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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流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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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实行大小周制度,这个周六还要上课,不过自从我转来就一直不好的天气终于放晴了。直白的阳光透过大朵白云晒得人背上热乎乎,有种陡然亮堂起来的感觉。其实现在也快要四月份了,热点儿也正常。
学校里老老实实穿校服的本来也不多,这下更是放眼望去几乎全变成了各种短袖,体育课上躲懒的人也多了起来。我便也入乡随俗不穿校服了,结果就一个下午没穿,教导主任恰好就在教学楼下检查,逮住了包括我在内的一大堆人。
真的是一大——堆人。
几乎三分之一的学生都聚堆儿在教学楼旁边儿等候发落,还不断有新的人加入这一堆里。
这时我远远的看到张子凡,她今天穿着一件白T恤,长头发依然没扎起来,在太阳底下显得很亮眼。
我立刻在人群中冲她打手势,我个子还算高,举起胳膊她一下子就看到了,连一个顿都没打就转身跑了。
结果还是被抓住了。
我俩扎堆蹲在一块儿等候发落,她看看我。
我也看看她。
不知道为啥,我俩一块儿傻笑了起来。
结果就是被记了名字,被罚写检讨。
张子凡跟我说没事,就算被记下来名字也没关系,甚至连检讨他们都不怎么看。我心想卧槽!还能这样?
这天放学我俩一块儿走出校门,又看见那辆奥迪,就随口问了一句:“今天是谁来接你呀。”
她说:“是我哥。”
我好奇又问:“每天都是他来接吗?”
她回答:“不是,是因为这些天我哥刚好在这儿,平常我是自己骑车的。”
她打开后面车门:“拜拜。”
我看到这次副驾驶上也坐着一个人,远远一撇她哥好像还挺年轻的,另一个人没看清楚。
周一那天张子凡一来就递给我一个塑料袋,我一摸热乎乎的还有点烫手,打开一看的是一只烤红薯。她说:“我自己烤的哦,快点吃,凉了的话美味减半。”
严厉那一群人立马开始贱嗖嗖起哄:“哎呀呀老大~小的也想吃烤红薯~”
张子凡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说嘿嘿你们都他妈的有,接受老大的宠爱吧。然后从校服外套里一连掏出五六个塑料袋儿,每个袋里都装着烤红薯,周围一圈儿人人有份,两个住校的女生袋子里还特地装了两个红薯。班里这一角立马掀起欢乐的海洋,老师进来之后还问今天班里又吃啥了怎么这么香。
烤红薯一股焦香,吃着又软又甜,里面还切开夹了芝士片,的确是值得揣进校服偷渡进来的美食。我一边偷吃一边夸:“大哥你真厉害,烤得好香啊。”
张子凡乐了:“下次还给你们带。”
我们教室里一直都弥漫着各种食物的气味,早餐时间就是各种包子饼味儿,午餐时间就是有的住校生不去食堂在教室吃的泡面味儿,晚饭就是走读生偷渡进来的各种小吃味儿。
到了晚上,有一个住校的女生分给我们一些真空包装的卤鸡翅,我记得这个女生叫小苦,本来人家名字里有个酷字,但是因为她很喜欢喝黑咖啡,不知道啥时候就开始叫她小苦了。
她还挺喜欢这个名字,说自己没出生的时候家里老人说看着肚子像是个男孩,就取了男名,结果生出来是女孩,也懒得再取用了原来的名字。小苦,听着还有点儿文艺范,她以前初中的外号还叫裤子呢,听得我们又是一阵乐。
我寻思着天天吃人家的,也就时不时带点儿饼干蛋卷啥的,没几天我也加入给住校生带早餐的队伍,天天晚上回家的时候书包里都揣着几个充电宝和手机。
我租的是一间自建民房的二楼,带卫生间和阳台,一楼开店二楼出租,装修十分粗糙,属于意思意思装修一下那种,不过住着也没啥问题,而且还便宜。
卫生间里虽然有个洗衣机,但是运作起来不按着它它能自己出门散步,噪音也大,我怕扰民都是尽量少用。
我弯下腰气喘吁吁搓洗T恤,听见手机在外面响起来,我一看是以前的朋友老梁给我打电话,电话那边他还是有点儿结结巴巴的,问悬子你最近好不好,我还挺想你的。
我说我都挺好的,在这边儿也过的习惯,说着我就感觉听着像是坐牢去了,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们俩说了些有的没的,但是总觉得老梁有点儿犹豫,我就问是有啥事儿吗,有啥事儿你直接说吧。
老梁顿了顿说:“这事儿我原本不想告诉你了,可是我怕他们越传越离谱,到时候你再知道要埋怨我的,你还回这边儿来吗?”
我心想这我也决定不了还回不回去啊,就说:“我也不知道,等等,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传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老梁在对面都不结巴了:“他们说你不是转校了,是也被人捅死了,也有人说你去找那个凶手了,把他捅死你坐牢了。说的我都还以为是真的呢,吓死我了,我刚刚给你打电话都在祈祷一定要有人接……”
我瞬间大怒,觉得他妈的真是没完没了了,脑子里转过好多念头,甚至想到我要立马回去,就问:“这些都是谁说的。”
老梁弱弱道:“还不就是康子那群人,他们一直就看不惯你。”
妈的,我脑子里血管一跳一跳的,心想我要弄死他。老梁还在电话那边劝我先别生气,我勉强压下火来,说:“我好好的你放心就行了,你千万别跟他们吵起来,别听他们说的就行了,千万别跟他们对上。”就挂了电话。
以前林子康喜欢的一个女生李夏薇跟我当了同桌,我和她关系好,他就记恨我,虽然后来我们俩谁都没跟李夏薇谈恋爱,但他一直把我当做眼中钉。不,跟李夏薇都没啥关系,她也没理过林子康,他就是那种热衷于找事儿的人,只不过他这次恰好盯上了我。
我脑子里计划着我要请假,然后订车票回去,找到林子康他家然后弄死他。
然后我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强行让自己冷静,跟自己说你想干什么?这算什么,难道你也想成为杀人犯吗,难道你想让他们说的变成真的吗。
我想起我大伯说的话,我父母犯罪,受到了法律惩罚,那个人也犯了罪,也受到了法律惩罚,仇恨要到此结束。我不能因为这些流言断送了自己,可是我就要忍气吞声了吗,我很不甘心。我捂着脸倒在床上,不顾湿淋淋的沾着洗衣液泡沫的手弄湿了脸和衣服,身体因为压抑怒火而颤栗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