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灵》幽幽若水

11、红眼病

　　“你懂个什么？”

　　被狐仙附身的白婆反驳道。

　　据记载，邪神的特性是太乙，寓意无量太空祂所在既为一，所以只要陷入祂的神域，时空便会以结点的形式扭曲离幻。

　　就算走向了正确的时间线，记忆的错乱，也会让迷茫等负面情绪接连产生。

　　祂的法力又来源于七情六欲，若以她们的情绪为媒介，每时每刻都能产生虚空幻境。

　　这就导致，她们安分的呆着，幻境会越来越多，若她们尝试破解，诞生的幻境也会越来越多，使得七情六欲无垠的扩增，无数的虚空幻境叠加，那是连仙神都有一种陷入无尽深渊之中爬不出来的绝望。

　　那怕经历过无数次亲情友情无情与背叛，最终爬出实点，多疑，虚假不分，那更是绝望中的绝望！

　　祂就是世间最为诡异的邪神，没有之一。

　　虚实境也被认为是幻术的极大成法，就算再怕，邪神也被世间的所有修幻术的生灵认为是一道巅峰。

　　听到有人骂邪神是花架子，这让胡仙怎么忍的了。

　　“哦，原来如此啊，谢谢白婆……解惑……外加拖沿时间了。”

　　那道士笑着拉长了声线，那罗盘在暗中又充满了法力，可以再次催动了。

　　“天地决，风雷动，化身五雷循虚空。”

　　随着天空的一声雷响，他捏着顾言卿化身闪电，急速循到了千里之外。

　　时着正值阴雨，天阴沉沉的压下，彷如人的郁气难消。

　　“哎，小鬼，心态挺好的啊，准备好面临死亡了吗？”

　　面对死亡？

　　不再思考，不再困感，不再渴望……挺有吸引力的。

　　顾言卿回想过去，她对生命没有什么过于留恋的，只有那唯一待她好的红眼睛和白光叔叔。

　　“还没有，请等一下。”

　　顾言卿蹬开右脚的鞋子，取出垫子里沓沓铜臭的块块零钱，她轻转着被掐住命门的脖子，双手奉给他，商量着，“这是二十块钱，你可以帮我把它们换成五百柱香吗？”

　　道士望着和妹妹一般大的女娃有些不忍，但纯净之魂，八百年难遇，更别说没背景的纯净之魂，千年万年都遇不到第二位了。

　　这逆天改命的机会，他不可能放弃。

　　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吧，他嘲笑道：“呦，小鬼还挺迷信的，怎么想祈祷来世投个好胎，可被吞噬的灵魂，再无轮回。”

　　顾言卿看到了希望，只是钱很宝贵的。

　　她犹豫了半响，决定拼一次，实诚的说：“不是的，那香是我要给白婆的谢礼。”

　　她又蹬开左脚，那里藏的钱的量并不比另一边多，只是份额大都是五块十块，粗算至少有二百上下。

　　“你杀了我后，我的钱也归你的，但我有个叔叔，他生病了，我希望你能分出五十块，找人请白婆给我叔叔治病好吗？”

　　清澈却充满了灵性的眼睛望来。

　　那是怎么样的眼神，淡漠生死，看透一切，却留恋人最心底的善……道士彷如看到了不属于尘世的真神。

　　“好。”

　　道士认真的应承道。

　　他竟有些下不去手，这就是放大七情六欲的后遗症？

　　不过，神圣本不该存在于凡尘，所去，死去吧。

　　他用力的缩紧手。

　　突然一道矫小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哥哥，我的病是冶不好的，别在拼命了，倒不如我们兄妹快快乐乐的渡过最后一段时光，好吗？”

　　妹妹，不对，白血病的妹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幻境，这绝对是幻境！

　　道士摧动法力，刹那间风雷变幻，道道雷鸣降下。

　　那小女娃当即被劈成了飞灰。

　　空中的焦糊味传来，让道士放声大笑。

　　真实，太真实了，不愧是邪神的幻境，动作，气味，乃至灵魂本质都一模一样，若不是脑中的记忆，他还真信了。

　　但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孽障，居然狠心杀死自己的亲妹妹，我紫霄雷派怎么出了你这个惨无人道的畜生！”

　　师父？

　　又是幻境，他可是再摄取纯净之灵，荒郊野岭的，妹妹怎么可能出现，更何况是师父了，还真假的可以。

　　他摧动着罗盘，厉声道：“邪神，你就这点儿花架子吗？”

　　“天地决，风雷动，五雷降世镇邪魔！”

　　半响没有丝毫动静。

　　啪。

　　一道耳光忽过，道士被扇懵了。

　　“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拿紫霄派的神通对付他这个掌门人，仙风道骨的老头举着拂尘气不打一处来，越挥越不得劲，直接用巴掌呼了上去。

　　“师父？”

　　屋里又走出了与他相貌相同的道士，望着这诡异的一幕，师父吹胡子瞪眼打他，不对，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他的同胞兄弟？

　　太好了，天师协会的生灵之水可要一百根功德香，多一个人，妹妹的病也就多一丝可能。

　　“你……你是……”

　　道士也想到了什么，时空扭曲，望着这熟悉的一切，他红了眼，这不是回到了一年前，这是幻境，他……刚亲手杀死了……亲妹妹？

　　“不，邪神，休想骗我，幻境，这统统是幻境，看贫道撕碎了它，啊-！！！”

　　道士留下了一滴血泪，疯狂的施法。

　　刹那间电闪雷鸣。

　　但在顾言卿眼中，那道士彷如疯了似的哭喊，手指变幻，打出一道又一道复杂的法印，伤如失了特效的杂耍人。

　　“小家伙，要懂得爱自己哦，别人可都是靠不住的，你看，你想着那矫情鬼，可那死鬼浪到那去了，还不得本君赶场来救你？”

　　撕拉，一只手撕裂空间，阳无日从中挤出来。

　　“白光叔叔？”

　　“睁大你的眼看看，我有那么老？什么叔不叔，你可以称我为兄长。”

　　阳无日裂开了。

　　雪白的长发像海藻一般炸成扇状，瞬间移动到顾言卿身边，报复性的掐上了她的脸，好软呢，头发也毛茸茸的，手感真的不错。

　　公子如钰，风度翩翩，他要稳住，下一秒绝对能稳住。

　　“哥哥？”

　　顾言卿被挼的有些懵。

　　“嗯。”

　　“哥哥？”

　　“说呐，我的小太阳，本君可是天下第一阴神，有什么满足不了你的呢？”

　　阳无日彷如吸到薄荷的猫，轻蹭摩擦，慵懒餍足。

　　她只是有些不真实罢了。

　　好怕，梦会醒，好怕，梦醒后的她会变的贪心，不适。

　　忽然，满天锦簇的鲜红涌来，伴随着无尽阴气，朵朵彼岸花迎风摇曳。

　　呼，三千年花开，三千年花落，时间在一刹那扭曲错乱，鲜红花瓣连带着黄蕊飘散在风中，显得格外唯美梦幻。

　　“阴无月！”

　　阳无日赶忙将顾言卿护住，这矫情鬼又发什么疯，这么长的时间线，也不怕小太阳给搅没了。

　　“彼岸花，奈何桥，轮回己空，何必再脏了黄泉路。”

　　低声的呢喃，彷如来自远古的呼唤，暗红的长袍扑在地，乌羽的黑发散落，平添了不少狼狈。

　　顾言卿想搀扶，却被甩开。

　　阳无日不满的踹了一脚，嫌弃道：“别管他，那矫情鬼，都是自己作的。”

　　阴无月仰起头，妖异的红瞳闪过迷茫，眉心的神纹失去了扭曲感，两头窄中间宽，像长剑没入落下的伤痕。

　　倒显得，有些……

　　可怜？

　　“本君可是地府阴君，令人闻风丧胆的第一邪神，你个蠢货，在外人面前不知道怎么做？这样让我超没面子！”

　　“我……”

　　小顾言卿缩成了一团，有些颤颤的。

　　“三千陨杀！”

　　修长手指虚握，鲜红的花瓣划破虚空，时空错乱，以一化千，同时相交，彷如下起了花雨，血腥凄美。

　　阴无月扬起唇角微笑，眼尾上挑，显得十分有蛊惑力，“莫怕，外人没了呢。”

　　顾言卿微点头。

　　然后呢？

　　他张着红眼静静的等待。

　　“矫情鬼，抢活啊你，那狗东西想杀我的小太阳，本君定要他在无尽虚空中好好感受下地狱绝渊”

　　阳无日的权柄在于实化虚，在虚空一切皆于他掌控，阴无月在权柄在于虚化实，一切所念的皆为实。

　　两者相生相克，可谓一体两面。

　　只是太乙的特性能分化万千，他们可以离体而存，互不干涉。

　　阴无月第一次觉得，这特性很碍眼，怒呵道：“本君要做的事要你管？”

　　他能说是碍眼直接刀了？

　　他杀死的便是唯一，活都活不过来了，还认什么错，反正结果己经造成，丢神不丢势，那怕错了，只要别人打不过他，那就是别人错了。

　　过去的一幕幕映入眼帘，他的脸愈加阴沉，咬牙切齿道，“本君有红眼病？”

　　“呦，矫情鬼，这形容，形象啊。”

　　阳无日嘲笑道，“小家伙，你别看矫情鬼成天显摆那幅脸面，其实啊早就丢到天上去了，知道为什么邪神永不上天？”

　　“因为正邪有别？”

　　“不不不，因为太丢脸面。”

　　阴无月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晚了一秒。

　　“阳无日！”

　　怕你啊？

　　“我给你说，当年啊，矫情鬼中了精神之毒，眼红天上第一的名头，跑到天上和明烨那莽夫干架，输了，直接赖在地上撒泼打浑，那形象简直没眼看，本君都没脸去捞他，欸，别装死，尊贵华美的第一邪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