　“怎么了，我们不是去凑数吗，为什么不能选那几扇门？它们……门后面有区别？”对方漏洞百出的话语让小林恩一下抓住了关键点。皮科身体一僵，躲闪着眼神支吾了几秒：“我，我没说啊，我只是，你和我待在一起比较安全……”他突然脸色一变像是下定了决心，抿着嘴角不再开口，拖着少女往自己的门前走去。
　　第二道门前的其他人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连连摇手：“不行啊，我们人已经满了！”小林恩微愣后反应过来略显尴尬，一脸抱歉地转身。皮科完全没有做错事的顾虑，一把握住她的双臂：“你不能走！”他碧绿色的双瞳因为刺激微微张开瞳仁，贴着小林恩的脸无端流露出几分非人的恐怖。在他铁钳一般的手掌下，少女疼得吸气，而皮科执着地摇晃着她：“他们可以走，你不可以！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必须待在这里，待在我身边！”
　　“你放开我，你抓得我好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皮科，你清醒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执着于我，但他们是你的队友，我不过是被你拉过来凑数的。你们人齐了就赶紧走啊，还让我跑过来，丢死人了！快走快走，不要耽误了门后的事情。”
　　最后几个字眼让皮科如遇惊雷，浑身力气一卸，茫然地松开了少女。丢人……他失魂落魄，嘴唇轻颤，纠结的眼神虚虚落在远方。突然，他一把抓住少女好像终于找到了理由：“我知道了，你找借口不愿意和我一起只是担心人数问题对吧！其实你不用担心的，只要他们自动退出就好了，他们一定会退出的，因为……因为他们是普通者，你不是啊！”
　　“……不，我不明白这有什么道理。他们是普通人，所以呢？能力者就能随意替别人做决定吗？你先别打断我，你自我感觉也太好了，我可没为你找借口啊，我是真不想和你一起。没什么原因，你们队伍人都满了，我硬是加入或者让别人让位心里也过意不去，所以我想去其他队伍，有什么问题？还有啊，皮科同学，你下次和我说话能尊重我一点吗，我是一个人，不要你替我做决定说为了我好，你又不是我姐。我们只是同学，你应该先问我的想法对不对？你不能强迫我喜欢你的选择，我也没道理听你的，我又不是你的东西。听明白了吗，明白了就放开我，你爪子是钢筋做的吗，知道我有多疼吗你个混蛋！”最后一字说出，少女一头撞上皮科的鼻梁。
　　皮科鼻头一酸松开手：“小林恩，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留下来……”他忍着痛开口，摸到滚烫又苦涩的液体渗进口中。原来是血啊。
　　“打扰，我们还差两人，加入吗？”小林恩和皮科对峙中突然插入一个硕大的人头。少年就那样突兀地出现，睁着一对金色的眼睛，宛如面带微笑的神像却有些恐怖：“嗨林恩，我叫海卓，这次你听清了。”他朝着小林恩歪了歪脑袋，少女一个激灵，缓过神点点头：“啊，原来是你。”
　　接受这位帮助自己走出通道的少年的邀请，还是选择讨厌的皮科继续相处？少女连一秒都没有犹豫。她从未如此感谢过海卓的出现，帮她解决了一个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