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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公审断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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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那好,咱们一起查查这个案子!”到了这个时候,蒋丞涵选择信任自己的手下。二人进了官府,首先向王醒的邻居们询问了一番事情的经过。据这些街坊说,昨日夜里,他们听到了王醒哭喊的声音,出门查看发现,醉醺醺的王醒正在街头跌跌撞撞奔走,口中大喊着妻子董氏的名字。街坊邻里都熟悉王醒家里的情况,对王醒是又可气又可怜。众人把他搀扶回家,王醒则一直哭着说妻子董氏跑了,不要他了。众人费了半天劲才弄清楚刚才他们夫妻二人吵架,王醒妻子负气出走。众人只有安抚了王醒半天,让他先好好休息,等明日酒醒之后再去寻找跑掉的妻子。众人也是心细,等王醒费劲关好门窗之后才离开,他们也怕王醒出什么意外。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不过他们怎么也不相信王醒会自缢而亡。喝得醉醺醺的人,连站都站不稳,怎么能自缢呢?
而对于今日在王醒家门口闹事的黄奇建,众人也嗤之以鼻。这个家伙风流成性,早就勾搭上了王醒的老婆董氏。众人纷纷表示,不知黄奇建和董氏采用了什么诡计,害死了王醒,并且伪造成王醒自缢而亡的假象。就算王醒是自尽的,那也是被董氏逼迫的,一定不能放过董氏。
等这些热心群众走后,蒋丞涵和萧楚云商量起接下来的行动。之前萧楚云已经当众把话说出去了,明日就要审理完结此案。现在就剩下一天的时间了,时间紧迫,蒋丞涵和萧楚云分头行动,蒋奇函负责王醒尸身的查验和调查董氏昨晚的行踪,萧楚云则再次查验现场,并调查黄奇建以及其他和董氏有关联的人员的情况。
很快忙碌的一天就过去了,案件却进展甚微。王醒的妻子董氏昨晚确实回到了娘家;而黄奇建和他的一众狐朋狗友在一家叫做香月楼的风月场所,厮混了整晚,直到清晨才回家。更为主要的是,案发现场王醒家中的门是撞开的,没有其他撬损的痕迹。窗户也是一样,并没有损坏的情况。仵作也对王醒的尸身进行了细致的检查,这王醒确实是缢死的,身上再无任何伤口,也没有中毒的症状。案件似乎又回到了原点,看来王醒确实是自缢而亡。
眼看事情陷入了僵局,萧楚云焦躁不已。明明这个案子有疑点,但就是找不出来线索和证据。夜已经深了,忙碌一天的萧楚云再次回到了王醒的家中。李二跟着萧楚云忙活了一天,也有些困顿,萧楚云想了一下再次检查起门窗起来,看有没有撬损的痕迹。李二则拾起一张凳子,站着房梁下比划起来,模拟自缢的场景。然而李二不如王醒身材高大,结绳上梁并不容易。李二正在空手比划着,脚下没有踩稳,一下子从凳子上翻下来。好在李二身手还算灵活,跳落在地没有摔倒。凳子倒地的响动声让萧楚云皱了皱眉头。他刚想让李二先回去休息,突然心里一动,也来到李二身边,仰头看着房梁。之后他让李二和自己小心地把桌子搬到这房梁下面。萧楚云不碰到桌子上的碗碟,小心地站到了桌子上查看起房梁。这一看,萧楚云心中有了底。李二问萧楚云发现什么没有,萧楚云翻身跳落在地,又和李二把桌子搬回原处。“现在可以断定,王醒绝不是自缢而死。”萧楚云拍了拍手说道。
李二很高兴,他认为这其中也有他的功劳。然而萧楚云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泄了气,“这王醒究竟是如何被人勒死的,现在还不知道。”
看着李二泄了气,萧楚云说道:“现在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我再好好想想。”李二哪能把自己的长官留下,独自回去休息?然而在萧楚云坚持下,李二还是先回去了。临走时他还交代门口刚换班的兄弟们照顾好萧捕头。
不管怎么样,事情现在有了一点眉目,萧楚云心里没那么焦躁了。这现场一定还有什么线索!萧楚云一个物件一个物件小心查看起来。当他看到窗边那口箱子时,突然想起白天感觉到不对劲之处。据董氏说,她在当晚负气出走前,收拾了一些衣物带走。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必要把箱子里的其他衣物和被褥都扔到箱子外面吧?
蒋丞涵一夜没睡好觉,早上刚醒来,便让人去找萧楚云。不多时,双眼遍布血丝的萧楚云来到了蒋丞涵的面前。“萧捕头,这个案子……”
蒋丞涵刚开口,便看到萧楚云露出了笑容。这笑容一下子就让蒋丞涵心里有了底。萧楚云坐下来,如此这般和蒋丞涵说了一番。蒋丞涵大为称奇,“还有这样的事!萧捕头真是不简单啊!这么复杂的案子你都能找到头绪!你辛苦了,快去休息一下,一个时辰之后开堂审案!”
当得知官府如约开审昨日王醒身亡的案件,栖云州的百姓都兴高采烈赶来,期待着官府给出一个水落石出的结果。官府公堂附近更是围得水泄不通,挤不进公堂的百姓就在外面等着有人一个个往外面传话,通报案子审理的情况。
时辰已到,一身官服的蒋丞涵从内堂走出,坐在“公正廉明”的牌匾之下。一通鼓声过后,蒋丞涵看了看堂下威武的衙役以及围观的百姓,大喝一声“开堂”,开始案子的审理。首先仵作上前,通报王醒的死因。接着押上王醒的妻子董氏,蒋丞涵开始询问王醒之死的经过。董氏还是和昨日一般的说法,哭哭啼啼说了一遍。蒋丞涵一拍惊堂木,“大胆董氏,还不快将谋害亲夫的经过招来!非要吃些皮肉之苦才要招认吗?你若执迷不悟,尽可以试试,看你熬得起几样刑罚!”
董氏吓得一哆嗦,她没想到州府大人这么快就翻了脸。镇定之后的董氏一面大呼冤枉,一面娇滴滴地痛哭流涕。围观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蒋丞涵不慌不忙,大喝一声:“抬证物!”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差人抬着一口箱子放在了公堂之上。
“你可认得此物?”蒋丞涵盯着董氏问道。
“这……这是奴家的衣箱……”
“不错!不过,这个衣箱也算得上是你的帮凶吧?”
董氏吃了一惊,随即装出一副什么也不明白的样子。“大人,奴家有些糊涂……”
“大胆,到了这个时候还敢装傻充愣!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一下你丈夫遇害的那个晚上你都做了什么!”接着一个离奇精巧之案由蒋丞涵朗朗道来。
前日晚上,董氏突然有了兴致,要与丈夫王醒饮酒。董氏对王醒一向冷淡,见妻子主动提出饮酒,改善夫妻二人的关系,王醒自然欣喜万分。置办了一桌酒席之后,在董氏的殷勤劝饮之下,王醒不知不觉就喝多了。然而在王醒喝多酒之后,董氏一下子翻了脸,述说起王醒的各种不是起来。说到激烈之处,董氏摔摔打打,从木箱中找出几件自己的衣物,将其他的衣服被褥扔在一边后,准备一走了之。喝多酒的王醒岂能挽留得住妻子!在董氏出门之后,王醒跌跌撞撞追了出去。谁知董氏并未走远,而是躲在不远的暗处。趁着王醒出了门,董氏迅速溜回了家中,躲在那原本装衣物的木箱之中。王醒的呼号之声惊动了邻里。等邻居们把王醒搀扶回屋时,本已喝多酒的王醒被夜风一吹,醉得更加昏沉了。在邻居细心照顾下,确认王醒关好了门窗。之后王醒便人事不省地睡去了。谁也不知道,那董氏并未离开,而是就躲在那衣箱之内。等邻居散去,周遭安静之后,董氏从衣箱之中爬出来,拿绳索勒毙了毫无挣扎之力的王醒。王醒身躯肥大,董氏可没有力气将王醒的尸身挂在房梁之上,她只有伪造王醒自缢的现场,将凳子踢翻,绳索套在王醒的脖子上。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打开窗户,翻窗到了外面。掩好窗户之后,董氏带着自己随身的一点衣物一路避开人,回到了娘家。第二日早晨她和妹妹回来时,演了一场叫门不应,随后叫人破门而入发现王醒自缢而亡的悲情戏。到了屋中之后,董氏不忘趁乱将昨晚打开的窗户关好。这样一来,王醒闭门自缢的事情就更加可信了。
蒋丞涵述说完,跪在地上的董氏有些愣神,而围观的百姓“嗡”地一下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蒋丞涵重重拍了几下惊堂木,让众人肃静。“董氏,本官所言可是事实?”
董氏反应过来,倒地嚎哭,直称冤枉。
“大胆犯妇,还敢一再狡辩!你以为刚才这些都是本官臆想不成!那好,你看看箱子里这是什么!”说着话,一个衙役打开了箱子。蒋丞涵招了招手,示意几个百姓上前做个见证。众人围在箱子之前,只见箱内空无一物。众人正疑惑之间,萧楚云上前,指着箱子底部,“诸位请看这是什么!”
众人的脑袋都几乎伸到了箱子内,这才发现箱子底部的木刺之上挂着一绺长头发。萧楚云将那绺头发小心拿出,向公堂上的众人展示一番后,放在蒋丞涵面前的公案之上。“董氏,这是何物?”蒋丞涵指着这绺头发问道。
“这是……这是头发。大人,衣箱之内有些头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大胆犯妇,还敢强词夺理!衣箱之内有一两根头发很正常,但这一绺头发作何解释?若非你钻入箱中,怎么会留下这绺头发?难道是你故意揪下这绺头发挂于箱底的毛刺上不成?来人,拿这头发和董氏的头发做个比较!”
一个差人上前,拿起那绺头发和董氏的头发相比较,长短果然一致。
围观的百姓又一阵哗然。
眼看形势不对,董氏继续负隅顽抗,“大人,小女确实不知那头发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害我的丈夫,他的确是自缢而死的!”
“好一个犯妇,还敢在此信口雌黄!本官今日就要看你的嘴有多硬!来人,押解犯妇到现场!”围观的百姓又一次沸腾起来,他们急于想知道现场还留有什么证据,于是浩浩荡荡跟着官府一众人等,奔赴王醒家中。
王醒家门之前有差人把守,看到州县大人带人前来,慌忙打开门迎接。官府一众人进入了屋中,百姓们则密密麻麻挤在门口和窗前,朝里观望。
蒋丞涵在屋内走了一圈,对押解的董氏说道:“既然你简称你的丈夫是自缢而死,那我倒想看一看。”随即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萧楚云。萧楚云点了点头,一边示意手下李二走出来,一边说道:“大人,王醒身形肥重,李二可比他轻多了。现在就由李二演示一下如何在这屋内自缢。”
早已准备好的李二搬来一张高凳,结绳上梁。接着李二拽着打好结的绳索,踢翻凳子,悬空了身体。只听得“吱呀”的作响声,房梁居然断裂开来。李二虽有准备,但众目睽睽之下难免有些紧张,掉落下来之时没有站稳,摔了一个屁股墩。围观的众人发出了惊呼之声。原来这王醒的家老旧不堪,房梁早已腐朽,根本吃不住重物。
“董氏,你丈夫王醒比我差人肥重许多,如果他是自缢的话,这房梁如何能安然无事?你还敢说你丈夫是自缢而亡的吗?”
此时董氏已瘫软在地,蒋丞涵一甩衣袖,“回府!”一众人等又浩浩荡荡回到了官府。蒋丞涵坐定之后,一拍惊堂木,“犯妇董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非要本官动用大刑你才肯招认不成!”
董氏已然崩溃,招认了自己的罪行。她果然如同蒋丞涵所言那样,勒死了自己的丈夫王醒。同时董氏也交代,她和黄奇建勾搭厮混已久,早就觉得王醒碍事,想要除之而后快。正是黄奇建想出了这个主意,撺掇董氏害死了亲夫。难怪昨日黄奇建在案发现场大呼小叫,扰乱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