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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夜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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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月黑风高杀人夜。
两根攀墙索无声飞上墙头,两名面蒙黑布的好手顺着攀墙索爬上墙头。
目送两名巡逻兵背身离开之际,两人飞身跃起,如鸽子般轻巧落到巡逻兵身后将其击昏。待城墙上的巡逻士兵被清理一空,又是多根攀墙索抛上,近百名军中好手皆脸蒙黑布,纷纷由此翻墙入城。
城内墙根处,布袋早已带着几名丐帮子弟早已等候多时。
随着这群人下饺子般从城头落下,丐帮众人下意识绷紧了浑身肌肉。
布袋心中一凛,暗叹口气。不愧是军中的人,他们丐帮饶是江湖一大帮派,见了这群人犹如跟老鼠见了猫一般不敢与之对望。
且不说这群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单是这股无声的肃杀之气便令见者心惊闻者胆战。
“各位随我来。”布袋伸手为其带路。
因人数较多,依计划是将这百人化整为零从不同路线分批潜入。
至于县大衙的明面地形图由丁五味白珊珊友情提供,地牢位置由赵羽补充完善。
“咚——咚!咚!”
随着街头的打更声响起,所有人正好集结完毕。
“咚——咚!咚!”
“三更天啦!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随着打更人的声音远去,一道道黑影如水流般汇入松浦县衙。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嗝……”杨县令摇头晃脑地重复着更夫的话,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跌跌撞撞寻找自己的房间。
如今他这差事愈发做不下去了,想他乃堂堂县令,一个两个的都骑到他头上来,这都是什么事啊!
国主、丐帮、屠龙会,竟然连师爷也是假的!哼!唯有这美酒没有辜负他。
“天干……”
一道惊现的寒光晃住了杨县令的眼睛,还未等杨县令看清,脖子上一凉,一把冰凉的物什已经架在了上头。
“大、大胆!你是何人,胆敢夜闯县衙,就、就不怕本官把你重打八十大板拉出去砍头吗!”
夜风一吹,杨县令的酒顿时醒了大半,这胆也破了大半。
高泽良嗤笑一声,对着无关痛痒的警告甚不以为意。瞧这杨县令面上虽还在强撑着气势恐吓,实则早已两股战战,腿软手软。
高泽良将长剑往前送了送,直至微微陷入那肥肉堆积的脖子里:“杨县令想来是挑灯夜读,批改公文太累了,本将军甚感欣慰,可以送杨县令安歇。”
“将军?你、你是将军?什么将军?将军饶命!”
才一开口,眼见这松浦县令竟连质问一二也无,便面上失了血色六神无主不中用的模样,高泽良倍感失望,只觉自己竟与这等人物同在朝为官实乃莫大的耻辱。
“饶命啊!”杨县令脸上涕泪横飞,他倒是想跪地求饶,只是怕自己一动脑袋就分了家,整个人僵在原地痛哭失声。
“国主在哪?”
另一道声音响起,吓得杨县令一抖,喉间隐隐传来刺痛,不慎破了油皮。
赵羽从杨县令身后冒出,面沉如水,神色幽幽如鬼魅般渗人。
“我不知道啊!”
“杨县令!我劝你仔细想想再回答。”眼见赵羽一副随时都会拔刀劈人的恐怖模样,高泽良连忙出声提醒。
“我我真不知道啊!”虽然国主是从他县衙的门进来的,但后来的事跟他没关系了呀!
“师爷!大人们你们找师爷去吧,这这这我真不知道国主在哪!”
恰逢此刻,一名身着衙兵装扮的人匆匆而来。杨县令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还以为是来救他于危难之际的忠心好下属。
在这一瞬间,杨县令甚至已经把褒奖感言都想好了,不料来人冲到他们三人前面,却是一个扑通单膝跪下,杨县令顿时心凉了半截。
“禀告侯爷、将军,县衙中并未发现国主踪迹。”
待衙兵说完,杨县令的一颗心哇呀一下凉透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高泽良心中叹了口气,暗道幸而他们今晚是有备而来。
“那师爷如何?”
“已经被属下擒拿,现已捆住经人看管。”
赵羽颔首,不再管这酒囊饭袋,大步迈开去找师爷。
“送杨大人回房歇息。”高泽良回过头,见杨县令面如死灰,笑道:“怎的?杨大人连自己的兵都不认识了?”
杨县令扯了扯嘴角,艰难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认得,认得……”
“天干物燥,这火烛要小心,这贼人更是要小心,否则一不小心就会玩火自焚,杨大人你说是不是?”
杨县令僵硬附和,垂着脑袋老实由人带往自己房间。
一路上,县衙好似一如既往地平静,时不时还有夜巡路过的衙兵。如果忽略那衙兵的脸没一个是杨县令认识的话,可以说这只是个平凡普通的夜晚。
这群饭桶!竟然一声不响的就没了。
杨县令脚下蹒跚,心遏止不住地在滴血。
狱中烛火暗淡,耳边一片安静,好似都如这烛火般昏昏欲睡。
“公子,公子!”
睡梦中,司马玉龙恍惚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呼唤他。
前半夜司马玉龙替赵云长疗伤,又费力逼出大半毒血,是以累极。
呼唤的声音出现了几声且消了去,耳边又传来私语之音,司马玉龙勉力睁开眼睛,打起精神却瞧见赵云长同那师爷在说话。
“你们?”还不等思绪有些迟钝的司马玉龙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那师爷却是一脸欣喜地望来:“公子您醒了!”
“小羽!”司马玉龙迟疑一瞬,看到师爷顶着这样的神情真是怪渗人的。“你们怎么……”
“如今松浦县衙已经落入我们的掌控之中,那师爷不过只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不过恐吓一二就已全盘托出。”半蹲在师爷身侧的一普通随从忽的顺势跪下,颇为隐晦地朝司马玉龙跪拜。
“微臣救驾来迟,请国主责罚!”
“你是……高将军?”
饶是多智如司马玉龙也迷糊了。
若只是小羽单枪匹马出现在这里倒也想得通,但这高泽良,信是才送出去的,怎么此时此刻竟然和小羽一起出现在这里?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你们先救国主离开。”
高泽良的出现虽在司马玉龙的意料之外,却在赵云长的料想之中。眼见情况不妙,赵云长果断开口出声打断。
高泽良是因他才出现得这么早,若是现在引国主生疑旁生出不必要的意外才是麻烦。
赵云长一早便已想好,伪造侯爷笔墨,只待一切尘埃若定后他一力承担便可。
司马玉龙不着痕迹得看了眼一旁的赵云长,不再多言。
依众人之计,用早已准备好的人皮麵具把二人换出来,也好解掣肘之忧。
“不行,两人都替换了容易露出马脚,我留在这里,你们带国主先行离开。”安静听几人叙话的赵云长再次开口打断。
“那便把阿长——”
“国主,您是一国之主,只有您安全我们才安心啊!”司马玉龙还未开口,赵云长便知道自家公子接下来要说什么。
正如司马玉龙懂赵云长一样,赵云长亦懂得该劝如何劝动司马玉龙,皆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这位小兄弟说得极是,国主您万金之躯,若是留在这里再有差错,臣等纵使万死不能赎罪!”
见司马玉龙似有动摇,赵羽正欲开口,让自己留下以保赵云长安危,不料再被赵云长抢先。赵羽心底划过一丝奇怪的情绪,但仍低头应附。
三人轮番上阵终于劝动司马玉龙,离开前,伪装成师爷的司马玉龙回过头,神色晦暗不明:“你们二人,一定要保全好自己。”
“公子放心!”
“这里人多眼杂,还请公子速速离去。”
两个身高体量相仿的青年目送一行人离去,直至远处的声音彻底消失。
赵羽从怀中摸出几个药瓶,分别是软筋散的解药和治疗外伤的药。
赵云长接过内服的药吞服而下,对外敷的金疮药不闻不问。
外敷的药留有气味,赵云长怕届时被鲁一忠觉察出不对来,故置之不理。
赵羽也不是什么初出江湖的愣头青,见赵云长的反应,脑筋一拐弯便反应过来了,随手又将药瓶收了起来。
司马玉龙终于安全了,经过这一遭,赵云长如今彻底没了睡意。看向准备闭目小憩的赵羽,赵云长开口唤醒了他。
“在下曾有一事不明,得此机会,希望赵兄能为在下解惑一二。”
让赵羽留下,是为司马玉龙安心,亦是赵云长有意为之。
赵羽睁眼望去,显然也明白了面前青年的别有用意。
赵云长心中酝酿片刻,才缓缓开口:“当日赵兄归来,曾言在外曾在之际被公子所救,”赵云长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赵羽:“可公子之前一直都同在下在一起,不知赵兄可否再将当日情景详说一遍?”
赵羽眼中掠过惊讶之色,他本以为赵云长会问起今晚的事,或是护国宝藏或是其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上来。